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釀酒 第十二章 終于迎娶美嬌娘(1)

「啊?你要當長樂王妃?真的假的?」不信,不信,難以置信,小姑的出身和姿色哪能攀上王公貴族。

不只劉氏不相信,何氏也呆若木雞,沒法接受一向乖巧听話的小姑有本事逆了天,給自己找了個富貴坑里的男人為夫婿。

可是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一抬一抬的聘禮抬進將軍府,竟是堆積如山,一座院子放不下又開了一座,兩百名侍衛負責看守聘禮,閑雜人等不可靠近,否則一律以賊論處。

這是來自內務府的,長樂王府的聘禮是直接給現銀,一箱一箱的金子、銀子,箱蓋打開,放在夏和若暫居的院落中,任親朋好友來瞧個痛快。

多剌眼的紅,多令人動心的嫁妝。

比起這些,夏夫人為女兒準備的嫁妝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夠看,不過總歸是為母的心意,希望女兒過得好。

夏和若的兩位嫂嫂看在眼里,自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撈小魚卻放走大魚,要是早知道小姑走一趟京城會有這樣的際遇,她們怎麼會打婆婆手上那一點點嫁妝的主意,真正的財富在這里。

好在為時不晚,聘禮嘛!那是給新嫁娘娘家的,她們私下扣下一些也是禮數,總不能全抬回去吧,太不成體統。

光那「一些」就夠她們用上三輩子了,還是宮里出來的,他們還開什麼錦春酒樓,只要緊緊攀附上這棵大樹,他們一輩子吃穿不愁了,大富大貴,出入皆是名門大戶。

「哎呀!掐我一下,是不是在作夢?妹妹被連退了三次婚,怎麼還能嫁入長樂王府?」

難得失態一回的何氏十分眼紅小姑嫁入高門,忍不住說出她被退婚的事。

女人的妒性如天高、比海深,一旦看到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就會妒意橫生,冷言冷語,說兩句酸話把別人貶到泥地里,好像只有自己能舒心快活,好夫好子,其他人只是陪襯。

「那是福氣呀,哪是我們比得上的。瞧瞧那些比油還滑的絲緞,沉手的金簪、金釵、金步搖,還有瓖著五色寶石的發冠……嘖嘖!長樂王真下了重本,要把咱們妹妹迎回去……」劉氏邊說邊狠狠往何氏的手臂一擰,似要扯下她一塊肉。

「啊!你干什麼?」何氏大叫。

她一臉無辜的笑笑。「不是你叫我掐你嗎?大嫂的話我哪敢不听呀。疼吧!不是在作夢。」

「我隨口說說,你還真當真呀!我叫你吃屎你吃不吃?」何氏氣憤地想擰回來,但忍了下來。

劉氏捂嘴輕笑。「你當我傻的呀,你自己吃,我才不吃呢。如今是妹妹的好事,你別說那個字壞人胃口。」

在府里大嫂那房總壓他們一一房一頭,連酒樓的分紅也多分一份,她這口氣一直憋著,找著機會便要回報一、二。

「弟妹倒是端起來了,看到眼前的富貴迷花了眼,以為要掉進福窩的人是自個兒。」何氏冷諷了兩句。

「你——」

「夠了,吵什麼吵,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安分,這里是咱們東興縣嗎?丟人丟到姥姥家,你眼中還有我嗎?」簡直不象話。夏夫人受不了的罵道。

這不就是姥姥家嗎?偷笑著的夏和若靠在母親的肩膀上。

她三天前從長樂王府搬到將軍府,也就是舅舅們原來的宅子,在這兒等待明日一早的迎娶。而夏夫人等人則是先前接到消息就動身,恰恰好趕到。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皇宮大火都過去十來天了,可前太子余孽像退去的潮水似的,竟了無蹤跡,連宜貴妃也去向不明,至今找不到人,不知藏到哪去了,著實匪夷所思。

皇上下令讓段玉聿追查,可他懶洋洋地回前來傳話的內侍一句話——

沒空,他要娶老婆。

皇上氣得不輕,再一次命令他非辦不可,段玉聿理都不理,只讓皇上記得來喝喜酒,說要送一份大禮給他。

這事還膠著著,沒有下文。

「娘,我們是鬧著玩的,您別生氣。」當媳婦的縱使再不願也得趕緊來安撫婆婆,他們還沒分家呢。

「是呀!娘,我們就是悶得慌,聊聊天,沒別的意思。」要不是看在婆婆的嫁妝的分上,誰理這個老太婆。

兩人面服心不服,各有算計。

「覺得悶就出去,幫你們舅母們招呼招呼客人。」省得在這相看兩相厭,讓她們母女倆不能好好說說話。

「娘,媳婦能不能去看看妹妹的聘禮?媳婦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那麼多金銀珠寶。」如果都是她的該有多好?

看到二兒媳貪婪的嘴臉,夏夫人懶得多看她一眼,伸手一揮。「要看去看,再看也不會是你的。」

劉氏面上的諂笑一滯,訕訕地和何氏走出去,嘴里嘟噥著。「要不是您假正經不收一文錢聘禮,還要當嫁妝抬回去,那些好東西有一半是我的,哪輪到您的好女兒。」

她悻悻然地離開院落,來到放聘禮的院子,看著那閃著光的金子、銀子,眼花撩亂,忍不住想伸手一模。

「放肆!」侍衛們一聲低喝。

她嚇得跌坐在地,臉色灰白,灰溜溜地爬起來走了,心里還惦記著沒模到的黃白俗物。

「唉,你這兩個嫂子呀,我真是無能為力了。」教媳無方,夏家的門楣發不了光。

「娘,無能為力就別管了,早早把家交給她們去管,您落得一身輕松有何不好?咱們干麼跟她們爭那些。」臨到出閣,夏和若越來越有王妃的氣勢,不把身外之物看在眼里。

長樂王沒銀子嗎?他富可敵國,知人善任,打理好封地,每年上繳的稅銀足以養活江南一帶百姓三年。

「可是你爹……」她怕他拿銀子養外室、置小妾,若不看緊點,老毛病又犯了,左一個、右一個,享齊人之福。

「娘,您把剩下的嫁妝全攢在手中,一兩銀子也不要貼補公中。咱們那個酒樓一年的出息有多少您又不是不知情,您直接讓兩個哥哥去管事,自會有人把持著銀子不讓爹敗光。」

「你是指你兩個嫂子?」她有些明了了。

「兩位嫂嫂都是『顧家的』,她們會把酒樓的收入看得像自個兒銀匣子里的銀子,爹想從她們手中拿到銀子怕是很難吧!」各房有各房的盤算,哪有可能用在玩女人上面。

她爹要慘了。

聞言夏夫人兩眼一亮,「好,我回去就這麼辦,讓他們鬧去,我清心幾年。」

她說完又看向女兒,雙眼濕漉漉的蓄滿淚水。

「這一次總算能把你嫁出去了,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被人笑話是沒人要的老閨女,娘心里難受,如今總算揚眉吐氣了,這一嫁就嫁給王爺,娘的面子一下全扳回來了。」她得意著,下巴抬得高高的。

听著娘親的心里話,夏和若內心感觸良多。「聿……王爺他對我很好,娘不用擔心,太皇太後在宮里不與我們同住,我上無公婆需侍候,下也沒難纏的小姑小叔,偌大的府里就我和他兩個主子,這樣的日子還過不好,您等于是白養我一場了。」

「你說得對,可娘就是操心,娘就你一個女兒,哪能不多想一些,只盼著你好,盼你夫妻和樂。常言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當娘的都一樣,沒法放心。」看女兒氣色紅潤,眉開眼笑,她的心安了些。

「娘,您別擔心太多,我悄悄地告訴您,我之前不是先跟您拿了一筆嫁妝銀子嗎?我用那些錢買下一座酒坊,已經開始出售酒了,我們酒樓進的五味子酒和三花酒便是我的酒坊出的。」她只賣兩種酒給錦春酒樓,不讓它發展太快。

財帛動人心,若一下子賺進太多銀兩,只怕又會像重生前那一世一樣,人人為爭利丑相盡出,家無寧日,好好的家弄得四分五裂,各自為政,兄弟、妯娌宛若仇人。

夏和若的用意是夠維持兩房人的生計,還小有盈余就好,銀子一多易生歪心思,還不如小富興家,本本分分的。

「什麼,那座無名的酒城是你的?」夏夫人大為驚訝,沒想過女兒的本事這麼大。

「無名……」啊,對呀!瞧她胡涂地,竟忘了為酒坊取名,不過用「無名」也不錯。

幾年以後,「無名酒坊」成為遠近馳名的大酒坊,擴地增建了一百多畝地,每年供應上百萬壇子酒,連海外大船都來搶購,一船一船載往海的那一頭。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丫頭,你出息了,以後娘就靠你了。」夏夫人欣慰地抹抹淚,幾個孩子中終于有一個足以依靠了。

听到娘喊出她小時候的乳名,夏和若覺得自己變小了,似乎回到還能賴在娘懷中撒嬌的三歲。「娘,今晚您陪我睡吧!今天我還是您女兒,明天一過,我就成了別人的媳婦兒。」

「好、好,娘陪你,娘的心肝吶!」一塊肉活生生的切下,她真是不舍。

母女倆促膝長談一整夜,誰也沒睡。

隔日。

頂著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夏和若一邊打盹,一邊讓內務府派來的梳妝嬤嬤為她上妝描眉,輕點胭脂。

妝發一完成,她也是美人一個,可惜眼皮太沉,沒法好好地看看自己。

熱熱鬧鬧的喧嘩聲從前院傳來,隱約有著笑聲和恭賀聲,歡慶的喜氣蔓延開來,人人臉上帶著咧開嘴的笑。

「哎呀!嚇……嚇死我了,你們母女倆是怎麼一回事,哭了一夜不成?眼楮又紅又腫的……」

「舅母……」

「大嫂。」

母女倆都有些難為情。

「你們喔!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不想嫁,王爺來強搶民女似的,要是讓人誤會可就麻煩大了。」得想辦法消消眼里的紅絲,不然真難交代,他們可得罪不起長樂王。

「舅母想多了,王爺他不會介意的。」頂多取笑自己養了一只兔子,日後喂她吃女敕草就行。

瞧!還沒嫁人呢,已心意相通,她連段玉聿會說什麼話嘲笑她都了如指掌。

大舅母沒好氣地往她腦門輕戳。「寧可多想一點也好過沒想過,想當年我們洪家就是想得太少才出事……哎!不說了,大喜日子說這些干什麼,快快蓋上喜帕,花轎要來了,你就歡歡喜喜的出門去,別惦著爹娘……」

「嗯!」她要嫁人了。

懷著喜悅的心情,夏和若面帶紅暈,她低頭看著自己縴細的十指,想著騎著大馬的心上人何時會來。

等呀等,等呀等,等到一陣鞭炮聲響起。

花轎到了。

「要迎親了,拜別爹——」

喜娘高聲一喊,渣爹……也來了的夏老爺一臉喜色的坐在堂上,夏夫人坐他旁邊,幾個舅舅、舅母站兩旁,笑著看夏家最小的女兒三叩拜,答謝爹娘的養育之恩。

接著是兄長要背妹妹上花轎,夏家大哥笑得像自個兒要迎親似的,走到妹妹面前一蹲。

可是呀!大家都忘了長樂王的醋勁有多大,他的女人別人怎麼能踫,就算是親哥哥也得給他退避三舍。

只見段玉聿大步走來,虎虎生風,看似很輕的一「扶」,卻是一把將大舅兄扯開,自己抱起新娘子往外走。

眾人一見一陣言語,他眸光一掃,當下鴉雀無聲。

很好,他滿意了。

「王爺,不合體統。」今日過後,她不知要被笑上幾年。

「爺就是體統。」他就娶一回,還要被這些臭規矩綁死嗎?

「你喔!還是這麼蠻橫。」死性不改。

「但你喜歡這樣的我。」他大言不慚。

夏和若輕笑的點頭。「嗯!很喜歡你。」

「你」字一落下,段玉聿的腳像踩在會飛的輪子上一樣,異常輕快,他輕飄飄、樂陶陶地將人送進花轎,惦記著身上的女兒香,用力地嗅了一口才翻身上馬,讓人起轎。

搖搖晃晃的轎子晃得人頭暈,一到長樂王府門口,兩千名披上銀甲的親衛列隊恭迎,三十六名小女童沿路灑香花。

「下轎——」禮官高喊。

新娘子腳還沒落地又被抱起,上階梯、跨門坎、過火盆,長樂王府很大,走了一會才到正廳。

而此時,鬧著要主婚的皇上已端坐在堂上,他臉色還有些蒼白,當日受的傷仍未痊愈,但他堅持要來。

不為什麼,就為了讓段玉聿對他行叩拜禮,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平時的冷靜自持蕩然無存,顯而易見的是興奮。

皇上也有氣悶的時候,源自于他的皇叔,打從他登基來就沒佔過上風,一直受著窩囊氣。

「一拜天地。」

拜。

「二拜高堂。」

拜?

皇上面色一僵,看著笑望他的皇叔。

段玉聿挺直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然後——

「皇上是佷兒,拜他會折壽,換下一個。」

這……夠狂。

皇上氣得嘴歪了一下,他的確不是高堂,可他是九五之尊,身為臣子的皇叔叩拜他一下又如何?天子大過天。

「呃,夫……夫妻交拜。」禮官聲音微顫。

拜。

「送入洞房。」

總算完成了,禮官吁了一口氣,他全身是濕的。

「皇叔,朕有話要說……」

說?

先保命再說。

「小心——」

段玉聿一腳踢開有話要說的皇上,一支淬了毒的短箭由臂弩射出,正中皇上剛剛坐的位置,若無那飛踢,皇上命不保。

可是撿回一命的皇上沒有一絲感激,反而心存惱意,因為他的傷口又裂開了,傷得比之前還嚴重,而且還在眾臣子面前失了顏面,身為一國之君的他將來如何御下?

「護駕!護駕!快保護皇上,有剌客,快把人抓起來……」皇上跟前的太監慌忙急喊,一群侍衛上前當人肉盾牌,將皇上護在身後。

「父債子還,血債血償,還我父王的命來!」

又一支短箭射出,幸好在射中人前遭把大刀剖成兩半。

洪家一門三將軍,父子同上陣。

「宜貴妃,你居然會武功!」皇上大驚。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得很,為了讓你不知不覺的死去,我可是煞費苦心。」可惜功敗垂成,棋差一著。

「你說的是朕身上中的毒?」原來是她。

先前段玉聿自夏和若口中得知此事,便已告知皇上,請太醫診治。

「沒錯,那毒無色無味,平時無礙,可我身體上涂抹了『引魂香』,只要透過男女便會誘發你體內的毒,你踫我一回,毒素便會加深一分,而且太醫查不出任何跡象。」這便是此毒的高明之處,等發現中毒時已回天乏術。

「毒婦。」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比起你那賊父對我父王所做的要輕多了,今日就殺了你血祭我父王。」宜貴妃段明宜眼眶發紅。

她朝地上丟出一顆轟天雷,轟隆隆爆炸,將近兩百名黑衣人闖入,手持刀劍向皇上的方向掠去。

因為有皇上在,正廳的賓客甚少,大多置于偏廳,因此對峙的兩方人馬可大展身手,不會有閑雜人等礙事。

「你們要打要殺有問過本王嗎?本王的喜堂豈由得你們破壞!」段玉聿摟著新娘子退到柱子旁,不滿的抱怨。

驀地,一張大網由上而下罩住,底下的段玉宜等人被罩在網里,他們以為是一般的網子,能輕易切斷,誰知等手指粗的鐵網罩在身上後,才知網子重得足以將人壓制得動彈不得。

「這是精鋼鑄成的天網,火燒不熔,刀劍砍不斷,用牙咬嘛,牙會崩壞,勸各位別白費心思……啊!忘了一提,這個網子足足有一千斤,沒點力氣的人還真提不起。」一身紅衣的段玉聿笑得張狂,眼眉帶著得意。

「放開我,二十四皇叔,我是你佷女,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段明宜不甘心的大吼。

「我是你二十四皇叔,可你肯承認你曾派人伏擊我嗎?」她把他耍得團團轉,聲東擊西,讓他掉入陷阱。

「這……」她一噎。

「皇上,這就是臣給您的大禮,您可滿意?」

人逮到了,以後不用再費盡心思叫他剿滅前太子余孽。

「你……辦得很好,朕重重有賞。」明明恨得咬牙切齒,皇上卻得擺出「甚得朕意」的樣子。

提前知會他一聲不行嗎?偏要等到他嚇出一身冷汗才神來一筆,在驚險萬分之際化險為夷。

這便是他憎惡二十四皇叔的緣故,他永遠在嘻笑怒罵中耍人一記,以玩樂心態看待生死,氣定神閑地看人苦苦掙扎,他彷佛掌控了一切,無所畏懼。

「賞就省了,臣要去洞房了,剩下的就由皇上收拾了,能者多勞。」他的洞房花燭夜等了很久。

段玉聿喊了一聲「開席宴客」,隨後抱起他「飽受驚嚇」的王妃回喜房,對于身後那些事一概不理。

「你……」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網外的皇上、網內的段明宜,兩人幾乎同時發出磨牙聲,恨恨地咒罵段玉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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