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歐陽曜說謊,他不是在半路看見予菲,一路追蹤,而是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抓何仙姑。
因為岳雲芃曾與何仙姑接觸,也因為他是岳雲曜——已經過世的大皇子。
他不是生病而亡,他是被毒死的,直到死前一刻親耳听見皇後的話,方才曉得自己和母妃死得冤枉。
母妃是父皇的表妹,青梅竹馬、情誼深厚,可惜家世不足以讓她坐上鳳位,但父皇寵愛,母妃為父皇生下第一個皇子。
他早慧,是眾皇子當中最肖父皇的,也因此得到父皇最多的關注與寵愛。
當然更重要的是慧明大師一句——
此子天生帝命。
這句話,為他與母妃埋下殺身之禍。
他死了,再次清醒時,成為陳國公的孫子陳曜。
陳曜是個徹頭徹尾的廢渣,從小聲色犬馬,無一不沾,然陳國公獨子早年在戰場上身亡,只留下這點血脈,陳國公再不滿意也得悉心哄著養著,連話都不敢說得太大聲,就怕孫子被他的大嗓門給嚇飛了魂。
可憐陳國公與兒子是大岳國赫赫有名的將軍,當年馳騁疆場,教敵人聞風喪膽,竟生出這樣一個草包,手不能提,腰不能彎,除酒作樂,無其他擅長。
眼看孫子越長越歪,成天在外頭打架鬧事,深怕一個不小心陳家就此絕後,陳國公心想,既然孫子沒旁的本事,就只能試試生孩子了。為此陳國公和大女兒商量,把外孫女嫁回府里,盼著孫子盡快留下血脈。
沒想到陳國公看上的媳婦陳曜不樂意,非要娶自己喜歡的,可他喜歡的孫家姑娘頗有幾分才氣,哪里看得上他這樣一個紈褲子弟?然後……婚事喬不攏,陳曜負氣離家出走。
離開京城那天,陳曜意氣風發,認為此去必會闖出一番名頭,哪里曉得會遇上擱路劫匪,最終死于刀下。
陳曜重傷而亡,而岳雲曜重活一世。
清醒時,他才曉得危急間救下自己的是歐陽曜,在那之後,他成為歐陽家的長子。
五年,歐陽曜混進宇文將軍的軍隊,一步步往上爬。
他以為自己憑的養本事,沒料到竟是宇文將軍認出他是陳曜,誰讓陳曜的紈褲名聲太響亮,走到哪里都有人認得。
宇文將軍在經歷了初見歐陽曜的錯愕後,立刻寫信回京給自己的恩師,把歐陽曜的行徑一一向陳國公報告。
陳國公把信翻來覆去來回看過幾百次,怎麼都不相信自家孫子竟會跑去從軍。
他又驚又喜又訝異……當然,更多的是惶恐。
不過他打心里認定,孫子肯定撐不了太久就會哭著返京。
沒想到歐陽曜越當兵越有成就,表現亮眼,即使宇文將軍刻意刁難,他也一肩承擔。
眼看他當上百夫長、千夫長、七品小將……陳國公一顆心髒枰枰亂跳。
一想到孫子的表現,他立刻拿起三炷清香,感激祖宗讓他的孫兒迷途知返,放下屠刀……呃、不,陳曜那小手臂哪里拿得起屠刀。
不管怎樣,陳國公開心極了,也不急著給孫子娶妻了,一天到晚盼他立下功勞,給祖先臉上添光。
岳雲曜在陳曜身上重生,因此當他後來見到陸予菲的轉變時,他能理解,陸予菲再不是他曾經認識的陸予菲。
搬到小漁村後的第二年,歐陽勤死了。
歐陽勤之死並未促成歐陽曜返京的念頭,他想要爭得更高的官位,直到自己有足夠的力量與岳雲芃對峙。
他會的,總有一天,他可以的!
「爺,程婉娘那里已經布下層層重兵,若凶嫌出現,必定跑不掉。」
屬下來報,歐陽曜回過神,點頭道︰「現在去看看何仙姑吧。」
重兵布下,幕後之人必定知道何仙姑透露不少事,接下來……他是會先殺人取胎還是……殺人滅口?
他賭後者!
予菲是誰啊?她可是很會看相的,想當年多少人捧著鈔票前來求她算命,所以她怎麼會看不出來,不管是宋易禾或歐陽曜都將飛黃騰達,他們絕對不會屈身在這個小地方,所以……
分離,不過是轉眼間。
心知肚明的事,卻還是像卡了根魚刺在喉嚨,不上不下地痛苦著。
其實歐陽曜沒承諾過什麼,也沒表現出多少情愫,認真說來,她和他之間什麼都不是,那麼痛苦二字就顯得有點荒謬。
她的心在揪著、擰著,在不舒服著,從那句「真龍不會在淺灘困太久」之後開始。她知道為難自己不是聰明人會做的,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為難自己了。
算了,不想,不能想,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未發生的事想那麼多做什麼?
「姊,有人找你。」
予心和予念手牽手跑進來,不管到哪里,兩個人都綁在一起,她們是很典型的雙胞胎,心有靈犀的那一種。
自從李氏被大夫宣告不孕之後,陸青幾乎從早到晚都在外頭,夜里才回去。
在李氏跑到姥姥這里鬧過幾回後,予菲知道,陸青現在連與她同房都不肯了。
予菲能理解,面對李氏這種女人,既不溫柔又不貌美,性情還刻薄得令人發指……若不是對宗族子嗣有強大的責任心,陸青怎會願意和李氏……那個那個,想躲她是理所當然的。
包別說有文先生這個心靈導師在,白天陸青幾乎都待在這邊,跟著先生做學問。
「誰找我?」她依舊對小屁孩沒什麼耐心,但比起二十一世紀的小惡魔,她必須承認,予心、予念乖巧可愛得多。
「一個長得和阿曜哥哥一樣好看的男人。」予心笑眯眯地回答。
是宋易禾嗎?他確實該登門拜訪,帶些黃金白銀等俗物來說聲謝謝,好歹他的平安,她起到基本作用。
「姊,陳媄也跟著來了。」
陳媄?才過幾天好日子,又敢在她面前出現?
怎麼辦啊,有的人不狠狠抽就是不懂得痛,唉,她一點都不想當壞人的,偏偏就是有人逼她、迫她,把她不善良的那面逼出來。
予菲滿臉無奈地讓兩個小孩一左一右拉著手往外。
予心、予念沒說什麼,但看好戲的態度全寫在臉上。
予菲停下腳步,問︰「今天的功課做完了?」
「嗯……」予心頓了頓。
予菲揚聲輕哼,然後兩個丫頭就像老鼠看見大野貓,轉身逃得看不見人。
知道怕就好,她不樂意當壞人,可……沒有辦法,就是有人欠撓。
「我這妹妹呢,就是人緣好,村里哪個男人不喜歡她?時常同她說笑玩鬧,挑得小伙子們心兒癢癢……」
陳媄想盡辦法暗示陸予菲其實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但岳雲芃只是听著、笑著,沒有多余的反應。
陳媄身材瘦了許多,看起來增添了幾分美貌,只不過看她一邊撒嬌一邊往岳雲芃身邊靠,那情景……還是很違和啊。
真的,她需不需要告訴陳媄,不是人人都可以像陸予菲那樣靠撒嬌得利,想當那種人至少得有美貌來撐腰。
予菲沒急著上前,她歪著頭看大戲。
她並不討厭岳雲芃,也許是因為她對于長相帥氣的男人總是特別寬容。雖然她隱約感覺得出此人亦正亦邪,不是好相與的,而且他對她的好,好到讓人有危機感,但她確實不討厭他。
或許是因為她心胸豁達,不會輕易討厭任何人,或許因為比他更討厭的人滿山滿谷,也或許是因為……他看著她時,眼底藏也藏不住的深情款款。
而……她確定不管是「陸予菲」或是自己,都不曾與他有過交集,既然如此,他的神情從何而來?
岳雲芃對陳媄一笑,笑得令她春心蕩漾,低下頭,滿臉嬌羞。
再然後,他握上她的肩頭……
霎時,這麼深情一握,陳媄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他的掌心很溫暖,他的胸膛很厚實,他的身子很香,她差點就要撲進他懷里了。
但是、不對……熟悉的寒意從她肩膀處飛快往全身鑽去,千針萬針錐心刺骨的痛楚在身體里奔騰,陳媄猛地抬頭,對上他那雙勾人魂魄的丹鳳眼。
她好冷、好痛,痛得幾乎要站不住……
岳雲芃眼角余光看見予菲站在不遠處朝他們望來,他松開手,彎腰一笑,對陳媄說︰「小泵娘,當三姑六婆不是件好事,往後要學著口出善言,謹言慎行,知道嗎?」
恍恍惚惚地,陳媄點頭,像木偶似的回答。「知道。」然後乖乖走出陸家老宅,回家去。
從這天過後,陳媄時不時就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一陣錐心疼痛,連大夫都找不出病因,這份疼痛陪了她一輩子。
看著兩人的互動,予菲撇撇嘴,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幾句話就哄得陳媄乖乖往外走,要是換成她,可能得引陰煞再踹上幾腳,才能把犯花痴的陳媄給嚇走。
打發掉陳媄,岳雲芃走到予菲跟前,笑道︰「那人說自己是你姊姊。」
「我沒這麼大的福分,她是我繼母的拖油瓶。」
揉揉鼻子,拖油瓶?他想笑。「既然沒福分當她的妹妹,那有沒有福分當我師妹?」
「你明白的,福分多高得看二皇子口袋多深。」
「都知道我是二皇子了,猜不出我的口袋多深?」他一笑,那雙丹鳳眼真能勾魂似的,勾得她的小心肝亂顫。
可惜她這人守秩序、重道德,對排隊這件事有根深蒂固的執念,所以很抱歉,他晚到了一點點,是歐陽曜先抽到了號碼脾。
雖然他們尚未發展出什麼你濃我濃、非君不可的感情,但她的道德感挺強的,不愛劈腿、不喜分心。她就是這一點不好,認定了就會像頭牛,怎麼也拉不回頭。
「多數的有錢人都很摳門。」她鼓起腮幫子,點點頭又搖搖頭,眼神上下打量,彷佛在檢視他的樞門程度。
微哂,他掏出一把銀票在她眼前晃兩晃。
予菲想也不想地接過來,立刻數起來,一、二、三……十張千兩銀票,果然有萬兩。
「現在可以喊兩聲師兄來听听了?」
「什麼兩聲,我有這麼吝嗇嗎?師兄、師兄……」扳起手指,她算足十聲才停下。「滿意吧,買二送八,再沒有比我更慷慨的店家。」
岳雲芃捧月復笑個不止,前世師妹沒有這麼好玩,她可愛聰明,有點小任性,但他願意縱容她所有缺點,因為他愛她……這世的她,任性沒見過,脾氣還不錯,雖然武功差,法力不行,但無所謂,他還是一樣,願意無條件包容。
「滿意了,現在可以告訴師兄,你的法術是誰教你的?」
她考慮要不要把對歐陽夫人講的那套說法給搬出來,可……他看起來很精明,哪里能輕易騙過?
所以……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她搖搖頭。「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不知道。有些片段的記憶,記得不真切,只是有些許感受,好像打出生,算命看相的本事就跟著我。」
她的說法讓他心跳加速,對吧、對吧,就說她真的是師妹。她只是忘記前世今生,只是忘記他是最寵愛她的二師兄。
「你怎麼會收妖降魔?」
「直覺,直覺這麼做,我才不會受傷。從小到大,我陸陸續續看到一些旁人看不見的東西,小時候很害怕,長大後卻學會跟他們打交道,也莫名其妙地知道他們害怕什麼。」
她說得含含糊糊,他卻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推論演譯,他發展出一套自己需要、也想要的劇情。
他認定了,她就是小師妹,就是他深愛的女人。
是她就好,不管與前世同不同、像不像,都不重要,是她就好!
看著他一雙眸子突然綻放出萬丈光芒,她有些心虛,努力回想剛剛自己說了什麼,怎麼會引出他這種目光?
那是比「深情款款」更進階的目光啊,心底起了一陣惡寒,她決定轉移注意力。
「收下師兄這麼多銀票,我心里略略不安。師兄去過鎮上的億客居吧?」
「去過。」
「他們的魚蝦海鮮都是從我這里進的貨,味道可好了,師兄要不要留下來吃個飯?我讓王嬸給你做。」
「行!」
「先進……」予菲話說一半,一道頎長的身影進入眼簾。
看見歐陽曜,她控制不住的露出燦爛笑靨,忘記岳雲芃,她快步跑到他跟前,笑問︰「怎麼有空來?」還以為他忙到連見面的時間都沒有呢。
「何仙姑那邊有動靜。」
歐陽曜布重兵保護程婉娘,他刻意把動靜鬧得很大,在鎮上挨家挨戶搜查,好把那人給逼出來將何仙姑滅口。
然後,那人比他想像的更沒耐性,對方出現了,還落網了!
「我們馬上……」突然想起被自己落下的岳雲芃,她轉頭想了想,微微一笑,問︰「急嗎?可不可以下午再去看?」
「可以。」歐陽曜回答的同時,與岳雲芃對上眼。
看見歐陽曜,岳雲芃臉上不見絲毫表情。
歐陽曜心下覺得古怪,這人不認得陳曜?怎麼可能,小時候陳曜曾和皇子們一起跟著太傅唸書,不可能不認識,是哪里出了差錯?
「你是誰?」岳雲芃上前,沒有面對予菲時的溫和親切,他口氣冰冷,還帶著一絲恐嚇威脅。
歐陽曜听出來了,予菲自然也听得出來,她連忙站到兩人中間,解釋。「他是我的鄰居哥哥歐陽曜,他是我的師兄岳雲芃,剛認的。」
「沒事你認什麼鄰居哥哥(師兄)?」兩個「不熟」的男人異口同聲。
予菲看看歐陽曜再看看岳雲芃,忍不住捧月復大笑。
「為什麼不認?包吃包住還包玩,有哥哥好處多多啊。」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對方,他能給她好處無數?
「予菲,我給的銀票要收好,別掉了。」
予菲莫名其妙地看向岳雲芃,她不是已經收得妥妥當當?
听見岳雲芃給銀票,歐陽曜問︰「你缺錢嗎?錢不夠用怎麼不跟我說?」
嗄?她什麼時候缺錢跟他說過?她不是一向都挺……自立自強的嗎?
「如果一萬兩不夠,要不要再多給一些?」岳雲芃笑,揚起下巴。
他當自己是錢莊,可以隨時提領嗎?予菲不懂他哪根筋不對。
一萬兩?岳雲芃真的給予菲那麼多錢?
那天的事,逸夫在信里告訴他了,他不相信岳雲的萬兩銀票只想換「師兄」二字眉心深鎖,歐陽曜道︰「明天我便將萬兩銀票還給岳公子。」
既然岳雲芃不識得陳曜,那他便也不識二皇子。
聞言,予菲激動不已,哇,歐陽曜也富得流油,怎麼一個個萬來萬去,顯得她忒窮。
「錢是給予菲的,她沒說要還,你多啥事?」
這話說得深得予菲之心,她猛點頭。
見狀,岳雲芃又問︰「師妹想還錢嗎?」
「不還!」十聲師兄都喊了,還錢豈不是虧太大?「不還不還,打死不還!」
「笨蛋,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嗎?」看她那副財迷樣,歐陽曜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
「有,我家的午餐就歡迎予菲白吃。」岳雲芃笑道。
予菲笑道︰「沒錯沒錯,他錢多嘛,到處拿錢認親戚,這樣的午餐不吃白不吃。」何況師妹還算不得親戚呢。
重點是,不管拿不拿銀票,她都得喊啊,歐陽曜是沒看過不順從二皇子心意時,他會從眼底射出無數把小李飛刀的模樣。
得找個機會同歐陽曜說說,民不與官斗,反正當皇子的腦袋都不太好,不拿白不拿。她的回答讓岳雲芃滿意極了,說著,他伸手往她頭上模幾下,用鼻孔朝歐陽曜哼兩聲,把人拉到自己身旁。「說得好,我的師妹真聰明。」
歐陽曜又氣又無奈,平時一副精明相,怎麼會為一點銀子拎不清?
他把她給拉回來,一彈指,打上她額頭。「那我給你一萬兩,你也喊我師兄?」
予菲笑彎一雙桃花眼,原來他在吃醋啊。很好,吃醒是愛情的必備條件,沒有佔有慾便沒有愛情,她喜歡他吃醋的模樣。
予菲勾起歐陽曜的手臂,回想陳媄撒嬌的模樣,用頭在他身上蹭兩下。
「你傻啦?怎麼說,曜哥哥都比師兄親啊,何況半兩銀子都不必花,你干麼非要當師兄?」
歐陽曜低頭看著她勾住自己的小手,心底樂起來,點點頭。「有道理。」
瞬間,岳雲芃不開心了,一把將她拉過來。「你叫他曜哥哥?」
「對啊!」
「我要換成雲哥哥。」
「可以可以,再加一萬兩。」反正他家的午餐可以白吃,不多吃幾口,對不起自己。
這話擺明表現出岳雲芃和歐陽曜與她誰親誰疏、誰遠誰近。
岳雲芃討厭自己是疏、是遠。「一萬兩,叫我雲哥哥,叫他師兄。」
「兩萬兩,我還是曜哥哥,他是師兄。」歐陽曜也喊起價。
「三萬兩……」
予菲看看兩人,下一刻抱著肚子猛笑。
「笑什麼?」兩個不對盤的男人再度異口同聲,前輩子他們一定很有緣。
「你們這種幼稚舉動,是不是在搶我啊?」兩人尚未開口回答,她搭上兩人肩膀,猛點頭。「理解,像我這麼豐姿綽約、美麗可愛、聰明睿智的女孩,是男人都曉得要搶的,你們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說完她對歐陽曜笑笑,再轉頭對岳雲芃笑笑,深感滿意地用力拍上兩人肩膀。
有人臉皮這麼厚的嗎?兩個比她高一個頭的男人轉頭,視線在她頭頂上方交錯。
他們是對立的,他們看彼此都不順眼,但是……噗地,兩人爆笑出聲。
歐陽曜捏捏她的右臉,岳雲芃掐掐她的左臉,兩方施力,她的臉盤向外擴張一倍。
「干麼啊!」予菲抗議。「這是人肉,不是包子,不興撕開吃的。」
「想知道你的臉皮是什麼做的。」三度異口同聲。
厲害了,這兩個男人前輩子肯定是親密愛人。
岳雲芃看著臉皮厚的財迷小師妹……他喜歡。
歐陽曜捏著笑得滿臉張揚的予菲……他好像比喜歡又更喜歡她了。
予菲挑挑眉,不吵了?唉,對咩,男人心要寬闊些才好,吵架有意思嗎?
她再拍拍兩人肩膀,笑道︰「走吧,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去。」
面對著兩人,岳雲芃彷佛回到當年那個美得像仙境的世外桃源。
他和大師兄、小師妹說說笑笑,從日升到日落,一起練功、一起修道,一起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