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星期六早上。
周若霏七點起床,到廚房為自己做早餐。不上班的日子,她也甚少賴床,而且待會兒吃完早餐,她要去花市。
之前她的大小盆栽都送人了,總不好討回來,因此她要去花市再買幾盆回來擺設,她還是習慣在屋里看到綠色小植物,可以讓心情舒爽。
沈俊睿公寓的廚房很大,而且一整套的進口廚具,看起來優雅又美觀,配備齊全,大小烤箱及微波爐等等都有,還有咖啡機。她猜應該不是他自己買的,因為除了咖啡機有使用過的痕跡外,其他的就跟新的一樣。
真是太浪費了,這麼漂亮高級又實用的廚房,既然他說了她可以任意使用,那她就不跟他客氣了。
周若霏將做好的蔬菜火腿三明治對切後,整齊地放進盤子里。可能因為曾經在餐廳工作過,就算只是自己吃而已,她對盤子上食物的擺放有著一定要求,這算是職業病吧!不可諱言,擺得漂亮會讓美食看起來更可口。
「你在做什麼?」
周若霏回頭,訝異地看見沈俊睿走進廚房。他這麼早就起床?
「我在做早餐,不知道你已經起床了,你要吃嗎?我可以再做一份給你。」
「我一向很淺眠,屋子里有動靜就醒來了。」沈俊睿看著盤子里的三明治,「哪來這些食物?你昨天買的?」住在這里三年,他不曾使用過廚房。
「昨天整理完東西,還有點時間,所以就去買了些食材回來。」
沈俊睿盯著看起來很美味的三明治,他伸手拿了一塊起來,直接吃進嘴里。「嗯,好吃。」
「你喜歡的話,那這盤三明治先給你吃。」因為他都已經吃了一個了。
「你有買咖啡豆嗎?」
「我有買。」雖然她現在暫時不能喝咖啡,但是她猜也許他會想喝,便順手買了。「你先去外面吃三明治,我來煮咖啡。」
周若霏煮好咖啡後,旁邊附上砂糖和女乃精,然後端出去給沈俊睿,之後再回到廚房繼續做三明治,才剛做好,沈俊睿便走進廚房,手上端著空盤。
「我可以再來一份嗎?」
看來他真的餓了。「這份也先給你吃,咖啡要續杯嗎?」
「好。」
坐在餐桌上,沈俊睿覺得這應該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早餐了,就算是飯店提供的三明治也未必如此好吃,萵苣鮮甜美味,而且盤子上還有兩顆紅櫻桃,讓食物更加誘人,她說過她曾在餐廳工作,所以十分專業。
當周若霏坐到餐桌吃早餐時,沈俊睿已經在吃第三盤了。咬著自己的三明治,她在心中忖道,幸好自己昨天買的食材分量夠多,不然得餓肚子了。她喝了口現打的奇異果汁,好喝。
「你喝的是什麼?」他突然開口問。
「奇異果汁,有很多維他命C。」
「奇異果?」他不太喜歡吃奇異果,印象中是酸的,「那種東西能喝嗎?」
「我加了點蜂蜜,很好喝。」
沈俊睿想也不想的伸手拿起她的果汁,喝了一口,接著又喝了一口。
「還不錯,下次也給我做一杯吧!」
「好。」听他這麼說,感到有些開心。奇異果汁很營養,他不健康的生活習慣就讓她從這里開始改變吧!
一起吃著早餐,如果不算昨天,今天是他們第一天的同居生活,沈俊睿發覺好像很不錯,盡管被她吵醒了,但他享用了很美味的早餐,兩人的相處也意外的融洽,和她在一起讓人感到舒服自在。
其實他不是現在才有這樣的感覺,打從他們倆第一次相遇,他就有這種感覺。或許是這樣的感覺讓他決定跟她結婚,至少他很確定自己不討厭她。當然他沒想到她的廚藝這麼好,真是意外收獲。
周若霏看著沈俊睿那過白的膚色,在心里有了番計較。「你今天早上有行程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待會兒要去花市,想去買一些小盆栽回來,如果你有空的話,可以開車幫我載盆栽回來嗎?」這個當然只是借口,她可以坐出租車回來,她只是希望他多出去曬曬太陽。
「你要買盆栽?」
「怎麼,你不喜歡家里放盆栽?」她直覺反問。
「還好,不過那不是老人家才會喜歡的東西嗎?昨天可能是晚上的關系,所以你沒有瞧見,我女乃女乃在庭院里所栽種的盆栽少說也有數十個以上。」
「真的嗎?那麼我下次一定要好好觀賞。」如果她住的是有庭院的屋子,她也一定會擺滿各種盆栽,順便再種幾棵櫻花樹,那就完美了。
看她高興的模樣,他松口,「好吧,為了謝謝你的早餐,我開車跟你一起去。」
***
假日的花市本就人潮眾多,加上天氣又好,因此整個花市到處都是人。
周若霏買了三個小盆栽,剩下的以後再慢慢買就行了,而沈俊睿買了小型的黃金葛盆栽,他表情有些尷尬地說他只認識這個,那情景讓她有點想笑。
兩個人將盆栽放進後車廂,此時有人推著大賣場推車,上面放了花束,速度很快地從周若霏後方推過來。沈俊睿見狀,連忙將她一拉,旋身擋在她身後,那推車邊緣直接擦撞他的大腿。
推車的中年男子發現撞到人了,趕緊停下並上前道歉。「先生,對不起,因為我在趕時間沒注意到,真的很對不起!你有沒有怎樣?」
「我沒有怎麼樣,但她是孕婦,這樣太危險了。」他眯著眼,神情有些不悅。
「真的很抱歉,以後我會更小心!」中年男子再次道歉後推車離開。
周若霏被他給摟抱著,對他突來的保護心跳驀然加快了,雖然知道是因為孩子,還是讓她感到欣喜。
本來他就是這般的溫柔紳士,讓人為他著迷。
「沈俊睿,謝謝你,不過你真的沒事?」她臉上染了點緋紅,問道。
「小小撞了一下而已,不礙事,不過你以後要小心一點。」
「是。」
「我看這樣好了,若你下次還要來花市,跟我說一聲。」他不放心。
「好。」
這男人真的很溫柔體貼不是嗎?周若霏微笑。
上車後,她希望他在超市停下,因為她想要去買午餐的食材,比起吃外食,她更喜歡自己動手煮東西來吃。
「你要煮午餐?」想起美味的早餐,沈俊睿覺得自己好像又餓了。
「嗯,你想吃什麼?」
「你會做牛排嗎?」
「我會,那我們午餐就吃牛排套餐吧!」
***
沈俊睿坐在餐廳方桌前,望著周若霏在半開放式的廚房忙碌的身影。他吃過周若霏做的早餐,認為她的廚藝不錯,但沒想到她不但會做牛排,動作還相當的專業俐落。
在將牛排放進烤箱後,她開始動手做凱撒沙拉。
以前她雖然是副店長,但她在內場的時間比較多,除非外場忙不過來,她才會過去幫忙,因此熟悉大廚們的做菜手法,偶爾下班也會向大廚們討教幾招做菜技巧,烤牛排對她來說不是太難。
從前因為是一個人生活,加上餐廳是排休,因此她除了上英文課外,就是在家里練習做菜,口味做差了,隔天上班便會去問大廚,幾年下來,她練就了不錯的廚藝。
周若霏將凱撒沙拉端上桌,就見沈俊睿眼楮都發亮了。原來他是個饕客。
「你先嘗嘗看,但我不保證跟外面餐廳一樣好吃。」她轉身回到廚房,將小餐包涂上女乃油,然後放進小烤箱里。
待她取出小餐包,放在小籃子里送至餐廳時,某人已經把一整盤的凱撒沙拉給吃光了,她呆了下。「你很餓?」
「很好吃。」沈俊睿老實回答,他伸手從小籃子里拿了小餐包吃。「這個也很好吃。」他從來都不知道在家里也可以享用到跟餐廳一樣的美味料理。「周若霏,這樣好了,你就長住下來,一直住到很老都沒有關系,因為我要吃你做的菜。」
就為了吃,所以要她住到很老?周若霏有點想笑。「你才吃了兩餐而已。」嚴格說來才一餐,因為牛排還在烤。
「吃一次就知道了,我已經愛上你做的菜了。」他沒幾下也把小餐包給掃光。「就這麼說定了,你要一直住在這里。」
「我一直住到變成老太婆,你不會覺得很煩嗎?」
「我想應該不會,因為我大概再也找不到比你做菜更好吃的人了。」
此時牛排烤好了,她回到廚房從烤箱拿出牛排,臉頰微熱。
要她住到變成老太婆,那不就表示要跟她一起生活一輩子嗎?盡管他是為了吃才這麼說,語氣也有些輕浮,但讓她想起了在醫院前方見到的那對互相扶持的老夫妻。
她和沈俊睿也有可能會變成那樣嗎?
甩甩頭,她要自己別亂想了。他們住在一起不過才第二天而已,接下來的日子是否一樣能相處得很好,沒人曉得,也許下個星期他就會覺得煩了。
然而,他現在喜歡她做的菜,她很開心。
最後牛排上桌,兩人開始享用美味的午餐。
***
忙了一整天,身為孕婦的周若霏早早就入睡了,只是到凌晨一點多時她醒來,感到有些口渴,于是走出房間想找水喝,卻發現沈俊睿坐在客廳里喝酒。
這麼晚了,他居然還在喝酒?電視開著,不過他似乎沒有在看電視。
沈俊睿也看見她了。「抱歉,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因為我渴了,想喝點水。」電視機的音量其實不大,她根本就不知道他還在客廳里看電視。
周若霏走進廚房喝了些水後,再回到客廳。「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喝酒?」就算明天是星期日不用上班,但也未免太放任自己了。
沈俊睿苦笑了聲。「沒事,你不用太緊張,這只是我的習慣,晚上不喝一點酒,我根本無法入睡。好了,你先去睡吧。」
周若霏一顆心揪緊著,眼前的男人到底心里是有多苦,小仙女的離開,真的讓他如此傷心難過嗎?不喝酒就無法入睡?
長久下來,他氣色變差了,還有黑眼圈,他說他淺眠,其實是睡眠品質不好導致的吧!
他在硬撐,為什麼要過得這麼辛苦呢?他真的那麼愛那個叫詩詩的女孩嗎?
看他受折磨,想想這些年來他是如何度過的,因為一個人太苦了,才去酒吧找人陪嗎?想到此,她的心就好痛,無法放著他不管。
她走向他。「你起來,我扶你回房間。」
「不用了,我還沒有醉,這樣無法入睡的。」
「我會陪著你睡覺。」
「什麼?」沈俊睿不是很明白,但隨即被她拉著往房間走。
走進房間里,周若霏將他推上床,然後自己從另一邊上床,拉過被子,躺下。「閉上眼楮,睡覺。」
沈俊睿看著身旁的女人。她是在擔心他嗎?「周若霏,你回你的房間去睡,跟一個醉鬼在一起,你恐怕也會睡不著。」
周若霏側過身,伸手輕抱著他。「我們去飯店的那次,隔天早上是我先醒來的,當時你不知道睡得有多熟,還流口水呢。」她不想說就算他睡著了,還是一樣很帥很好看。
「你的意思是,那天你除了偷看我喝酒、偷看我抽煙,還偷看我睡覺?」
周若霏臉一紅,直接將那張讓她又愛又討厭的帥臉給抱到自己的肩窩處。「好了,不要說話了,閉上眼楮,好好睡一覺。」
「我沒有喝醉會睡不著。」偎在她身邊,他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味,不是那種讓他厭惡想吐的濃烈香水味,而是有點像早上去花市所聞到的花香,淺淺幽幽,讓人感到很放松。她的身體暖暖的,靠著她非常舒服。
「別再說話了,睡覺。」
女人低聲說話,盡管不嬌嗲,但語氣柔軟,沈俊睿很想要她別把他當孩子般哄,但是,他真的累了,閉上眼楮,他緩緩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