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妻 第九章 學習管家做生意(2)

雖然孫邈吃到女兒親手煮的飯菜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沒兩天就把京城最新流行的新料子跟首飾和打賞人用的金銀鎳子流水一樣送進半若院。

阿爹送來的東西孫拂來者不拒,看過了之後讓孫孅過來挑選,只要是她喜歡的都讓她帶走。

因為孫筠還小,孫拂除了留下兩匹適合她這年紀的錦緞布料,和小女孩會喜歡的新奇玩意、吉祥喜慶的金鎳子,其他梅花、海棠、如意式樣的……都挑揀著送去了華姨娘處。

孫孅的丫頭們抱著一大堆的匣子和布疋回到小院,紫姨娘很是納悶,「哪里來這麼多的東西?」

「孫拂給的。」孫孅托著腮,沒什麼快樂的神情。

紫姨娘撇嘴。「就是老爺偏心,什麼好東西都往半若院送,從沒想過我們母女倆。」

對她娘這點小心眼,其實孫孅也習慣了。「她對我好,我瞧著古怪。」

紫姨娘自然知道女兒說的是誰,「畢竟明年春天一到她就要出閣了,不對你好,難道要像以前那樣什麼都往二三房送,還落了個沒趣?她這是會想,知輕重了。」

孫孅仍舊沒什麼高興的神情。「孫拂說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姊妹少,相處得好,以後才能互相幫襯。」

「是這個理,雖然我和華姨娘不和,看姚艷不順眼,但真心說起來,只要姨娘我不作妖,這個家也沒有到讓人待不下去的地步。」捫心自問,她爭強好勝,暗地做手腳,以前受孫老夫人控制,只要這邊有個風吹草動,就偷偷往那里通風報信,現在孫拂和二三房突然間就冷了下來,她連加油添醋的材料都沒了,實在沒趣。

「姨娘,阿爹不來您這里,也不去華姨娘那里,您和華姨娘還有什麼好爭的?爭來爭去,誰也贏不了。」

紫姨娘也不傻,她何嘗不知道這麼淺顯的道理,但是爭一爭,或許有希望,不然這輩子不是跟死了一樣?

「但老爺也是偏心,好東西淨往嫡女那里送,大小姐要出嫁,那嫁妝該有多豐厚?你爹他可沒想過你。」紫姨娘嘀咕。

沒想到孫孅喝止了她,「姨娘不要胡說!」

「我怎麼胡說了?都是事實。」紫姨娘不高興了。

孫孅打發走下人,苦頭婆心勸起紫姨娘。「姨娘這毛病最好改改,以前太太不管我們這邊的事,姨娘說三道四,仗著您是孫老夫人那邊的人,也沒人會動您。可如今大姊變得不一樣了,要是因為姨娘這張嘴得罪人,大房沒有人能救得了您。」

紫姨娘可沒見過女兒這麼強勢的一面,撇嘴道︰「你倒好,人家隨便幾疋布料就把你收買了。」

「姨娘,您醒醒吧,就算您把太太斗垮了,爹的心不在我們這也沒用,如果後院都能和樂的相處,又有什麼不好?」

紫姨娘往嘴里塞了塊點心。「我心里有數,就是在你面前說一說。」

以前孫府還沒分家時,她的確得什麼都听孫老夫人的,現在情況不一樣,難道她還要一輩子受那個老虔婆箝制?也罷,她還是先看著吧,是時候就收手。

孫拂可不知道紫姨娘的盤算,送飯的第二天便去了姚氏那里,請了安在姚氏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下,看她如何安排事情。

來回話的管事嬤嬤和鋪子掌櫃一看就知道東家這是要教女兒,便把看家本事拿出來,仔細說明。

孫拂拿了紙筆記下重點,她也不打岔,等到姚氏把事情安排告一段落,這才笑道︰「阿娘真不容易。」

她上輩子並沒有在姚氏身邊學習的機會,也不知把握,裁衣女紅宮里頭用不上,詩詞歌賦更用不上,但是人情往來在步步為營的宮里卻關系著一切,因為無人教導,大家都等著看她笑話,她只有一步步的模索,跌跌撞撞,不可謂不辛苦,因此這回她很認真的學習、發問,簡直是追根究底了。

隨後又有人來請示年禮,別看孫府已經分家,大房需要送的年禮並不比東園少,大房沾親帶故的親戚不多,官場上的往來也不多,但架不住生意上的關系星羅棋布,人脈豐厚。

一般來說小商家、大盤商的會先送,姚氏再斟酌著回禮,今年孫邈不用再去費這些心,至于姚氏這邊也大致如此,相互送禮,這些都是基本的人情往來。

尤其到了年底,光送禮這一項就夠許多當家主母頭痛的了,畢竟禮送厚,開銷不少,往薄了送,明年還做不做生意?幸好姚氏會賺錢,手頭闊綽,對這些銀錢從不小氣。

倒是東園因為李氏分家後頭一次當家作主,摳摳索索,對于官場後院女眷的深淺模不清楚,鬧出不少笑話。這樣就算了,誰沒個開始呢,偏偏她又好臉面,握了該替丈夫打點的年禮,卻厚了娘家那邊的,更別提老宅的下人了,每人一條臘肉打發了事。

這份禮單叫心血來潮的孫老夫人拿來一看,氣得差點把拐杖甩到李氏頭上,一等兩個兒子回來,把李氏的錯處添油加醋,說得沒一塊好,孫璟自然沒給李氏好臉色瞧了。

為了過個年,東園那邊一片的烏煙瘴氣。

而西園這邊,把事情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姚氏將下人都打發走了,捏了捏肩頸。

「阿娘辛苦了。」孫拂起身小心的替姚氏按摩著脖子和肩膀,按完這邊再換另外一邊。

姚氏十分受用。「家里的事情都有成例,你多看個幾回,熟了,蕭規曹隨也就是了。」

「那鋪子的事也能蕭規曹隨嗎?」

「生意上的事雖然說不上瞬息萬變,但是也不能太固執不知變通,我們家阿拂也對做生意有興趣?」她看了女兒一眼,把她拉到前頭來。

「娘,生意上的事,您能教我嗎?我也想學。」

姚氏忽然想到什麼。「是為了阿拓嗎?」她娘家人都從商,姚拓更是個中翹楚,女兒嫁過去,要是不懂一些商場上的事情,夫妻倆就會少了很多樂趣。

孫拂沒反應過來。「這和表哥有什麼關系?」

姚氏的心情好極了。「人家不都說夫唱婦隨?」

「娘!」孫拂跺腳跑走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管家的事也不是一兩天能學會的,但慢慢的,姚氏也拿回來不少生意上的舊帳冊讓孫拂帶回院子去研究,她本以為女兒大概要經過好一陣模索才能明白其中的曲折,沒想到過了幾日,孫拂就把那些帳冊送回來,還在其中用誅砂筆圈注了許多疏失,雖然問題都不大,但姚氏還是震驚了,決定往後去商鋪便把孫拂帶著。

孫拂征得姚氏的同意,也把孫孅給一同帶上。

女兒大了,能派上用場,還知道友愛妹妹,姚氏心想讓姑娘家多少擔點責任,早些磨練好,以後嫁去婆家有用,也省得人家說嘴,說大房分家只能教出個擺設來。

而且大房就這幾個孩子,听話的多照顧些也沒什麼,至于那個不听話的老的,就當沒看見。

孫拂向姚氏學習管家、管鋪子的帳,建議姚氏,家里連同兩個庶妹姨娘不過七個主子,下人卻比主子還多,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她覺得人手夠用就好,精簡掉一些只吃飯不干活的,可以節省開支,也能提高工作效率。

按理說,大房有的是銀子,實在不必這麼節省,但姚氏也想看看女兒這段時間學管家的成績如何,便答應了孫拂,把這件事情交給了她。

孫拂看過了所有下人名冊和各處人手的分派,小半個月內就把這件事處理好了,這一番殺雞儆猴,整個西園不只清爽許多,孫拂還趁機把東園安插在西園的眼線都給拔除了。

就連對這些事情無感的孫邈都覺得家里的空氣清新許多。

因為這件事辦得漂亮,姚氏索性給了孫拂兩間鋪子,一家是收成藥的鋪子,一家是香粉鋪,讓她自己去操持,賺了錢是女兒能干,就算賠錢,至少也學到經驗。

姚氏讓兩家的掌櫃來見過孫拂,兩人也表了忠心,絕不會敷衍了事,但孫拂並不十分相信。畢竟是在姚氏手下做事的老人,要是拿不出什麼叫他們信服的手段,哪能教他們听她的。

孫拂想起了開春後皇帝會命各地官藥局大量進獻阿膠,民間哪能不跟風大量收購,黑市那時將價格炒到天價,而且還常常撤牌缺貨,不過月余就將京城的阿膠庫存掏空。

這缺貨的風波一直蔓延到阿膠產地山東,甚至一張驢皮也被喊到天價。這都是因為宮里貴妃犯了血枯之癥,服用之後覺得脾胃調和,不只治好了原來毛病,連白發都黑若絲緞,重新獲得了皇帝的寵愛,甚至懷了身孕。後宮那麼多嬪妃美人誰不想得到皇帝寵愛,阿膠能滋陰補血,可治療女子血疼、血枯,甚至治療無子等功效都被放大夸張,這也使得後宮的女子人人都把阿膠當靈丹妙藥,想盡辦法買阿膠了。

可阿膠是什麼,是皇族貢品,別的東西還好說,貢品卻不是那麼容易得的,可這一來,競買更加白熱化,到了有行無市的地步。

孫拂不禁低頭思考起來,問藥鋪的掌櫃,「藥鋪的藥材種類可都齊全?」

「小東家放心,藥鋪能在市面上立足,最重要的就是藥材種類不能少,咱們家鋪子雖然不能說是京中行首翹楚,生藥熟藥、緊俏稀缺的,貨架上藥都是全的。」

「那可有阿膠?」

「據老朽所知,也就是兩成的存貨量。」這屬于正常的數量。

「如今阿膠的價錢如何?」

「因為有官藥局平抑物價,還在四兩五錢上下。」

「如果可以,盡其所能多進些阿膠,越多越好,並且囤起來。」

這下不只掌櫃的不以為然,覺得小東家不懂行道還充內行,就連姚氏也覺得不妥。

阿膠不是常用物,大量囤積就是把資金都押在上頭,而且進貨多要現錢,囤積在倉庫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賣得出去,很冒風險的。

「小東家,鋪子里實在沒那麼多本錢壓太多貨。」大冷天的,掌櫃的額頭都冒汗了。

「我拿出一萬兩私房,你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她有十足的把握,也豁出去了。等那兩位掌櫃都走了,姚氏瞋了女兒一眼。「我闊氣的孫家大小姐,你也不怕一萬兩銀子打了水漂?」

孫拂摟住她娘的胳臂,「娘您就信我一回,女兒不會給您跌股的。」

姚氏仍舊不放心。「可要我貼補你一些銀子?」

「要不娘貼補我一萬兩銀子吧。」

姚氏咋舌,拍了她一下。「你這孩子心也太大了,一萬兩可不是一貫錢。」

「所以,娘讓我自己來就好,賺了是暴利,賠了也就是女兒的私房,以後再慢慢攢回來就是,不心疼,這回就當試水溫吧。」

孫拂都這麼說了,姚氏也只能放手讓她去做。

等孫拂回到半若院,讓三個丫頭把她的私房錢全部拿出來,至于金飾寶石瓷器全數都拿去質鋪換錢,這是把所有的身家全都押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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