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日子順風順水地過了幾個月,很是愜意。
皇帝越發看重殷宸,許多事都會听他的意見,大小事也常派他出馬擺平,雖然位階未升,但他已是皇帝跟前的重臣。
沈青也不太閑,理家、寫書,陪伴婆婆和靜嫻姑姑,生活過得充實。
團體戰確實打響了「筆隨意走」這個名號,常常書剛上市就有不少人搶購。
周邊產品讓小說增加不少女性讀者,也讓玉華長公主和靜嫻姑姑忙得沒時間傷春悲秋,窩在小佛堂的時間也變少了。
為替沈青的小說做宣傳,多年不出門的她們連袂參加了幾場宴會。
鎮國公府的改變讓皇帝對沈青愈加滿意。
大樹下架著吊床,原本園子里是沒有這樣東西,但沈青不改習慣,每回吃過飯,在院子里消食後,就會拿本書往樹下一坐,讀著讀著,書往頭一蓋便入睡……
殷宸怕她受寒,就在樹下擺上軟榻。
她一句,「其實,掛張吊床會更好。」
他不知道何謂吊床,她畫,他做,然後院子里多了這個東西,他把她說的每句話都放在心上。
午飯過後,殷宸回來,看著吊床上的沈青,微哂。
他們都不耐煩丫頭在身邊伺候,因此除打掃之外,很少丫頭在附近走動,沒有眼楮盯著,她越發隨興起來,成天穿著他的衣服在院子里逛來逛去,沒人似的,不過這些日子她長得飛快,個頭高了一大截。
上前,他抽掉她手上的《大學》。「讀書?還想考狀元。」
她笑著坐起來,把床讓出一半,他坐下,她靠在他身上,她很滿意身邊這個人型抱枕,窩著窩著,窩出無限安全。
「心情不好,書能解郁,心情好,書能讓心胸不貧瘠,我習慣用讀書來證明自己。」
「怪丫頭。」
呵呵笑開,她說︰「愛讀書比愛搞心計、愛把後院鬧得雞飛狗跳要省事的多。」她用肩膀頂頂他。
「如果你愛,鎮國公府後院隨你鬧。」
「話說這麼大聲,若我真鬧起來,不知道誰會頭大。」
「不怕的,些許小事。」
她聳聳肩,問︰「皇帝怎舍得那麼早放你回來?」
在皇上面前,他表現耿直,行事明白來、明白去,不怕得罪人,有話從不藏著掩著,這種「真性情」讓帝心大悅,認為這樣的殷宸絕對忠心。「我請假。」
「請假做啥?」
「要給你準備及笄禮。」說完,他傾身在她耳畔道︰「只剩下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後,她將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對于這天,他滿心期待。
沈青用手肘將他頂開,只是臉上紅撲撲的,掩也掩不住的嬌羞。「你這是要演什麼?演夫妻情深,還是演身陷溫柔窩、無法自拔?」
他愛憐地順順她的散發,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啊,連皇帝都騙得過的招數,怎到她這里就不管用?
不過,連心疼嬌妻、為她尋禮這麼私密的事他都不介意讓皇帝知道,這樣的推心置月復,皇帝怎不會感動?
「皇上知道你進國公府之後得娘親喜歡,很是滿意。」
這種小事皇帝也了如指掌,未免太……匪諜就在你身邊的感覺,不美妙。
「府里眼線什麼時候才可以清理?」沈青湊近他耳邊問。
「再等等。」
等皇帝回心轉意?等皇帝駕崩,新皇上任?唉,皇帝到底揣著什麼秘密?她沒繼續這個話題,問︰「今年宮宴,皇太後會下旨讓母親出席嗎?」
殷宸點頭,若干年前母親曾在宮宴上鬧了一出,當眾逼皇上嚴辦徐澈,皇上震怒,之後母親的名字被從宮宴名單上剔除。
當年徐澈奉命帶領援兵前往池州,大軍卻停在戰場外百里,足足待上十天才帶大軍進攻,殷家兒郎戰死沙場,人死得留名,誰知驅逐齊軍之後,徐澈驅逐齊軍之後,徐澈上一道褶子,將戰敗原因歸
咎于鎮國公錯判軍情、魯莽行事,導至十數萬兵將戰死沙場。
于是朝堂百官、四方人民,將矛頭對準殷正堂,指責批判,文人口誅筆伐,老將輕鄙嘲笑,將鎮國公指責得體無完膚,當年立下的赫赫戰功被一筆抹去,威名毀于一旦。
判斷錯誤、魯莽行事?鎮國公打過幾百場戰役,怎會犯下這等錯誤?這個說法太粗糙,根本無法說服殷宸和玉華長公主。
「應該會,皇祖母很想念母親。」
「到時我和娘一起去。」
「我會陪著你們。」握緊她的手,他把她收進懷里。
吊床微蕩,風拂過臉龐,兩人靠著彼此、望向天空,若非有舊事擱心頭,這樣的日子其實很不錯。
水月拿著信從外頭進來,交給殷宸。
看見署名,他驚訝道︰「師父來信。」
沈青忙把頭探過來,她和師父還有筆帳沒算呢,要走也不知會一聲,被人莫名丟棄的感覺很不好。
他環過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己胸口一起看信。
沈青本想碎念幾句的,但看清楚信的內容之後,半句話都說不出口了,與他面面相覷,師父他……了不起!
「他的膽子是用什麼做的?鋼筋水泥嗎?」沈青喃喃自語。
「是藝高人膽大。」殷宸苦笑道。
「不對,是雷霆一怒為紅顏。」沈青嘆,她怎就攤上一個吳三桂?
當年齊國太子求娶蔣欣,沐四海抗議未果,卸兵權、游四海,後來齊國太子登基,沐四海以為蔣欣會成為皇後,日子平安順利,沒想齊帝對蔣欣無情意,求娶只為剌激沐四海、離間師父與先帝的父子感情,不但沒有好好對待蔣欣,還將無子嗣的她打入冷宮,這些年過得無比淒涼。
得到消息,沐四海拋下沈青只身前往齊國,他獨闖齊國,在那里搞出一個神教,時時顯示神跡,讓老百姓頂禮膜拜。
什麼神跡啊,分明就是沈青教他的魔術手法,是物理原理、化學變化,跟神跡一文錢關系都沒有,但幾個神預言還真的讓他搞出名堂。
他預言齊帝的六子,也就是當年與殷正堂對戰,奪下兩座城池,將殷家男兒困死在池州,素有戰神稱號的齊磊,是未來的九五之尊。
齊帝在位二十年,夭折的不算,活著的皇子有二十三個,當中厲害的有好幾個,形成數股勢力,多年來在朝堂上明里暗地相爭,預言既出,齊磊自然要把握這股風潮建立功業,順勢入主東宮。
沐四海信中提及,齊磊已經集結兵力朝邊境進行。
至于徐澈那個草包……沐四海道,徐澈代替殷正堂戍守邊關之後,甭談什麼文治武功,軍紀糟到令人發指,宮民一個齊心,上下不協力,打敗仗是可以見的事情。
他讓殷宸和穆穎辛預做準備,屆時里應外合,把齊國給滅了。
殷宸皺眉,事情發展與前世不同,前世他沒有到書院念書,沒有正式拜入師門,更沒有師父向齊國尋仇這回事,而齊磊開啟戰役整整提早三年。
「你想要領軍伐齊嗎?」沈青很清楚,真實的戰爭不像電影上那般唯美,這一去,勢必要掛念,但她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這是他的畢生心願。
「多年來,皇上始終防著我,不讓我和徐澈有機會接觸。」皇上想掩蓋什麼?他和徐澈之間有什麼不為外人道的秘密?
「你懷疑徐澈嗎?」
他反問︰「你不懷疑?」
「懷疑,如果像師父所言,徐澈是個草包,為什麼當年公公受困池州,他卻能奪回池州?如果徐澈是個草包,把邊關管理得軍心渙散、軍紀蕩然無存,為什麼多年來,齊磊有大把的機會卻不啃下池州這塊軟骨頭?莫非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
殷宸點頭,道︰「你想到了。」
「有沒有可能兩人的協議是徐澈與齊磊結盟,害死殷家軍,一人立功、一人取代鎮國公位置,齊磊放著肥肉不咬,是為著等待最佳時機再為自己添一筆功績,好借此扶搖直上?」殷宸淡淡一笑,這麼快就想通其中環節,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青青,我必須爭取這次機會帶兵出征。」
「皇帝能願意嗎?他不是一直防著你?」
「我會讓皇上點頭的。」他佔了優勢,他知道前世發展軌跡,再加上有太子和穆穎辛協助,他有把握皇上會同意。
沈青皺眉,她懂的,此事他心中籌謀已久,出征不是討論而是告知,「我能做什麼?需要做什麼?」
「守住鎮國公府,護著母親和靜姻姑姑。」
此話有托付之意,他出京,她們將成為皇帝的人質,用來遙控他、逼迫他,確定他不會生出異心。真諷剌,想查明父兄死亡真相,竟是異心?
「好的,我會做到。」兩人對望,他們都明白唯有夫妻一心,才能打贏這一場仗。
皇帝啪地一聲合起奏折,頭疼得越來越厲害,太醫的藥天天喝,也不見成效。
仰頭往後,右手握拳輕捶,身邊伺候的劉順子趕緊上前,在皇帝雙鬢處按揉,不多久疼痛舒緩,皇帝輕吁氣。
劉順子見狀,連忙趕著遞話。「皇上,皇太後命人傳話,說過幾天玉華長公主要進宮,倘若皇上有空,不妨過去坐坐。」
皇上眉毛展開,皇太後這是希望化解他們兄妹關系吶。
他沒有不想化解,是玉華的脾氣太擰,她要是別這麼固執,別緊抓著舊事不放,他身為皇舅舅,大可以給阿宸更多榮耀。「玉華肯進宮了?」
「肯的肯的,听說還要拿一套書進宮,請皇上御覽。」
說到這個,他越發滿意鎮國公府的小媳婦,沈青可真有本事,能把玉華從佛堂里拉出來,把她的心思給轉移到生意上頭,心中有新的寄托,自然不再成天逼著阿宸為父兄昭雪冤屈,相當的好。
玉華肯放下過去,他便能放心阿宸,也能把殘存的罪惡感一並丟到九霄雲外。這人吶,當真不能做虧心事,一旦做了,心就得吊在半空中,時時想起、刻刻念著。
曾經正堂是他視為知己的好友,他的死……也在他胸口烙了傷……吐氣,皇帝笑問︰「玉華又想朕為為她媳婦寫的小說背書?」
皇帝這塊招牌亮晶晶、響當當,前面三套書,都因為他一聲稱贊賣得熱火朝天,這回又來了?
「可不是嗎,听說興文齋賣簽名書那天,玉華長公主也現身了呢,看來公主很疼這個媳婦。」見皇帝透出喜意,劉順子連忙挑著皇帝高興的話說,都是伺候多年的老人了,他能不曉得皇帝的心病嗎?
「有事可做,總好過成天在佛堂里怨朕。」
「公主那不是想不開、又無人開解嗎?鎮國公是個直來直往又嘴笨的,開口閉口就是忠君愛國的大道理,但是跟女人只能談心情,哪能說道理?公主也是滿肚子委屈,現在有媳婦承歡膝下,心思敞開,自然與過去不同。」
「能想開就好,怎麼說玉華也是朕一路寵大的,誰曉得……都怪殷正堂行事魯莽,讓朝堂損失那麼多兵將,朕沒有下旨抄家,還讓阿宸襲爵,已是看在玉華的面子上了。」
「是是是,公主肯定緩過氣,想明白了,要不,老鎮國公在九泉之下也會不安吶。」
劉順子的話好听,听著听著,皇帝展了眉。
「去跟皇太後傳話,既然讓玉華進宮,也讓玉蓮過來,咱們一家子很久沒有聚聚了。」
「是。」劉順子得話,滿心歡喜,皇太後那邊可以交代了。
他還沒退下,就有太監進屋,高舉著折子,跪地道︰「徐將軍八百里加急密函到。」看著跪滿地的臣子,皇帝氣到腦仁兒隱隱作痛。
他錯了,他擔心將軍掌大軍、危害君權,長年下來重文臣、輕武官,才會事到臨頭找不到能夠上戰場的。
齊磊舉兵來犯?當年齊磊寫給殷正堂的密信落在他手上,罪證確鑿,他才會下旨讓徐澈按兵十日,以至殷家軍潰敗,最後徐澈將齊軍驅逐出境後,兩國和談,徐澈上折子,信心滿滿說自己熟悉齊磊性情與作戰手法,有他駐守邊境,齊磊必定不敢輕易來犯。
不敢輕易來犯,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想起那幾封密信,此事疑點重重,他應該派人去查個清楚的,但局勢緊迫,且……他害怕啊,怕殷正堂功高震主,怕他聯合八弟作亂,若非懷疑殷正堂懷有異心,他不會做出這個決定……
輕捶額際,別想了,事情已經過去多年,懊悔也無濟于事。
「就沒有半個人能帶兵嗎?朝廷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麼!」皇帝氣得把徐澈的奏折往地上一丟。
多年來兩國邊境無爭,還以為徐澈真有本事,沒想到第一戰,池州就被齊兵迅速攻破,想當初沒有足夠兵力糧草,殷正堂還堅守近月,徐澈……這個廢物!
見臣官沒人應聲,皇帝一腔怒火不知道要往哪兒發作。
「周銓呢?」他怒道。
「回皇上,周銓昨日摔馬,太醫說那條腿恐怕得養上大半年。」
聞言,殷宸和穆穎辛同時低頭,那場意外是他們動的手,扣除在外頭守著的,勉強能帶兵打戰的也只有周銓了,皇帝肯定不敢隨意調動外派駐官,就算想要,這一來一回,徐澈那里想得到援兵,至少得等上兩、三個月。
齊磊急著立功,哪肯給穆朝準備時間,只怕到時齊軍已直搗京城。
皇帝咬牙暗恨,什麼時候不摔馬,朝廷要用他的時候偏偏摔馬。
「舉薦吧,還有誰能領兵?」皇帝開口,跪在下頭的臣子們更安靜了。
太子深吸氣,起身上前。「稟父皇,兒臣願意帶兵。」
太子?皇帝眉頭發緊,太子沒有半點武功,他只擅長治理,不擅軍事。
穆穎辛與殷宸對看一眼,忙站到太子身邊,急道︰「臣弟知道太子哥哥護國心切,但、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穆穎辛這舉動很合理,他與太子感情深厚,此事舉朝皆知,穆穎辛好不容易才把太子給拱上東宮位置,怎可能讓他去冒險。
「可我不去,還有誰能去?身為太子,必須為父皇分憂。」
「與其太子哥哥去,不如我去,父皇知道的,兒臣練過一點拳腳功夫,小時候父皇常把我抱在腿上講解兵法,耳濡目染,兒臣對行軍布陣頗感興趣,比起太子哥哥,兒臣更適合帶兵。」穆穎辛把話說得溫馨又好听,可小時候哪是皇帝給他講解的兵法,分明就是姑丈殷正堂給皇帝講解,他不過是賴在皇帝懷里罷了。
皇帝哪舍得把最疼愛的穆穎辛往戰場送,可……穆穎辛沒說錯,與其讓太子去,老七更適合,身為皇子更能凝聚軍心,萬般掙扎下,皇帝終于點了頭。
沒想到,皇帝一點頭,殷宸立刻跳出來反對。
「不可……」他激動起身,裝腔作勢,卻在回過神後無奈地看看眾臣,再看看太子,最後視線落在皇帝臉上,垂首道︰「臣願隨七皇子領兵伐齊。」
這話接得更理所當然,殷宸和穆穎辛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兄弟更親,他這麼做,誰都想得到。
但皇帝不免多想,徐澈、齊磊、殷正堂、阿宸……頭痛更甚。
這時候,在御書房外探頭探腦的陸學睿听見殷宸的話,不經稟報,一口氣沖進御書房,雙膝跪地,大聲說道︰「皇舅舅,您也讓我去吧,比打架,我的本事不輸穆七和阿宸。」
陸學睿加碼,將少年義氣表現得淋灕盡至。
皇帝看著跪成一排的他們,是一時意氣,不是刻意布局?三個孩子是一腔熱血,盡心為百姓、為朝廷,而非對殷正堂的死有所疑慮?目光輪流在三人身上掃過,片刻後他嘆息道︰「都退下吧,太子、老七、阿宸、阿睿留下。」
「是。」
轉眼,臣子走得一干二淨。
皇帝心思多疑,明明相信三人的熱忱與情誼,卻還是試探問︰「徐澈折子里說,齊磊集結二十萬大軍,看來他野心很大,怕是要直取大穆朝堂,此役凶險異常,你們明白嗎?」
穆穎辛凝聲道︰「兒臣明白,只是眼下朝堂無人可用,就算是周銓也不過是不得已之下的選擇,兒臣不敢自夸本事,但十年磨一劍,兒臣自認不輸誰。何況覆巢之下無完卵,身為皇子,兒臣能躲到什麼時候?」
「有志氣是好事,但……」
「父皇,短短幾天池州就被攻破,就算八百里加急,奏折送進京城已過數日,徐澈那里局勢不明,萬萬不能再拖延下去。」
皇帝何嘗不知?「老七,你去吧,阿宸和阿睿就別跟著去添亂了。」
陸學睿一急,忙道︰「皇舅舅不是不知,我們是京城三劍客,有穆七的地方就有我們啊,團結力量大,我和阿宸對行軍布陣雖然比不上穆七,可我們有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做什麼,穆七第一次上戰場,怎能少了我們!」
陸學睿哇啦哇啦說老半天,皇帝目光始終落在殷宸身上。
殷宸皺緊眉頭,半晌才擠出一句話。「踫到危險,我們在,可以替他擋刀。」
這話直接把帝心給泡軟,是啊,三個孩子之間的情誼,是他一路看著過來的,他們是怎麼對待彼此的,旁人不知,他能不曉得?
當初阿宸離家出走,阿睿和老七不就巴巴地跟去了,現在這麼大的危險,他們又怎會放任老七獨自面對。
「好吧,都去,不過……鎮國公府和靖王府只有你們兩根獨苗,萬一……你們得替家里留個後,禮部侍郎林軒的嫡女林倩年十五,溫良柔美,就許配給阿睿,徐澈有個嫡出的小女兒叫徐嬌娘,就許給阿宸吧。」
徐澈的女兒?殷宸心中一凜,這不是普通的許配,這是測試,測試他對徐澈的看法,測試他是否對徐家存疑。
他沒有第二條路,他必須答應,但凡皇帝心中有一絲懷疑,他將失去這個絕佳機會。
只是青青……想起固執的她,想起自己的承諾,想起她因為娘親而深烙的傷口……心扯著,他握緊拳頭,咬牙道︰「皇上,臣家中已有妻子。」
「朕知道,可都成親多久了,鎮國公府始終沒傳出好消息,出戰在即,你必須給殷家留後,眹可不想再讓你娘埋怨。」一雙厲目緊緊盯著殷宸,他企圖讀出外甥的心思。
視線對上,殷宸刻意看看穆穎辛、陸學睿,再轉頭看向皇帝,最終吞下猶豫,躬身道︰「謝皇上賜婚。」
話出,穆穎辛心中微沉,青青又要再一次抑郁而終?命運不會因她而改變?改變的只有自己和阿宸?
陸學睿也憂心忡忡,青青那丫頭哪是個識大體的,得知此事,她非得要鬧上一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