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寵 第四章 喜事接連來(2)

三位姑娘沿著抄手游廊去園子里散步,佟星心知道自己是充人數的,靜靜的當擺設,靜靜的賞花戲蝶,不去打擾五姊和表妹。

文淨嵐見佟福玥笑盈盈的,眉眼精致如春花綻放,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心想這時代的姑娘好听話呀,父母長輩說嫁給誰就嫁給誰。

回想自身,好像她也逃不掉盲婚啞嫁?

文淨嵐才穿來一年多,無法與古代閨秀的思想同步,腦子里想的多是穿越劇中女主出門就會出事,不是遇到皇子就是救了王府世子,若是女扮男裝出去,男主、男配個個來歷不凡,都要跟她稱兄道弟……

當然,最後女主只會嫁給最出色的男主,而男配則一世牽掛她,她成了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想想就激動,若讓她來選,她比較喜歡深情男配。

文淨嵐想得好美,可惜她出不了門。

「五表姊,紀公子品貌絕佳,又是探花郎,听起來條件不錯,但這些都只是外在條件,你怎麼確定將來能跟他過得好,那麼開心想嫁過去?」

佟福玥臉上的笑意少了些,「表妹慎言!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開心的是我爹娘能在我出閣前及時趕回來,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才是好結果。」

「我娘丟下我走了,我爹也不管我,照五表姊所言,我日後的婚姻沒有好結果?」文淨嵐不高興地反問。

這一世的文淨嵐沒有像前世那樣受小鐘氏寵愛,舅媽和表姊們也不會處處讓她,教她明白自己是寄人籬下,不免有些敏感。

佟福玥嗔道︰「表妹怎麼詛咒自己?姑姑早逝,祖父祖母得知惡耗時傷心了許久,一再叮孳二伯父要帶你上京,就是唯恐表妹在文家受委屈。祖父祖母都疼愛你,待你出了孝期,自有好姻緣相配,怎會沒有好結果?」

文淨嵐神色黯然,這位五表姊平時少開口,一開口便教人難以辯駁。

佟星心在一旁听了,坦然地笑道︰「五姊說的是,祖父祖母疼愛表妹可比疼我多了,還有什麼不知足呢?」

她覺得文淨嵐是沒事找事,愈大愈矯情,你一個表姑娘跟人家養了十幾年的真千金比寵愛,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被嬌養大的孩子,一般而言沒什麼陰暗心思,不會隨便把人往壞處想,佟福玥也只是覺得文淨嵐有點小心眼,無傷大雅,便笑道︰「文家書香門第,表妹自幼被姑姑如珠似玉的捧著長大,要對自己有信心才好。」

文淨嵐在心里咆哮︰我不是對自己沒信心,我是對古代的破規矩沒信心!想開店掙錢不行,想上街溜籬不行,想自己找個如意郎君更不行,我都快憋死了!

命運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全捏在長輩手中,文淨嵐想想就頭皮發麻,沒有安全感。

佟清民一年幾次派人送東西回府,給女兒掙足了臉面,管事僕婦都不敢看輕佟福玥,反觀文思道像忘了有她這個嫡長女似的,即使有小鐘氏護著,她也感覺得到那些管事嬤嬤和大丫鬟對她的態度有些敷衍,不夠恭敬。

有句話說「吾心安處是家鄉」,文淨嵐就是沒有安全感、歸屬感,若是穿越到佟福玥身上就好了,爹娘靠得住,她還怕什麼?

在陌生的古代,她多想取代佟福玥的人生啊!

五月,夏花燦爛,溫暖宜人。

今日武定侯府來催妝,紀寬和紀東霖、紀東岳及翰林院的三位同僚一道前來,前院熱熱鬧鬧的宴請賓客,待用過午膳,佟福玥的嫁妝便開始抬出大門。

一百零八抬嫁妝,三冊子洋洋灑灑的清單,雖說略低于佟照月的一百二十抬,但里面塞得滿滿當當,慕容氏心里清楚總價值並不比佟照月的少。

六件衣服算一抬和六匹錦緞算一抬,哪個值錢?

常氏和兩個兒媳悄悄嘀咕,「別看明面上就這麼多,老婆子若偷偷塞給她一匣子銀票,那才驚人。」她被盧家給的銀票養大了胃口,老是疑神疑鬼的。苗氏不敢相信,「祖母哪來那麼多銀票?」

黃氏也道︰「祖母十多年不管家,家里的收益多寡全在大伯和大伯母手里,若說大伯母悄悄補貼照月,我倒相信。」

一語驚醒夢中人,常氏將懷疑的目光投向慕容氏。

文淨嵐站在角落看著嫁妝像流水般抬出去,像吃了一嘴的檸檬,酸了。

小鐘氏的屋子里,曹氏和女兒說一些體己話,在外地的衙門後院也听過不少當地名門富戶的一些陰私手段,這些天專揀嚇人的說給女兒听,防人之心不可無。

曹氏挑眉,「你爹是個正人君子,我們家後宅清靜,我只須操心你們姊弟就夠了。紀家如何你心里有數,若是紀寬能像你爹一樣,清寒些也不怕,就怕他學了紀侯爺,我兒就要看好自己的嫁妝,那才是你的底氣。」

佟福玥笑著應下,「我听娘的。」

女兒從小不在自己身邊長大,曹氏一直沒放在心上,到了此時此刻,亭亭玉立的女兒要出閣了,不免也有些感傷。

不過看女兒身上穿的冰紋綾料子,這是江南今年的新織品,炎炎夏日穿在身上也不流汗,做一件上衣要十六兩銀子,只有她婆婆才舍得花,她還替女兒愁什麼?

小鐘氏愛憐地看著佟福玥,「我的嬌嬌兒要出閣了,能說的能教的你想必都放在心上,祖母只再強調一次,過門後對紀老爺子要敬重、要孝順!他才是你和紀寬最大的靠山,頂得住平寧郡主的一切刁難。」

佟福玥滿眼依賴地看著這世上最疼她的人,「祖母說的話我都記得牢牢的。」

曹氏心里有點酸,但很快又想開了。

小鐘氏眉眼里都是笑意,語氣輕柔地說著故事,「有一戶富貴人家,家里的庶長子十一歲便考中童生,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人人夸他是天才,期許他連中三元,結果大家都失望了,那庶長子到二十歲還是童生,屋里有幾個通房丫頭,庶長子、庶長女都生出來了,這麼一個無功名,把庶子生在嫡子之前的沒規矩人家,又不是能繼承家業的嫡子,好人家可舍不得把女兒嫁給他,後來他娶了一個老秀才的小女兒,女方進門才知道不是來享福是來受氣的,就這樣吵吵鬧鬧過了一輩子。」

這類傳聞沒少听,曹氏道︰「那庶長子肯定是貪玩了,老天給了你一分讀書才能,自己也要下九分力氣刻苦攻讀,否則光是記性好會背誦,都是老童生的命。」

小鐘氏淺笑,「那庶長子向來夸他嫡母好,寬和大度,嫡母生的弟弟比他小五歲,背書不流暢,挨打挨罰從不手軟,不像他讀書累了,嫡母便讓兩名小廝陪他出去玩,他想跟朋友效游踏青,便買了一匹小馬讓他學騎馬,他想做一名才子怎能不會作畫,嫡母便延請畫師指點他作畫,屋里又有幾個丫鬟又美又溫柔地服侍他,怕他冷怕他餓,比他姨娘好一百倍。生他的姨娘仗著生子有功,時時想越過嫡母管教他,要他晚睡早起,挑燈夜讀,一點也不顧惜他正在長身體,真狠心啊。」

孩童少年哪有不貪玩、不貪圖享樂的,但一味縱著就是捧殺了。

佟福玥溫靜微笑,「紀寬能有今日,全仰賴紀老爺子扛起嚴父之責,又當爹又當娘,又有祖父的包容疼愛,紀老爺子真不容易,孫女會孝順他老人家。」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放心了。」小鐘氏聲音平靜道︰「像紀寬這樣處境尷尬的孩子不少,很多當祖父母的不想得罪兒媳,又想著一代管一代,便睜只眼閉只眼,全憑兒媳的良心去做,只求自己晚年過得舒坦。相比之下,紀老爺子為了紀寬鬧上清平王府,你祖父才高看他一眼,有心維護他。」

佟福玥一雙妙目澄澈通透,「面對權貴欺壓沒有人不害怕的,紀老爺子肯替紀寬出頭,是紀寬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曹氏亦道︰「是這個理。」

她們和樂融融的聊天,外頭也熱鬧完了,只等明日良辰吉時發嫁。

這一晚,佟福玥不是和母親睡在一起,而是小鐘氏過來陪她睡,對此曹氏無所謂,她能說的都跟女兒說了,該交代的也跟女兒交代清楚了。

佟福玥感覺又回到小時候,只要祖父不在家,她就可以睡在祖母床上,祖母身上香香的,被子也香香的,祖母會說好听的故事,告訴她誰家發生了什麼事,誰家又有不可告人的秘聞,她是听著百家故事長大的。

「福兒明日嫁與探花郎,可知這屆的榜眼石凡德在去年十月成親了,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一時風光無兩。」

「祖母為何突然提他?」佟福玥細聲道。

「石凡德娶的是禮部侍郎家的陶大小姐,當時十里紅妝,場面盛大,引人津津樂道。」

小鐘氏平鋪直敘道︰「陶家可是清流,陶家的女眷在外應酬的穿著打扮就能看出來陶家不富裕,陶家小姐戴的首飾是金絲銀絲嵌石榴石一類的,勝在精巧卻便宜,陶侍郎夫婦如何辦得起十里紅妝?」

「發了橫財?」佟福玥隨口猜。

「確是發了橫財。」小鐘氏嘆息道︰「前年底,寄居陶侍郎家三年多,一直病歪歪的表姑娘不幸死了,那時石凡德剛中舉人,正春風得意,未婚妻卻亡故,立刻從鄰省趕來京城奔喪,也不知和陶侍郎家怎麼說的,石凡德在京中住下準備春闈,然後便傳出他和陶大小姐早有婚約,春闈後不論中不中都會辦喜事的消息。」

佟福玥微微蹙起眉頭,被惡心到了。「未婚夫婿是那位表姑娘的,十里紅妝也是表姑娘從自己家里帶來的?」

「應該是吧,不過那位表姑娘父母雙亡,也沒有親叔伯登門討要族產,外面便傳說陶夫人把自己的嫁妝都給了親生的女兒,不想便宜庶子。」

佟福玥知道禮部侍郎沒有嫡子,名聲甚佳是因為他尊重發妻,家中規矩嚴謹,妾室生了兒子也越不過嫡妻。

「我明白祖母的意思,石凡德此人不可深交,我會找機會提醒紀寬。」

「你心里有數便好。」

怎麼那麼剛好,石凡德一中舉那位表姑娘便病亡了?她的家產不是該由本家的族人繼承嗎?

陶侍郎說了,那孤女來投靠求庇護,好心養了三年多,天天吃藥,有多少錢財也耗費光了,侍郎府補貼許多,才將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真是仁義啊!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麼?沒人告發就沒人在意。

寒窗苦讀,金榜題名,貴女下嫁,人財兩得,大家都喜歡這樣的故事,讀書人尤其喜歡,彷佛下一個幸運兒就是自己。

故事听多了,佟福玥並沒有太多感慨,將故事收入腦海中的資料庫,又跟祖母聊些喜慶的事,很快便睡著了。

小鐘氏很晚才睡,回想起前世的事,微微轉頭看著入睡的孫女,她的福玥這一世一定要幸福啊!

前世的她把一顆心全放在佟治三兄妹身上,把他們看得比佟靖更重要,嫡母和長姊留下的嬤嬤給她洗腦得太成功了,因此當文淨嵐來投奔,她一顆心便軟得不像話,把文淨嵐當成佟沁的化身,對她百般疼寵,幾乎予取予求。

文淨嵐很快便忘了要小心翼翼,將穿越女的優越感展現出來,小鐘氏將她的異常自動么口理化,欣慰外孫女這麼快就把自己當成一家人,完全忽略了文淨嵐自私自利,只為自己打算的一面。

前世佟靖也出面安排佟福玥和紀寬的婚事,頭一回見面不是在大雲觀,時間也延後,是過年時紀老爺子帶紀寬來拜年,結果才十二歲的文淨嵐居然對紀寬一見鐘情,全然忘記自己剛死了親娘,大膽倒追紀寬。

文淨嵐看過的穿越劇都是穿越女可以輕易外出結識男主、男配,小鐘氏一開始沒有嚴格約束她,她說要上街便讓人陪著去買東西,哪想她竟追到紀寬家門口,讓紀寬傻眼,不禁懷疑起臨安伯府的家教。

得知此事的佟靖大怒,「你娘尸骨未寒,你就整天想男人,沒有良心!不知廉恥!」罵完便命人將文淨嵐禁足。

佟福玥和紀寬的親事照舊,但已經壞了好兆頭,佟福玥  心里有疙瘩,心中像被埋了一根刺,終其一生和紀寬只能說是相敬如賓。

很多年以後,小鐘氏才弄明白文淨嵐看上紀寬不僅是因為他的好相貌,還喜歡紀寬不受爹娘疼愛,到死也不會跟紀寬住在一起。

現代人最喜歡的結婚條件是有房、有車、沒父母或父母離得遠。

然而在古代,誰家不是三代、四代同堂,人口愈多代表家族興旺,外人也會羨慕這家的老人有福氣庇蔭兒孫,反而像紀寬這樣的代表孤掌難鳴,是沒什麼福氣的。

文淨嵐快及笄時,實在找不到比紀寬更合她心意的男子,遂改走平寧郡主的路線,兩人合伙將紀寬與佟福玥  的夫妻關系搞得更冷,最後是紀寬快刀斬亂麻,直接外放為地方官,帶著一家人走了。

今生今世,小鐘氏會盯緊文淨嵐,不教她興風作浪。

重生後,小鐘氏的一顆心全放在佟靖和佟清民身上,但面上對佟治三兄妹一樣盡心盡力,並將佟沁教養成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輕易不出門。

  

兒女各自婚嫁後,待孫女出生,家規日益嚴謹,等文淨嵐來到臨安伯府,只能天天待在家茹素抄經,想出門放風?呵呵,乖乖守孝求個好名聲吧。

小鐘氏入夢前心想,今生有了好兆頭,她的福玥一定會幸福的。

紀寬成親,好事者都等著看新娘子的花轎是抬進武定侯府的正門拜堂,還是抬進旁邊紀府的大門?

紀侯爺就別提了,只看平寧郡主答不答應讓紀寬和大兒媳在侯府正廳行禮拜堂,住上三日,待回門後再回紀府。

懂禮數或想拉攏兒子的爹娘就會這麼做,收拾出一間新房住上三天兩夜,讓大兒子夫妻感念自己,大家依然是一家人,多劃算的事!

紀鳴不想讓人看笑話,大兒子成親不在侯府拜堂,旁人不會取笑紀寬只會取笑他,又不是小門小戶沒房間安置,侯府有的是房間。

但是平寧郡主不樂意,她揮著一根筋就是不答應,和紀寬同住一個屋檐下,她會呼吸不順暢。

最後是她的頭痛癥又犯了,請來太醫,紀鳴才作罷。

今日申正時分,紀府張燈結彩,迎親的隊伍緩緩前來,經過了武定侯府,在鼓樂、鞭炮聲中,在京城好事者的見證下,大紅花轎抬進了紀府大門。

紀鳴和平寧郡主領著所有的兒女過來紀府幫忙待客,好話不斷,意思就是分了家,紀寬就該在自己家里辦喜事,熱鬧熱鬧,家宅興旺。

大家嘴里都附和是啊是啊,新家新氣象,就該辦一場大喜事旺一旺人氣,日後小夫妻倆肯定能將日子過得美滿如意!

可是一轉頭,心里冷笑連連,都罵紀鳴是個妻管嚴,夫綱不振的軟蛋,若是心中無愧,何須逢人就解釋?

從老家來祝賀的紀家族親也有不少,族長一行人就在武定侯府的客院住著,對紀鳴的所作所為很是不解,不過如今紀鳴位高權重,他們也不敢多管。

紀老爺子對紀鳴這兒子更失望了,隨便一個族親都能在武定侯府住下,親生的大兒子卻不行,多傷人。

紀鳴對既定的事實從不多想,老臉皮厚著呢,反正也沒人取笑到他面前來。

平寧郡主得償所願,自覺又贏了薛氏一次,心情愉悅的招呼娘家親戚。

當然,清平王夫婦不會自降身分親臨庶子的婚宴,只派了兩個庶出的兒子夫妻來,他們反倒羨慕紀寬能早早分得家財和這麼好的一座宅院,而他們還得在清平王府和上百口家人擠著。

紀東霖和紀東岳則是有點尷尬,不懂老娘在倔強什麼,他們都不好意思把哥兒們請過來吃喜酒了,坐哪兒啊?

大家都覺得紀寬委屈,誰也想不到紀寬打心底松了一口氣,他就喜歡平寧郡主這種不仁不義的舉動。

紀寬從沒告訴祖父,他根本不稀罕在武定侯府成親拜堂,甚至也不稀罕紀鳴這個親爹,花轎迎進他紀府大門,三跪九叩拜堂,夫妻倆在這個家里共度晨昏,綿延子嗣,一起慢慢老去才是他真心想要的。

但有些話只能夠在心里想,輕易不能說出口的,老子可以不稀罕兒子,兒子卻不能說他不稀罕老子。

紀寬喜氣洋洋的迎娶新娘,拜堂成親,給紀鳴和平寧郡主行禮也不瞥扭了,在賓客的陣陣笑聲中,他牽著新娘走進新房,進入內室,喜婆扶著新娘安坐喜床上。

掀起大紅繡金蓋頭,紀寬綻放出滿臉笑容,佟福玥只覺得眼前驟然光亮起來,眯著眼楮片刻才抬臉看了他一眼,臉上浮起紅暈,又垂下了頭。

「新娘子可真漂亮!」

「佟家的姑娘都好看,有一位選秀進宮了。」

「真的啊……」

飲了合巹酒,屋里響起道喜聲,「禮成,大大利!恩愛到白頭,兒孫滿堂歡!」

紀寬就數今天笑得最多,直到喜婆上前屈膝提醒他得到前頭待客了,他才回過神來,大步出了屋往前院去,看熱鬧的女客也被喜婆引去坐席。

佟福玥這才暗暗吁了口氣,女乃娘秋嬤嬤、春白、春芽等人忙過來伺候,扶著她坐在梳妝台前,幫她卸了滿頭的珠翠和沉重的嫁衣,扶她到後頭的淨房沐浴。

種種繁文縟節都為了這一夜,嬌滴滴的姑娘成了賢良淑德的新婦,帶點天真爽朗的少年成了頂門立戶的男子。

新婚之夜似乎被施了魔法,男孩女孩都要在一夜之間長大,沒人再把你們當成天真的孩子看待,不會再百般包容,而是開始要求你們承擔這個承擔那個。

夫妻倆只能攜手前行,用兩個人的雙手與智慧,一件一件慢慢承擔起大人的責任,過上了雖然平凡,但也舒心順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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