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貴妃 第十一章 貪婪柳家人(2)

內侍喊,「上牧監丞徐大人,徐夫人,徐二小姐到。」

賀卿的臉一下亮了起來。

康明杓順著視線看過去,那徐家小姐雖然年幼卻十分不俗,小龍女似的,一股子仙氣。

賀卿甩下一眾表妹,「徐二小姐。」

徐二小姐微微屈膝,神色有點害羞,「臣女見過二皇子。」

賀卿十三歲,徐二小姐十二歲,已經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康明杓看著他倆青澀的感情流動,心里想,挺好的,賀齊宣若能看到,一定也很高興——不是她多心,因為賀齊宣插手

賀卿的婚事,就是在她為了賀玥跟太後磕頭後。

太後想把賀玥許給弟弟的孫子,但她這生母自然不肯,雖然害怕還是只能得罪太後,然後賀齊宣就出手了,明示暗示,皇子公主的婚事由他這親爹作主,其他人都不要想太多。

哎唷,又想起賀齊宣了。

不分離都不知道分離苦,有時候晚上作夢夢見他,早上被叫起來時總是特別惆悵,是夢啊,別醒就好了,唉。

內侍又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三皇子,其華公主到。」

康明杓已經幾個月沒見過太子,突然有點驚訝,短短幾個月變化好多。

送東瑞軍南征時,臉上還有點稚氣未月兌,現在儼然是個小大人了,眉眼之間隱隱有威嚴出現。

這也才四個多月,好像過了兩三年一樣。

偏殿中眾人行禮,太子一臉平靜的喊,「免禮。」

康明杓想,賀齊宣這當爹的如果看到兒子這模樣,一定會驕傲的。

最後進來的是太後。

等人到齊了,年夜飯這才開始。

三十六道大菜,一道一道上,太後自己帶頭跟柳太尉話家常,其他人也聰明,馬上意會,太後不要年夜飯太嚴肅,于是紛紛說笑起來,酒一喝,氣氛更好了。

說來說去都是親戚,加上太後明顯要大家不要太拘謹,所以晚宴氣氛不錯。

三十六道大菜上完,宮女撤下席面,奉上水果清茶。

遠遠的,宮牆那邊放起了煙花,紅的,藍的,在黑夜綻放,十分絢爛美麗。

小孩子們自然都跑出去了,康明杓藉口賀玥還小,也跑出來透透氣——晚宴雖然吃得飽,但柳家踉莊家講話就是刀光劍影,听著實在累。

柳太尉說︰「皇後姓莊,未來的太子妃也姓莊,莊家真好福氣,雖然外人都說我柳家富貴,但這四十年也只有一個皇後,想求當二皇子的正妻,皇上沒準,相求駙馬,偏偏自家孩子又不爭氣,入不了皇上的眼,哪像莊家,姑佷侍奉夫子,真是難說的富貴。」

然後莊太師就會回答,「也是玄丫頭跟太子有緣,當大人的又怎麼舍得看孩子相思。」

「說緣也是緣,看來我們柳家丫頭就注定只能當良娣了,以前是良娣,現在還是良娣,唉,丫頭沒出息。」

康明杓覺得這句話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就見皇後一臉好脾氣,「柳太尉說哪兒的話呢,太子除了太子妃之外,其他妾室都會收民間姑娘,絕對不會再委屈柳家姑娘當妾室了。」

吼,對,柳太尉這老狐狸,開口給孫女要良娣名分呢。

還是皇後厲害,馬上就打回來!

廳上就這樣,每個人講話都有另外的意思,趙家自然也不落人後,讓七歲的孫子表演了背詩經。

小朋友詩經背得流暢,語中有感情,還有抑揚頓挫,博得滿堂彩,太後笑著問他,想什麼賞賜?

就見趙家那小男童十分清澈的回答,「小子不才,剛剛見博容公主可愛,想太後允許小子寫信給公主。」

康明杓都傻眼了,這家伙才七歲,大人居然就教他這些?

趙家是眼見趙充媛不成了,又把希望放在讓小孫子娶賀珠身上?

賀珠雖然才八歲,但小孩子長得快,要是過兩年繼續寫信,賀珠還能嫁別人嗎?古代可是男女有別的。

康明杓有點看不下去,但也想看看太後怎麼收尾。

是她自己問小男童要什麼的,現在男童不過想寫信,總不好阻止,但是若不阻止,萬一兩人寫信真寫出感情來,恐怕又不好收拾。

賀珠原本的準駙馬因為出言不遜已經出家了,按照柳家意思,再找一個年齡相仿的跟賀珠訂親,無論如何柳家都要這公主,皇上一直沒允,原想著來日方長,以後讓淑妃磨著皇上問就是了,沒想到趙家會殺出來。

就從太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還是笑容可掬,「哀家可作不了主,哀家允許你直接問博容公主。」

就見那七歲小家伙轉身問賀珠,「請公主允許小子寫信給您。」

賀珠雖然才八歲,但真的長得很可愛,將來絕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見她搖搖頭,「跟你寫信,將來本公主要怎麼跟夫婿交代?」聲音清脆,言之有理。

淑妃微微一笑。這趙家未免看不起人,你會教兒子,本宮不會教女兒嗎?

康明杓有一種感覺,因為皇上不在,所以這些人都開始放肆起來,柳太尉要良娣名分要得難堪,趙家肖想公主的樣子也難看,剛好遠遠的煙花放起,這便藉口出來了。

離開了那些權勢,那些討好,那些利益,康明杓覺得舒服了不少,賀玥在雪地中跑著,同樣三歲的賀瑤也在,兩姊妹玩得倒是很好。

冷空氣混著水仙味道,十分好聞。

南方應該不下雪,不過再怎麼不下雪也是十二月三十,肯定冷的,不知道賀齊宣在軍隊可好?他又不帶丫頭,誰給他洗衣服?

康明杓又覺得自己想太多,自然有人幫他做雜事,總不可能堂堂天子自己洗吧。

這南蠻真討厭,就不能好好相處嗎,打仗有什麼好玩的,東瑞國的國土可比南蠻大十倍,即使南蠻剽悍,東瑞拉長戰線也能贏,到底為什麼起兵啊?

真希望天下掉下一塊隕石,直接砸在南蠻王的頭上。沒有哪個士兵是喜歡打仗的,因為死的都是自己人,只要把想鬧事的人給砸了,兩邊人和平約定寫一寫,賀齊宣就能拔營回京,那多好。

好是好,但也只是幻想。

老天爺啊,信女現在除了宮宴都已經吃素了,您看在這分上,多護佑我東瑞國軍,多護佑我東瑞皇帝。

散在夜空的煙花太美了,如果可以跟賀齊宣一起觀賞,那就好了……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還記得之前有天醒來,星闌宮下了一層薄雪,康明杓當時想著,嗷,冬天來了。

然後開始下大學,慢慢的,雪又少了,然後有一天,開始融雪。

炭盆,暖石那些都收了起來,繡被也換上薄一些的,尚衣監開始送來最新的春日宮裝,那些鋪棉的冬裝,自然由宮女們收了起來。

桃花開了,梨花開了,樹梢除了花苞還有翠綠的青芽,天氣慢慢回暖,紫色的藤蘿開始綻放出點點花蕊,康明杓就想起賀齊宣抱著賀玥教她,「這是藤蘿」,小家伙女乃聲女乃氣說「藤挪」的場景。

唉,又想他了。

這都去七個月了,也沒信給她,可惡。

明明就有空寫信的,至少皇後就有收到,為什麼不寫給她,寫幾行字也行啊……

還是不要寫好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她等就是了。

「婉妃娘娘,王貴公公來了。」

康明杓的回過神︰「快請。」

王貴是賀齊宣在宮中時的心月復,不過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當然不會特意帶伺候的人。

「見過婉妃娘娘。」王貴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雙手奉上,「奉皇上命令,給婉紀娘娘送信。」

康明杓一喜,「皇上終于寫信來了。」

「娘娘誤會了,這信是皇上出征前寫好的。」

「那怎麼現在才給本宮?」

「皇上交代,等娘娘院中藤蘿開花才把信拿過來,奴才只是遵命行事。」

「匆道了,退下吧。」

「是。」

康明杓心怦怦笑著,心里明明迫不及待又得強做鎮定,慢慢打開信封,里面寫的就是他怎麼教賀玥認花,賀玥那聲「藤挪」。

他們夫妻居然想到同一件事情,真是心有靈犀。

康明杓高興了起來。是啊,他是去打仗的嘛,怎麼能一直寫信給自己,這樣多兒女長情啊,寫給皇後那是沒辦法,皇後現在又要垂簾听政,又要照顧後宮,他自然有什麼事情都交代給皇後,可他也不是沒想到自己啊,出發前就想好了呢。

看著信,心里甜絲絲的,賀齊宣這個一點情面都不講的帝王,對她居然有這樣的心思,開心。

想想她又道︰「來人,快去把王貴追回來。」

不到一刻鐘,氣喘吁吁的王貴又回來了。

「皇上留了幾封信件給我?」康明杓一臉企盼。

「婉妃娘娘,奴婢不能。」

「本宮又不是讓你先拿來,告訴我幾封而已。」

「皇上有命,時間到了才能開匣子取信,奴才不敢抗旨。」

「那下回拿信什麼時候,這總可以講了吧?」

王貴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奴才就一個腦袋,真不敢抗旨,娘娘稍安勿躁,時間到了,奴才會再過來的。」

康明杓眼見這樣,也沒辦法,只好讓王貴去了。

那封信其實也沒幾個字,翻來覆去看個幾次都要會背了,但是她喜歡呀,他出征前還掛念著她在宮中的生活。

而且想想,如果他寫信給自己,那按照公平原則也得寫給淑妃,這樣太累了,只寫給皇後,誰都沒什麼好說。

她忽然恨自己來到東瑞國只做粗活,繡工不好,不然給他繡個荷包,讓他睹物思人,唉,賀齊宣,你多久想我一次……

「婉妃娘娘。」安平匆匆進來,神色不好,「奴婢剛剛听說,莊太師跟柳太尉在朝廷上吵起來了,還鬧得不可開交。」

康明杓傻眼,「怎,怎會吵起來?」

「听說是為了雲州水災的事情,太子殿下要派人去賑災,柳太尉想讓自己在司農寺做事的孫子去,但莊太師卻說那位柳少爺才二十幾歲,能懂什麼,想派去年的狀元郎去,狀元郎出身雲州,最了解雲州。」

康明朽馬上就站在莊太師那邊,「莊太師說得對。」

「太子殿下跟皇後娘娘也贊同莊太師,沒想到朝廷中柳家派卻大呼太子三思,當朝二十幾人跪下求太子想一想,又說那位在司農部做事的柳家少爺對農業很是關注,一定能做好賑災的工作。」

「柳家實在太跋扈了,這不擺明欺負太子年幼。」

「太子雖然才十五歲,但也不肯,加上皇後在簾後力挺,還是定了讓去年的狀元郎去雲州,結果柳太尉大為不滿,便跟莊太師吵了起來,說他自恃是太子的外祖,多番干預政事,為官不正,為老不尊。」

康明杓都笑了,「這不是在說他自己嗎,柳太尉跋扈,連皇上都討厭的。」

仗著侍奉太上皇的功勞,不斷討恩典,彷佛皇上欠了柳家一樣。

唐嬤嬤打了安平一下,「就你多話。」

「唐嬤嬤……」

「婉妃娘娘在星闌宮安安靜靜,不跟人吵鬧,也不跟人結怨,娘家也都是一般老百姓,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誰讓你去打听朝廷政事。別人不知道,還會以為娘娘有心干政,小心給娘娘惹禍。」

「我沒特意去打听,宮里人人都在說的,淑妃娘娘覺得柳太尉壓了太子一頭,心里高興,這故意讓人放話出來呢,不然我們在東南角這麼遠,話怎麼會傳過來。」

康明杓奇怪,「這柳太尉莫不是瘋了?就算太子年紀小,但那也是太子,是皇上的兒子,朝廷上莊家派系力保的人,柳太尉為了一個賑災主事就這樣跟太子吵,太子的外祖跟舅舅們也在朝堂,怎可能看他被柳家壓制?」

唐嬤嬤不太想說這些,但主子問話又不能不答,「太子妃的人選是莊家女,柳家想要良娣之位,沒想到皇後不願意,直接把四個良娣的人選都定了下來,全都是民間富商的小姐,為的當然是日後太子登基,可以少一點家族牽制。但柳家當然不愉快了,太子良娣沒望,二來皇子妃又沾不著邊,一口氣沒地方出呢,柳太尉不過藉機跟莊太師吵架而已。」

康明杓听了都生氣,「柳家也太不講道理了,公主得嫁他們,皇子得娶他們,皇室又不欠柳家,憑什麼好處都得分?」

唐嬤嬤低聲,「我們東瑞國是孝字立國,從上到下人人講求孝道,皇上有個嫡母太後,很多事情不好辦的。」

康明杓听了都心疼,人人以為皇帝多自在,其實辛苦得很,外戚像背上的毒瘤,越長越大,想要割去,卻又因為看不見而不知道如何下手,所以只能慢慢來。

皇宮有太後跟淑妃已經夠了,東宮不需要再出現個柳良娣,二皇子的府上也不需要出現個柳側妃。

皇帝不是沒有作為,柳家再鈍也會有感覺,于是著急了,開始想方設法讓太後逼皇上,結果就是皇上放賀珍跑了。

「娘娘听老奴一聲勸。」唐嬤嬤苦口婆心,「我們星闌宮本就遠,加上娘娘家人不在朝堂,說實話,沒人會把目標放在娘娘跟清月公主身上的,我們好好過日子就行,其他的事情不要听,也不要管,才能避免禍事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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