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福妻 第十四章 萬氏說出的秘密(2)

萬氏腳步踉蹌了下,這些她都知道,可她又有什麼法子?樹倒猢猻散,萬家只剩萬更年主持大局,他都自身難保恨不得多找幾個替死鬼,又怎可能幫她?

「求你了……首輔夫人。」萬氏抓著她的手雙膝跪下。「若是以往我曾有任何對你不敬和失禮之處,我在這里跟你認錯道歉,還求你網開一面,救救那對苦命的父子,他們並未真的犯罪,只是萬家手中的棋子而已。」

阮歲年冷眼看著她,沉默不語。

戚氏見她不語,以為她松動了幾分,忙道︰「是啊,歲年,你就幫幫忙吧,戚家父子只是替死鬼,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你在首輔面前說上幾句,這事對首輔來說不過椿梢小事,舉手之勞罷了。」

「剛才她要拿我寫的書信來威脅我,說要將信交給大人,讓大人休了我,如今伯母你又說要我在首輔面前替他們求情……你們是病急亂投醫了不成?大人早知道我和戚覺的事,如今我求情有用嗎?」她冷聲道。

「可是……」

「與其求我,伯母不如要大哥將這件事查個詳實,究竟是不是替死鬼,在證據底下總會見真章。」話落,她甩開了萬氏的手,朝抱廈外走去。

萬氏橫眼瞪去,突地站起身要追,榴衣趕忙擋在阮歲年面前,就怕萬氏又動手傷人。

「你這個婊子!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是個連外室女都比不上的小雜種而已,憑什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萬氏像是失了理智追打阮歲年。

阮歲年心跳漏了一拍,驀地想起在亂風館見過父親的事。後來事情太多,她一時把這事給忘了……萬氏不會真的知道什麼吧?

戚氏見萬氏失態,神色帶著幾分癲狂,忙要身邊的僕婦趕緊制止她,就怕她失了理智讓事情變得更糟。

「大嫂別說了,咱們再尋其他法子便是。」戚氏趕忙向前安撫著萬氏。

「哪還能有什麼法子?」萬氏是萬念灰,一心豁出去了。「說不定就是她故意要夏大人對我兒痛下毒手!好個心思歹毒的女人,就跟她娘一樣不要臉,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可骨子里都是爛的!」

「大嫂,別說了!」戚氏喊道,使了個眼色要僕婦給萬氏塞條手巾。

「小泵子,我就跟你說實話了,她才不是阮二爺的女兒,她是顧吟霜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勾搭你丈夫生下的!」

萬氏一席話猶如炸下落雷,教阮歲年和戚氏都愣在當場。

阮歲年身子微微發顫,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大嫂,你不要胡說!」戚氏率先回神,出聲制止,讓身邊的僕婦去四周瞧瞧是否有其他下人在附近。

她的心顫跳不已,雖然認定萬氏是胡言亂語,但這話已在她心底埋下懷疑的種子。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信可以去問你大哥,你大哥說過阮二爺是個斷袖,根本無法近,他要如何生出一對兒女?而顧吟霜一直待在你們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要與誰私通?」

戚氏怔愣地瞅著萬氏,心里慌成一片,她旁邊的僕婦也嚇得不敢上前給萬氏塞手巾。

「住口!萬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污蔑我伯父和我娘親,你信不信我將你告上衙門!」阮歲年出聲怒斥,不管真相如何,都不容許萬氏再緊咬這事不放。

戚氏回神,不敢再往深處想,正打算趕緊將萬氏送回長寧侯府,就听見了阮老夫人的聲音——

「誰讓長寧侯夫人上門的?」眾人不約而同朝抱廈旁的小徑望去,就見阮老夫人讓譚嬤嬤攙扶著走來。

戚氏的心頓時寒了大半。前幾日知曉她大哥被押入獄,侯爺就發話,為了避嫌不準長寧侯府的人上門,如今卻被逮個正著。

榮福堂里靜謐無聲,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天色暗下、屋里點起燈火時,阮正氣大步踏進屋內,先向阮老夫人問安,回頭看了眼坐在下首的戚氏。

戚氏垂著眼,壓根不敢與他對上視線。

「你的媳婦,帶回去自個兒處理。」阮老夫人神色疲憊地道。

「讓母親擔心了,兒子現在就帶她回院子。」阮正氣神色冷凝,朝著戚氏道︰「還不跟上?」

戚氏垂著臉,不發一語地跟著離開。

阮歲年瞧著兩人的背影,良久才問︰「祖母,長寧侯夫人說……」

「你不用理睬她說什麼。」

阮老夫人回應得太快,反讓阮歲年更坐實了猜想。「祖母,所以我真的不是爹的女兒?」

「你胡說什麼?你當然是你爹的女兒,都上了族譜還騙得了人嗎?」

阮歲年閉上眼,道︰「可是,我曾經在亂風館里遇到爹。」

「……那又如何?」

「祖母!」原來,祖母早就知道了!

「你爹確實是斷袖,但不能因為他喜男風就斷定他不能與女子在一塊,有些人是可以的,就好比你,夏大人雖是斷袖,但……你們圓房了,對不?」上回孫女回府時她就注意到了,還為此欣喜。

「祖母,那不一樣。」夏燁是假斷袖,但她不能說。

「哪里不一樣?你爹也是如此,所以我當初認為夏大人也許是一樣的,我才會讓譚嬤嬤差人教導你。」阮老夫人握著她的手。「你不要听萬氏捕風捉影的話,你也知道這世間太多流言實屬陰謀,咱們自家人難道還會不知道真相?」

阮歲年心里亂成一團,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誰,說不定就連祖母也被蒙在鼓里。

另一邊,阮正氣和戚氏一前一後進了房,阮正氣屏退了屋里的下人,往榻上一坐,戚氏趕忙給他斟了杯茶。

「侯爺。」她小聲喚著。

阮正氣並未接過茶水,只拿冷眼瞅著她。「你總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陽奉陰違。」

「侯爺……那畢竟是我大哥我的佷兒,我怎能坐視不管?」戚氏聲淚下地道。「嫂子都求到我面前了,我能不管?」

這事還是她兒子辦的,親手將她的大哥和佷兒送進牢里,她心里的苦還能跟誰說?他卻無視她的心情,只會獨斷地要求她不得這樣、不得那樣。

「你要插手,我還真管不著,可你為何買通了母親屋里的人,讓人假傳口信將歲年給騙回府?」

「我……」

「跟你說過了!朝中如今風聲鶴唳,一個行差走錯,整個家族都得跟著陪葬,別人都關起門戶明哲保身,你倒是將災禍給引進府,現在是戚家落難還不夠,連我阮家你也要拖下水?」阮正氣怒不可遏地吼道。

戚氏嚇得瑟縮了起來。「侯爺……」

「戚氏,你三番兩次挑戰我的威信,連母親屋里的人都敢買通,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阮正氣眸色陰戾地怒視著她。

戚氏跪行到他面前,緊抓著阮正氣的手,「侯爺,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想不到法子,歲年又不肯見人,我只好出此下策……」

阮正氣一把揮開她。「我想通了,你回戚家吧。」

跌坐在地的戚氏難以置信地抬眼。「侯爺……」

「帶著你的嫁妝回長寧侯府吧。」話落,阮正氣瞧也不瞧她一眼,起身要走。

「侯爺,你不能這麼做……歲真和歲憐正是要議親的時候,你在這當頭把我給沐了,他們兩個要如何議親?」戚氏撲向前一把抱住他的腿。

她的大哥入獄,必遭削爵,她如今回去,哪里有她的容身?

「他倆的親事有母親可以代勞。」

「侯爺!你怎能如此狠心待我?我跟著你二十幾年了,難道我這二十幾年只有犯錯而無絲毫建樹功勞?我給你生了一對兒女,教導他們長大,你怎能因為我今日一步走錯就要休了我?」戚氏聲淚下地問著。

「歲真是我帶在身邊教導的,心思端正,但是歲憐呢?你把她教導得刁蠻任性,讓她事事都針對著歲年他們姊弟,你甚至私下克扣他們姊弟的分例,好比冬天的銀絲炭,夏天的冰塊,就連衣料你都挑次等的……太多太多了,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然而你今日卻縱容你嫂子拿當初歲年寫給戚覺的信威脅,你自己說,你是什麼心思?」

戚氏淚水還掛在臉上,臉色忽青忽白。

是了,她就是不滿阮歲年得夏燁的疼愛,甚至都鬧出那麼大的事了,夏燁竟還肯替她善後……不,說起來她最不滿的就是丈夫兒子都不向著自己。

「那麼,我問你,你又是什麼心思?」她突道。

「你說什麼?」

「你為什麼就對阮歲年他們姊弟那般好,甚至比對自己的兒女還要好?」戚氏抓著他站起身,冷聲質問。

嫂子說的話她並非全然不信,實是有太多跡象教她不得不懷疑。

阮正氣微眯著眼。「他倆是我佷兒佷女,生母走得早,我護著點有什麼不對?」

「可我怎麼听說二叔是個斷袖,他和顧吟霜根本就沒有夫妻之實,那對兒女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們夫妻倆的事我都不清楚了,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沒有夫妻之實?」

「所以二叔確實是斷袖,對不?」

「是又如何?他是斷袖,但不代表他不會愛上女子!你不要忘了,這門親事還是他自個兒允的!」

「他自個兒允的又如何?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是不?說不準看上人的是你,你再讓你二弟迎娶她,實際上真正夜夜軟玉溫香的人是你!」

話落,阮正氣給戚氏的是毫不客氣的一個巴掌,她狼狽地摔倒在地。

「你在胡說什麼,簡直是不可理喻!」阮正氣怒聲咆著。

他不過是因著歲年姊弟的生母早亡,自家弟弟又是個斷袖,雖生了一雙兒女卻無心照料,他跟兒子知情才處處多看顧了些,真不知自己的枕邊人竟是這般不了解他為人,把他想得如此下作!

突地簾子被掀開,阮歲憐跑進屋里抱著倒在地上的戚氏。「爹,你……為什麼打了娘?娘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自個兒問她去,問她說的那些話還能听嗎!」話落,他拂袖而去。

阮歲憐拉不回親爹,只能抱著戚氏一起哭。

戚氏雙眼空洞麻木,不斷想著,她並沒有誤會他,因為記憶中在她有了歲憐之後,他就甚少踫她了,而顧吟霜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嫁進侯府,沒多久後就懷了身孕……

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他竟然為了私生女要休了她,逼她去死……他都不顧她的死活了,她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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