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小娘子 第十一章 將軍的桃花們(2)

「滾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居然敢攔我,誰敢不讓我過去,我讓父皇砍你們腦袋,誅九族!」

誅九族?這位公主真是腦子壞了,要什麼重罪才會誅人九族?

是謀反、是貪瀆、是科舉舞弊,單是攔阻她是治不了大罪,頂多是不敬,打幾個板子而已。

對從火里來、水里去,邊關退下來的鐵血戰士而言,板子算什麼,哪幾個沒挨過軍棍,那才叫痛到深處無怨尤。

不過她實在太吵了,吵得邊剌繡邊打盹的蘇明月為之清醒,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皮看了一眼床土呼息順暢的男人,將被子一拉蓋得嚴實,這才起身往外走。

「發生什麼事了,吵吵鬧鬧讓將軍怎麼養病?」不會又是衛家那幾人吧,他們煩不煩,真把人逼死了才甘心?

「夫人,外頭是如意公主。」

鎮北將軍府的下人靠不住,因此挽月別院的秋沫、回香被接來,一是服侍夫人,一是代管將軍院子里的大小事,一干丫頭、婆子、灑掃小廝都歸她們管,這才井然有序,沒亂起來。

「如意公主?」公主來湊什麼熱鬧。

「是太後最寵愛的孫女,岑妃之女。」刁蠻任性、無理取鬧,想要什麼就要什麼的主兒。

蘇明月頭疼的揉揉腦門。「還有什麼我該知道的一並告訴我,不要讓我朦眼挨打。」

秋沫、回香互視了一眼,才由秋沫小聲的說︰「之前有傳聞如意公主看上將軍大人了,就等將軍大人回京由皇上下旨賜婚,不過將軍大人沒這意願……」

她多事地補上最後一句,引來蘇明月的目光。

「原來如此,將軍的女人緣不錯……」先是個表妹趙槿兒,而後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嬌兒,艷福不淺。

趙槿兒是衛海天之母張翠花的妹妹之女,因母親亡故父親再娶,繼母入門沒多久便生下一子,她自覺在家里沒地位,便來投靠姨父、姨母,想讓他們替她撐腰。

誰知她撞大運,剛去衛家沒多久衛海天就獲到皇上賞賜,金銀珠寶不說還有座將軍府,樂得她不想走了。

張翠花也認為她的到來給家里帶來好運,是個福星,她看趙槿兒越看越喜歡,便提出要她當兒媳婦的意思。

趙槿兒又羞又喜的點頭,自此以將軍的未婚妻自居,使喚婢僕越發得心應手,真當自己是將軍夫人。

「夫人,將軍心里只有您一人,您可不能多想,那些……呃,桃花,將軍連一眼也不看。」怕她多心,忠心無二的回香趕忙解釋。趙槿兒、如意公主、夫人,她偏向夫人,因為那是將軍喜歡的人,也是三人之間性情、容貌最好的一個,更不打罵下人。

「桃花……形容得真貼切。」蘇明月掩口發笑。

秋沫憂心的提醒。「夫人,您還是去看一下,以如意公主的心性,若不放她進來,她可能會直接帶禁衛軍闖進來。」

「是嗎?」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听著院子外頭猖狂的叫罵,蘇明月隱約還听見張翠花、趙槿兒的聲音,她心中一嘆,帶著兩名丫頭走出去。

「吵什麼吵,府里不掛白幡覺得少收不少奠儀是不是,要是將軍府沒了將軍,你們也用不著鬧騰了,回山上打獵去,反正將軍府會被收回去,你們連住的地方也沒有。」

「什麼?會被收回去?」

「胡說,開什麼玩笑,皇上都給了人,哪能再收回去……」太不講理了。

面色一驚的趙槿兒捂著唇,很怕眼前的榮華富貴一下子消失,過慣好日子的她不想再回到受人欺凌的生活。

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張翠花壓根不信,皇上那麼有錢,富甲天下,他怎麼會吝嗇一座五進大宅?等大兒子過世後她就將宅子過在小兒子名下,讓他也當將軍。

「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如意公主,王法是她家制定的,她比誰都清楚。」蘇明月使了一招禍水東引,讓她們狗咬狗,一嘴毛。

兩雙狐疑的眼楮看過來,本就脾氣不好的如意公主不耐煩地回答,「不就是將軍府,本公主還看不在眼里,日後我們成親了,自有父皇建的公主府,誰要這老鼠窩似的小地方,連個能游船的湖也沒有,看了真憋屈!」

「呵呵……」蘇明月呵呵輕笑。

「你笑什麼,難道本公主說錯了,陳郡王府本來就小,也就你們這些眼皮子淺的庶民才瞧得上眼,本公主嫌它晦氣!」要不是听說她的「駙馬」受了重傷,她才不會紆尊降貴踏入污濁之地。

將軍府的前身是陳郡王府,陳郡王參與前朝的謀反,嫡系子孫悉數被先帝賜死,旁系族親流放邊疆,偌大的郡王府因此閑置,直到新帝即位才又賜給有功官員。

不過這座府邸前後共換三位主人,下場都不是很好,不是突然暴斃便是被降旨罷官,以及全家出游慘遭殺害。

因為出事的都是文官,因此皇上改將這座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宅子賜給武將,他認為武將煞氣重,鎮得住邪祟。

丙不宜然,衛海天一入住後整個氣象一新,處處生意盎然,若非他接了家人同住,連宅子上空都呈現五彩祥光,由于他後來極少回府,正氣慢慢消退,彷佛又變得死氣沉沉。

「臣婦是在笑公主想多了,鎮北將軍府已有將軍夫人,皇上英明,怎會為您擇一門家有賢妻的人夫為婿呢?這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取笑公主容貌有瑕嫁不出去。」

她的男人可不是人人能親覦,即便貴如公主也不退讓。

「什麼叫家有賢妻的人夫,他幾時娶妻子了,為什麼本公主毫不知情,誰是該死的將軍夫人?」氣極的如意公主放聲大喊,不能接受她難得看上眼的男人居然有人敢搶奪。

「我。」

「你?」她目眥盡裂。

「對,臣婦就是將軍夫人,鎮北將軍衛海天的妻子,臣婦姓蘇,閨名明月。」她果敢的挺起胸脯,與如意公主直視。

「你什麼時候……」

「公主,您別听她瞎說,我家大郎根本沒成親,哪來的將軍夫人?她這是騙吃騙喝到我們將軍府,您快命人把她捉走,最好把她關一輩子,免得再出來騙人!」這丫頭算什麼東西,居然到她家指手劃腳,還把二郎從屋子里丟出來,她的心肝呀!竟受了欺負。

「翠花,那是月牙兒,蘇家的閨女……」衛獵戶拉著呼天喊地的妻子,就怕她又無理取鬧、惹是生非。

「不許叫我翠花,我是衛夫人,我兒子是將軍,很大的官,還有,你是幫哪一邊呀!人老了腦子也糊涂了,兒子有沒有娶親你會不清楚,隨便冒出一個野女人也敢認媳婦?」

他們家發達了,絕不和九旮旯的窮親戚往來。

「翠花……」別鬧了,丟人。

避不住妻子的衛獵戶被她一把推開,他有心維護蘇家的閨女,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心里難受又無奈。

其實他也知管己的身分和京城貴人格格不入,被人明著暗著不知取笑過多少回,還被排擠,他還是習慣老家的生活,想回去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打獵、捉魚、摘野季果子,和三五好友喝喝酒。

可是一進入繁華似錦的京城,有田有地有鋪子,還有花不完的銀子,大兒子做了將軍是個官,驟然富貴、奴婢成群,老婆子、二兒子、女兒眼楮發亮,怎麼也不肯離開這個富貴窩。

他也上了年紀,人的一輩子求的是什麼,不就是老婆孩子熱坑頭,他是沒出息的,妻兒老小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一個人回去算什麼,孤老無人送終嗎?

雖然對不起大兒子,可他也別無他法,老婆貪財、見錢眼開,每天打扮得像富家婆,愛與人攀比;二兒子勢利又不爭氣,從早到晚就想拿走大兒子的將軍之位,揮霍他的家產,女兒更是膚淺,被幾個小闢的女兒一吹捧就樂得找不到北,揚言要進宮當娘娘。

避不了,他真的管不了啊!這日子越過越麻木,他都放棄了,由著他們自個兒作死。

「走開,臭老頭,沒有你我們反而快活!」把丈夫趕開的張翠花又興沖沖地跑到如意公主身邊,她一臉的粉是邊說邊掉,煞是可怕。「公主,我是大郎他娘,您听我的準沒錯,我說他沒娶老婆就是沒娶老婆,這一個是假的……」

「放肆!」一名禁衛軍持著長槍上前一阻。

放……放什麼肆?她不過跟公主說說話,怎麼把她攔下來,她在自己家還不能隨便走動嗎?

「瞧你那丑模樣真是嚇人,你不要靠近我,哪來的暴發戶把白面當水粉抹,抹得一張臉白得像鬼,你大白天不要出來嚇人,要是把人嚇著了拿你治罪!」真是的,林子大了什麼都有,連個山林老妖也來湊熱鬧。

眼露嫌棄和鄙夷的如意公主命人將張翠花叉遠點,這種東西太傷眼了,她怕多看兩眼會吐。

她每次一出宮身後總是跟了一堆人,宮女、太監、禁衛軍近百名,多得是人手。

「公主,我是大郎他娘……」張翠花跟市井小民沒兩樣,扯著喉嚨嘶喊,非要人注意她的存在。

「什麼大郎二郎,我看她就是個無賴潑皮!」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如意公主不懂怎麼和人相處,一向我行我素的她想怎樣就怎樣,沒人教過她敬老尊賢。

「你,就是你,你說你是將軍夫人,誰能證明你是?」長得倒不錯,可惜比她差一點。

被手指一點的蘇明月嫣然一笑,走到擋下如意公主等人的衛家軍當中,語氣柔又輕,「你們喊我什麼?」

「夫人。」眾人齊聲。

「誰的夫人?」她又問。

又是齊聲。「將軍夫人。」

「將軍是誰?」她面上揚著光彩。

「鎮北將軍衛海天。」

聲宏氣壯,穿透力十足。

聞言,如意公主臉色很難看,她覺得打臉,不敢相信在她揚言衛海天將是她的駙馬後,還有人敢站出來說自己才是正室,這是說她這個公主搶人丈夫啊!

如意公主兩眼紅得像要吃人,氣急敗壞地想找人算帳,她看上的男人是有婦之夫又如何,只要她求一求父皇下旨休妻再娶,英俊挺拔的衛海天還是她的駙馬爺。

同樣的,被架走的張翠花一樣忿忿不平,蘇明月未來之前,將軍府是她一人獨大,里里外外她說了算,沒人敢違逆一句,如今她什麼也不是了,還被個臭丫頭管得死死,教她如何能甘心?

她是貴夫人、將軍的娘,雖然做不到呼風喚雨,好歹奴僕上百個,誰敢看不起她?至于如意公主,人家公主出身,惹不起惹不起。

認為自己委屈的趙槿兒腳一跺,回房哭去,一個將軍夫人、一個如意公主,她們都和她搶表哥,那她還有多少勝算,難不成在她用盡心思討好姨母,最後只能當個妾?

「公主,這樣的回答你可滿意。」蘇明月腰桿子挺直,目光清明,無畏無懼。

「哼!就你隨便說說也算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父皇都沒開口,你算是什麼將軍夫人?」她自個兒樂著吧!以後有她哭的時候。

「只要將軍承認就好,皇上管不到臣子娶老婆吧,光是皇室宗親的指婚就夠他似神了。」天子日理萬機,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哪抽得出空充當月下老人,為人配婚送姻緣。

「你……本公主不相信你的片面之詞,我要親自問問鎮北將軍,此事可為真?公主和糟糠之妻,聰明人都知道該選哪一個。」如意公主洋洋得意,認為衛海天是聰明人。

「他傷重在床還不能起身,公主請改天再來。」送客。

「本公主就是曉得他受傷才來看他,你別不知好歹的攔我,我倒要問他本公主和你誰在他心里重要。」她做勢要直闖內室,不給人半點顏面。

「公主……」未免太猖狂了。

「公主,臣有傷,未能親迎望請見諒,不過您與拙荊誰為重,您是公主,公主有難,臣職責在身定舍身相護,而拙荊是臣的命,臣與她同生共死,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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