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星醫娘 第二章 展露醫術(2)

姜葆兒眼楮亮了起來,頓時雙頰緋紅。

這意思是——讓她嫁給她的凌瀾表哥?而且是貴妾?

她很是心慕她的凌瀾表哥,在來京城做客之前,她娘親和嫂子千交代萬交代,要她設法爬上凌瀾表哥的床,不當正妻無所謂,有個姨娘名分就足夠了,到時他們姜家的生意不愁沒人關照,不說凌瀾表哥仕途一片看好,就說徐家家主表姨丈徐觀修好了,可是官拜大學士,書香門第,地位多崇高啊,能和徐家結為親家,姜家要取得皇商的資格那還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那些官商之事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著她的凌瀾表哥,想到他那俊雅的容貌,如謫仙般的氣質和叫人崇拜的學問,能躺在他的懷里,即便不是貴妾也無妨,只要能做他的人,她都心甘情願!

「葆兒明白表姨的意思了,葆兒會照著表姨的意思去做。」姜葆兒羞答答的說道,滿臉紅暈。

「今天晚上就去,給你凌瀾表哥炖些消夜,最好留下來陪陪他,他尚未娶妻又無通房小妾,不免寂寞……」

顏氏說的輕描淡寫,姜葆兒的耳朵卻幾幾乎要燒起來。

她沒有听錯吧?表姨這是在鼓勵她?表姨出身官家,可是大學士的夫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真是匪夷所思啊!

不過,有了顏氏的鼓勵,姜葆兒的目標更明確了,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當日,夜深人靜時,姜葆兒便將親手炖的燕窩送到了步月軒,守門的端硯見她獨個兒上門來,連個丫鬟也沒帶,不免奇怪。

「表姑娘這是?」端硯打量著她,眼里帶著不解。

姜葆兒露齒一笑,「表姨讓我給表哥送消夜,這個點,表哥肯定是餓了,那我就進去了。」

抬出了顏氏,端硯也不敢直接阻攔,可若放人進去,保證被主子罵死,主子對表姑娘向來不假辭色,哪里會吃她送來的消夜?主子三個月後就要成親了,夫人讓表姑娘這麼晚來分明存心添亂……

見姜葆兒說著便要進書房,端硯連忙陪笑,「表姑娘留步,小的去看看少爺歇下了沒,前幾日,少爺事務繁忙累壞了,怕是早早就歇下了……」

姜葆兒也不好硬闖,但讓個下人攔住又不爽,沒好氣地道︰「好吧!你快去問,我端著燕窩可累了。」

「是!小的會快去快回!」

端硯一溜煙的進書房,一口氣將來意說明,聞言,徐凌瀾眼里波瀾不興,只微微露出了一絲冷笑。

前世他便對母親顏氏極為不滿,這一世自然是延續了那股恨意。

若不是顏氏,花萸也不會慘死,顏氏口口聲聲說是為他好,卻把他最愛的女人沉塘慘死,還將泡了三天池水的尸首抬到他面前給他看,痛苦扭曲的五官、發白腫脹的尸體,存心要嚇唬他,讓他心生恐懼、讓他對花萸再無留戀,如此惡意歹毒叫他如何不恨?

再者,自小到大他從未在顏氏身上感受到一絲母愛和關懷,有的只是無止境的要求和威脅,顏氏曾痛心疾首的說,對他嚴格是為了他好,為了讓他考取寶名,為了讓他一帆風順,可是他卻隱隱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

若是發自內心的想為他好,他自然能感受到母愛,就如同花萸對他的愛和關心,他能感受到她的真心一樣,若是母親真的愛他,真的是為了他好,他又如何感受不到?

不過,明知道他要成親了,卻別有心機的派了姜葆兒來,倒是幫了他的忙,他正愁沒有迅速破壞名聲的方法。

他眨了眨眼,淡淡的說道︰「讓她進來。」

「啊?」端硯驚得下巴快掉了。「您是說,讓表姑娘進來?」

徐凌瀾抬眼,「我口齒不清嗎?」

端硯連忙搖頭,「沒有、沒有,小的是意外,您不是一向不喜表姑娘……」

徐凌瀾眼神悄然變幻。「凡事都有第一次,不喜,不代表不能利用。」

端硯明白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能揣度的,主子的話他雖然听得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可他沒有再問,反正再問他還是听不懂,那又何必問?

端硯出去請姜葆兒了,沒一會兒,徐凌瀾就看到姜葆兒款款而入,膚色瑩白,唇色嬌艷,顯然是刻意打扮了,面上喜孜孜的像中了發財票,徐凌瀾如墨的眼眸轉為輕蔑。

在燕朝發財票都是民間私販的,金額也不大,獎金頂多一千兩銀子,但前世花萸說她听說過有個地方發財票是朝廷發售的,中頭彩者能一夜致富,人人爭買,朝廷也靠發售發財票得到大筆金錢挹注國庫,做為幫助貧病百姓的基金。

他覺得那肯定不是花萸听到的,是她自己的想法,她的想法總能讓他耳目一新,甚至常常感到崇拜。

當時他已是國相,卻折服在她超乎常人的思想里,每每與她輕松的躺在草地上,望著星空徹夜暢談時,他都覺得她絕對不只十四歲而已,她從來不自卑,身為簽了死契的奴婢對她毫無影響,她自信,手里像握著千軍萬馬,有著源源不絕的點子,他常覺得她的身體里面肯定住著另外一個人,那才是真正的她,她才會有那些不凡的見解和思想。

總之他的花萸,他聰慧的花萸是無可取代的,世上沒有任何姑娘能與她一樣聰慧,一樣反應敏捷,一樣的能夠舉一反三,她是獨一無二的,是他最珍貴的寶貝,能與她相遇相愛,是他來到世上之後最快樂的事,他的生活不再只有枯燥的公文和學問,她總是能讓他放下筆,跟她去郊外走走,春天看花,夏天游湖,秋天賞楓,冬天玩雪,萬事萬物落在她眼里都有意思,而那樣的她在他眼里獨特而耀眼……

「表哥,你這麼看葆兒,葆兒會害羞。」姜葆兒受寵若驚,被那樣蘊含柔情的眼神盯著,她又喜歡又緊張。

難道他真的只是表面上裝得對她冷淡,其實對她有意思?而表姨早看出了這一點,才會大膽地暗示她來?

「把托盤擱下。」徐凌瀾勾唇吩咐。

姜葆兒垂眸,柔情萬千地道︰「好的,表哥。」

托盤放下之後,她兩手就空了,可以做別的事,她要不要听她娘和嫂子的建議,去他腿上坐著?她娘說的,男人都抗拒不了美人兒的投懷送抱,她主動送上門,他還能坐懷不亂不成?何況對男女之事,她又不是沒經驗……

「表哥……」姜葆兒眼波流轉、羞答答的輕喚,她正芳心難耐,要不管不顧的奔過去坐上徐凌瀾的大腿時——

「坐下。」徐凌瀾微抬下顎示意,「看到你面前的紙了吧?旁邊有字帖,你照著寫一遍。」

姜葆兒停住了腳步,愣住,茫然地看著徐凌瀾,「啊?」

徐凌瀾微蹙眉頭,「你不是沒習過字?」

姜葆兒茫然的看著突然露出嫌惡神情的徐凌瀾,樣子很呆。

她是沒習過字,一來她沒興趣,也沒天分,二來她娘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這輩子她跟才女無緣,但將來會給她很多嫁妝,她只要學會怎麼管好銀子就行,其他的沒必要學,因此,她也就不學了。

「知道我是聖上欽點的狀元吧?」徐凌瀾又突然開口問道。

這題她會!姜葆兒連忙點頭,「當然知道!」

他游街那日,她還特地包下點水閣視野最好的廂房來看他的風采,雖然花了她大把銀子,可很值得。

徐凌瀾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要待在我身邊,連個字都不會寫,你覺得可以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姜葆兒恍然大悟,「當然不可以!」

她明白凌瀾表哥的苦心了,自古才子配佳人,雖然她是佳人,可不是才女也配不了狀元郎,做為凌瀾表哥的女人,要是讓人知道她目不識丁,凌瀾表哥可要遭人取笑了。

「明白了就坐下,開始吧!」徐凌瀾緩慢的說道,自己重拾起書卷,不再理會她,但不經意間,看到了她戰戰兢兢開始寫的第一個字,不由得挑眉。

太差了,寫的字差花萸太多了,花萸同樣未曾讀書習字,可天資聰穎,他手把手的教她,她很快學會了認字和寫字,不到一個月就寫得一手好字,幾乎與他筆跡一模一樣。

他的花萸,前世他親手將她埋在花樹下,願她轉世投胎,投生到好人家,不必再受污辱和苦難。

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會重生,而現在距離再見她還有十七年,此時的她還尚未出生,他即便想找也無從找起,但他很確定,他腦中關于兩人的快樂回憶足夠他撐過漫長的等待……

這一晚,姜葆兒寫了兩個時辰的毛筆字,累得她想投降叫救命,直到夜已深沉,她頻頻呵欠,徐凌瀾總算開口叫她回去歇息。

姜葆兒腳步虛浮的回到自個兒的院子里,玲蘭忙不迭迎上來扶住她。

「姑娘這是怎麼了?不是去給表少爺送消夜?怎麼去了那麼久,還看起來那麼疲累?像去做了苦力似的。」

姜葆兒撇了撇唇,「什麼做苦力?你會不會說話?表哥留我談心,我一直在書房書陪他陪到現在。」

姜葆兒避重就輕,把自己在步月軒書房里和徐凌瀾獨處兩個時辰的事透露,玲蘭听得一愣一愣。

怎麼可能,表少爺一向對自家姑娘冷冰冰,怎麼可能跟她談什麼心?

玲蘭不相信,但有其他丫鬟婆子听去了,急忙奔相走告。

于是第二日姜葆兒待在步月軒陪伴徐凌瀾,甚至她伺候了徐凌瀾的謠言不脛而走,人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更重要的是,徐凌瀾並沒有出面否認謠言。

接下來幾日姜葆兒在徐府里是翹著尾巴走路,彷佛她已經是徐家未來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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