一個月後,陳鈺琦和許承瀚出國游玩。
他們的日本東京迪士尼樂園之行,行李里面多了一張照片,陳鈺琦向趙志偉要了母親的照片,拿了一張自己認為最漂亮的那張,放進相框里,帶出國。
雖然母親沒有機會帶她去迪士尼,但沒關系,她帶她去。她會當做母親在身邊,珍惜地收藏這次旅行的回憶。
許承瀚從陳鈺琦口中得知她母親承諾過要帶她來迪士尼,可惜沒實現,所以對她帶照片到處走這件事情,抱著贊同的態度。
迪士尼樂園很夢幻,陳鈺琦本身就喜歡看動畫,對迪士尼的動畫人物不陌生,興奮地到處拍照,一一玩過各個動畫主題游樂設施,還排隊看了表演。
許承瀚雖然對這些游樂設施沒什麼興趣,但看陳鈺琦玩得這麼開心,也就覺得樂在其中。
吃晚飯前,許承瀚在海洋館,買了達菲熊女圭女圭情侶,送給了她,她很高興地收下來抱在懷中,之後,他們看了水舞秀及煙火,結束後他帶著玩累的她回飯店休息。
棒天,他們出發去北海道,行程安排了北海道的幸福車站。
幸福車站里,她忍不住一直看向正在買紀念車票的許承瀚。
在這個愛情聖地,旁邊有許多卿卿我我的男男女女,也有新人來這里拍婚紗照,敲響幸福的鐘。
在這樣的氛圍下,她听著鐘聲,手里抱著一對達菲熊女圭女圭,想著主任語重心長說的不要後悔,腦海中閃過和他的相處回憶,及很不浪漫的結婚承諾。
認識了趙叔,她已經不信母親說男人都會變的話,趙叔憑著那份深情,守著她母親的心願,代替她母親保護她,堅持了這麼多年。為了感謝育幼院對她的照顧,還在育幼院做志工。
她相信母親在過世前,徹底將真心敗給了趙叔。
只是縱然她知道許承瀚是好男人,她也不是不相信他,但是她心底的陰影太深,讓她的勇氣很稀薄,遲遲沒能回應他。
她知道她不應該繼續這樣躲避下去,這對他不公平。
許承瀚買好紀念車票回頭,就看到她一直瞅著他看。
他走到她面前,「怎麼了?」
她問︰「如果我一直沒答應要嫁你,你會怎麼辦?」
他回答得很干脆,「等下去。」
「你願意等多久?」
「能等多久就等多久。」他困惑她突然的問題,「你怎麼了?」
她不理睬他的問題,「如果不管你等我多久,我還是不會答應呢?」
他深深地看著她繃緊的小臉一會兒,說,「小埼,結婚只是一個形式,即使不結婚,也可以一直在一起;我們可以像法國存在主義大師沙特一樣,和西蒙娃一輩子不結婚,但卻相愛幾十年,直至死亡都葬在一起,他們用了這種方式證明了愛情,最重要的是愛著對方的心意。」
「你不在意結不結婚?」
「不在意,那跟我愛你沒有沖突。」
「那你為什麼……開口要我考慮結婚的事?」
「你母親曾說過的話語,是你心里的障礙,我不希望你心里有陰影,那會令你煎熬一輩子。」他說,「要打破你認為結婚會不幸的魔咒,就只有結婚這方法了,不是嗎?只要讓你在婚姻里幸福,你就會相信,你和你的母親及女乃女乃不一樣,不會擁有失敗的婚姻。」
「即使要花很多時間證明,要賠上你的一輩子?」
「是的,這就是我的決心。」他說,「但我不虧,因為我得到你的一輩子。」她嘴角笑著,但紅了眼眶,抱著達菲熊女圭女圭的手緊了幾分。
如果這里真的是戀人的聖地,那就祝福她吧。
結婚,本來就需要一點沖動,但對她來說,還要多一點勇氣,來相信自己擁有幸福的可能。
她說︰「我答應你,和你結婚。」
在許承瀚帶著陳鈺琦去日本回來後沒多久,在假日的早餐時間,許承瀚對自己的父親說︰「有空一起去高爾夫球場打小白球嗎?」
許為昌對兒子的邀約雖然感到驚訝,但臉上保持著沉靜,「都是退休的人了,自然有空。」
「那好,待會我們就出發吧。」他看向陳鈺琦,「小琦,可以嗎?」
她咽下一口吐司,「喔,可以啊,今天我沒有活動要支援。」
就這樣,三人在吃完早餐後,前往高爾夫球場。
陳鈺琦沒打過高爾夫,許承瀚替她買了專用手套,花了一點時間教她,好不容易她揮桿姿勢正確了,他才放她自己練習。
他挑了個位置放好球後,俐落地抽出球桿,擺好姿勢就是一個俐落的揮桿,伴隨著清脆的擊球聲,球落在兩百碼。
而隨後,身旁有個人在下一分鐘也漂亮地揮出了兩百碼。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漂亮。」
許為昌說︰「你也是。」
陳鈺琦在一旁偷偷關注,開心他們父子倆多了互動。
十八洞打完,耗費了一整個早上,他們直接在球場餐廳用中餐,陳鈺琦代替他們去點餐,留他們兩人在座位上無言相視。
先開口的是許承瀚,「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許為昌只是喝了口茶,沒回話。
他直接問︰「假如我要你把持有的公司股份全都賣給我,你賣嗎?」
許為昌眼抬也沒抬地說︰「你籌得出錢來,我就賣。」
許承瀚直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這句話,等同于他放棄了公司的生殺大權,證明了小琦的機構主任和老管家說的是真的。
其實以前他就懷疑過父親為何在把公司交給他後一點干預也沒有,但是因為無法理解,加上父親從沒對他好過,所以他用扭曲的思考方式去解釋父親的言行。就算父親在母親面前幫了他兩次,他也認為他不是善意的。
可漸漸放下猜忌和不信任後,他的心態不同了,發現用小琦說的觀點來看,一切都可以說得通。
親情這種東西,原來還存在著。
許承瀚垂眸說「我要結婚了。」
許為昌問︰「和陳小姐嗎?」
「是的。」
「嗯,訂婚宴需要女方出的部分,就不讓陳小姐出錢,由我們男方出。」
「嗯。」他听的懂,這意思是答應了他們結婚,也體諒了小埼的經濟能力。
他的父親,真的不一樣了。
許為昌在兒子的喜事前夕,約了李月梅在兩人就讀的高中見面。
兩人坐在桂花樹下的石椅,看著操場,許多回憶溜過心中。
不知沉默了多久,許為昌先開口喚她,「班長。」
李月梅失笑,「我很久之前就不是班長了,你老是這樣叫,真是受不了你。」
「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班長。」許為昌說,「我這輩子,總是在做錯事,若不是借由你的專業找回我的良心,我不會知道自己過去多無情,不會知道自己教育小孩出了錯……最後,還讓你幫了這一把,讓我和我兒子能好好相處。」
「人的一生本來就是一直在犯錯,但是,有勇氣改過最重要,你能和兒子和好,一定是你有心,你兒子有感受到,而鈺琦也從中幫忙的關系,我啊……真的沒做什麼。」
「但若不是你,這一切都不會開始,我也不會改變我的心態。」許為昌執著地說,「我能夠及時挽回親情,你絕對有功勞,謝謝你。」
「謝什麼,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這麼客氣一點也不像你喔,毒舌昌。」
這個久違的綽號,讓許為昌輕輕地笑了,感覺回到了高中的時候,總是針鋒相對,其實惺惺相惜。
「以後,我可以去你的協會當志工嗎?」
「可以啊,我這里一直都欠耐操的勞力,我看你體力維持得好像不錯吧,就來當免費苦力好了。」
「你嘴上真是不留情。」
「當然啊,因為對象是你嘛,不虧個幾句怎麼行呢?」李月梅笑起來仿佛年輕了幾分,俏皮的神采閃過眼中。
望著這樣的她,許為昌覺得他好似回到了十七歲,心中悸動,現在的她和當年的她一樣美。
斑中不識情滋味,錯過了她,後來明白了卻也晚了,現在的他還能有喜歡她的資格嗎?他不知道。
但他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希望問︰「我可以喜歡你嗎?」
李月梅望著他認真的神色,過了一會兒後,微笑說︰「我們都不年輕了。」
他以為她拒絕,連忙說︰「我現在是單身……」
難得看到他慌張的樣子,李月梅笑得很開心,「我的意思是,因為我們不年輕了,需要考量的事情也很多,感情的事情,要慢慢來。」
「好,都听你的。」許為昌輕輕握住她的手,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