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寵 第十章 郡主暴病亡(2)

「五表姊回來了,你來得倒快。」文淨嵐把煎好的藥遞給佟福玥,自有貼身丫鬟近身扶起小鐘氏。

文淨嵐的孝順目標是佟靖,端起另一個蓋碗笑道︰「外祖父,您照顧外祖母辛苦了,喝一碗冰糖雪梨水,嵐兒親手炖的。」

她加了好幾滴靈泉水呢,別像外祖母病歪歪的,如何護她周全?

佟靖正好有點口渴,便喝了。

小鐘氏喝著佟福玥喂的藥,一嘗便知文淨嵐舍不得把靈泉水用在生病的人身上,誰知還能活多久,太浪費了,不如讓佟靖活久一些,也算是有靠山。

「祖母,藥很苦嗎?忍耐一下。」佟福玥見她喝得慢,勸說道。

「不太苦,但也難喝。」

文淨嵐在一旁嘻嘻笑道︰「外祖母,天底下哪有好喝的藥,趕緊趁熱喝。」

佟靖看她嘻皮笑臉的很不莊重,外祖母喝不下苦藥有什麼好笑的?

他很想說文淨嵐幾句,但見其他外孫女陸續回來探病,他便避到書房去了。

小鐘氏沒讓外孫女們多待,一個時辰後便讓她們各自離去。

「祖母,您真的不要緊?」佟福玥舍不得走。

「快回去,孩子離不得母親,把自己的小家照顧好,別教我掛心。」小鐘氏握住佟福玥的雙手很有力,倒教她放心多了。

「祖母,我明日再來看您……」

「不許來,哪有天天回娘家的姑女乃女乃?」

文淨嵐在一旁道︰「五表姊就別操心了,還有我在呢!」

拜托別老是一副你最孝順祖母的樣子,還不是走個過場,有種你留下來盡孝啊!

「多謝表妹,有勞你費心。」佟福玥心里月復誹,表面上卻還是柔聲道。

「我孝順我外祖母,何須你謝?」

家里的姑娘都嫁了,文淨嵐很享受這獨一份的疼愛,對佟福玥都不耐煩應付了,一直盯著她離去,小鐘氏沒塞什麼好東西給她才作罷。

小鐘氏看清文淨嵐的心思,打算盡快把她嫁出去。

去年秋闈揭榜,佟靖挑了一位姓邵的舉子,是林鄉侯府的旁支,父母雙亡,但祖父健在,家中有良田商鋪,日子還算寬裕。

這條件和紀寬多像呀,文淨嵐一听便心動不已。

小鐘氏也給了第二個人選,刑部侍郎最小的兒子,小鐘氏直言他只是個秀才,但家里父兄給的資源不難考上舉人,只是考運差一些而已,慢兩年沒什麼,重點是侍郎夫人她接觸過,是個性情直爽之人,這樣的婆婆好相處。

不論慕容氏或常氏,都認為刑部侍郎家好,若是她的女兒肯定挑這一家,身居高位,父兄在朝,家資富足,完美是躺贏的人生。

文淨嵐得知刑部侍郎有嫡庶五個兒子,全住在一起,就毫不猶豫的選擇邵舉人,心想還是外祖父懂我,外祖母完全是婦人之見!

當郡舉人請官媒來說親時,慕容氏和常氏都傻眼了,有父母兄長護航的侍郎家小兒子不挑,卻看中孤兒舉人,文淨嵐的腦子被驢踢了嗎?

小鐘氏無奈嘆息,「我也說侍郎家好,人丁興旺,遇事有人幫襯,又是受寵的小兒子,日子多好過啊!可惜淨嵐听不進去,嫌妯娌多吵鬧,又怕公婆偏心,鬧著要找一戶家里簡單的,伯爺才挑中邵舉人。」

慕容氏覺得文淨嵐有夠蠢,但又不是她的女兒,莞爾輕笑,「能考中舉人也不容易,就看來年春闈了。」

常氏心里暗笑,這文淨嵐是想跟佟福玥一較高下,等著邵舉人也高中探花?

定下婚約,小鐘氏便拘著文淨嵐在家繡嫁衣。

今年春闈,邵舉人沒有下場,說是先生讓他多讀幾年書,下一科再試。文淨嵐不懂科舉,只想等自己進門後再督促他上進。

佟靖卻悄悄告訴小鐘氏,邵老爺子和紀老爺子是兩種人,他是喪妻沒再娶,卻有幾位愛妾,其中一位還給他生了一個小兒子,才五歲大,而且已展露出過目不忘的天賦,邵老爺子愛若珍寶,在兒子和孫子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將家中資源全留給自己的兒子。

若非佟靖壓著,他早想將妾室扶正,讓五歲的兒子成為正經的嫡子,只等文淨嵐過門,若不想服侍妾室扶正的太婆婆,孝敬五歲的叔叔,就會被淨身出戶,帶著她的陪嫁和邵舉人單門獨戶過日子。

佟靖能做的,就是壓著不讓文淨嵐一進門就有個太婆婆想作威作福。

「這是她一心想要的,我成全她!」佟靖老了,最厭惡的就是文淨嵐這種不孝的想法,嫁人只挑好處不要公婆。

小鐘氏一個古代閨秀即使重生,也明白文淨嵐的心思,卻依然不能理解這種荒謬的奇思妙想。

正常人都會感恩她挑了刑部侍郎家那樣難得的好婆家,文淨嵐卻嫌棄不已,現代女孩哪能想像五個妯娌住在一起明爭暗斗?

小鐘氏自覺盡力了,文淨嵐不領情,其他人全看在眼里,以後回來哭也沒用。

今日見文淨嵐不舍一滴靈泉水給生病的人喝,小鐘氏更冷了心,悄悄準備的一萬兩銀票也不給了,留著逢年過節佟福玥抱孩子回來時給紅包。

小鐘氏慢慢好起來,佟福玥想再回來探病也不能,只因武定侯府突生異變。

平寧郡主暴病身亡。

她突然性的劇烈頭疼,服藥之後嫌身上汗濕黏膩,沈妙蘭服侍她沐浴時突然暈倒,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沈妙蘭被關了起來,只等清平王府的人來查問。

武定侯府開始辦喪事哭靈,長英縣主挺著大肚子和紀東霖主持大局,因為紀鳴太沮喪了,他害怕喪父要守孝三年,結果居然先喪妻,她比他小十歲啊!

清平王世子和世子妃左右扶著哭了數日的清平王妃進靈堂時,紀鳴正在號啕大哭,紀寬等一眾兒子兒媳女兒也跟著哭號,場面十分哀傷。

嫡母去世,紀寬須守孝三年,能不哀傷嗎?

母親仙逝,剛進禁衛軍虎威營的紀東霖一樣要守孝三年,能不捶胸頓足嗎?

所有適齡的兒子、女兒婚事停擺,等三年後再議,想想就要痛哭流涕。有人真傷心,有人傷心之余順便為自己哭一哭,總之武定侯府哭聲震天,孝心有沒有感動天地不知道,至少清平王妃心里好受多了。

辦完喪事,侯府開始閉門守孝。

沈妙蘭被遺忘在侯府最偏僻的小院子里,所有人都說她是喪門星,長英縣主問她是要剪去頭發當姑子,還是在家里為平寧郡主一輩子茹素念經,以贖罪孽。

沈妙蘭選擇留在侯府,平寧郡主死在她面前把她嚇壞了,她要念經回向給平寧郡主,以求心安。

佟福玥為她的命運嘆息,但長久不見此人出現,很快便忘了她的存在。

春去春又來,守過一年重孝,這期間長英縣主艱難地生下長女,痛了兩天孩子才生出來,受了大罪,便不大喜歡這個女兒,加上不能用葷腥,坐完月子身體也不太好。

文淨嵐歡歡喜喜上花轎,佟福玥沒法去送,守孝之人不能參與喜事。

宣明帝下旨冊封淑貴妃周氏為皇後,舉行盛大莊嚴的封後大典。

佟靖邀紀老爺子出去散心時,小鐘氏便來看佟福玥和外曾孫,吃素也很對胃口呀,簡三娘的素齋素點心在這一年真是幫了大忙。

小鐘氏也沒想到這一世平寧郡主會提早暴病而亡,難道是因為多了一個沈妙蘭?

不過也無所謂,大家的日子一樣過。

小鐘氏說起文淨嵐和邵舉人被分家出來單過,差不多是淨身出戶,只得到一處田間磚瓦房當作棲身之所。

「為什麼啊?」佟福玥大吃一驚。

小鐘氏將原由說了一下,又道︰「我看她很開心能自己當家作主,便回來了。」

即使不太看好她,但只消不揮霍錢財,日子也能過下去,小鐘氏便不去管了。

宣明十年,細雨微涼的五月。

三年孝期已滿,紀寬很快重回朝堂,守孝之前他在翰林院已待了三年,回來後補了大理寺主事的缺,正六品。

守孝期間他也沒閑著,帶著祖父和妻兒回田莊住一段日子,了解農事,學會走路跑跳的崽崽正好四處撒歡,享受野趣的農莊生活。

佟守凡和慕容三郎也會來尋他討教學問,紀寬大方的將自己寫滿注解的書籍借他們抄閱,給他們講解,還分享考場甘苦談,後來慕容三郎先中舉,佟守凡得了秀才功名,準備下次秋闈不落人後。

兒子三歲後,紀寬親自為他啟蒙。

重新步入官場,他也沒有忽略家人,感情越發親密。

一日夜里,夫妻同床共枕,說說閑話。

紀寬輕聲道︰「父親想續弦,被祖父阻止了,罵他老不羞,世子已娶妻生女,何苦多個繼母壓在他頭上,倒教父子生分。祖父教父親多看顧家里,東岳和四弟、二妹的親事也該操辦起來,別成天想女人不知所謂!」

佟福玥輕笑出聲,「祖父要長命百歲才好,不然父親肯定像月兌了疆的野馬。」

不得不說平寧郡主的去世讓紀寬心里緊繃的某一根弦松了,愈活愈自在。

「我也不想多個繼母,更不願見你給年輕婆婆行禮,太糟心了。」

「相公確信祖父能阻止父親?」

「祖父能行的。」

不行的話,他也有辦法讓紀鳴無法續弦,辜負了他的母親,還想逍遙自在地一娶再娶三娶,作夢去吧!

紀寬側身,伸手刮一刮佟福玥的鼻子,「良辰美景,不談別人,說一說你。」

「我怎麼了?」佟福玥脈脈含笑道。

「孝期已過,娘子何時再為我添個女兒?」

她嫣然而笑,聲音溫柔,「我哪里知道?別問我。」

「不問你問誰?就問你……」

望著他寸寸逼近的臉,佟福玥被他灼熱的呼吸蠱惑了,融化在他多情而熾熱的擁吻里。

兩心相悅,情意繩繕。

沒多久,佟福玥又有了身孕,不管這胎是男孩或女孩,多一個孩子都是多一份福氣,他們會一家人圓圓滿滿,共度長長的一輩子。

紀寬看著妻子隆起的月復部,笑容不自覺地爬上臉頰,功名利祿誠可求,但他更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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