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兆貴女 第九章 用美食換兵權(2)

到了金州城也半個月了,向冬兒天天出門采買,東家長西家短,很快也和百姓們打成一片。

她過去在歸遠侯府時沒機會接觸貴女的圈子,出門結交的也都是些平民百姓,所以沒有高門大戶那些閨秀的架子,很是平易近人,再加上百姓只當她是新搬來的住戶,無人知道那棟空了很久的宅子里住的竟是晉王一家,都很熱情地向她介紹哪里有好東西。

距離金州城外約百里路的地方有座綠水村,村子里做的魚醬、蝦醬,還有筍干、炒栗子、辣白菜等等特色小吃都是城里買不到的,很多商旅還會特地繞到綠水村去向村民購買。

這幾日,別說與雍昊淵把話說開了,連他人都沒能見著一面,向冬兒只能讓自己忙得團團轉,省得歇下來就整天琢磨著他的事,想得頭都痛了。

所以她決定帶著李嬤嬤與翡翠兩婢,再找兩個侍衛陪同,和她出城到綠水村去,原該和雍昊淵說一聲的,可是誰叫他不見蹤影,她索性不告而別。

那輛掉了輪子的馬車已經修好了,他們搭著馬車出城,由侍衛擔任車夫,這樣腳程能比走路快上許多,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眾人就來到了綠水村村頭。

但他們不知道,在他們一出城後,陳千戶算算到了某個日子,就直接讓守城士兵關上了金州城的城門,再不讓人進出。

綠水村里路窄,不易行車,向冬兒等人將馬車停在路邊,留了一個侍衛守著,其他人步行進入村中,橫豎那些瓶瓶罐罐的醬料與地方特產是能買得了多少,一個侍衛負責拿東西就夠了,遑論還有丫鬟嬤嬤在呢!

一進到綠水村時,那種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的鄉村景致令人心曠神怡,放眼望去是養魚蝦菱藕的魚塘,堆滿麥桿的麥田,還有茅草屋什麼的,都是城里看不到的風景。

只是讓人納悶的是,走了老半天了,他們竟連一個人都沒遇到,家家戶戶也都門窗緊閉,整個村子靜得出奇。

特別的是,每一戶的門上都掛著個小袋子,沉甸甸的。

向冬兒不明白了,她讓翠兒去敲門,一連敲了三家都沒有人回應,不過她眼尖地看到門上的小袋子里裝的都是銀兩,這令她納悶不已,在門上掛銀兩,莫非是地方風俗,驅邪用的?

直到敲了第四家,這家的窗恰好開在門邊,一雙帶著提防的眼由窗戶瞥了她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將門開了個縫。

「你這丫頭哪里來的,怎地這時候還在路上晃?不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為什麼要躲?」向冬兒不解。「我們是來買魚醬和暇醬……」

「今兒個是山匪搶劫的日子,不賣東西!」那人急急說道。

「什麼?山匪搶劫還要看日子?」向冬兒真的傻眼了。「金州城不是有守兵嗎?陳千戶不是囂張得很,覺得金州城就是他家後院,還能讓山匪來去自如?」

「唉,山匪不攻金州城的,他們早與陳千戶勾結了,現在陳千戶說不定都已經把城門關上。」那人說了這麼多,膽子也大了點,門又開大了些,探出頭看清了向冬兒一群人的裝束,搖了搖頭。「看你們也回不去城里了,快離開村子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否則山匪可是一路橫掃過去。」

向冬兒還沒能反應過來,已經听到村外傳來噠喔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屋內那人急忙道︰「山匪來了,你快走,別站在我家門口。」說完又將門緊緊閉上,再不理會向冬兒。

向冬兒望向馬蹄聲傳來之處,只見一群人遠遠地策馬狂奔而來,為首那人還囂張地道︰

「一群白痴!必門有用嗎?把銀子全給老子收了,如果哪家給得太少,就把門給我砸開,有銀子搶銀子,沒銀子搶女人!」

山匪們興奮地歡叫起來,當真是無法無天。

突然有人看到向冬兒一群人站在路旁,忍不住敝叫了起來。

「有女人啊!看起來還是幾個女敕芽子!」

山匪鬼吼鬼叫地將向冬兒等人圍了起來,即使侍衛勇敢地擋在她前面,但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方有這麼多人,向冬兒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好運似乎到頭了,說不定今天真要栽在這里。

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不甘心,她還沒把話跟雍昊淵說清楚,她還沒告訴他,其實她並不生氣他瞞她的那件事,而是氣他堅決不告訴她的獨斷。他不知道,不管什麼秘密,只要是與他有關的,她都會守口如瓶,即使粉身碎骨她也不怕……

山匪只是圍著他們,並沒有出手攻擊,或許覺得他們已是甕中之鱉,不想傷了他們玩起來沒勁。

山匪們很快發現,那幾個年輕女子都長得不錯,尤其那個梳婦人髻的,皮膚白白女敕女敕,五官標致,簡直是上品。

山匪的首領忍不住,伸手就想朝向冬兒的臉模去,向冬兒不甘受辱,原本想反擊,想不到她還沒來得及反應,翡兒翠兒也還來不及動手,那山匪突然痛叫一聲,只見二箭準確地從山匪的手掌心穿透而過,瞬間便血流滿地。

有人來救她了!向冬兒眼楮一亮,幸好自己的好運氣還持續著啊……

山匪們听到首領的叫聲,紛紛策馬回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四面八方的樹上突然箭如雨下,將一個個的山匪射得像刺蝟一樣,而幾間屋內更是沖出了好多黑衣人,掄刀就向山匪們砍去,這群山匪本就是烏合之眾,很快地呈現了敗象。

向冬兒只看到一名身手特別高明的黑衣蒙面人,旁的全不管,直直向山匪首領殺來,那首領倒是有一手,一記懶驢打滾躲過了這一擊,不過他即使武功再好,卻已經受傷,再加上對方顯然技高一籌,三兩下就打得他抱頭鼠竄,跪地求饒了。

那名黑衣人不語,打昏那山匪首領後,轉身就想離開,想不到他身後的向冬兒,卻是喚住了他。

「等等!」

黑衣人沒有回頭,卻是停下了腳步。

他以為會從向冬兒口中听到感謝壯士之類的話,想不到她竟是用力地楸住了他的袖子,拼命的往後扯,逼得他不得不回頭。

向冬兒只是幽怨地望著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都已經這樣了,你還不跟我說清楚嗎?到底要瞞我多久?」

山匪被一網打盡,大部分殲滅,留了幾個活口問話,黑衣人將一切善後丟給了旁人,甚至讓翡兒及翠兒將李嬤嬤隔開,他則是在沒人看見時將向冬兒拉上了馬車。

車里只有他和她。

黑衣人此時才默默取下面罩,向冬兒一見面罩下的人果然是雍昊淵,一下子眼眶都紅了,竟是說不出話來。

雍昊淵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他騙了她,因為他自始至終腳都沒有瘸,使起招數來旋轉踢腿,移步換形,虎虎生風,方才在綠水村大開殺戒,也是看到向冬兒險些被辱,他忍不住心中怒火,否則山匪們能少死幾個。

他抱著僥幸認為她認不出他來,不過畢竟還是小看她了。

向冬兒含著淚水,很委屈地道︰「你沒有騙我,你只是瞞著我,你如果早跟我說你腿根本沒事,我也不會這麼難過,難道你覺得你拼命隱藏的事,我會到處說出賣你嗎?」

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讓雍昊淵看了心都疼了,不由將她擁入懷中,也顧不得她生不生氣了。「不是的,只是你知道的越多,心里負擔越多,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比較幸福。」

他難得如此仔細地解釋著,他從不說自己的事,是不想她擔心,但眼下不得不說清楚了,一切都沒有比解開她的心結重要。

「我的腿兩年前的確是傷了,但在北地時就已經治好。以殘廢的姿態回來,是我與太子的決定,因為我的戰功太過,已經威脅到萬歲,當今萬歲氣量狹小,猜忌多疑,晉王府不能一門英杰,功高震主,否則只會導致滅府之災,所以我只能瘸。

「何況,裝成殘廢還有另一個好處,可以麻痹敵人,免得一回京就成為二皇子的箭紀,雖然他仍然要對付我,不過卻因為打探我的傷勢,半信半疑之下拖延了很久,讓太子有機會從容布置,我也能在暗地里做更多事。」

向冬兒好像有些明白他的苦處,終是把眼淚收了回去,只是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眼晶亮亮的,那無辜又天真的神情更令雍昊淵恨不得將她揉進心窩里。

「你還有一項好處沒說。」向冬兒突然小聲地說道。

「什麼?」雍昊淵一愣。

「如果不是你裝殘廢,怎麼能娶到我呢?」這麼聰明伶俐外加強運,可不是到處有的,她終是朝著他嬌憨地一笑,即使是抱怨也覺得像在撒嬌了。「我早就覺得你腳有問題,偏偏你不和我明說,分明是瞧不起我。」

「你怎麼看出來的?」雍昊淵揉了揉她的頭,眯起眼,如果她一早就看出來,是否自己也早在二皇子面前露餡了?

向冬兒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麼,直說道︰「你放心吧,我一開始其實也是看不出來你腳沒事,直到我們終于圓房那天……」說到這里,她突然不自在地微紅了臉,磨磨蹭蹭地道︰「你那里根本沒事,還勇猛得很,就不太像一個下肢殘廢的人了。更何況有很多姿勢不像一個瘸子做得出來的,所以我就覺得,你的腳情況一定沒那麼糟。」

雍昊淵頓時訕訕,模了模鼻頭掩飾尷尬,原來自己竟是敗在。

「其實我還是不能十分確定,只希望你來告訴我,偏偏我明示暗示,你卻只是和我嘔氣,根本不給我機會了解。」說到這個,她又來氣了,雙頰都鼓了起來。「一直到那天在你書房看到了任皓,那雙桃花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我終于完全能確定你的腳絕對沒事——在我們成親之前,我曾經見過你們,對不對?」

「慈壽寺。」雍昊淵言簡意賅。

「我就知道躲在樹上的黑衣人是你和任皓!」她眼楮一亮。「你們當時躲在那里,真是為了剌殺二皇子妃?」

「當時萬歲正在冊封太子,立的就是大皇子,我們不想讓二皇子去搗亂,所以只好制造一些混亂,讓他無暇他顧。」雍昊淵只覺得一番談話,她的表情真是豐富多變,又哭又笑,可愛至極,手又忍不住發癢,朝她肉乎乎的臉蛋兒捏了下去,還揉個不停。「在慈壽寺時我就想著,你真是個運氣好的,躲過了你姊妹對你的設計不說,居然還成了二皇子妃的救命恩人。」

向冬兒被他捏得臉都變形了,不過並不痛,她還有些享受他這種另類的疼愛方式呢!

「所以偶……破壞了你的好事?」她被他掐得話都說不清楚。

雍昊淵險些笑了出來,不過他知道只要一笑,她肯定會抗議的,那可不就沒得捏了?所以他硬是忍住,硬邦邦地道︰「不,其實只要讓二皇子妃受傷也就夠了,後來太子也順利冊封,才會逼得二皇子艇而走險,想盡辦法先對付我,就算我真的殘廢,除去我,至少讓太子失去了北方軍人的支持。」

「可是你被流放到金州衛來了……」向冬兒還是忍不住難過。

「這也是我故意的,只不過意外捎帶上了父王。」想到父親竟為了他頂罪,即使有天大的怨,在雍承志冒著砍頭的危險替他出頭那日,什麼怨都煙消雲消了,更何況他們還是父子。

雍昊淵輕嘆,「天朝禁私養軍隊,親王只能擁有五千精兵,但二皇子私下早已在南方聚

集了數萬人的軍隊。北方的軍隊威名太盛,朝廷眾人都盯著看,我即使有號召力也不敢動,北方軍隊不能成為太子的助力,我只好到其他地方替太子建軍,預防二皇子為了奪位反撲。最後流放到了東北,既然父王也來了,有他在也更好辦事。」

雍昊淵眼中精光微閃,旁人不知道,但他可是很清楚皇帝並不是不想將晉王奪爵或削爵,只是先皇不許。先皇有一份密詔,便是說晉王的王位世襲罔替,除了犯下叛國罪名,否則不準去爵。

這也是先皇在保護他的幼子一脈,畢竟當年立太子時,先皇就看出當今皇帝的氣量狹小,幼子又太過正直,才會留下這麼一份密詔,所以當今皇帝只能流放晉王,卻不能動他的爵位甚至是殺了他。

「我明白了。」這些皇室秘辛向冬兒自然不明就里,不過就雍昊淵與她解釋的這些就夠了,她也不想操心太多復雜的事,尤其是和她夫君無關的事。「你干麼不早告訴我,害我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還擔心你被流放會一蹶不振,哭了好久呢!」

雍昊淵捏揉她臉蛋的大手變為輕輕撫模,目光也柔軟了。「現在你都知道了,這些沉重的事只是讓你不好受,你的命運等于和我掛勾在一起……」

「我早就和你掛勾在一起了,你不告訴我,難道你的敵人真會認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向冬兒說得堅決,目光也十分堅定。「總之,你現在可絕對不能拋棄我了。」

兩人鬧了幾個月的別扭,終于說開,雍昊淵心里好過了些,說話也輕松起來。「即使我有事瞞著你,也從未想過拋棄你,否則就不會與你圓房了。」

「這還差不多。」向冬兒抬起下巴,居然看起來還有些得意,雍昊淵又想笑了。

見她只是使性子並未生氣,那副嬌柔又任性的模樣引得他心頭蠢動,只可惜這是馬車里不方便,只能等晚上了。

算算也好久沒踫她了,反正他腳沒事她已經知道,那麼更多姿勢他也不必藏著掖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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