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門閨秀 第十六章 押上身家換命(2)

蘇灝辰被帶走了,那傳令官擔心自己傷太重來不及傳訊,便讓幸存者加快船速,總算在黃昏前到了碼頭,他在傷重昏迷前把蘇灝辰的話告訴了段凌滔,而段凌滔也立刻回安全屋稟報。

曲縴珞听了,拿出懷中當時蘇灝辰交給她的令牌,把貨全用來交換蘇灝辰的命她舍得……只是她還是難免有懷疑,為什麼蘇灝辰要特地說金色令牌?

她看著手上的雙色令牌,有一大部分是紅色的,只有正中間是金色的,不說雙色令牌,也該說是紅色令牌吧?

「凌滔,這雙色令牌有什麼特別作用?」

「夫人,凜威及久蔚的令牌都有權限之分,能調度凜威的是土色、木色、銅色,及最高權限的金色,屬下及元勛拿的就是金色。而調度久蔚的是白色、茶色、石榴色、及最高權限的血紅色,持血紅色的只有總行掌櫃一人。」

「那我的雙色?」

「這是主子專屬的,可以同時調動凜威及久蔚,過去雙色令牌只有一面,與夫人成親之前,主子讓我再去打造了一面,說是要交給夫人的。」

所以他是把身家全交給了她啊!曲縴珞捧著那面令牌,想起成親後他帶著她去巡視久蔚商行的事……突然之間,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凌滔,那傳令官說的話,你再復述一次。」

「主子說要你以金色令牌調派,貨與車都要備好,以交換他的性命。」段凌滔復述了一次,不明白夫人還有什麼地方不懂的。

「金色令牌調度的是凜威,貨與車都要備好是吧!」

「是,主子是這樣說的。」

「凌滔,運茶的商隊還有多久才到?」

「大約還要三天。」

「三天?夠了,你去把當地的分行掌櫃給我叫來,記得,悄悄的。」

「是。」

交換那日,曲縴洛一直在安全屋里等著,卻只見到段凌滔一行人無功而返,曲縴洛急得熱淚盈眶,但為了冷靜調度她不讓眼淚掉下來,段凌滔等親信看著曲縴洛強忍的模樣都不忍,也一邊暗罵自己無能。

最後,曲縴珞又把大部分的人派出去尋找蘇灝辰,才自己回房焦急等待著。

半夜里,曲縴珞在桌邊支額睡著,直到有冷風吹了進來,她被凍醒抬頭一看,竟看見一身狼狽的蘇灝辰。

「你……」

「我回來了。」

「這回不是夢?」

這話听得蘇灝辰心痛,他離開這段日子她該有多想他,竟連作夢也想著他,「當然不是,你模模我,如果是夢,一模我就不見了。」

曲縴珞是忐忑的,但她還是顫抖著腳步走上前,輕撫著他的臉頰,可是……是冰的。

「怎麼了?我不是沒消失嗎?我是大活人,不是夢。」

「你?」

「怎麼了?我不是沒消失嗎?我是大活人,不是夢。」

「為什麼你的臉是冰的……為什麼沒有溫度?」

蘇灝辰忍不住,把曲縴珞緊緊擁進懷里,曲縴珞听著他胸腔中傳出的渾厚笑聲還有有力的心跳聲,這才完全放了心,「灝辰……」

「我的傻阿珞,這里雖然是南方又過了上元,你以為外頭久暖和了?現在外頭還冷得很,你以為我是鬼,才會沒有溫度嗎?」

曲縴珞也氣了,雙手憤怒的捶打起他的胸膛,「你還敢笑我!叫你別南行你不听,知道這幾個月我有多著急、多難過嗎?你的死訊傳回來,我差點就跟你去了。」

「你沒發現少了月季香囊嗎?」

曲縴珞還在生氣,才不想跟他心有靈犀,故意否認,「誰會注意到少了月季香囊,我都哭死了。」

蘇灝辰哪會不了解曲縴洛是嘴硬,他取笑她,「是喔,沒注意到少了月季香囊你居然還活了下來,那麼你愛我還不夠深啊!」

曲縴洛一听,用力的踩了他一腳,在他吃痛放開她時又推了他,蘇灝辰重心不穩狼狽的跌在地上,「哎唷!」

曲縴珞一見他居然被自己推到了,連忙上前查看,卻被推倒在地上的他給摟進懷里,此時,領著人送來浴盆及梳洗物品的雁靈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這令人害羞的一幕。

曲縴珞掙扎著想要起身,蘇灝辰抱著她不肯放,對雁靈說︰「把東西放著快出去。」

曲縴珞羞得不敢見人,只能把臉埋在蘇灝辰的懷中問他,「他們已經知道你回來了?」

「我是很想偷偷模進來與你溫存一番,再告訴他們我回來了,免得有人打擾。可你知道的,若我派來保護你的人連我模進來都不知道,那我怎麼能放心讓他們保護你?」

雁靈忍著笑不去看還在地上糾纏的兩人,讓人放下東西、指揮人倒了熱水,就領著所有人離開了,房里,又恢復一片寧靜。

不過那寧靜只維持了一瞬,因為曲縴珞給了蘇灝辰一記肘擊後得以起身。

「哎唷!」

「你當我是傻子嗎?同樣的把戲想騙我幾次?」

「這次是真的!我心愛的娘子啊,你忘了我可是真的從山崖上掉了下去啊!」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

曲縴珞一驚,立刻上前扶起他,蘇灝辰也趁機倚靠著她,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氣,曲縴珞偏頭看了他一眼,揚起了微笑,但嘴上還不饒他,「干麼把我當貓一樣的聞?」

「幾個月不見了,想念你身上的香氣啊。」

曲縴珞覺得感傷卻強忍著,她為他寬衣,想著他為了南行險些丟了性命,想著他一切都是為了她,不知該感動、感謝,還是該罵他一頓才好。

「下回別再這樣了,開通茶路再要緊,都沒有你的命要緊。」

蘇灝辰坐進浴盆里,才吐出一聲喟嘆。

好久沒有這樣好好泡澡了,之前是摔下山崖斷了幾根骨頭,躺在床上不能動,傷好些了能下床,又忙得只能胡亂擦澡,之前為了抓韓武,一人對上一批賊人又讓他舊傷復發,說真的,他現在渾身都痛。

曲縴珞看著他疲累的樣子,拉著椅子坐到他身後,輕輕按摩他的額側,蘇灝辰闔上眼享受著。

「阿珞,我們回去後還能享受你這樣服侍我嗎?」

「你若想要,我每天都幫你按摩。」

蘇灝辰抓住曲縴珞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一記,「每天是個很漫長的承諾喔,你確定?」

「確定,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天,我就每天幫你按摩。」

「你怪不怪我用那些茶葉換我自己的命?」

曲縴珞一听,手止住了,不解的看著他,莫非……她誤解他的意思了?

「你怎麼愣住了?」

「你不是傳了密語回來,要我調派你的親信躲在板車里嗎?」

蘇灝辰松了口氣,探起身子在曲縴珞唇上落下一吻,曲縴珞沒被他敷衍,推開了他,「你沒有計謀為什麼要傳密語?」

「好了,別緊張,我這不是怕你沒听出我的密語沒有做安排,怕你自責才這麼說。」

雙色令牌的確能調派凜威及久蔚,而蘇灝辰特別提出金色令牌是希望曲縴洛能知道要安排他在凜威鏢局里的親信,至于安排在哪里,他的下一句說了「貨與車」都要備好,就是告訴她要讓人躲在板車里。

凜威鏢局有時護鏢一些貴重貨物時會另派一支隊伍誘敵,而誘敵的隊伍所用的板車是特制的,在板車正中央訂制一處隔間,一輛板車可以躲兩個人,隔間開口在板車下方,所以隔間周圍及上方可以利用堆疊的貨物隱藏那處隔間,如此有人若要突襲那支隊伍,藏在板車里的人便成了奇兵。

然而這板車的存在是機密,若不是蘇灝辰的親信還不知道這種板車的存在,而曲縴珞會知道有這種板車,自然是婚後他們彼此把身家交代給對方時,蘇灝辰帶她去看過的。

「所以你都安排好了?」

「嗯,都安排好了,我知道那些流寇可能不會說話算話,所以要藏在板車里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外頭有什麼事交由我派去的其他人就好,一定要知道貨物被送去了哪里。」

蘇灝辰輕捏曲縴珞的臉頰,逗弄著她,「就說我們心有靈犀吧。」

「誰想跟你心有靈犀,以後你自己的人自己調派,不準再給我出這種事了。」

「遵命!娘子。」

蘇灝辰在浴盆里轉了個身,雙手摟著曲縴珞將她摟近,「阿珞,你的胎坐穩了?」

「現在知道擔心自己的孩子了?你放心,孩子好好的待在我肚子里呢。」

「我當然擔心,我怕等等我動作太激烈,會傷了孩子。」

動作?太激烈?曲縴珞起初還不懂,當她終于想通時只想轉身就逃。

這里是安全屋,只是一處四合院,房里的動靜很容易傳到外頭去,讓人听到怎麼辦?

蘇灝辰由浴盆里站起來,曲縴珞根本來不及逃,一下子就被蘇灝辰攔腰抱了起來。

「灝辰,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阿珞,我的斷骨還沒好完全,你再這樣亂動會害我受傷。」

「那你就別亂來啊!」

「不行,我太想你了,我們才新婚啊!」

「新婚就把我丟下的明明是你……等等……別這樣啊!」

守在房外的雁靈沒有因為蘇灝辰回來就放松戒備,她依然認真的守著夜,只是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又一陣不可言喻的聲音,雁靈紅了臉,在心里直念阿彌陀佛阻止自己去想像房里是什麼光景。

而方才送水的人又折了回來,本是算好時間要來搬走浴盆,並問宵夜何時要送的,才剛走到門前就被雁靈攔住了。

「什麼時候了,大姑爺及大小姐哪有空吃什麼宵夜啊。」

侍從們听到雁靈的話本來是不解的,直到看見雁靈紅得要冒煙的臉,這才想通,紛紛掩嘴輕笑退下了。

雁靈直想翻白眼,明天就要實行大計畫了,大姑爺今晚居然還有心思……做這事……

她嘆了口氣,果然,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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