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芢……」
听見他用低沉嗓音喚著自己的名字,晨心芢的心猛一顫。
女性直覺告訴她情況有變,可惜她還來不及反應,已被他輕輕捏住下巴,被迫仰首望進他深邃的黑眸之中,差點忘了自己是誰。
「我該吃藥了。」
向子齊伸手,大掌輕輕托住眼前柔女敕的小臉,拇指以磨人的方式輕輕磨蹭著,惹出她滿臉染上好看的紅霞。
「喔,對,向媽媽說藥放在餐廳櫃子里,我去拿。」她轉身要趁機逃走,卻被他一把扯住手臂,他正好踫到她早上跌下床撞傷的地方。
「喔!」她咬緊下唇痛哼。
「抓痛你了?」他大大怔住,眼底是深深的抱歉,隨即滿懷愧疚地松開手。
「不是,是我早上急著接電話,不小心跌下床撞到手臂,好像有點瘀青,才會被你一抓就會痛。」望著他自責的神態,晨心芢搖頭又揮手,急著表明這件事與他無關。
向子齊濃眉深擰,視線往自己剛才握住的地方看了一下。
「我找醫生過來幫你看看,你先別急著走。」他直覺想找醫生過來替她瞧瞧,未料,不經意間卻月兌口說出舍不得她離開的話。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在原地,望著彼此,久久說不出話來。
「哪有人因為撞傷瘀青就看醫生的?」她輕笑出聲,表面上一副覺得他似乎太大驚小敝的打趣樣子,內心卻為他的關心感到喜悅。「等你吃完藥,好好睡上一覺……」
「在我睡覺時,你可以去一樓的家庭劇院看電影或看看書,等我醒來精神好一點,再送你回家?」反正話都出口了,就順勢下去,說來說去,他就是不想太快放她回家。
今天她對他好溫柔,天知道回到辦公室後,她會不會又恢復原狀?不行!他不能冒這種險。
「你正在生病,我自己可以坐計程車回去。」她說。不然也可以搭公車,超便宜,連轉車都不必,花十五元就可以到家。
「休想我會讓你自己坐計程車下山!你有兩個選擇,我或者我媽的司機。」他以不容她說不的堅定眼神直盯著她,又佯裝不經意的說︰「不過他好像跟我提過今天是他女兒生日,希望可以好好在家陪女兒。」
「家人重要,不要再把司機先生找過來。」她急忙表態。
家人重要,她這點見解倒跟他完全契合!他心里不禁泛起一圈圈漣漪。
「那好,你等我睡醒、精神狀況好一點再送你下山,不許偷偷自己溜下山。」向子齊拋下話,也不等她回應,彷佛一切已成定局,接著轉身往二樓臥室前進。
心芢看著他寬闊的背影,不知為何覺得他看起來好寂寞,突然好想給他一個溫暖的大擁抱。
他會以送她回家當理由要她留下,是生病脆弱想要人陪吧?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她才轉過身,打算先洗碗,然後听他的話去看個電影,再來弄點吃的東西當晚餐,讓他好好吃藥,如果還沒退燒,她還得想辦法騙他去看醫生。
她拿出手機,正想打給向媽媽報告狀況,猛然又想起杜燁倫說他不吃粥的事,她的臉頓時像燒起來似的又紅又熱!
向子齊站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觀察她,確認她在廚房忙碌,應該不會偷偷自己下山後,松了口氣,向來嚴酷的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微笑。
晨心芢……他在嘴里默念她的名字,感覺胸口漫起一片甜蜜。
走上樓,比平常高的體溫令他感到一陣頭暈,睡意漸濃,幾乎一沾床便立刻跌入深沉夢鄉。
在夢里,她對他笑得正甜。
向子齊睡得極不安穩。
他看見爸上一刻還對他笑,下一刻就渾身是血的倒在他眼前,而媽當場哭昏,他站在旁邊看,想跑去扶住媽,但不管他怎麼跑也跑不到他們身邊。
接著,一個小男孩突然轉過頭,稚女敕臉上縱橫著數條淚痕。
他瞪大眼楮看著,渾身冰冷,小男孩身體里狂亂的恐懼猛然撞進他身體里,他甚至能清楚感覺到每一寸肌膚都在刺痛。
呼吸急促,他使勁想從冰冷顫栗的夢中抽離,尋找令人安心的溫暖……
晨心芢站在床邊,皺著眉頭,輕咬下唇,猶豫的看著睡得滿身大汗的向子齊。
「起床了,我飯已經煮好了。」她坐上床沿,動手輕推推他,無奈他好像睡得很沉,怎麼叫都叫不醒。
飯她已經煮好了,知道他不愛吃粥,便煮了較軟的白飯,幸好她多買了些新鮮的蔬菜過來,炒了幾樣清淡的菜,還煮了海帶蛋花湯。
見他渾身是汗,棉被只蓋到月復部,雙手平放,睡相規矩得像個紳士,誰也想不到他惡劣起來可以有多氣人。
也許是發燒的緣故,穿在他身上的黑色圓領棉質休閑服半濕,依稀可見他結實的胸膛線條,屬于男性的渾厚胸膛正在對她散發令人迷亂的費洛蒙,彷佛正誘惑她,邀她伸手探索兩人之間的差異……
停止!
晨心芢在心里對自己大吼,警告自己。
他正在生病,虛弱地躺在床上,而她居然滿腦子不道德的邪惡想法,打算趁人之危跳上去——佔他的便宜?不行,晨心芢你現在必須馬上停下這種邪惡思想。
馬上停止!
為了暫時阻絕他無比強烈的陽剛魅力,她連忙從他身邊起身,飛快跑進他房內的浴室往自己臉上潑水,降降自己體內被勾惹出來的陣陣熱氣,再擰條冷毛巾好替他擦拭。
踏進浴室,眼前所有用品整齊陳列,乖乖站好的角度都一樣,跟他正經八百的睡覺姿勢實在有得拼。
很難想像,這樣目中無人的男人竟如此嚴格要求自己?晨心芢輕笑出聲。
這一刻,向子齊在她心里不是可惡的臭男人、不是難纏又愛找她麻煩的壞上司,而是單純的男人,一個會纏著人陪他、需要溫暖的普通男人。
走出浴室,在他床邊坐下,晨心芢拿著冰涼的毛巾一觸及他布滿汗水的額頭,向子齊就猛然睜眼。
她被嚇到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只見他大掌倏抬,準確的扣住原本在自己額上忙碌不停的小手,動手一扯,將毫無防備的她拉進自己懷里。
……
原來他如同情竇初開少年的點心追求攻勢,對她來說有效,自負霸道,卻又對放在心上的人極好的個性也的確能吸引到她。
此刻,她發現過去所有不明所以的憤怒、甜蜜、委屈、賭氣、困惑、傷心全都成了鮮明的色塊,明白那些情緒並非莫名出現,她覺得始終有種古怪感覺困住自己也並非錯覺。
那種無法掙月兌的感覺,是因為她已愛上他,自己卻還不明白,想通這點,所有原本混沌不明的事,頓時變得鮮明又清晰。
天啊,她愛他,而他正吻著她!
但這吻跟一開始一樣,來得很突然,也結束得很突然。
手已經從衣擺探入,她的嬌軀,一手已將裙子撩高的向子齊突地中斷所有進攻,抓起棉被蓋住她半果的迷人身子,翻身下床,在床邊來回踱步,手掌煩躁地爬梳過頭發。
他一離開,晨心芢立即清醒,瞪著天花板,眨眨眼、又眨眨眼,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還有對自己感情的恍然大悟。
不會吧?!她在心里哀嚎。
她竟然會愛上第一次見面就吵起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