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了姑娘挨雷劈 第三章 歡喜俏冤家(2)

「木頭,你在不在?快出來曬曬太陽,省得發霉,要是長出香菇我就發財了!」

木頭?這是指將軍嗎?

看到下屬狐疑的目光,耳根發燙的牧司默冷著臉不發一語,使了個讓眾人散了的眼神,自己過去開門。

「嘖!喊了老半天也不應一聲,不知情的還以為母雞孵蛋呢!你不會搞金屋藏嬌那一套吧,不然干麼磨磨嘰嘰怕我瞧見。」顧喜兒伸直脖子假意往屋里瞧,眼珠子靈活的轉呀轉,像極了偷果子吃的小猴子,令人莞爾。

她在門外不進去,一是尊重對方的隱私,二是怕真瞧見了什麼,她是趕人好呢,還是視若無睹?

自從她帶人去村子里逛了一圈後,牧司默卓爾不凡的俊顏就引起極大的討論,不時有小泵娘、小嫂子在門口偷看,不敢靠太近也沒敢大聲喧譁。

她們當然也想和冷面公子說說話,可這是里正家,而且內有惡犬……呃,是比惡犬更令人害怕的存在。

村霸顧喜兒看起來柔弱卻惡名遠揚,十里八村都曉得,她從來不會自己動手,只要喊一聲「大哥、二哥」,顧孟槐和顧孟泰兩條忠犬就會立刻跳出來護妹,不將人整得哭爹喊娘絕不罷休。

而她那五個表哥也是極品妹控,他們幾乎把她當易碎品一樣保護,只要有誰敢動她一根汗毛,或是令她皺一下眉,最好趕緊逃命去,他們絕對手段盡出,讓人淚流滿面為止。

眾星拱月的顧喜兒不需要動一根手指頭就能將所有人擺平,因此沒有一個人不怕她,要不是那幾個表哥平時住在碧水縣,要不然一字排開七個為她撐腰的哥哥,那陣容才壯觀,足以讓人嚇破膽。

「這是你家的屋子,難道你不曉得能不能藏人?」不用回頭看,牧司默也曉得他的人早已走光了。

彼喜兒聳聳肩,「這很難說,真要藏人時,屋梁上也能吊兩個,這世上最不能小看的便是人。」

軟骨功還能把人裝進比自己身體還小的箱子呢,手腳彎曲,腰往後對折,根本超過人體的極限。

牧司默看了看梁柱,黑眸閃過笑意,周強先前確實提議過要在上頭窩兩天,是他不允許才作罷。「你找我做什麼?」

丙然不能心存僥幸,這丫頭的眼楮太利了,一眼就能看出些微的變動,觀察力敏銳得不像鄉下村姑。

「要割稻了,我帶你去看收割的場面。」她手一伸,拉著人就往外走。

「你不會讓我下地幫忙吧?」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牧司默眼中不自覺染上笑意,完全不覺得有何不妥。

或許是那句「我娶你」說出口後,他心里便把她當成是自己人看待,某些原則松動了些,也多了耐心,既是他的人他就得看緊些,不能讓不長眼的貓兒叼了去。

事實上在初見他的第一眼,顧喜兒還真的有讓他當上門女婿的意思,悄悄和大哥商議過,要不要直接往人家的腦門上敲一棍,把人敲失憶了,到時還不是由著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妥妥的童養夫一枚。

可是越相處她越覺得自己當時是異想天開,這個男人雖然話少,但性格剛毅,在某些理念上很執拗很難改變,他是一諾千金的君子,卻不會任人牽著鼻子走。

她只想找個吃軟飯的,而不是反過來管著她的男人,因此女土匪搶夫一事怕是要胎死月復中了。

「你會割稻嗎?」她用瞧不起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意思是別逞能了,莊稼漢干的活你哪成。

「不試試怎麼知道成不成。」毒已經清得差不多的牧司默挽起袖子,開口問周圍的人要了一把鐮刀。

見他真要下地割稻,顧喜兒連忙拉住他。「算了,日頭曬,你陪我到山里轉轉,你打些獵物給幫工加菜。」

彼家的地連成一片,足足有一百畝,澄黃的稻浪好似黃金地毯一般,呈現波浪狀起伏,十分漂亮。

此時田里已經撕開一角金黃,四、五十個大漢和二十余名婦人彎腰揮著鐮刀,半大不小的孩子跟在後頭接稻,然後捆起來拿到停放在邊邊的牛車上,牛車放滿了就由老牛運回陳前里正家。

陳家有座曬谷場,老丈人用不上就給了女兒,所以也等于是顧里正的,因此相鄰的牆早早就拆掉了,牛車直接駛到曬谷場,一堆人等著曬谷、月兌殼,好早一點把谷粒收袋,收入糧倉。

自家收割完後,曬谷場彼里正便會讓出來給村民使用,雖然每個村子都有一座共用的曬谷場,可都沒里正家的曬谷場好用,顧里正為了造福鄉里還準備多個輾石,有大有小,大的給男人用,小的就讓孩子婦人拉著玩,多少能幫上一點忙。

「我打獵?」牧司默挑眉,她倒是會使喚人。

「不是你難道是我?你看我這細胳膊麻雀腳的,給我一只兔子我也拎不動。」做牛做馬的人都有了她還當什麼獨立女性,能有多柔弱就多柔弱,讓人干活去。

「你倒是願意自曝其短,這身板的確差了些……」牧司默看著只到自己肩頭的顧喜兒,搖了搖頭。

她那身形瘦弱得彷佛風一吹就倒,薄削的雙肩細如竹片,腰身盈盈一握,胸的話嘛……咳咳,看得出包子形狀,就是餡料不足……

他自己看著看著就臉紅了,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移開,在他看來她還能增幾斤肉,養得白白胖胖才好看。

彼喜兒的皮膚不禁曬,一曬就容易黑,因此她自制了一種七子白袪斑膏,用白芷、白術、白芨、白蘞、白芍、白伏苓、白珍珠等中藥以山泉水配制,一抹效果驚人。

這是她從趙大夫那里學來的美容秘法,但是她對外一律稱自己是天生麗質,怎麼樣都曬不黑。

這麼不要臉的話大概也只有她能夠面不改色的說出口了,還十分自得她是村里皮膚最白的人,連縣里大戶人家的女兒也養不出她的晶瑩剔透和白里透紅。

不過人美沒朋友似乎是至理名言,她在村里真的沒有談得上話的姊妹淘,別人一見到她便自動走避,她剛要說兩句話,人家早已經跑遠了,讓她看得很傻眼。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就被安上「村霸」的稱號,他們說一見到她就望而生畏,讓她不做些什麼就覺得對不起他們,因此每每狹路相逢便露齒一笑,把他們一個個嚇得冷汗直流,面色發白,見鬼似的丟筐棄簍,尖叫著逃走。

說實在的,顧喜兒對此很滿意,她不喜歡言語無味又自以為是的人靠近她,人生已經很膩味了,不需要閑話多如狗毛的三姑六婆和搔首弄姿的小泵娘添堵,更別說那些無聊男子。

「差在哪里?嫌棄就別看,我還怕你爛眼楮。」顧喜兒冷哼一聲。

好花自有人欣賞,不差他一個,眼楮被牛屎糊住的男人不值一提,放生!

「嫌棄也是自家的,沒得換。」看她氣呼呼的瞪大眼,好笑在心頭的牧司默伸手往她頭上揉,神情溫柔。

「你干什麼啦!」顧喜兒拍開他,他的手好大,弄得她一陣心慌。

「丫丫,日頭曬,別站在田埂上,去樹下避避。」顧里正一抬頭就看到兩人,連忙朝著女兒喊道。

這丫頭干不了活,一會兒曬暈了又惹人心疼。

「爹,你不用管,我看看就走,倒是木頭說要幫忙,你教教他吧!」

嘿嘿,到時還不曬死他,割稻可不輕松呢。她馬上改變主意,先整整他再說。

自家的地,顧里正自然也會幫著收割,他戴著斗笠抹汗,朝女兒一揮手。「都回去都回去,別來添亂,人手夠了。」割個三天也就收完了,騰出地來好再種一季小麥。

「听到了沒,我爹說你呢!」顧喜兒手肘往後一頂,嘲笑身後的男子中看不中用,是來亂的。

「難道你能割稻?」牧司默輕松反擊。

能不能好好的說話了,不揭人短是禮貌知不知道啊!

彼喜兒皺皺鼻子,「我會幫我爹收糧、秤糧,算出該繳的糧稅。」

現在她還能像沒事人似的閑晃,再過半個月就要忙得不可開交了,連她在縣城求學的二哥都得請假回來,幫著村里的人算算收成還有要繳多少稅,到時縣衙里來人,家家戶戶就拿出該繳的糧食過秤。

因為總是事先算好了該繳的糧稅,也把糧食準備好,因此三村村民都能很快繳完稅離開,也不會因為稅收的數目問題而與衙役起爭執,把半天就能做完的事拖到一整天,讓彼此都不愉快。

每到收稅的季節,縣里的主簿、典史和師爺等人第一站就到這三個村,就是因為顧里正管的三村收稅最順利,也不會生亂,大家都規規矩矩的,還給他們搭棚子、備涼茶,放上幾籃水果、糕點止饑。

這三個模範村子讓官吏們贊譽有加,其他村子就頭疼了,不是缺斤少兩便是嚎哭喊窮,死也不肯補足,官民雙方在那僵持不下,收了好幾天也收不齊。

牧司默不以為然,「那種事情識字的人都辦得到。」不是個事兒。

被人一扎刺兒心里疼,顧喜兒沒好氣的往他胸口戳。「你是我冤家呀!專扯後腿,難得有件足以炫耀的事你給我一腳踩平了,我跟你多大的仇恨?」吃瓜觀眾看戲就好,插什麼嘴。

「嗯……至少你醫術不錯。」見她快把他戳穿了,牧司默急中生智說出一個優點,然後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以免她把手戳傷了。

彼喜兒下巴一抬,露出縴細鵝頸,眼帶得意的哼一聲。「算你識相,要不然我在你湯藥里加一斤黃蓮!」

牧司默一听,頭皮發麻的一抹虛汗。「你不是要到山里逛逛,我陪你。」

賢妻不賢該如何?古人有言,忍。

瞧著他還算懂事,顧喜兒滿意的點了點頭。「爹,我和木頭去山里了,天黑前一定下山。」

「好好好,小心點,別往深處去,你大哥不在,沒人幫你打老虎,你看見凶猛野獸趕緊跑。」顧里正接過妻子遞來的綠豆湯,一口飲下,又把空碗拿給妻子。

「知道了,我不會涉險,有事我就推木頭去喂老虎!」顧喜兒打趣道,反正他肉多,能讓老虎多吃兩口。

「推我去喂虎?」牧司默似笑非笑,這妮子倒是狠得下心。

彼喜兒粉舌一吐,輕笑著跑開。

心口一動,牧司默長腿一跨很快追上,拉住她的手,兩人拉拉扯扯了一會兒才往村後的山頭走去。

「他倆真相配。」顧母陳氏靠著丈夫的肩膀,小聲地說著心里的感受。

「是很配,可惜咱們丫丫留不住他。」蒼鷹是在天上飛翔的,注定會飛得又高又遠,俯視它領域下的萬物。

「留不住就留不住,大不了跟他走,女兒養大了都嘛是別人家的。」陳氏早就看開了,但也有幾分惆悵。

「你舍得?」顧里正取笑妻子。

陳氏嘆了口氣,又噗哧笑出聲,輕撫丈夫手背。「我看到時候會是你們父子承受不住,鬧著要當陪嫁。」

彼里正怔住,隨即搖頭苦笑。「這倒是,那可是咱們用蜜水澆溉的小花兒啊,怎麼能就這麼給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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