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探香閨 第7章(1)

荷園外,已經等得不耐煩的李蓉萱正打算硬闖,恰巧看見緩步踏出的軒轅臻宸,眼楮一亮,嘴角漾出甜美的笑容。

「逍遙哥哥。」她親昵的喊了一聲,上前來到軒轅臻宸身旁,嘟著唇嬌聲抗議,「逍遙哥哥,萱兒等你好久了,這些下人真是太不懂規矩了,竟然敢阻擋萱兒,逍遙哥哥可要為萱兒作主啊!」

「李師妹還是稱我為大師兄吧!」以往因為不在意,所以也無所謂,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可如今綺荷好似有些在意,他再听見這個稱呼,頓覺得有些膩味了,既然如此,還是糾正過來得好。

「逍遙哥哥?」李蓉萱錯愕,感覺到他比以往更加疏離冷淡,心下一慌。「為什麼?以往萱兒不都是這麼叫的,為什麼現在要改口?」

「因為本王不喜歡。」軒轅臻宸冷漠的說。

本王?!李蓉萱震愕,逍遙哥哥竟然對她自稱本王了!

「李師妹可以稱我大師兄,或者稱本王逍遙親王,本王不想听見除了這兩者之外的稱呼,李師妹可記得了?」

「是不是因為昭華郡主?」李蓉萱低著頭,貝齒咬著下唇,忍著滿心的痛與不甘,低低的問。

「和綺荷無關,李師妹只要記住就行了。」軒轅臻宸斷然的說。

綺荷?呵呵!綺荷!逍遙哥哥從不曾叫過哪位姑娘的閨名,從來不曾!不要說他們師姊妹,就連皇室那些郡主公主,逍遙哥哥最多也只稱封號。

是不是真的該死心了?

不一——她不甘心!她不放棄!

「李師妹到此處找我何事?」

「逍……大師兄,萱兒听說王府里有座映秀湖,景色優美堪比西湖,夜里泛舟別有風情,萱兒慕名已久,所以想和師姊一起游湖,大師兄不會小氣的不答應吧?」

「若李師妹和秦師妹想游湖,王府東側花園有座胭霞湖,景色並不亞于映秀湖,相信不會讓兩位師妹失望。」

「大師兄,胭霞湖當然也很美,萱兒也已經游賞過了,現在想看看慕名已久的映秀湖,難道不行嗎?」李蓉萱委屈的說著。

「映秀湖已經歸入荷園,不方便外人進入。」

「那就好,師兄,萱兒和秦師姊今晚想游湖,師兄要不要一起?」

「李師妹,我剛剛說了,映秀湖已經歸入荷園,不許外人進入。」軒轅臻宸皺眉。

「萱兒知道啊!可萱兒和秦師姊又不是外人。」

「除了王府的主人——我,和現在荷園的主人昭華郡主之外,其他人都屬于外人,未經邀請不許進入,這樣,李師妹听懂了嗎?」若這樣還想裝傻,他不介意說得更清楚明白一點。

李蓉萱臉色蒼白,委屈萬分的看著她的逍遙哥哥。

「大師兄,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是不是那個郡主挑撥的?」李蓉萱咬了咬唇,含怨帶怒的控訴,「她果然就是個刁蠻郡主,囂張跋扈任性妄為,莫怪被恆郡王棄若敝屣,落得被退親的下場!」

「放肆!」軒轅臻宸怒喝。「綺荷乃是聖上親封的昭華郡主,李師妹此言乃是以下犯上,若真要追究,判個藐視皇權的罪名也是可以的!李師妹可知道,藐視皇權輕者斬立決,重者株連九族!」

李蓉萱嚇了一跳,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不過須臾,便又倔強的仰起頭。

「我哪兒說錯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刁蠻郡主,在外面,說昭華郡主還有人不知道指的是誰,可是一說刁蠻郡主,每個人都知道說的就是循親王府那個遭恆郡王不要的郡主!難道師兄能將所有百姓都殺了不成!」

「本王不需要殺了所有人,只要殺雞做猴即可,李師妹若不打算做那被拿來做猴的雞,就謹言慎行,否則本王絕不留情!」軒轅臻宸冷酷的說,吩咐荷園外的守衛未經允許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後便甩袖離去。

李蓉萱站在原地,看著軒轅臻宸的背影,慢慢的紅了眼,心里恨意翻騰。

都是因為昭華郡主,都是因為她!以前的逍遙哥哥不是這樣的,是昭華郡主出現後,逍遙哥哥才變的!都是她害的!都是她!都是她!

「師妹?你在這里做什麼?」秦雨柔手里抱著幾本書冊緩緩的走了過來。「我剛剛到客院找不著你,听說你到荷園來,就過來看……師妹,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似乎這時才發現李蓉萱不對勁,她關心的上前。

「師姊,逍遙哥哥變了,都是那個昭華郡主害的,都是她害的,我好恨!」李蓉萱撲進秦雨柔的懷里低泣。「我恨死她了!」

「好了好了,師妹不哭啊!」秦雨柔嘆了口氣,柔聲的安慰著。「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我們小師妹比她好百倍千倍,是大師兄沒眼光,師妹別難過了,咱們先回客院,這兒還有人看著呢。」

「我才不怕呢!我光明正大,我就是討厭她,討厭死了!」李蓉萱回頭瞪了那些守衛一眼。

「行了行了,算師姊怕了你了。」秦雨柔很是無奈的說。

「本來就是!荷園那麼大,幾乎佔了整個王府的一半,就算我們吵翻天,那個郡主恐怕也不會听見,可偏偏就是不答應,我不過是听師姊你說映秀湖有多美,想游映秀湖而已!」李蓉萱嘟著唇不滿的說。

「唉!都是師姊不好,如果我知道映秀湖被劃入了荷園的範圍,還不許任何人進入的話,就不會跟師妹說起這件事了,師姊本來以為只要跟大師兄打聲招呼就沒問題了,或者請示昭華郡主,相信堂堂一位郡主,又是有求于師父,師妹這小小的要求她應該會答應,畢竟這府邸的主人是咱們的大師兄,昭華郡主她也只是一位客人而已……」秦雨柔輕聲嘆息。

「真是可惜了,師姊還記得那一次第一眼見到映秀湖的震撼,那美麗的景色至今難忘,可惜師妹這次無緣得見。」

「師姊師姊,‘那一次’是什麼時候啊?」李蓉萱好奇的問。

「那一次……好幾年前了,當時師妹還沒入醫谷呢。師姊是跟著師父、師伯和大師兄一起來的,是為了替先皇治病,可惜先皇當時已病入膏肓,大羅金仙難救。」

「那一次我們也是住在這里,當時荷園還不是荷園,只是王府的一處主園,沒有園門,沒有守衛,更沒有那高高的圍牆圈起,那是師姊第一次來王府,現在看來可能會是唯一次見到映秀湖。」

「所以說她是個自私鬼,討厭鬼!現在可是她有求于我們,她就不怕得罪了我們,我們給她好看啊!」

「師妹,不可胡說,身為醫谷的人,是絕對不能拿醫術來害人的。」秦雨柔趕緊制止。

「師姊,別緊張啦!我只是說說而已。再說要教訓她的方法多的是,師姊怎麼一下子就說到拿醫術害人啊!」

「好了,別說了,師妹沒這個想法是最好的,我們回去吧!你瞧,師姊把《醫藥全典》帶過來給你,還有師姊整理好的手札,我們回客院去,師姊跟你好好說說,你早一日學會,就能早一日跟師父學秘技,難道師妹不期待嗎?」

「好吧,我听師姊的。」李蓉萱雖然滿心不甘,不過也知道既然軒轅臻宸都那麼說了,便是沒有轉圈的余地,不偃旗息鼓又能如何?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走著瞧吧!昭華郡主!

凌綺荷不知道軒轅臻宸是怎麼「處理好」那位小師妹,因為打從第一次治療後,他就不見人影了。

不過處理的效果顯然還不錯,連續幾天下來,那位小師妹除了跟著她師父和師姊一起過來當助手的助手時,偶爾會恨恨的瞪她一眼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多余的動作,平時也不見來找她麻煩。

或許小說終歸是小說,現實里並不是每個「妹」都那般死心眼,不到黃河心不死。

于是,她也將這件事拋到腦後,專心于自己的治療上。

治療時很痛,這點慕容冰于治療前就已經知會過了,但凌綺荷很開心,很興奮的,因為她感覺到每一次治療後,都有很顯著的進步。

第一天,她就明顯感覺到四肢變得有力許多。

第二天,她可以不用拐杖就能站得穩。

第三天,她能自己行走,雖然只有少少的幾步。

第四天,她能像普通人一樣正常行走。

第五天,第六天……每天都有顯著的進步。

相較于此,這疼痛她自然樂于承受,就算每次剛結束治療,她都有些虛月兌。

今天,是第七天,她很期待這次治療結束後她能走多遠,或許,還能跑幾步呢!

屏風後,還是秦雨柔和李蓉萱這對師姊妹在浴桶內調配泡藥澡用的草藥,藥草須用滾燙的熱水浸泡,讓藥性滲入水中,等她做完針灸,水的溫度便剛剛好。

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只覺得草藥種類繁多,粗略看過,不下百種,讓她暗暗咋舌。

而且听慕容前輩解說,每一天的藥草用量都不同,還得根據病人的身體狀況作調整,換下一兩味藥材,這就更復雜了,難怪這藥方被稱為「神方」。

床上,垂下的床帷內,慕容冰坐在凌綺荷身後,在凌綺荷光果的背上扎滿了金針,慕容冰透過特殊的彈針手法將內力藉由金針輸送入凌綺荷的體內,游走于全身穴道筋脈。

這個過程,是最疼痛的。

「靜心,忍著。」察覺到凌綺荷心思不定,慕容冰低喝一聲。

凌綺荷趕緊收斂思緒,盡力放空大腦,試圖忽略身體的痛楚。

半個時辰後,慕容冰慢慢收功,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以快速的手法收針。

「好了。」基容冰揮開床帷旋身下床。

「多謝。」凌綺荷啞聲無力的道謝。

翠玉和琉璃立即上前,為凌綺荷披上外衣,攙扶著她走到屏風後泡藥澡。

殘余的痛感被熱水中的藥力慢慢散去,藥力滲入體內時,她依照慕容冰的醫囑,運轉內功心法,藥力化為一股熱流游走于筋脈中,無力的感覺退去,力量漸漸充盈,最後積蓄于丹田中。

兩刻鐘後,她起身,感受了一下四肢的力量,覺得自己可以去跑馬拉松了。

當然,這是夸飾法,用來表現她內心的激動。

雖然不能真的去跑馬拉松,但她確定,慢跑應該是沒問題的,而且她還發現一個驚喜,她的內力似乎在恢復,雖然很少很少,但這是希望不是?

在翠玉和琉璃的服侍下穿好衣裳,拒絕了兩人的攙扶,她自己慢慢的走出屏風。

內室已經沒人,她走到外室,慕容冰師徒三人等在那兒。

慕容冰見她自己走了出來,露出一抹淺笑,對這樣的治療效果很是滿意。

「托前輩的福,昭華覺得好極了。」凌綺荷感激的說。

「昭華郡主客氣了。」慕容冰微笑,示意她上前坐下,為她把脈。「很好,基本上都已經痊愈,明天最後做一次鞏固治療便可以了。」

凌綺荷謝過,起身親自送她們師徒三人出了房門。

「昭華郡主請留步。」慕容冰道,領著兩個徒弟離去。

李蓉萱臨走前回頭瞪了凌綺荷一眼,走在她旁邊的秦雨柔見狀扯了扯她的袖子,對凌綺荷抱歉的柔柔一笑,然後拉著李蓉萱的手快步跟上她們的師父。

凌綺荷心里很快樂,所以對于李蓉萱的挑釁,以及秦雨柔那肖似「白蓮花」的作為通通無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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