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氣小算仙 第十二章 爛桃花朵朵開(1)

道術對歐陽曜沒用,但靈泉對他可有用了,反正秘密全數揭開,靈泉一事,予菲便不再隱瞞。

對歐陽曜來說,靈泉和冷氣、冰箱、網路一樣,都是難以理解的事,既然不能理解,那就只能接受。

予菲每天都弄出一堆靈泉出來喝,雖然這副身子很糟糕,但喝多了靈泉,也能擺弄出三兩招,殺人砍鬼不行,但唬人很好用。

而靈泉在歐陽曜身上效果可大啦,原本一躍三丈遠,現在可以直接跳上十丈高,耍出的劍法過去能砍人,現在連樹都能劈,更別說千年老妖精,尤其是……他竟然能夠看見鬼的輪廓,不再是一團模模糊糊的黑霧。

這讓予菲感嘆萬分,他連修行都沒有,不必為習得道法辛苦練習,不必徹夜苦讀就能砍鬼,那她咧?前輩子她夙夜匪懈所為何來?虧她還是天資奇佳、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年邁的陳國公也明顯受益,過去戰爭沒治好的傷,在靈泉的幫助下一點一點恢復,而皇帝每天宅配一杯「加持過的聖水」,身體也越來越康健。

有皇帝親自展現效果,眾大臣紛紛求上門,予菲樂得賺大錢。

今天到東家看看風水,明天到西家批批命,後天給尚書娘選蚌移墳的好地點……予菲突然間發現,以前幫阿曜看相,只敲他一點銀子,實在是虧大了。

在京城里,她從不開價,讓客人隨意包紅包。

但誰敢對大師不敬,萬一她在風水里面動個小手腳,那可是會禍害子孫百代千代的,于是大家都比財力似的,這家三千、那家五千,連看個相、畫個護身符,誰不包個五百、八百兩。

她終于重回過去那種數錢數到手腕貼藥布的美好歲月,但她沒被錢沖昏腦子,仍然堅持以道術賺來的銀子必須捐三分之一出去。

在歐陽曜的幫助下,她開一間善堂,前面雇大夫為窮人免費看診抓藥,後面收養無父無母的孤兒,供他們吃穿、教育他們長大。

予菲這是為百姓、也是為自己積福,但願此生能避開五弊三缺的危害。

可是看在外人眼里,陸大師就是個大善人,為國為民、為天下社稷,百姓把她夸獎到一陣風就能把她吹上天。

現在坊間已經有人紛紛下注,賭她會不會是下一任的國師。

歐陽曜和予菲都認為不會,皇帝被慧明大師糊弄多年,教會他沒事別再找人搞自己。

至于帶進京城的珍珠,在契約的要求下,予菲全數送到周家,扣掉送給皇太後的,剩下的五十幾顆珍珠品相太優、稀世無邊,一顆賣到千兩以上,拿到錢的當天,她立馬請人牙子在城里找房,為日後家人搬家作準備。

歐陽曜進兵部了,但他仍經常陪予菲到大理寺,因為少女命案和盜胎案至今尚未所破。

「走吧!」從大理寺出來,予菲道。

「又去看古董?」歐陽曜笑問。

「多少賺一點唄,京城居大不易啊!」

最近她有空就往當鋪里鑽,在這里沒有專賣古董的古董街,而多數家傳數代的古董都不會有人賣,除非是家道中落不得不送往當鋪。

前輩子師父常罵她浪費,旁人的天眼用來看風水、看天下局勢,她的天眼卻拿來淘模古董。

只是予菲認為……何必呢?天下局勢自有上天定,她只要順應時勢,何必干涉?她只想幫幫人、賺賺錢,過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日子就行。

師父道︰「短視!不干幾件大事,旁人怎知道你的本領?」

「我的本領是用來賺錢,不是用來讓別人知道的。」她說得理直氣狀,然後繼續往錢眼里鑽。

對啦,她就是愛財貪財,她聚財聚了一輩子,到最後還不是一紙遺囑、全送到慈善機構里,認真說來,她並沒有爭取到什麼,但在聚財的過程中,她得到充分的安全感。

只是從來沒想到過會影響朝局政治的她,這回徹底影響一回。

幾道陰煞逼出慧明大師是個滿嘴胡話、只會耍花腔的家伙,他吐實了,原來他當初說的……不只一句「天生帝命」,還暗示岳雲曜在二十歲那年將會逼宮、自立為帝,企圖引起皇帝對岳雲曜的猜忌。

這也是為什麼皇帝喜歡他,明知他早慧、有治國本領,卻遲遲不肯立他為太子的原因。

不過在他死後,皇帝心痛不已,血洗後宮,雖說天家無親情,但他畢竟是皇帝最疼愛的兒子。

只是,血洗又如何?沈妃與岳雲曜已死,再也回不來,而岳雲羲流落民間,不知所縱,盡避他做得再多,他最鍾愛的女人及兩個兒子都離他而去。

所有的預言都只是慧明大師和皇後相互勾結的陰謀,真相盡出,皇帝無比痛心。

予菲又進一趟皇宮,將慧明大師與皇後身上的陰煞給解除。即便如此,慧明大師還是死了,皇後依舊瘋了——皇令要她發瘋,她敢不瘋?

對皇後而言,為了兒子的將來,她必須乖乖听令,但她也私下期盼著,兒子能早日登上帝位,風風光光將自己從冷宮里接出來。

對皇帝而言,他膝下只剩岳雲芃一個兒子,為不教兒子離心,他不得不留皇後一條性命,即使他恨不得賜三尺白綾要了皇後性命。

只是……如今能夠作為帝後橋梁的岳雲芃竟然失蹤?

照理說,發生這麼大的事,身為兒子的他應該挺身而出,沒想到……所有人都知道在他京城,卻沒有人能聯絡得上他,這太奇怪了。

予菲自戀問︰「會不會是我拒絕岳雲芃,他太傷心了,所以找個地方隱居?」

歐陽曜沒有反駁她,只輕聲笑問︰「你覺得皇位和你,誰的分量比較重。」

然後,她乖乖閉嘴了。

「姑娘來了?」當鋪的老板看見陸予菲,連忙笑著迎上前。

「這兩天有什麼好貨嗎?」

「有,這幾天收了一個前朝的官窯瓷瓶,還收下一柄彎刀,那刀看不出年分,但削鐵如泥。」

「真假?快拿出來看看。」

掌櫃把東西拿出來,予菲只瞥一眼前朝的官窯瓷瓶,便說︰「假的。」然後轉頭去看彎刀。

刀鞘沒有華麗的珠寶做裝飾,只刻了簡單的蟒紋,刀未出鞘,予菲先擰了雙眉。

這刀不簡單,它上頭籠罩著紫紅色的氣,那是數百年的古物才會形成的磁場,它肯定深埋在地底下很久。

「老板,這是陪葬品對吧?」

「姑娘眼楮真利。」

予菲想將刀子抽出,但歐陽曜握住她的手,輕搖頭。

他接過刀,緩緩抽出,隨之一抹冷光激射而出,刀體雖然輕薄,他卻差點握不住,即使已經握緊,它仍在他掌心顫抖著。

發覺情況不對,予菲立刻念咒施法,咬破指尖,將鮮血涂在刀鋒上。

它不動了,予菲細細相看,臉上有掩不住的笑容,這回真是撿到寶了!

提唇,她對掌櫃道︰「這把刀太凶,過不少鮮血,我猜它不是最近才到的,肯定在你們家庫房里擺很久了,對吧!」

「姑娘怎麼猜到的?」掌櫃訝異。

「這把刀不是普通人能夠駕馭的,我沒看錯的話,它在你這櫃台上傷過人對吧。」

聞言一愣,掌櫃上下打量予菲和歐陽曜,最近京城里出現一個很厲害的陸大師,她是女的,听說連皇帝都對她的法力贊譽有加,多少皇親貴冑搶著請她上門看風水,該不會恰恰好就是眼前這位吧!

「姑娘料事如神。當初山匪賣刀時我就不該收的,只是它真的是好東西啊,不收又覺得可惜……姑娘,我也不同你討價還價,當時我給了對方十兩銀子,姑娘別教我賠本,十兩銀子可好?」

十兩,大賺啊!「行,就十兩。」

收下刀子,付過錢,予菲拉著歐陽曜走出當鋪,一面走、一面低聲對他解釋。「這不是普通彎刀,它上頭覆有陰靈,只是在地底下埋得太久,已修煉成精。」

「難怪它不肯臣服于我。」

「那是自然,待回去後,我與它好好‘溝通’,看它心意如何。」

「嗯,只是……」他拉起她的手,垂眸看著她指間的傷口,緩聲道︰「以後喂血這種事交給我來做,女孩子家,別弄得滿手都是疤。」

他……心疼了?

這個時候她應該撒撒嬌,裝可憐,可惜她不是這種人,在討厭的人面前耍演技,勉強可以接受,在喜歡的人面前,她只想付出真誠。

反手握住歐陽曜的手,她笑道︰「我很高興你心疼我,不過這是我的工作,我並不覺得辛苦,別擔心,我已經習慣獨立。」

「你們那里的姑娘都這麼獨立嗎?」

她點頭微笑︰「是啊,獨立自主的女人才有權利追求愛情。」

「為什麼?」

「當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才能與男人平起平坐,而愛情必須建立在對等的關系上頭。」

「我不太懂。」

「比方妓子之于男人。妓子必須依賴男人的供養才能存活,所以男人愛來便來、想走便走,妓子無權開心或傷心,即便男人再喜歡,那都不是愛情。」

「妓子能與妻子一樣?」

「這就是這時代女子的悲哀,女子普遍無法獨立,必須依附男人生存,因此女人只能向男人要求婚姻關系,卻不能向男人索取愛情。」

「愛情不等同于婚姻?」

「當然不同,愛情最大的特點是獨佔性,而現在的婚姻關系多是依附,當男人有能力讓更多的女人依附,身為‘依附一’的女子就必須寬容大肚,容許依附二、三、四、五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當依附二、三、四出現,愛情就不在了?」

「人心很小的,你無法同時愛上一又愛上二。」

「愛情不在又如何?生活還是要繼續。」

「沒錯,所以當你發現女人不再因為你的移情而哭鬧憤怒,不是因為她學會妥協或寬容,而是因為她的愛情已死。她可以不愛你,卻與你搭伙過日子,但我們那里的女子更愛惜自己,不會為了過日子教自己備受委屈。」

「所以你們會……」

「和離。你愛你的新歡,我創造我的新愛,各自幸福。」

歐陽曜了解了,她要的是愛情,而不是婚姻或依附。

眺望遠處,予菲發現東北方那股濁氣變得更濃,最近皇帝又斬殺誰了嗎?那些人當中有多少無辜冤死者?

「在看什麼?」歐陽曜問。

她指指東北方,問︰「那里是午門,對吧?」

歐陽曜不理解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搖搖頭,指向另一方。「不是,午門在那里。」

「不是午門?那麼是天牢、監獄……或任何會有人冤死的地方?」

「都不是,那里民宅林立,是京城最熱鬧富庶的地方。你看見什麼?」

「濁氣、怨氣……有人在那里冤死。」

話說完,兩人極有默契地看對方一眼,他們聯想到同一件事。

「會不會是……」歐陽曜問。

「不確定,去看看?」予菲答。

「可以,不過只是先去看看,回家後再仔細盤算。」

上回予菲施法吐血的事,他印象深刻,這種事可一不可二,就算有靈泉護體,也不能讓她一再施法傷害自己

「好,先去看看。」

才應下聲,耳邊一陣軟綿綿的女音傳來——

「世子爺,好久不見。」

兩人齊轉頭,予菲不認得眼前這位美得可以和仙女掛上等號的女子,但歐陽曜一眼認——

她是孫芷眉,陳曜生前與人打賭,非要娶到手的孫家姑娘。

孫芷眉是孫宰相的千金,從小被嬌養著長大,能吟詩作詞,連朝堂事都能說出幾分道理,還彈得一手好琴。

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再加上鮮有的美貌,當年孫家的門檻都被踩平了。

就算陳曜是國公府世子又如何?孫家想要的是皇子妃,更別說當年的陳曜就是個軌褲,一孫家姑娘豈能看得上眼?

可惜大皇子死、二皇子不愛,最後孫芷眉只能嫁給趙尚書的長子。

這本該是珠聯璧合的好親事,誰知趙家公子有貌無才,連考兩次鄉試都沒過,看在才甘問八斗的孫芷眉眼里,丈夫實在太沒出息。

她心高氣傲,忍不住出言譏諷,一次兩次還好,長期下來,男人的自尊被踐踏,最終對美如天仙的妻子冷了心,轉身愛上小奴婢。

結果正妻無嗣,小奴婢卻懷上孩子。

趙公子都二十幾歲了,膝下仍然空虛,好不容易有後代,家里自然想提小奴婢為姨娘,

把孩子給好好生下來。

孫正眉豈能夠容忍這種事?她可是相府千金,有底氣得很,丟下一句「若趙家堅持要這個孩子,我便和離」,然後馬車一乘、回娘家。

她以為此話能逼趙公子低頭,沒想到弄巧成拙,到最後兩人真的和離。

幸好孫家疼愛女兒,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姑女乃女乃,更別說孫芷眉把自己的嫁妝經營得有聲有色,她有足夠底氣回娘家。

然後,更教她意外的是一陳國公親自上門求娶。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了,沒想到還有此番際遇,雖然允的只是平妻。

當年潑皮耍賴、死纏爛打的那段荒唐事,隨著陳曜在軍中立下汗馬功勞,成為鐵錚錚的好男兒後,轉為佳話。

大軍返京那天,孫芷眉坐在酒樓廂房里,由上往下看。

陳曜本九死一身好皮相,輕過風霜洗禮,那通身氣度威嚴教她上了心……她後侮當年看輕陳曜,她願意成為他的平妻,共結百年情誼。

她決定這回要傾盡全力好好經營這場婚姻,誰料陳國公竟遲遲沒有上門提親,她等不及,請母親命人去國公府問明,沒想到陳國公竟送來禮物致歉,說親事作罷。

倘若陳曜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紈褲,作罷便作罷,可……他不是啊,父兄與他見過面後說,陳曜進了兵部,依他的本領,日後必有大前程。

她性子高傲,想到丈夫能壓前夫一頭,那顆冷掉的心再度雀躍,誰知道情況會有此轉變。

孫芷眉不服氣,派人手在陳國公府外,今兒個陳曜一出門,小廝便回去稟報,她一路追到此,只為了問清楚。

她一靠近,鼻子敏感的予菲就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這位姑娘的脂粉香過度濃郁,不知今日隆重登場,用上了幾斤香粉?

歐陽曜眉頭微皺,看予菲一眼,直覺把她擋在自己身後,不教脂粉味荼毒。

可……這人有事嗎?空氣是會四處流通的好嗎,難不成他以為自己是空氣清淨機?予菲歪歪身子,從他身後露出一顆頭,男人喜歡看美女,女人也喜歡看美女啊。

「孫姑娘有事?」他臉上漠然。

原來是頂頂大名、如雷貫耳的孫姑娘,予菲看看歐陽曜再看看孫姑娘,想起那晚陳國公說的話,了然。

「今日前來,有一事相問。」

「孫姑娘請問。」

「為何國公府不按約定前來孫家提親?」

「此事是祖父意思,在下並不清楚,返京後已經同祖父說清楚,若之前祖父對姑娘有不當承諾,在下對姑娘說聲抱歉。」

「婚姻大事本就長輩之命、媒妁之言,陳國公決定的婚事,怎麼是不當承諾?」

予菲挑眉毛,這是逼婚來著?她笑看他怎麼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賊,但歐陽曜看得一清二楚,她正等著呢,等著給他的答覆打成績。

「在下可以請教姑娘一事嗎?」

「世子爺請說。」

「當年在下求娶,孫家二話不說便否決此事,為何如今姑娘又願意與在下結親?」

「當年世子爺不學無術,任何疼愛子女的家庭都不會輕易許下婚事。」

「所以今日在下立下汗馬功勞、進入兵部,孫姑娘便願意下嫁了?」

「難道不對?」任何人挑選夫婿,不都挑選對方的家世與男子的能耐?

歐陽曜輕輕一笑,笑得孫芷眉春心蕩漾。

他真是長得一副好樣貌,當年的他怎麼就不知道上進呢?倘若他早一點這樣該有多好那她就不必繞違路,不必承擔這麼多的痛苦。

「姑娘想嫁的不是在下。」

「我不懂你的意思。」

「姑娘想嫁的‘兵部侍郎’,是有大好前途的男子,並不是陳曜。如果姑娘想要的是這個,那麼天底下有太多這樣的男子,不一定非要在下。」

不錯嘛,予菲朝他挑挑眉。

歐陽曜看見了,同她微微一笑。

他知道的啊,知道她是獨立自主、不甘心當「依附一」的女子,所以想成為她的丈夫,必不能教她失望。

「世子爺這是在拒絕我?」

「孫姑娘有才有能,即使沒有男人也可以活得很好,為什麼非要找一個男人來依附?你好不容易從一個不幸的婚姻里面月兌身,為什麼非要讓自己陷入另一個不幸?」

「世子爺憑什麼認定,我嫁進國公府會不幸?」

「因為我打算把所有的感情全都交給妻子,難道姑娘認為嫁給一個無心于你,把你當成擺設的男子,會感到幸福?」

「無心于我?怎麼可能,當年……」

「當時年幼無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方敢如此大膽,只想著人人都喜歡的必定是最好,沒想到……」他笑望予菲一眼,想起她說過的話。

「沒想到什麼?」

「不是你的菜,千萬別去掀鍋蓋.,不是你的愛,千萬別依賴。姑娘不是我的命定人,謝謝姑娘沒讓我掀起鍋蓋。」

孫芷眉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她輕哼道︰「才幾年就改口?什麼無心于我、什麼年幼無知,不過是心轉意改,喜歡上更年輕貌美的女子罷了。」

她是個再高傲不過的女子,君若無心我便休,她不會死纏爛打,只是……難免忿忿。

他看上身邊那位女子對吧?移情別戀了,卻來說這種無謂的話,真傷人。

歐陽曜看見孫芷眉的憤怒與傷心,但他無所謂,不是他喜歡的女人,他不在乎她的喜怒哀樂。

予菲皺眉,這女人只會檢討別人,不懂反省己身,這樣的女子注定比旁人過得更辛苦。

「既然世子爺這番態度,我無話可說,可從今天起,孫府與陳國公府誓不兩立。」說完孫芷眉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歐陽曜、予菲相視而笑。

雖然在朝堂上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好,雖然孫相爺的位置比歐陽曜高,但莫欺少年窮,日後還不知道是誰需要依靠誰呢。

「走吧,我們去探探。」他朝她伸手。

「嗯。」她疊上自己的手。

越來越喜歡啊,喜歡他掌心粗粗的繭子,喜歡他掌心的溫度,喜歡被他握住掌心,像被護著般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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