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已帶到,二位好自為之。」說完,殷澤突然走向魄月,站在她面前,雙利眸盯著她。
魄月警戒地看著他。「干麼?」
「把肖妃叫出來。」
她愣住,好奇地問︰「你找肖妃做什麼?」
「私事。」
魄月更奇了。「什麼私事?」
殷澤盯著她沒回答,也不解釋,就只是盯著她。
魄月被他盯得寒毛直豎,知道這人不耐煩了,只好把肖妃叫出來。
肖妃听到她的叫喚,不一會兒便出現了。
「找我何事?」
魄月指指一旁陰沉的男人。「是他找你。」
肖妃冷眼瞟了殷澤一眼,沉下臉,轉身背對他。
現在是怎麼回事?
魄月和陌青愁十分不解地看著這兩人。
殷澤望著肖妃嬌美的背影,沉聲開口。「我是來告訴你,對我而言,我的劍包在劍鞘里,是最舒服的事。」
啊?魄月和陌青愁听得一頭霧水。
劍包在劍鞘里很舒服?這是在說什麼?
肖妃回頭盯著他。「什麼意思?」
是呀,什麼意思?她們兩人也想問。
「意思是,你讓我很舒服,我覺得很快活。」
肖妃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才冷道︰「真的?」
「真的。」
肖妃冷淡艷麗的嬌顏,漸漸彎起唇瓣。
殷澤見她笑了,那冷厲的黑眸竟也泛起一絲柔和。
他走上前,摟住她的腰,見她沒拒絕,他目光一亮,竟是連招呼都不打,就在兩個女人面前把人帶走,消失無蹤。
魄月啞口無言地瞪著兩人消失的方向,轉頭看向陌青愁。
「他們兩個怎麼回事?」
陌青愁苦笑地告訴她。「你的契靈被男人拐走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魄月張著嘴,半天都不知說什麼好。
自己受制于段慕白,師姊受制于風易揚,現在連肖妃都受制于殷澤。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千言萬語最終化為長嘆,誰教她們都招惹了不好惹的男人呢!
段慕白橫躺在蓮葉上,一手撐腮,閉目養神,耳朵听著來自魔界的匯報。
听到一半,他突然睜開眼,緩緩坐起身,眼楮瞬也不瞬地盯著兩只小蜘蛛的動作。
只見一只蜘蛛壓在另一只蜘蛛的上頭,然後晃動著身子。
段慕白目光閃著奇異,看得專注,那表情也是從未見過的稀奇,他還模著下巴,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此時他耳朵微動,布在四周的結界有了感應,讓他知道某人回來了,便舉手一揮。
「先到此,退下吧。」
阿朱立即張口,一大群黑壓壓的小蜘蛛咻的一聲回到它嘴里,接著一閃,退出蓮花池,沒入樹林里,眨眼間走得一個不剩。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抹黑影出現在眼前。
段慕白看著負手立在鄰座蓮葉上的殷澤,依然是那張萬年不苟言笑的面孔、依然一身冷冽的氣息,這麼一個冷漠如劍又比自己更死氣沉沉的家伙,也會有那樣的一面?
「話都帶到了,依我看,她們的態度有了松動,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連說話的聲音都冷漠得沒有一絲起伏,這樣也能說動肖妃?
段慕白盯著他不說話,卻是模著下巴,不自覺地打量他,實在很難把這個硬脾氣的家伙跟蜘蛛那熱情的動作聯想在一起。
被段慕白盯著卻始終不置一詞的殷澤,擰起眉頭。
「為何一直盯著我?」
段慕白感嘆。
只可惜阿朱那群蜘蛛們,能模仿人說話和動作,卻做不出表情,他真的很想知道,當殷澤把肖妃弄到手時,是什麼樣的神態?
他站起身,緩步來到殷澤面前,一手搭上他的肩,嘆了口氣。
「沒想到除了我,你還有其他女人。」
殷澤面無表情,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任何質問,只是沉沉地盯著他。
段慕白禁不住搖頭。「連幽默都不懂,真不明白,肖妃怎麼會做你的女人?」
「她不是我的女人。」殷澤冷道。
「是是是,她不是你的女人,你也不是她的男人,是我多問了。」
段慕白明白,法器雖有人形,但總是少了一根通往靈性的筋,他也只是好奇問問罷了,禁不住再次感嘆,物本無情,連物都生了情,他這個做主人的,多少有些欣慰。
「說說魔君的動向吧。」段慕白道。
阿朱的蜘蛛群雖能散布在各界,但也有力所不及之處,例如魔君的寢宮,禁制設得密不透風,連一只蚊子都飛不進去。
「他派了黑煞去妖族,打算邀請妖君到魔界作客,又派了厲武和催心分別到滄浪派及青峰派去打探。」
段慕白思考了下,喃喃說道︰「嗯……看來犀泱打算與妖族聯手,若是如此,我那婦人待在那兒就不好了。」
「要叫她回來嗎?」
段慕白低笑。「她這時候正心虛著,不敢回來。」
「綁回來不就行了?」
段慕白失笑。「你不怕肖妃?」
殷澤正要說不怕,但話未出口便頓住,這才想起自己立了誓,不管遇到人或物、魔或仙,他都必須說自己怕她。
他瞥了一眼,發現段慕白正好笑地等他回答,他重重哼了一聲,什麼話也不說。
段慕白見他死撐著,心下好笑,面上卻是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
「你若想知道情為何物,便先學著哄哄女人。記住,你可以說女人像花、像水、像美麗的彩虹,但別再說她像劍鞘了。」殷澤怔住。
段慕白笑得一臉神秘莫測,不再多言,把這事留給殷澤去思考。
話題一轉,轉到了自家婦人上頭。
「依我看,那丫頭打算當個縮頭烏龜,不肯回來見我了,她看起來膽大如虎,但在某方面卻是膽小如鼠,我若是不逼逼她,她就給我繼續裝傻下去。」想到此,段慕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看來我還是親自出馬,把離家出走的媳婦兒給接回來吧。」
「帶上我吧。」一名青衣男子附和。
在段慕白和殷澤的目光下,男子步履沉穩地踏在水面上,緩緩行來。
段慕白含笑看著風易揚,問道︰「你傷勢未癒,不宜遠行。」
「我好多了。」風易揚淡道,溫文爾雅的俊容上依然有著病弱的蒼白,不過相較于幾個月前已經好多了。
「帶我去吧,我不會拖累你們,只要掩蓋我的仙氣就行。」
風易揚蘇醒後,段慕白都會告訴他陌青愁的動向,因此他早想去找他的妻子了,如今听到他們要前往魔界,他更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我明白青愁的脾氣,那女人若是沒我看著,只怕會沖動行事,我得盯著她才行。」
滄浪派易守難攻,他不能讓他的妻子去涉險,拚著一條命不要,他也必須去。
段慕白見他一臉堅定,挑了挑眉,爽快地應了。「行,一起吧。」
他既然能讓肖妃遮掩魄月的仙氣,自然也能派個魔物把風易揚弄進魔界里。
說起來,自從他忙著把他的月寶帶回仙界,養在蓮花池里,便沒再去魔界逛逛了。
一如他有事沒事去滄浪派里遛達,這一回,他也去魔界舊地重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