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雪溪領著美金跟英鎊回到府里後,匆匆忙忙沐浴,換上新衣裳,稍微打扮一番,才到了大門,聖旨就已經來到街口。
她趕緊領著下人們站好準備下跪接旨,只是當前來傳旨的朝廷欽差緩緩出現在眼前時,她驚愣地張大嘴瞪大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
軒轅璟澤勾勾嘴角,很滿意看到她現在的驚詫表情,他並未告知她自己會以欽差的身分到芙蓉縣宣旨,為的就是給她一個驚喜,看來這效果不錯。
苞玉雪溪同樣震驚的是姬仙兒,她只知道要前來獎賞的是一戶姓玉的積善人家,並不知道對象就是玉雪溪跟她的家人,所以當她看到玉雪溪時,一樣是震撼得瞪大眼楮,若不是有太多人看著,她必須維持形象,定當場走人。
太監來到玉府大門前,扯著公鴨嗓子道︰「聖旨到!玉府家主玉涵成遠游未在府中,由女兒玉雪溪代為接旨。」
直到他來到她面前,玉雪溪還是一副呆愣模樣。
站在她身後的英鎊趕緊扯了下她的衣服,小聲喊道︰「小姐,接旨啊,接旨啊。」
玉雪溪這才回神,慌忙率領下人下跪接旨,「民女玉雪溪接旨。」
原本宣旨之事該是太監做的事情,軒轅璟澤卻直接拿過來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玉府……宅心仁厚……善心義舉……賜黃金萬兩,積善之家匾額……欽此。」宣旨完畢後,他將聖旨交給一旁的太監。
玉雪溪高舉雙手接過太監手中聖旨,高呼一聲,「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領著下人們起身,將聖旨交給管事,讓他把聖旨供奉到大廳之上,同時讓管事背著軒轅璟澤塞一個大紅封給太監。
她驚喜的看著軒轅璟澤,「六爺,欽差大人怎麼會是你?」
「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的確是大驚喜,這一路還好嗎?」
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姬仙兒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眸子快冒出火,異常的憤怒,隱在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進手心里,心中恨不得將玉雪溪丟進泛濫的溪流中。
這個該死的玉雪溪命也太大,她在玉雪溪前往光州的途中派了好幾撥殺手前去追殺,竟然每一次都失敗。
據古末描述,後來出現在玉雪溪身旁的黑衣護衛武功高強,可以說是以一擋百,卻不是玉府的人手,那群黑衣護衛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或是誰派去保護她的?
「雪溪妹子,你太不厚道了,眼里都沒有我!」這時宮錦容擠了過來,一臉幽怨的抱怨。
「宮大哥,你也一起來了啊!」
「是啊,皇上讓我跟著來保護子勛的安危。」
「本王豈需要你保護!」軒轅璟澤橫了他一眼。
「是,是,是,是我死皮賴臉要跟著你一起來。」
這時一名小吏跑過來,「王爺,聖旨已經頒布,不知您是否要回驛站?」
「你們先回去,本王還有事要詢問雪溪姑娘。」
「是的。」小吏領命後便退下。
「姬姑娘,一路舟車勞頓,你也跟他們先回驛站好好休息。」軒轅璟澤轉身看著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姬仙兒。
「六爺,皇上有令,仙兒必須隨時陪伴在您身邊保護您。」
「姬姑娘,你認為這里有誰會傷害本王?父皇是讓你在前往芙蓉縣的路上跟在本王身邊,並不是讓你連到了芙蓉縣還緊跟著本王。」
軒轅璟澤眯起狹長的眸子犀利地盯著她,語氣嚴厲地提醒。
「那也許是仙兒……想岔了,這樣也好,仙兒正好可以趁這機會休息片刻,六爺,仙兒先告退了。」
站到一旁角落的宮錦容幾不可聞的冷嗤一聲。
玉雪溪有些不解的瞄了他一眼。
他搗著嘴用只有兩個人听得到的聲音鄙夷說著,「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
「喔,我大概可以理解,也難怪六爺生氣。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姬姑娘也挺可憐的。」姬仙兒對六爺的目的很明顯,明眼人都看得出。
「她不是落花有意,這女人看中的是子勛背後的權力跟勢力,若是子勛沒有握有那些權力,只是個閑散王爺,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奇怪的是,子勛手中的權力與太子、四皇子所掌握的差不多,他們對這個神女十分殷勤,長得也都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怎麼就不見姬仙兒對他們兩人特別?」說著說著,宮錦容一臉疑惑。
「每個人感覺不同吧。」是啊,這的確有些奇怪。
就在兩人低聲竊竊私語時,軒轅璟澤倏地轉過身,陰森森的瞪著他們,「當著本王的面說本王的是非,宮錦容你膽子不小。」
「冤枉啊我的好哥兒們,我是在跟雪溪妹子說明情況,要她不要亂想。」宮錦容喊冤。
「是啊,六爺,我們沒有說你的是非。」玉雪溪點頭,看他眉頭沒有一點舒展的跡象,趕緊提議,「六爺,三爺,不如你們今晚留下來用晚膳吧,我親自下廚做一桌席面為你們接風,也感謝六爺派人暗中保護我,我這才可以平安到達芙蓉縣。」
「做一桌席面就免了,讓你家廚子做吧。大廳在哪里?本王還有事情要向你打探。」
「什麼事情?」
「你信中提到你父母救了一個人,他身上有塊刻著璟雲二字的玉佩,確實有這事嗎?」
「確實是有。」
「那人呢?」他激動問著。
「我娘在家書里提到,他們救的那人現在還昏迷著。」
「還昏迷?他現在人在哪里?」
「在路上,跟我爹娘還有黥安叔一起過來芙蓉縣的路上。那人對你很重要嗎?」
「他是本王的八皇弟,當今八皇子軒轅璟雲。」
與此同時,已離去的姬雪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往回走,恰巧听到玉雪溪說的,心下大驚,那群黑衣人竟然是軒轅璟澤派去保護玉雪溪的!
懊死,難道軒轅璟澤真的喜歡上那個低賤的商戶女了?
否則一向無情的他為何會派出自己的暗衛?
想到軒轅璟澤對玉雪溪的態度一直不一樣,忌妒像火焰焚燒著她的理智,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給燒成灰燼。
不,不行,她絕對不能讓玉雪溪再有機會靠近軒轅璟澤!
這日,玉府大門前停了兩輛大馬車。
一名美艷的婦人從上頭下來,很沒有形象的大呼小叫,「天,天啊……我的腰,我的翹臀……終于……這一路顛簸,顛得我都要裂成兩瓣了。」
李韻一點也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在大街上就伸起懶腰做起舒展的動作,引來不少人的異樣眼光。
尾隨著她下車的玉涵成嘴角劇烈的抽了幾下,輕咳一聲,「咳,娘子,形象,形象,這里可不是在咱們家里。」
「前面這座宅子不是咱們家的,那又是誰家的?」李韻繼續扭著脖子。
「這里是大街上,還沒進屋,一會兒回房我幫娘子按摩,從頭到腳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保證你通體舒暢。現在畢竟是在外頭,還是要稍微注意一下形象。」玉涵成好聲好氣的哄著自己嬌艷無比的妻子。
他這話才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帶著調侃的笑聲,「哈哈哈,我說涵成啊,你這麼寵妻子,你娘知道嗎?」
玉涵成回頭瞪著跟了他們一路的礙事者,「我娘早死,改天你上山采草藥,若是經過她老人家墳前再幫我問一下。」
「放心,有機會我一定去伯母墳前提一下,讓她晚上務必到你夢中提醒你重振夫綱。」宋黥安大笑一聲,繼續揶揄。
「黥安,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夫妻感情好,老是想破壞我們夫妻倆!」李韻狠狠翻了兩記白眼。
「誰讓你選了他,我自然得想盡辦法破壞。」宋黥安毫不掩飾。
「你這輩子沒機會了,死心吧!」玉涵成猿臂一伸將妻子摟進懷中,宣示主權意味濃厚。
「等我沒了……」呼吸……
宋黥安話還沒說完,前方大門內就傳來一陣叫聲——
「爹,娘!」
緊接著是一名穿著水藍色衣裳的俏麗姑娘出現在他們眼前。
玉雪溪站在門邊驚喜的看著三人,提著裙擺激動地沖了過去,撲進娘親懷中,「爹,娘,黥安叔,你們遲遲未到讓我好擔心啊!」
洪水淹沒光州時,爹娘正在兩州交界處,那里亦是災情慘重,她十分擔心他們的安危,還好三人平安無事。
「讓你擔心了,放心,爹娘沒事。」玉涵成慈藹的揉揉她的頭安撫,不忘告黑狀,「要不是某人發現一株對治療殘疾十分有效果的植物,堅持留下來等那植物開花,我們早在洪水泛濫之前就該到芙蓉縣了。」
這花必須在初初綻放時采下才有藥效,只采花苞或延後采收都沒用,宋黥安說什麼都要等那植物開花才肯上路,恰好他們無意間救了一名男子,那男子全身多處骨折,無法行動,必須謹慎處理,他們才決定遲些時間前來。
「雪溪丫頭,你眼里難道只有你爹娘,還有你黥安叔嗎?」一抹帶著滿滿幽怨的抱怨聲在她身旁響起。
「黥安叔好,我得知您為了采藥差點摔落山崖,還好我爹眼明手快拉了您一把,不過您還是受了些傷,傷勢要不要緊,都恢復了嗎?」玉雪溪連忙松開娘親,關心的問著身旁這個明明已經四十歲,卻還長著一臉女圭女圭臉的宋黥安。
「雪溪丫頭,你關心叔叔就關心叔叔,做什麼還要帶上你爹呢,听了真是不舒服。」
「黥安叔,您都一把年紀了,我也都這麼大了,您還愛跟我爹爭風吃醋。您就算是酸死,我娘最愛的人還是我爹啊。」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可愛!」宋黥安沒好氣地瞪了她幾眼,「就愛戳我心窩子。」
玉涵成朗笑一聲,「好了,溪兒,我們先進去吧,你再繼續……像你娘說的吐槽你叔,
「一會兒他使性子轉身走人就麻煩了。」
「好了,我不逗黥安叔了,還不是太久沒有看到他了。」她淘氣的對著宋黥安眨了眨眼楮,「黥安叔,你不會生我的氣吧?度量應該沒這麼小。」
「我就是小肚雞腸,肚量特小。」宋黥安一臉高傲的揚起下巴。
「那真是糟了,我還特地親自下廚煮了一桌菜要給黥安叔接風,看來黥安叔這小肚雞腸肯定吃不下。」
一听到這話,宋黥安馬上變了一個臉,睜大眼楮直問著,「有水煮魚、黃金脆皮鴨跟醬牛肉嗎?」
「黥安叔進屋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黥安馬上轉身對著正在將行李搬下馬車的下人們吆喝,「你們幾個先別急著搬行李,去幫我把馬車上那人搬下來,動作小心點,他禁不起你們的摧殘。」
「爹,黥安叔救的那人還沒有醒來嗎?」
她看著被放到擔架上的昏迷男子,覺得他的五官跟軒轅璟澤有六分像,應該就是八皇子軒轅璟雲沒錯。
「沒有,黥安挺擔心那人會成為活死人的。」玉涵成語氣里帶著些許無奈,「不過你也知道你黥安叔的性子,一張嘴惹人嫌,但心地是最善良的,既然他出手了就不可能放棄,于是就帶著這人一起前來。」
看來必須趕緊通知六爺,請他過府來認人才是。「好了,爹,娘,我們先進屋吧,我還有好多事情要與你們討論。」
一行人進到大廳落坐,接過下人們泡的香茗,各自品茗。
身為家主的玉涵成放下茶盞,率先開口,「溪兒,這陣子辛苦你了,爹沒有想到你能將這事辦得這麼好。」他說的自然是這次洪災事前的預防與災後的救災工作。
「爹,那有沒有獎品?」玉雪溪睜著閃亮亮的大眼楮淘氣俏皮的看著他。
「當然有,爹已經準備好了。」
「是什麼?」
「放手讓你練手的這兩年,你任何事情都處理得很好,看得出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因此爹決定將所有家業交給你打理。如何?夠大吧。」
一听,她嫌棄的撇了撇嘴,一把拆穿他的心思,「切,我才不要呢,您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想要累死您的小棉襖,把麻煩丟到我頭上,然後放心的帶著娘到處游山玩水。」
「我跟你娘兩眼一閉,這些東西還不都是你的,遲早而已,所以你還是早點接手吧,溪兒,爹的小棉襖。」玉涵成笑著提醒女兒。
「等那天到來再說,爹想當甩手掌櫃,門都沒有。」她在胸前打個大叉後,決定不再理這個眼中只有老婆沒有女兒的黑心肝老爹。
她轉頭看著一臉慵懶斜倚在椅子上,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悠閑呷著茶湯的宋黥安,
「黥安叔,您這次摘的那朵花真有那麼神奇稀罕嗎?讓您不要命的守在崖邊這麼長一段時間。」
「當然稀罕,這朵花叫九冥花,盛開時連同它的根一起整株挖出,入藥,就算是全身骨頭斷光、癱在床上無法動彈的人也能治癒,變得健步如飛,是可遇不可求的仙藥。」
听他這麼一說,玉雪溪眼楮亮了,「這麼說,坐在輪椅上的也可以治癒了?」
那軒轅璟澤就可以站起來了。
宋黥安眯起眼楮瞅著一臉驚喜的她,晃動食指,搖頭,「溪丫頭,叔提醒你,可別打叔這朵九冥花的主意。」
「黥安叔,您好厲害,這樣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稍微轉個眼珠子,我就知道你想什麼了。」
「黥安叔,我只是想要您救我一個朋友,他本該是意氣風發、前途光明的人,卻為了救他父親導致下半身癱瘓,後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
「你朋友不錯,很有孝心,值得嘉獎。那人是誰?我認識嗎?」宋黥安點頭夸獎。
「灝王。」
「什麼,灝王!」乍听,歪歪斜斜用手撐著一邊太陽穴的宋黥安手一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驚詫問道︰「是那個兩年前救駕,從鬼門關搶救回來,卻從此只能坐在輪椅上的灝王?」
玉雪溪點頭,「是的。」
驍勇善戰的軒轅璟澤當年在戰場上可是所向披靡,打贏了不少勝仗,如今坐在輪椅上,讓人不勝唏噓。
雖然他表現得雲淡風輕,看開一切,可她知道他心中有諸多不甘,若是能夠幫他站起來,相信她很快就能看到當年那意氣風發的灝王。
「灝王啊,不錯,他人品好,不似那些不學無術的王公貴族,當年他的英勇事蹟我也听了不少,挺佩服他的。」宋黥安回憶著那些事。
「黥安叔,所以您會救他吧?」
「拒絕!」宋黥安神色一凜,毫不考慮一口拒絕,「溪兒,雖然我挺佩服他的,但這份佩服及贊賞還不至于讓我同意拿出神藥救他。」
「黥安叔……」
「若只是因為佩服就要救,那麼我要救的人可多了。」
「可是……黥安叔……」
「溪兒,別勉強你黥安叔。」玉涵成臉色嚴肅,連忙出聲制止。
「就是,人各有命,溪兒,還有更多人等著他去救。」一直看著三人聊天的李韻這時也開口勸道。
玉雪溪這才發覺自己差點壞了大事,連忙道歉,「黥安叔,對不起,我不該勉強您的,以後不會再提了。」
這次爹娘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動黥安叔一起到災區來,大水退去後可能會有大規模的疫病傳染,唯有黥安叔才有辦法有效抑制疫情。
別看黥安叔總跟她瘋言瘋語,看起來很隨和,其實他的性子很執拗,要是讓他不高興,甩手走人一失蹤好幾年都有可能,她不能拿那些災民的性命當賭注。
對軒轅璟澤……目前她只能對他表示愧疚了,但她是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