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要休夫? 第五章 口才過人折服群雄(1)

「你是因為這樣,才遲遲不婚?」知書壓低聲音問。

她沒等到陸潯封的回答,卻等到身後兩根芒刺,扎扎的、有些灼熱痛感,知書直覺轉身,對上宋紫雯青白交替的臉。

唉.不能背後說人,瞧,被抓了。

絕望將宋紫雯徹底籠罩,她驚恐地望向陸潯封,她想不透大表哥怎會在這里?

他看見了嗎?如果看到,他還會與自己成親?她本有兩條路,剛斷一條,現在又她走投無路了?

強烈的驚惶、恐懼、哀傷轉化為憤怒,在她認出知書那刻,理智那條筋崩裂!

大步上前,她怒指知書。「你為什麼在這里?誰允許你和大表哥在一起?這一切全是你的計謀對不對?是你害我的對不對?」

哇咧,世界宇宙無敵聯想力,居然是她謀劃的?而她在這里居然需要「被允許」?

同為女人,原本她對宋紫雯有幾分同情,可沒想到她歪樓到這等程度,無理取鬧到淋灕盡致。

姚家家訓——踫到瘋狗,只能躲不能對峙。

所以知書直覺往後退,但這一退踩在凹凸不平的鵝卵石上,沒站穩差點兒摔倒,幸而陸潯封將她扶起。

「還好嗎?」他關心問。

「我沒事。」她給他一個安心笑容。

宋紫雯觸目驚心,他們這樣親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暗中往來,從沒斷了聯系?換言之,不管有沒有這最後一搏,大表哥早就不是她的備選?

看著隨後而至的寧王,再看看表哥,他們心里都沒有自己?

前世分明不是這樣的啊,寧王終生無妻,難道不是因為等不到自己?而大表哥待自己一世專心,難道不是因為疼惜?

是什麼改變這一切?是姚知書嗎?

為什麼寧王逼她、大表哥逼她,連老天爺都要逼迫她?前無進程、後無退路,她只能活生生被夾死在此處?

她狂怒、怨妒,天地不公,世事欺凌,她的苦痛、怨恨該誰來承受?

她承擔不了天崩地裂的壓力,只能朝知書盡情發泄。

是她,如果不是姚知書出現,情況定會不同,如果不是姚知書勾引大表哥,她會回歸前世正軌,如果她不存在,那麼所有的壞事都不會發生。

當她將所有錯誤全指向姚知書的同時,宋紫雯原諒自己了,她沒有做錯、沒有選錯,她本來就該嫁給大表哥——是姚知書的存在破壞這一切。

她一把拽住知書,咄咄逼人,「不要臉的賤婦,竟然勾引大表哥,當自己長了張狐狸精臉,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知書嘆氣,她只是不想吵架,不是不能吵啊。

陸潯封一雙深目燃起兩簇火苗。這算什麼,惡人先告狀?

陸潯封揮開宋紫雯的手,將知書護到身後,才要張口斥責,沒想到知書搶快一步。

「長得好確實不是無所不能,但長得差卻真要處處踫壁的呀,知道男女為啥都偏愛俊男美女嗎?因為那是生物本能。

「一個人身體健康便雙目清澈、面泛紅光,心靈健康就會笑容滿面,自然就美得緊,健康之人能誕下健康子嗣,因此美丑在婚姻市場上佔有絕對的優勢,與其嫉妒我的優勢,宋姑娘不如修身養性,試著養出一副慈眉善目,對吧?」

知書絕對是在罵人,可她字字句句說得有理有據,像說教似的。

噗地,秦寧和陸潯封同時笑開,兩人恨不得捧月復,卻還非得硬把勾起的嘴角往下壓,否則會太傷宋家表妹的玻璃心,萬一人家沒想開,跑去跳池塘……要救還是不救?

「空有一張臉就能為所欲為?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你這個賤人別想離間姨母與大表哥,更別想害死姨母!」她句句提及姨母,因為清楚大表哥純孝,在孝道面前,任何人事物都得退位。

「離間?你太高看我,別把這頂大帽子扣在我頭上,對不起,我不接。」

「當初不是說永遠不見?沒了容身之處,又想賴上大表哥?怎麼,娘家不肯收留,還是你真把姚家人全給克死了?就算姚家人全死光,大表哥也沒義務收破鞋,你這個污穢骯髒的賤婦,披著狐理皮的禽獸,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很不想和缺乏理智的蠢女人對峙,這樣會顯得她跟對方一樣蠢昧,可人家非要提前塵舊事來刨她的心,過分了。

「住嘴。」陸潯封听不下去,揚高了手。

「不要。」匆忙中,知書跳起來抓住他的手臂。

可他太高,這一跳、一用力抓,她整個人竟然吊在半空中,滑稽的模樣看得秦寧發笑。

陸潯封連忙放下手,怕把她給摔了,擰眉道︰「做什麼,要是受傷怎麼辦?」

當雙腳回到地面,她認真道︰「男人打女人,勝之不武,你是大將軍,別壞了名聲。」

都被罵成這樣了,她居然還顧慮他的名聲,眼一彎,散發出兩道甜得膩人的柔和光芒。

「可是挨罵了,怎麼辦?」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用語匯傷人,我便用道理服人,方為聖人之道。」

吵架也能與聖人之道牽扯在一起……秦寧扯住陸潯封,不讓他發言,他很想看看姚娘子如何發揮聖人之道。

知書注意到秦寧的小動作,心里不滿!女人對決,男人坐板凳看戲,還拿一把瓜子啃?太過分。

只是她與宋紫雯沒見過幾次面,怎就成了刨人祖墳的惡徒,遭她如此怨恨?知書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麼,值得對方口口聲聲賤人罵不停,不過吵架不能弱了氣勢,既然宋紫雯喜歡拿她的容貌作文章,那就……

「別告訴我紅顏白骨皆虛妄,青青翠竹盡是法身,若容貌沒有那麼重要,你怎會舍陸將軍喜歡上白臉大爺?」

啥?他是白臉大爺?秦寧︰「……」

啥?他長得沒秦寧好看?陸潯封︰「……」

兩人心口都受了點小傷、需要0K繃,但知書沒時間理會,自顧自往下講。

「既然追求美是天性,你喜歡白臉大爺也沒錯,可就錯在不該主動。你給什麼情詩和荷包,他又不喜歡,干麼說你心悅于他?這種話先說的先輸。

「更別說女人的天性是守護,男人的天性是掠奪,男人本就是婚姻市場上的主攻掠奪者,追求異性這種事是他該做的,可你替他做了,謀殺掉他的本性,就算你順利成為他的枕邊人,天性無法充分發揮的男人怎麼辦?他只好使了勁兒地折騰你。瞧,人家連讓你賣身為婢這種無恥話都說出口了。」

無恥話?呵呵呵暗笑三聲。陸潯封揚眉,果然是聖人之道。

守護掠奪?不知姚娘子接不接受他的掠奪。秦寧嗤笑,聖人之道啊……

他們都搞不清楚這是吵架還是教導訓斥?女人吵架不是應該一口一句賤加上一句不要臉,然後扯衣服、拉頭發,弄得狼狽不堪?

「白臉大爺擺明喜歡活潑開朗、獨立自主的女子,你干麼裝可憐,干麼當朵深山小白花,那麼就算把你種到他的鼻子上,你還是只能孤芳自賞,想得到白臉大爺的喜愛?那就努力把自己搞成向日葵。」

陸潯封︰她怎知秦寧喜歡向日葵?

秦寧︰就是就是,小白花哪有向日葵可愛。

「與其把力氣拿來忌妒我長得比你美、憤怒我活得比你吃香,不如把心思拿來在男人上下錨,融入他的思考,跟他說相同的話、喜歡相同的東西,讓他把你留在心頭,讓他看一見你就心癢,讓他就算再不樂意,也要把你留在身旁。」

陸潯封笑出兩道彎月眉。她在他心底下錨了?

秦寧朝她散發魅力誘惑。她的錨,他接了!

知書說個不停,讓宋紫雯確定,大表哥全都听見看見,知道她對寧王的心意了……

這事要是傳到姨母耳里會怎樣?她將被送回老家,再無人管她死活,她會被迫與繼母痴呆弟弟成親?

不要啊……雙腿發軟,宋紫雯態度瞬變,跪地放聲大哭,拽住陸潯封衣角。

「大表哥我錯了,求你別告訴姨母!我不能回家,那里是地獄,我一回去就會死無葬之地,大表哥,求求你……」

冷眼望向宋紫雯,長年在外,他對她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她十歲之前,那時他未參軍,表妹經常往來家里。

那年姨母未過世,分外疼愛這顆掌上明珠,而她知道自己家里窮,經常偷拿饅頭給白和弟弟,那時的她是個好心姑娘。

只是她對知書的責難、對秦寧的厚顏,令陸潯封心涼,表妹幾時變成這模樣?

但不論她變成什麼模樣,他也不會把她送回去,因為清楚那個家于她而言確實是座地獄。

陸潯封嘆道︰「放心,我不會告訴母親,你先回去吧。」

她明白大表哥的性子,他說一不二,所以……松口氣,她不必擔心了。「多謝大表哥。」

在碧珠的攙扶下,宋紫雯緩緩起身,向秦寧和陸潯封屈膝為禮後準備往外走去,只是這碧珠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如過去。

「今天的事,一句都別傳到母親耳里。」陸潯封道。

宋紫雯和知書都明白,他指的不是宋紫雯與秦寧的事,而是知書與陸潯封。

確實,不想節外生枝的話,半句都別提起。

宋紫雯離去後,秦寧和陸潯封同時看向知書,同時發難。

「你怎麼知道他喜歡向日葵?」陸潯封指著秦寧。

「我不叫白臉大爺!」秦寧反駁。

她還沒得及回答,下一刻,兩人又同時發話。

「你幾時融入他的思考,跟他說相同的話、喜歡相同的東西?」陸潯封質問。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情詩和荷包?你打听我、喜歡我?」

咄咄逼人啊?這年代的男人一個個都這麼自我膨脹?

她退後兩步,先指向陸潯封,「我不知道他喜歡向日葵。」再指秦寧,「你臉那麼白,不叫你白臉大爺難不成叫黑臉小弟?」又指陸潯封,「我跟他的思考是兩條線,我喜歡的東西絕對和他不相同。」又指秦寧,「做人可以驕傲,但別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打听你、喜歡你?哈哈!」她翻白眼,滿臉鄙夷。

見陸潯封又要開口,秦寧架陸潯封一拐子,搶在前頭。「沒關系,過去就算了,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喜歡我。」

「喜歡你?你誰啊?有車有房有事業嗎?一個月收入多少?」

「我叫秦寧,是寧王府的主人,車駕有七八輛,房子莊園有十六個,每年收入至少幾十萬兩。好了,輪到你介紹自己。」他君子風度地朝她伸手。

她哪會不知?他是名滿天下,與陸潯封、秦璋並列京城三杰的主角,這樣的男人很吸楮,很值得心動,莫怪宋紫雯寧可蠢死,也要瞎拚一回。

但她不傻不蠢,她的意識清楚,明白烏龜找王八,臭魚配爛蝦,是兩性世界永恆不變的定律,馬配鞍、狗拴繩,只有幾兩重的女人別妄想幾百斤的男人,會給活活壓死的。

「我是朝廷一級抬杠員,是特級閉門羹藝術表演者,是枕頭山登山組織的貴賓會員,以及美食好酒一等品鑒師。」

陸潯封臉上的冰層瞬間融化,這樣的拒絕法……他喜歡。

「你有工作嗎?」她問。

「有,逛青樓、看美女、賺賺錢、花花錢,吃吃喝喝,正往美食好酒一等品鑒師努力。你呢?嗜好興趣、平日里做什麼?」

他當然知道她開幼兒園,還打著潛能開發的旗子,張揚得很,可是女人……干麼工作?就該讓男人豢養。

「我嗜好數銀子,興趣發呆,平日里沒事就愛折騰人,我想我們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我有一大堆銀子讓你天天數,我有舒服的房宅和軟床,你愛睡覺就睡覺、愛發呆就發呆,折騰人?更容易了,王府上下有一兩百號人,閑著沒事干,恰好讓你來折騰。怎樣,小娘子要不要跟了爺?」

他說一句往前進一步,逼得她不得不頻頻後退。

陸潯封臉黑,心卻雀躍,因為她躲得很明確,她擺明不與秦寧建立連結。

「不要。」

話出口的同時,陸潯封扯了知書一把,她順勢躲到他身後,然後軟軟的手心貼在他的腰際,這讓他的黑臉白了兩分,開心……

「為什麼不要?」秦寧不輕易放棄。

「因為髒!」她說得好白哦,因為她不是渣女,喜歡便喜歡,不喜便不喜,不會說一半留一半,誤導別人的認知。

秦寧上下打量自己一遍,這衣服分明剛上身。「哪里髒?」

「被太多女人用過。」雖然王爺很大,但身前盾牌也挺厲害,所以她不怕死。

「天底下男人都這樣。」

「哈哈哈,男人有搞小妾的魄力,女人就要有換掉男人的實力。」

「什麼鬼話,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

「若你妻子包小倌、賞帥哥、四處品鑒風流、三夫四相公是什麼?」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是不一樣,女人偷看男人叫花痴,男人偷看女人叫猥褻,女人踫男人叫挑逗,男人踫女人叫流氓,女人打男人是撒嬌,男人打女人叫混蛋,女人流淚是柔弱,男人流淚是懦弱,結論——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陸潯封皺眉,她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是因為不喜歡?因為受傷太深?于是她獨立自主不依靠男人?那盧華辛呢?他是唯一的例外?

開心變成不開心,陸潯封的心門被她砰地一聲給關上。

這時,拍拍拍,一陣拍手聲響起,三人同時轉頭,望向月亮門。

秦璋跟在戚輝身後,兩人眉開眼笑。

「說得極好。」戚輝朝知書點頭,滿眼的欣賞。

極好?這位不是女扮男裝吧?這時代居然有男人同意她的話?難以想像,她被夸得頭暈眼花。

「下回給你下帖子,你到府里來講講這道理。」

什麼道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男人有魄力、女人就要有實力?她一頭霧水,求助地望向陸潯封。

秦寧搶到她身旁,解釋道︰「師父有個老來女,已經及笄卻挑不到一個好女婿,這陣子脾氣壞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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