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門閨秀 第十二章 阿珞是你的人(2)

今日蘇灝辰依舊騎著他的高頭大馬,不過今日馬兒頭上多了個喜氣的紅彩,身後也跟著一頂八人抬的大紅花轎。

前不久曲府才剛嫁了一個女兒,與皇商高家聯姻,盛大的婚禮那是一個風光,結果今日見了蘇曲聯姻,排場派頭完全不輸高家。

扁是迎親隊伍就有百人之眾,誰還記得前不久高家娶媳婦時是何排場,就算記得的,也是拿來跟蘇家比較。

曲玉芙挺著個肚子沒有回娘家,曲宏因為上回蘇灝辰與高家爭搶朝廷生意的事,也沒主動找高承璟過來,就怕他們見了尷尬。

其實別說高承璟,就連他這個岳父心里都不是滋味。

想想蘇灝辰又不是不接這筆生意就會倒閉,高家可是與曲家合作收的糧,蘇灝辰硬要搶這筆生意,得罪的可不只是高家,連他這個岳父也得罪了,怎知蘇灝辰根本不以為意,而他的女兒也胳臂向外彎幫了蘇灝辰一把,這叫他心里怎能沒有疙瘩?

由此看來,曲宏知道曲縴珞許這門親事是白費了,未來蘇灝辰是不可能幫扶曲家,但蘇灝辰怎麼想外頭的人終究不知道,只要讓人看到他曲府還是結了兩門好親事,對他的事業有利無害,所以跟曲玉芙出嫁時一樣,曲宏依舊大肆操辦了。

不過蘇灝辰也無須他錦上添花,他才剛與興州知府做了生意,人家興州知府人雖未到,但送了一份大禮到蘇家,城里的人哪個不羨慕?然而曲府這邊,一大早就有人送了一份大禮給新娘子曲縴珞,說是曲縴珞在北方戰線後方建了一座安樂園,收容那些因為旱災、戰禍而無家可歸的百姓,那些百姓知道曲縴珞今日出嫁,合送了一份禮過來。

這禮其實不大,只是一幅喜幛,這喜幛之所以難得,是因為這是集安樂園里老老少少所有人的心血一並完成的。

會居住在安樂園肯定是日子過不下去,所以他們勉強合資了一些銀子買了材料後,有的人織布、有的人裁縫,識字的人以各種字體寫了一百個喜字,會刺繡的人則依樣繡在喜幛上。

這禮是輕,但是背後的意義一點也不輕,曲縴珞在北方做了善事的事如風一般的傳了出去,人人听見都贊曲縴珞是個大慈善家。

待在高家等胎象坐穩的曲玉芙沒有出門,但這樣的消息還是傳進後宅讓她听見了,本想著將自己的婚禮提前來搶曲縴珞的風采,沒想到卻只剩被拿來與曲縴珞比較的分,那份安樂園送來的賀禮給曲縴珞帶來的好名聲,更是讓曲玉芙听了氣得險些小產。

然而曲玉芙那邊的動靜,曲縴珞一點都不知道,她開開心心的任人為她梳妝,等著嫁給她心儀的男子,要說能讓她心情有一絲絲不快,就是母親不能看著她出嫁,她大喜的日子父親也不讓母親回來,曲縴珞幾乎是把父親恨上了。

蕭氏要和離書,曲宏只肯給休書,如今情況未定,曲縴珞怕母親若對父親有所求,母親為了送她出嫁都會允了,她不願意母親為她犧牲。

「想不到二小姐都沒回來,二姑爺竟還敢來。」正梅幫忙打扮曲縴珞,所以其他的雜事,都是雁靈在處理。

大喜之日新娘總是餓肚子的,雁靈去了趟膳房幫曲縴珞要了點心墊胃,就听見幾個侍女提及二姑爺也來了。

「來就來吧,曲玉芙又拘不了他。」

「可他對大小姐……」

「雁靈……」曲縴珞不想再听高承璟的事,她對他的最後一絲絲情誼都在上回聚仙樓時還有之後阻撓茶行生意時破壞殆盡了。

雁靈只得閉嘴不再說了。

即便曲宏沒請高承璟,但高承璟還是以二姑爺的身分來道喜,他給茶行找了麻煩卻沒等到曲縴珞來向他示弱.,他被迫娶曲玉芙的時候,曲縴珞連來參加喜宴也沒有。

事後高承璟才知道,她和蘇灝辰相偕去見了興州知府派來的幕賓,商討合作事宜,他知道曲縴珞的表現代表在她心中他完全算不上什麼,然而他還是自殘的想多看曲縴洛一眼,即便是穿著嫁衣即將嫁給蘇灝辰的她。

蘇灝辰來到曲府大門便被攔下來,曲雲卓在大門口考校新姑爺,可不是出于哥哥的身分,完全是想給蘇灝辰一個下馬威,身為曲府二姑爺的高承璟也被曲雲卓拉來堵在門口,只是兩人對上蘇灝辰,很快便敗下陣來,讓蘇灝辰給闖了過去。

經過高承璟時,蘇灝辰還特意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氣得高承璟險些上前給他一拳。

在拜別父母時,黃姨娘自顧自的坐上主母的位置,蘇灝辰沒肯動,曲縴珞覺得有異,偷偷掀起蓋頭一角才看見恬不知恥的黃姨娘,與會的眾人看見兩人都不願意跪,現場陷入一片沉默。

曲宏當然是故意讓黃姨娘坐在主母的位置,他還想休棄了蕭氏怎會給她留余地,只是因為曲縴珞要成親了,才讓他暫時將此事壓下來。

蘇灝辰看見曲縴珞氣得抓著紅彩的手都抖了,讓他十足心疼,于是明知故問,「岳父大人是不是不太願意把女兒嫁給小婿啊?」

「這是什麼話,新娘子的紅彩你都牽在手心里了,怎麼說我曲府不肯嫁?」

「那怎麼不見我岳母大人坐在堂上?」

曲宏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蘇灝辰哪壺不開提哪壺,蕭氏住到陽茶行,就憑他對未婚妻的那股勁,豈會不知蕭氏發生了什麼事。

「她病了,這樣大好的日子不能沒有母親為縴珞送嫁,所以我讓黃姨娘暫代高堂。」

「這不成,我蘇家在衢陽城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娶的也是嫡女,這妾室說得好听些是岳父的枕邊人,但說難听些就只是奴婢,我這個堂堂的大姑爺可是主人,哪里有下跪拜一個奴婢的道理。」

曲宏近來也不知是被什麼蒙了眼,忘了身為商人寵妾滅妻對名聲有多大的損害,過去看他和蕭氏兩人還能維持表面的夫妻和睦,最近卻突然變了個樣子,眾人只敢放在心里或私下議論,沒一個人像蘇灝辰這樣敢當眾說出來的。

黃姨娘一听,拿起手絹壓著眼角就哭了起來,她對曲宏遲遲沒出休書的事早就不滿,如今更是想為自己正名,「老爺,終究是我還未扶正被大姑爺給嫌棄了,那我就不坐這高堂了,總之我再挨也沒多少日子就能扶正,不差這一回。」

蘇灝辰看黃姨娘那虛偽的樣子,皺眉動了怒,「掉什麼眼淚,今日除了新嫁娘誰也不許哭,給我添了晦氣,我誰也不饒。」

曲宏忍不了女婿的忤逆,他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女婿啊,今天這大好的日子你又是破壞氣氛又是在我曲府里不依不饒,我女兒可不愁嫁,不一定非嫁你不可。」

曲縴珞听了,險些就要扯下蓋頭說話了,是蘇灝辰早一步握住她的手。

今天所有胡鬧丟臉的事都讓他來做,她只管靜靜的等著嫁他就好。

「我知道阿珞不愁嫁,岳父可以不將阿珞嫁我,但你又知道我沒辦法搶了新娘?」

「你……」

「岳父,你家二姑爺可是當面說過我是粗魯武夫,這整個衢陽城的人也都認為我出身江湖不重視禮教,要搶新娘,我不是做不出來。」

「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想強搶?」

「我帶來的人也不少。」說完,蘇灝辰就將曲縴洛打橫抱起,儼然準備就這麼沖出曲府的打算。

「給我停下!」蘇灝辰可以為了姿親不擇手段,但曲宏可不能讓人笑話,更重要的是

他不能讓人認為他與蘇家撕破驗,于是喊住了蘇灝辰,「大女婿,黃姨娘如今的確掌理後宅……」

「岳父大人,你可給了我岳母和離書了?」

「沒有什麼和離書……」

「那便是了,那就誰也不能逾矩,除非岳父當場寫了和離書,那小婿就當黃姨娘是小婿另一個岳母。」

「誰說我要寫和離書了,我要寫的是……」

「是!沒有和離書,就不拜新岳母。」

曲縴珞顫了,難不成蘇灝辰是趁機要為母親取得和離書?

蘇灝辰的確是打這個主意,要拜黃姨娘他可以忍一忍,但他不是白忍的,岳母要和離書而岳父只肯寫休書,他也想為岳母要一份體面,所以今日岳父要讓他拜就得付出代價。

最後,曲宏屈服了,他對外可是聲稱蕭氏病了才搬出曲府休養的,若他今日當眾寫了和離書豈不是自打嘴巴,更何況他要給的一直只有休書。

黃姨娘最後還是被請下高堂,曲縴珞及蘇灝辰才甘願跪下拜別,臨出曲府時,曲縴珞終究掉下了眼淚,不是對曲府的不舍,而是不敢相信都最後了,父親還是給了她難堪,竟想讓她拜別一名小妾。

蘇灝辰看見她探入蓋頭下的手再抽出時多了淚珠,他輕聲的說︰「我已經讓人把岳母請到家里了,一回蘇府,我們先拜了岳母再拜堂。」

「多謝。」

「謝什麼?我這是寵妻。」

听見他這麼說,曲縴珞終于破涕為笑。

曲縴珞一直以為成親後住的還是久蔚商行後頭的宅子,可直到坐轎坐了許久,從距離上看應不是那座宅子,這才偷偷問了跟在轎外的正梅,正梅自然也是不清楚,不過雁靈過去是凜威鏢局的人,看路程就知道要去的是哪里。

「大小姐,大姑爺這是要去城西的宅子呢。」

「城西的宅子?蘇府不是在久蔚商行的後宅嗎?」

「城西的宅子才是正經宅子,只是前後加起來有七十幾畝,大姑爺嫌太大了一直沒住在那里,如今成家自然得搬回去了。」

七十幾畝听起來很大,但親眼見到才能知道有多大,正梅都被驚訝得闔不了口了。

不過被喜帕蓋住頭的曲縴珞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帶著走了很遠、很遠,先去向母親拜別,又去了正堂拜堂,隨後又走了很遠、很遠才進了新房。

在新房里,正梅嘰嘰喳喳的說著這宅子的來歷,原來是劉老爺子當年準備退隱江湖要買個宅子,加上視為己出的徒兒蘇灝辰眼見過沒幾年就到了說親的年紀,索性買下這座大宅子,只是買下不久劉老爺子便被大徒兒所害過世,蘇灝辰只讓人好好修繕這座宅子,並沒有搬進來。

曲縴珞震驚不已,她知道蘇家的家世比曲家好太多,但具體有多好她實在不知道,如今光听到佔地七十幾畝的宅子她真的好震驚,陽茶行的茶園也不過才六十畝地,而且還是郊外那不怎麼值錢的地啊。

所以當喜娘、全福人說了好話、行完一切禮俗離開新房後,蘇灝辰揭下蓋頭,看見的就是曲縴珞一張嘟得老高的嘴,還有埋怨的臉。

蘇灝辰忍俊不住,「怎麼了你?誰惹著你了,我去幫你出氣。」

「誰能惹著我?還不是你!」

「我?我做了什麼了?」蘇灝辰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後來想了想,可能是他被多勸了幾杯酒,太遲進新房讓她久等了,「等我太久,生氣了?」

「才不是!」

「那……是我身上酒味太重,你不喜歡?」

「不會,你身上好聞得很。」

蘇灝辰忍著笑,她說他身上好聞,臉上卻沒一點嬌羞,她是不是忘了等會兒他們還得洞房花燭、得在床上打滾?

「那我究竟是哪里惹著你了?」

「你說說,你蘇府有多少產業?」

說到這里他才想到,本就打算今夜把他所有身家交給她的,他由懷中掏出一把鑰匙,慎重的交到她手里,「書房里有一座博古架,其中有一格上鎖的櫃子,我所有身家都鎖在那里,房契、地契什麼的滿滿一櫃子,有師父給我留下的,也有這些年我自己賺的,現在都交給你,我若還在,那些鋪子、商行我當然管著,若我不在了,你就是主兒了。」

「多大的櫃子?」

「多大啊?就……三尺見方吧。」

「三尺見方的櫃子放滿了房契、地契?」

「對了,另外還有庫房的鑰匙。」蘇灝辰說完還想再掏出另一把鑰匙,但早先的那一把卻被丟回了他身上。

「我才不要你的身家,你不是說了就你一個人,住商行後頭那個二進的院子就好了,怎麼突然住進這七十多畝大的宅子了?要管這麼大的後宅,我哪有時間管我自己的茶行?還有,你別把你的身家交給我,我管不了。」

「憑你的能力,這不是問題。再說了,別人家的娘子知道自己嫁了個財大勢大的夫君哪個不是又高興又歡喜的,怎麼就你一臉嫌棄?」

「你就這麼看我?覺得我是看家世挑夫君的?」

「當然不是!」蘇灝辰討好的把曲縴珞擁入懷,也不管她還在他懷里扭動掙扎著,「好了,別氣了,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外頭的產業我自己管,你就幫我管好後宅就好,好不好?」

「你這是騙婚!」

蘇灝辰當真無辜啊,向來都是打腫臉充胖子的才叫騙婚,怎麼嫁了人才知道他家財萬貫還要被她說騙婚?

「就算是騙婚,娘子你也已上了賊船了。」

「你……無賴!」

「是是是,我無賴,我還要做更無賴的事呢!」蘇灝辰邊說,邊為兩人寬衣解帶。

「等等!你做什麼?」

「娘子沒听說過頭晚沒圓房是很不吉利的嗎?」

曲縴珞從沒見過他急色的模樣,她還沒氣消想多數落他兩句,他卻放下了床帳在里頭胡作非為了起來,隨著身上的衣裳越來越少,曲縴珞可以嗅聞到兩人之間充斥著強烈的激情氣息,他身上微微的酒氣飄入她的呼息間,好似也把她染醉了。

「灝辰……」

蘇灝展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被慾念沖昏了頭,他覺得曲縴珞軟軟地喊出他名字的聲音吐氣如蘭,好似有股淡淡的幽香沁入他的鼻息一般。

是因為她總是在窨茶吧,所以身上總會帶著淡淡花香。

再也抑忍不住,蘇灝辰吻住了她,不如他激動的心緒,他的吻是緩慢的,他溫柔的對待她的唇、她的舌,雙手更是輕輕撫著她如瓷般潔白的肌膚,讓曲縴珞忍不住嚶嚀出聲。

她早不記得方才還沒抱怨夠,只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只听見她與他一般狂烈的心跳聲,倏地,他傾身將她推倒在床上,高大的身軀將她覆得嚴實,讓她被困在他與床鋪之間。

蘇灝辰終于止住了吻,帶著柔和笑意的看著她,曲縴珞心頭一窒,酡紅著的小臉偏了過去,蘇灝辰還笑著,但聲音已經有些粗啞。

「阿珞,我要你……」

「我都嫁你了,已經是你的人了……」

「不夠,光是這樣還不夠的,你知道的吧。」蘇灝辰手口並用,嘴上這麼說,雙手也立刻行動了,他分開她的雙腿,讓自己介身其中。

曲縴珞驚呼一聲,卻再次被蘇灝辰吞入了口中。

蘇灝辰以身體力行告訴她一個女子的身子能如何受男子撩撥,也告訴她一個男子的身子能如何深入女子的身子,但卻不是傷害,而是最深、最深的愛意。

待蘇灝辰嘗夠了她的甘美滋味,饜足的放開她,這時曲縴珞已經累得再也動不了,一雙藕臂如今無力地掛在他的頸項上,而他像是忘了一晚上對她的粗魯,如今又像怕將她毀壞一般的緩緩抱起,輕輕的用被子裹好,才喊了人備水。

曲縴珞早昏睡了去,直到隔日早上醒來才知道蘇灝辰抱了她去梳洗,又把她好好的放在床上,讓她舒舒爽爽的睡了一覺恢復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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