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那一年(上) 第8章(1)

在祠堂跪了一夜的齊藤兄弟,隔天照常上學,沒有特例。早餐時餐桌上就和平時一樣,大家各自吃各自的飯,飯後分乘兩部車前往不同的大學。

今天的舞冬末遲了些上車,氣喘吁吁地跑來,手里還拎著一小包東西,齊藤英樹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並沒有多問,就像往常一樣,幾乎一上車就開始閉目養神不理人。

彬了一夜祠堂,他一定很疲累,舞冬末抓著那包東西偷偷看了他幾眼,還是決定先不要吵他,讓他可以多睡一點。

直到了京大校門,司機把車開走了,她這才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他——

「大哥,我幫你搽藥吧,我看你的傷口好像沒處理,這樣會發炎感染的。」舞冬末說著,晃了晃手上的小提袋,一臉善意的笑。「東西我都帶了,只要給我五分鐘,很快就好,OK?」

齊藤英樹睥睨地看著她。「我沒那麼脆弱好嗎?只是一點小傷。」

「一點小傷也可能感染的!還是你根本是怕痛,所以不敢讓我幫你搽?」她故意激他。

他一樣傲慢地睨著她。「激將法對我沒用。」

「那什麼對你有用?」

他不理她,轉身就走。

「喂,你如果不搽藥,我會一路追到你的教室去——」

他還是不理她,連頭都沒回一下。

舞冬末瞪著他的背影,咬牙還是追了上去,就一直跟在他身後。

「你很閑嗎?舞冬末?」

「不閑,我今天的課全滿。」

「那你還不去上課?」

「我很想啊,只要你肯給我五分鐘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我說過不必了。」

「那我就在這里等到你答應為止。」舞冬末找了一個階梯,連灰塵都沒拍就直接坐上去。

地冷。他想提醒她,可忍住了。

鐘響,他進教室上課,她就一個人坐在走廊邊的樓梯階梯上等,真的打算要在這里跟他耗下去似的。

有人在外頭守著,齊藤英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專心,台上教授上課時不時會夾雜些英文,那些英文從來難不倒他,可今天課都上到一半了,他是一個字也沒听進腦袋瓜里。

教室窗外,是美美的櫻花樹。

走廊這頭,是傻傻的又很莫名堅持的舞冬末。

四月的日本,還是冷啊,他看著她對著空氣中哈氣,不斷搓著小手。

這個傻蛋……

都已經落下病謗了,還堅持在外頭吹風受凍?她是嫌身體還不夠虛弱嗎?

「哈啾——」

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噴嚏大到她打完連眼淚都流出來,不住地伸手抹眼角的淚。

懊死的……

他終于看不下去了,高大的身子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教授愕然地看著他,連上課打瞌睡的同學都被他嚇醒。

「齊藤同學,你對我剛剛講的內容有問題?」教授顯然受到驚嚇,說話時聲音還有點顫。

齊藤英樹可是京大高材生呢,上他課的教授們無一不戰戰兢兢,就怕不小心說錯一個字,讓這位自學力超高的學生給看扁。

「我沒問題,教授,但我要跟你借五分鐘出去一下,希望你允許。」

听他說沒問題,教授大大松了一口氣,馬上笑了。「你要借幾分鐘都隨你,去吧,齊藤同學。」

齊藤英樹朝教授點了個頭,跨步走出教室,一直到站定在舞冬末面前,這丫頭還沒有把張大的嘴給閉上。

「你……就這樣走出來?」

「不然呢?」他冷冷地瞪著她,伸出手把她從冰冷的階梯上拉起,一路沿著階梯往上走,拎到吹不到風的角落,再走到飲料販賣機前買了一杯熱咖啡丟到她手上。「給我喝下去!」

舞冬末冰冷的雙手踫到熱熱的咖啡,幸福到都快哭了,不由自主地便拿來敷臉頰,左敷敷右敷敷,看到齊藤英樹冷得像冰的臉,這才把罐口打開,一口一口將熱咖啡喝下肚。

好溫暖呵。

「謝謝你,大哥。」她看著他淺淺地笑著。

齊藤英樹別開眼,提醒道︰「你要跟我借的五分鐘已經過了一半。」

嗄?舞冬末被他這一說,想起自己等在門外的目的,忙把咖啡往旁一放,便把包包內的消毒藥水和棉花棒拿出來,想替他上藥,卻發現他好高。當然,手舉起來是可以替他上藥啦,只是這樣兩人要靠得很近很近,她還要一直仰著臉……

「你可以坐在樓梯的台階上嗎?」她指指旁邊的樓梯。

齊藤英樹這回倒是听話,直接走向階梯坐下,讓她可以替他消毒上藥。

五分鐘當然不可能只是五分鐘,光她笨手笨腳的時間就不止五分鐘了,還不包括她害羞又臉紅的時間……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她,這樣她也能害羞到不知所措?

「你看著我在想淺羽嗎?」他忍不住開口。

嗄?舞冬末的手一頓,愣愣地瞪著他。

「不然你臉紅什麼?」口氣有點沖,神情很是不悅,像是神聖的自己被人給侵犯了。

「我沒有好嗎?」她無辜又氣悶。

「沒有什麼?沒有臉紅?還是沒有看著我想著淺羽?」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有一股氣想發,既然她送上門來了,他也不想客氣,硬是要雞蛋里挑骨頭,也不知是想逼死她還是逼死自己?

「都沒有!」舞冬末咬牙瞪他。「其實我是想跟你道歉,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可是淺羽說是他做錯事了被打應該,我在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如果是你和香子的事,對不起,是我不小心偷听見了……不是淺羽……」

她說著已是滿臉通紅。

扁想到那一夜,就足以讓她這不懂男女之事的女兒家害羞到不行了,更沒想過還得在一個男人面前,而且是當事人面前說出口,當真是讓她很想找件被子把臉蒙起來。

他瞧著她秀麗的羞顏,不由自主地便想起在台灣陽明山上的那個吻——他和她的那個吻。

眼一沉,心莫名更加煩躁起來,看著她的眼神更冷。「說完了嗎?說完我要進去上課了。」

被他冷眼掃來,舞冬末只能不大情願地點頭。「說完了。」

「很好。」他把她丟下起身,又回頭,冷冷地掃向她。「你給我快點滾回去上課,我們齊藤家的人可沒有被當過的。」

「包括媳婦嗎?」說著,她幽幽地抬眸偷覷了他一眼。

齊藤英樹的反應竟是……扯唇一笑?

是她眼花了嗎?因為他馬上轉身大步走進教室里,她根本沒來得及確認他的表情……

晚了十分鐘。

舞冬未看了一下表,抓起書包趕緊往校門口沖,因為齊藤家的司機都很準時,老早便在門口候著她和齊藤英樹,而她不習慣讓人家等她太久,有時老師耽擱太晚她就會用跑的。

未料,才跑到一樓,就被三個男生給堵住——

「就是她吧?」男人一上前,便笑問著他身後站著的女子。

「嗯,是她。」女子生得一頭烏黑長發,衣裙潔白整齊,全身上下還有一股千金小姐才會擁有的傲氣。「她就是那個不要臉一直纏著我男人的女人!你們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女生,教她以後不敢再來纏我的男人,听見沒有?」

「听見了,你可以走了,這里就交給我們吧。」男子們邪笑地靠近。

女人微笑,轉身要走人。

「等等,你是誰?」舞冬末叫住她,看到這些圍上來的男生,不免有些害怕,畢竟現在已經超過放學時間了,教室的位置又屬角落,恐怕她大聲尖叫都不一定有人听見,或者就算听見了也不敢出現多管閑事,看來她只能自救,拖一點時間。

「這位學姊,我又不認識你,怎麼會搶你的男人?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女人腳步一頓,回眸一笑,長長的發隨風飄揚,也算是個美人。

「你不就是那位一大早就守在英樹教室門口的那個小學妹嗎?我認錯人了?」

話說得清清淡淡的,眼角的厭惡卻很濃烈。「你發誓以後一步都不準靠近英樹,我可以叫他們等會兒下手輕一點。」

英樹?

原來這女人喜歡英樹?

「看來你誤會了,我——」

「我沒興趣听你解釋,敢搭訕我的男人,就要付出代價!動手!」女子喝令一聲後,便沒事似地離開現場。

男子長手一伸,便去扯她的發,一把將她扯進懷。「你乖一點,我們去角落里玩,我保證會輕一點的。」

舞冬末的頭發被扯得生疼,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想把男人的手給拉開,男人卻越扯越緊,緊到她一度以為頭發會被對方整個給扯斷。

「你放手……」她痛到淚不住地落下。

另一個男人見狀一笑,伸手過來扯她的領口,一個使力,便將她胸前幾顆鈕扣給扯落。

她驚呼一聲,想伸手去遮住那片被扯開的,雙手卻被扯她發的男人給扣住,讓她拼命掙扎也掙不開那人的箝制——

「哇,小學妹很有料喔。」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貨色不錯,讓我們親一口吧,小學妹。」另一個也語出下流,而且上前一步靠近她——

一股絕望幾乎要淹沒她。

她的身子連她的丈夫都還沒看過,他們卻這樣欺負她……

「你們放開我!懊死的,放開我!」她驚嚇得開始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逃離魔爪。手動不了,她便動腳,雙腳死命地朝要欺近而來的男子亂踢,男子被踢中,痛得蹲在一旁飆髒話。

另一個男人上前便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你再耍狠試試!」

臉頰熱辣辣地痛著,燒著灼著,這一掌痛得她眼冒金星,感覺嘴角發脹,半邊臉都腫起來。

「你想怎樣?」她疼痛得快昏厥過去,可嘴巴還是忍不住回嗆。

男人笑了。「我讓你知道本大爺想怎樣。把她拖到角落去,嘴巴給我塞住!」

「干麼呢?不是說欺負一下就好了?」拉她頭發的男人忍不住問了句。「美子沒讓我們干那些事——」

「她都踢我兄弟了,不欺負到夠本怎麼行?把她給我拖過去——啊——」這男人話說到一半,便被憑空飛來的一拳給毆飛,整個人被打到倒在一旁。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在地上哀號的男人重點部位再次受了狠狠一腳,痛得他當場飆淚,天旋地轉,腦袋一片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一切,都快如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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