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誘婚 第六章 想方設法求退親(2)

「姑娘,時候不早了,該安置了。」易嬤嬤一臉擔心的看著陳瑾曦,回到定國公府後,姑娘就收起往常的隨興,一舉一動都小心謹慎,看得她好心疼。

陳瑾曦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轉向立于榻邊的易嬤嬤,「司畫呢?」

「司畫還在暈船,老奴讓她今晚好好休息。」

陳瑾曦理解的點點頭,真羨慕司畫,若她也暈船,這會兒就沒心思多想。

「姑娘,明日一早要去老夫人那兒請安,還是趕緊安置吧。」

略微一頓,陳瑾曦好奇的問︰「嬤嬤知道睿郡王嗎?」

易嬤嬤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不知如何開口是好。

見狀,陳瑾曦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其實她早有心理準備,她一個定國公府不起眼的四房姑娘,還有災星之名,好姻緣怎麼可能落到她頭上?

「嬤嬤有話直說,我承受得住。」

「睿郡王名聲不太好。」

「如何不好?」

半晌,易嬤嬤艱難的道來,「睿郡王成過親,不過洞房花燭夜發生了一點意外,新娘子不小心撞破頭,死了。」

陳瑾曦傻了,怎麼也沒想到這位郡王爺不但有過一次婚姻記錄,還死了老婆,這不會是一個暴力型的男人吧?

「姑娘先另擔心,此事眾說紛耘,有人說,睿郡王不喜歡這位妻子,言語刻薄相逼,前睿郡王妃惱怒之下撞柱而亡;有人說,前郡王妃討厭蠻橫驕縱的睿郡王,拒絕跟睿郡王圓房,兩人爭執的時候不小心撞至柱子而亡……總之,各式各樣的傳言都有,皇上不得己將睿郡王送去西北,沒想到睿郡王在西北驍勇善戰,如今韃靼人听了他的名字就害怕。」

陳瑾曦緩緩的低下頭看著自己——她一個嬌弱的小女子,對上暴力男能活命嗎?

「姑娘別想太多了,雖然老奴沒有見過睿郡王,但傳言往往摻了水,不能當真。」

陳瑾曦蔫蔫的看了易嬤嬤一眼,「嬤嬤听說過無風不起浪嗎?」

易嬤嬤沉默了下。

「我知道,睿郡王若是一門好親事,怎麼可能砸到我頭上?」

「睿郡王深得太後和皇上喜愛,驕縱確實有,但要說惡名昭彰,老奴卻不曾听說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嬤嬤覺得他不是壞得很徹底,是嗎?」

易嬤嬤略微一想,提議道︰「姑娘要不要請五少爺或七少爺打听一下?」

聞言,陳瑾曦有氣無力的道︰「我就算確定他惡名昭彰,還能抗旨不嫁嗎?」

易嬤嬤噎了下,皇上賜婚豈能拒絕,又不是不要命了。

陳瑾曦突然搖搖頭,「不行,我不能乖乖就範。」

「姑娘想干啥?」易嬤嬤擔心的道。

「選秀還未落幕,賜婚的聖旨還未到,這門親事就有可能發生變動。」

「宮里遞話出來,這便是提醒定國公府,姑娘即將要成為皇家的媳婦,應該好好教導姑娘規矩、禮儀。」

「是嗎?」

「宮里一旦遞話出來,八九不離十。」

陳瑾曦陷入沉思,若是這門親事確定了,為何不直接下旨賜婚?好吧,或許是因為選秀還在進行中,可是也犯不著遞話出來啊。

左思右想,她總覺得這是個提醒,賜婚的事還有變數,只是變數不在她,在于睿郡王。

以她的身分沒有資格說不,成為睿郡王妃稱得上是整個家族的榮幸,要不定國公府怎麼如此樂呵?可是,深受太後和皇上寵愛的睿郡王如何能接受身分平庸的女子為妻?

換言之,若想壞了這門親事,只能從睿郡王身上下手。

「姑娘。」易嬤嬤輕喚了一聲。

回過神來,陳瑾曦順服的起身下榻,「我去睡了,嬤嬤也早點安置了。」

陳瑾曦初來大周時是在京城,但是那段日子一心逃避,京城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即便她自信能說服睿郡王反對這門親事,也要她見得到睿郡王,而今她可是連睿郡王府在哪兒都還搞不清楚。

不過即使知道睿郡王府在哪兒,她也不會傻的直接跑上門,萬一他是個極好臉面的人,她如此行事豈不是在他臉上搧了一巴掌?他不想娶,那也要他開口,而不是她提出來。

總之,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可以自個兒出面,必須透過其他管道說服睿郡王,而她在京城唯一有的管道也只有「周公子」。

她突然想起他的臨別贈言,難道他早就知道這件事?

她看得出來他身分顯貴,但即便當事者無法掌握皇上的盤算,他如何在消息還未透露之前就先得知皇上的心意?再說了,她未曾透露自個兒身分,文華齋和棋院肯定也不會說出去,他就是有管道得到消息,又如何知道與她有關?

陳瑾曦甩了甩頭,什麼都別想,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確定——神通廣大的他應該有管道跟睿郡王打交道,她只要說服他幫忙就行。

她覺得這不是難事,就怕他趁機提出要求為難她,畢竟他是那種不會輕易吃虧的人。

雖然不清楚他身在何處,但要找到他並不難,他喜歡上棋院與人對弈,只要守在棋院就可以找到人,當然,最好備上一張畫像。

尋人不難,但是她要出門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盡避大周民風算得上開放,不過門第高的人家還是很重規矩,不是想出門就能出得了門。

丙然,她想出門得經過一道又一道關卡,先是理由,好不容易娘點頭了,接著要經過祖母允許,祖母為了與她交好,當然不會刁難,但是有條件——必須有人陪同,她只要搬出二哥哥,最後再加上司畫和祖母安排的丫鬟,終于如願出門了。

上了馬車,陳瑾曦看了一眼端正坐在門邊的丫鬟琴香,清冷的道︰「雖然你是祖母的丫鬟,但是只要我向祖母開口,祖母會將你給我的,你信嗎?」

琴香輕輕一顫,「六姑娘有何吩咐?」

「我沒什麼吩咐,只是要你記住此時的身分。」

她不認為祖母安排丫鬟的用意是監視,她身邊只有一個司畫確實少了點,但是她若軟弱,誰都不介意往她身上踩一下,她當然可以踩回去,不過如此一來她就處在被動,這不是自降身分嗎?她這個人凡事好商量,但可不會委屈自己。

琴香很快就明白過來,六姑娘是在警告她,別當自個兒是老夫人安排的眼線。

「奴婢的責任是侍候好六姑娘。」老夫人確實沒有特別交代,但是回到定國公府,老夫人問上幾句是免不了,不過六姑娘馬上要嫁給睿郡王,她得罪不起。

陳瑾曦不再言語,閉上眼楮假寐。

餅了大約一刻鐘,馬車就到了京城最有名的書鋪——雲游四海。

「妹妹,到了。」陳明軒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琴香率先跳下馬車,緊跟著是司畫,最後陳瑾曦在司畫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雲游四海有三層樓,不輸幽州的文華齋,單是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東家的財力雄厚。

雲游四海附設的棋院位于書鋪後方,兩邊用長廊連接,長廊下方是荷花池,錦鯉悠游其間,為這片寧靜添上一抹生動的色彩。

陳瑾曦此行的名目是買書,于是隨意在雲游四海挑了兩本雜書,還有兩刀宣紙,付了銀子後便轉身走向後面的棋院。

穿過長廊,陳瑾曦到了棋院的入口便停下,回頭道︰「我跟二哥哥進去棋院瞧瞧,你們在這兒候著。」

兩個丫鬟立刻退到一旁。

陳瑾曦滿意的看了琴香一眼,轉身跟著陳明軒走進棋院。

陳明軒去了櫃台詢問棋院的規矩,順道閑聊建立關系,陳瑾曦則是一個一個仔細搜尋,可惜並沒有她要找的人,最後只能移步至櫃台。

「這是金管事。」陳明軒低聲提醒了一句。

「金管事,我們有一位友人姓周,他很喜歡下棋,三天兩頭就會來一趟棋院,不知道你是否見過他?」陳瑾曦也不廢話,直接拿出畫像遞過去。

金管事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怔愣了下,然後攤開畫像一看,又是一怔,怎麼會是主子呢?

「金管事見過嗎?」

「似曾相識,不過不記得是在這兒還是其他地方見過。」金管事模稜兩可地道。

「若是金管事下次見到這位周公子,能否幫我轉達一句話?」

「姑娘請說。」

「陳二哥有事求見。」

「若是小人有幸見到這位公子,必然將姑娘的話轉達給他,不過,姑娘能否將這幅畫留下,方便棋院的伙計幫姑娘留意?」

陳瑾曦點頭道︰「有勞金管事費心了,過幾日我們再來。」

「若是方便,能否留下連絡姑娘的法子?」

「我們如今寄人籬下,還是我們來這兒等消息好了。」

金管事也不勉強,點頭應了。

兩人一走出棋院,陳明軒便低聲道︰「那個金管事肯定見過人。」

陳瑾曦唇角微微一翹,「我知道,可是人家不說,我們還能如何?反正他會將畫像交給周公子,也會幫我傳話,接下來就看周公子要不要見我們了。」

「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會不見我吧。」陳明軒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那個姓周的從頭到尾都不曾當著他的面說一聲謝謝。

「他有可能不想記住你的恩情。」陳瑾曦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但凡事還是要有所保留,免得人家真不認他們,他們心里不好受。

頓了一下,陳明軒很郁悶的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小氣的人。」

陳瑾曦覺得好笑,「你救他又不是為了他的謝禮,干啥一直惱記著不放?」

「我救了他,他送禮表達謝意不是應該的嗎?」陳明軒可不承認自個兒惦記著人家的禮物,而是有這樣的預期是人之常情。

「他可能忘了,你若是耿耿于懷可以向他開口,他不會不給你。」

陳明軒惱怒的一瞪,「我可不干這種丟臉的事。」

「那就別惱記著不放。接下來就辛苦二哥哥了,三日來一趟就可以了。」

陳明聿點頭,「過幾日就去書院了,書院散學回來我會順道來這兒一趟。」

若是可以隨心所欲出門,陳瑾曦不介意天天來,早一點見到某人,早一點解決睿郡王的親事,她也早一點安心。

「你不必擔心,此路不通,我們可以另謀他策。」

陳瑾曦意興闌珊的點點頭,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陳瑾曦完全沒想到,前一刻她將畫像交給金管事,下一刻畫像已經到了周雲澤手上。

周雲澤看著畫像,唇角忍不住上揚,她對他的觀察可真是仔細。

「滿心盼著人家早早進京,如今人來了你卻避不見面,這是欲擒故縱嗎?」看見周雲澤笑得傻兮兮的樣子,李晟風就很想搖頭。

周雲澤收好畫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雖然皇上還未下旨賜婚,但已經遞了話給定國公府,勢必也將此事告訴她了,可她竟然不管不顧的來找我,這是為什麼?」

李晟風想了想,立時明白過來,「她不想嫁進睿郡王府。」

「沒錯,她想必是打算求到我面前,讓我阻止這們親事。」

「你只要告訴她,你就是睿郡王,這不就沒事了嗎?」

周雲澤可沒興趣細細剖析自個兒的心思,倒了一蠱茶,優雅的品著。

「你這是鬧哪一出?」

「我自有道理。」

「道理?」兩眼陡然一亮,李晟風一臉八卦的靠過去,挨著周雲澤,「我來猜猜看……你不想她嫁馨郡王,而是嫁給你,是嗎?」

耳廓泛紅,周雲澤故作厭惡的伸手推開李晟風的臉,「不想看你就趕緊滾回西北,別在這兒礙我的眼楮。」

李晟風嘿嘿一笑,「我是不是說中你的心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與你無關吧。」

「我這還不是關心你。」

周雲澤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你是想看熱鬧吧。」

嘴一張,李晟風半晌才囁嚅的道︰「關心你是事實,看熱鬧不過是順便。」

「你真的不回西北?秦太醫若是八百里加急催你回去,你知道後果會如何嗎?」

李晟風瞬間蔫了,但嘴上還是很硬氣,「不過是在回春堂坐堂一個月,我又不是醫術不不好,沒本事給人看病。」

周雲澤嗤之以鼻的一笑,雖然這小子不介意進回春堂給人看病消磨時間,但坐上半個時辰就痛了,一個時辰他就要喊救命了,一整日足以成為他的噩夢,更別說是一個月。

「你可別去信向我師傅告狀。」

「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干嗎?」他與西北的書信往來,說的都是極其重要的事物,不會輕易動用人手,這也是避免教人發現了,認為他不安分。

「我師傅很忙,若不是有急事,不會催我回西北。」

對于這一點,周雲澤倒是沒有異議,秦太醫不是那種死盯著徒弟的人,有心習醫自個兒要懂得上進,還要師傅來催你,可想而知能有多大的長進,不過李晟風例外,這小子有天分,要不秦太醫不會收權貴之家的嫡子當徒弟。

「再說了,我許久沒在父母身邊盡孝,師傅不會介意我在京城多待上幾個月。」

周雲澤同意的點點頭,「最近安平侯夫人又要操心你的親事了。」

李晟風聞言一僵,他怎麼忘了這件事?

「我再過不久就要成親了,以後沒人擋在你前面,安平侯夫人一定很開心。」周雲澤知道好友喜歡拿他當擋箭牌,安平侯夫人拗不過自個兒的兒子,便四處哭訴,說他耽誤了兒子的姻緣路。

李晟風一臉討好的看著好友,但願他大人不計小人過。

「男子漢大丈夫,你娘看中的姑娘不合你意,你就老實說,干啥跟我過不去?」

「若是我娘問我我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你教我如何回答?」

「英姿颯爽,可以跟男子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姑娘。」

李晟風撲過去捂住他的嘴巴,「我娘會瘋掉!」

周雲澤不悅的皺眉,用力掰開他的手,不以為然的道︰「將來若是有幸教你遇見了,你還能繼續隱瞞嗎?」

「遇上了再說。」

「你就坦白告訴安平侯夫人,你對那種吹了風就會生病的姑娘心生恐懼,深怕你將人娶回家,她一個不小心就病死了。」

其實他們兩個是半斤八兩,他也害怕再遇到一個心有所屬的姑娘,逼得自個兒再一次成為劊子手。

「我娘不懂我的心情,這在她看來只是藉口。」

「你娘怎麼會不懂呢?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這是女子的心聲,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李晟風挺起胸膛。

周雲澤懶得跟他廢話了,他們的處境相同,但心境不同。

他爹娘極其恩愛,爹為皇上而死,娘承受不住失去爹的痛一病不起,他羨慕那種能有一人與你同生共死的美好,因此他對親事一向冷淡,促使皇祖母偷偷背著他下了懿旨賜婚,沒想到一把將他推向坎坷的姻緣路。

不過也慶幸他有了這樣的坎坷,能經由選秀的機會遇見陳瑾曦,要不依皇祖母的意思,他配的只能是權貴之家的嫡長女。

「等一下,我們不是在說你跟陳六姑娘的事嗎?」李晟風後知後覺的道。

周雲澤很想翻白眼,「我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你再不吭聲,說不定陳六姑娘直接跑來睿郡王府,你的身分豈不是曝光了?」

這會兒周雲澤坐不住了,那丫頭會直接跑來睿郡王府嗎?

看著突然站起身的周雲澤,李晟風樂了,「知道擔心了吧。」

「她不會真的跑來睿郡王府吧?」

「我又不了解她,不過你既看不上那種遇事只知原地打轉的姑娘,那你不出現,她肯定會再出招。」

沒錯,那丫頭不會靜靜等待,她會另想法子,可是京城無相熟的人,最後直接殺入睿郡王府,還真說不準。

念頭一轉,周雲澤的腳步便往外走。

李晟風見了連忙跳起來,撲過去拉住他。「你上哪兒?」

「我去雲游四海。」周雲澤扯開李晟風,不等他提議同行,搶先道︰「你別跟著,你去了也見不到人。」

「為何?」

「那丫頭精得很,如何會曝露自個兒身分?」周雲澤的口氣滿含著驕傲。

只要不是個傻的,大戶人家的姑娘皆知不能隨便曝露身分,萬一教人惦記上了,後患無窮。李晟風也不跟他爭論,興沖沖的問︰「你想約她何時見面?」

周雲澤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往外走。

「你這家伙真是小氣!」李晟風不死心的跟在他後面。

「你不知道我吃不得虧嗎?」

李晟風瞬間咽住了,遇上這個家伙,他果然討不到好。

周雲澤不用看也知道某人的表情,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然後加快腳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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