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是財迷 第九章 死里逃生(2)

雍州靠近西北,天一涼溫度就直線下滑,畏冷的人坎肩、夾襖都穿上身了。

王府的外書房是禁地,通常只有幾個謀士、親衛還有梅雪林能靠近,今日卻格外的熱鬧,除了一個姓司徒單字烽的門客,卓問也在。

晁寂的書房布置得大氣優雅,光藏書便多得叫人咋舌,孤本奇書、天文地理、百家諸子,連兵書也不少,加上他的收藏,字畫銘刻、金石漆器與骨董,佔滿了幾面書牆、博古架還有些不夠用。

晁寂看完了小竹筒里的字條,無聲地扔進火爐里,看著紙片燒成灰燼才回過神來,端起了茶盅,用茶蓋抹著沫子。

卓問和晁寂的交情不同,說起話來多少有些口不擇言,「可是想殺回去?」他和司徒烽都知道那小字條上寫的是京中密報。

晁寂也不瞞他們倆,「說什麼呢?當個地頭蛇不香嗎?為什麼要死守京城,天天看我父皇的臉色?本王在這里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我。」

「以王爺的地位,可以在京里享受到最好的東西,為什麼要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京城是國家的權力中心,只要運籌帷幄得當,調派人手、疏理人脈,甚至金錢調度都很容易,「王爺也明白,王爺對皇上來說就是個臣子,你的榮華富貴都是皇上給的。」

「光你這句話,我就能砍了你的腦袋。」

「要不是你,就算劇了我我也不會說。」卓問仍毫無懼色,「王爺如果真心要在封地落地生根,就不會還在朝堂里留著自己的人。」

「知道什麼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這麼淺顯的道理還要本王教你?」

茶冷了,站得遠遠的有膽在晁寂的示意下,拿了茶盞出去,很快續了一杯熱茶進來。

卓問模著鼻子,自己去桌上替自己倒了杯水。

「你以為離開京城,想要再殺回去有那麼容易?」這話就是承認了卓問的試探。自古以來能當上帝王的都不是傻子,為了避免諸王在領地上造反,不僅不讓干涉地方的軍務政治,嚴格限制了自由,也不能隨意進京,更不能隨便離開自己的封地,換言之,就是被朝廷當豬養了起來,一生只能等死。

這也是把親王圈在封地的後遺癥,雖然有效地防止了親王干涉朝政,朝廷卻豢養了一幫閑人,要是這些皇子皇孫卯起來魚肉百姓,就成了小百姓的惡夢了。

司徒烽見晁寂有軟化的跡象,也趁機進言,「王爺想徐徐圖之?」

「司徒先生有話就直說吧。」

「在下以為,當今廟堂之上,能和太子抗衡的只有成王,成王有太後支持,太後的外家也已歸屬成王,在下還听說,朝中權貴大臣與他多有往來,成王包藏禍心,勢力日漸坐大,已經有和太子一爭之勢,也因為這樣,朝堂風向至今不明,依在下淺見,王爺就算有別的考量,也得早日做好打算,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司徒先生說得有道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並非本王的作風,再說父皇最是忌諱朝廷官員結黨營私,成王急于成事,太子也不是好相與的,露出破綻是遲早的事,我們以不變應萬變就定。」

他既沒說要與其他皇子、親王爭奪那把龍椅,也沒說自己長遠的打算,但司徒烽跟著晁寂有十幾年了,對這位王爺的秉性不敢拍胸脯說有多了解,但他絕對是個有成算的人!

晁寂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轉向悶著頭把一盤果點都掃光,神情看著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卓問。

見晁寂看過來,卓問帶著兩分心虛呵呵一笑,「王爺要問徐凌雲的事是吧?」

「知道還不快說。」

「還不是你這里的糕餅太好吃了,我真沒吃過帶著花香又含著果香的餅,一會兒讓我包些回去給我家花兒嘗嘗。」

晁寂看著已經空了的青花瓷碟,喊來有膽,「你去王妃的院子問問,要是還有這花餅,拿一些過來,就說有人厚著臉皮來討要……」

「欸欸欸……就幾塊餅,犯得著破壞我在王妃面前的形象嗎?」

「本王不知你有形象這種東西。」

有膽看王爺和卓大人拌起嘴來,立刻躬身去了。

卓問這時才從馬蹄袖里掏出一張清單,上面羅列了徐凌雲的罪證,弄權舞弊、扣押軍報、貪污斂財、侵蝕茶鹽之利……

卓問忍不住道︰「你給我的人還真得用,這一查不得了,徐凌雲那家伙在崇真寺的密屋里藏了軍火盔甲,箭頭四千多根,又在西邊圈了馬場,引進大宛種馬,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不僅僅于此,地方上報賊匪作亂,他竟然私自隱瞞不報,甚至還與之勾結,當初晁寂車駕遇見的匪盜便是徐凌雲從中指使的。

徐凌雲在微州、雍州、霸州均有當鋪、錢莊、賭坊、酒樓,甚至還經營私娼坊,往大了說,便是身為官員卻與民爭利。

「這崇真寺可是在城西八十八里外的寺廟?據說這間寺廟是許多百姓的信仰中心,香火鼎盛,寺廟僧人眾多,住持大師雲游到京城時還曾開設道場講經說法。」晁寂的記憶力過人,只要他見過的人事物,他就會牢牢記在腦海里。

「咱們這下可以扳倒那家伙了吧?」卓問躍躍欲試,為了挖出徐凌雲的老底,他和一干手下夙夜匪懈,一絲線索也不放過,終于讓他逮著了徐凌雲這只大老鼠的老窩,很快便能手到擒來,離人贓俱獲不遠了。

「我要去看看他在崇真寺的兵器,還有西邊的馬場,你陪我走一趟,我要他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逮人不過是早晚的事!」

王府外院,卓問拿出了周邊的地圖,詳細規劃去程。

內院里,經過好些日子休養的蘊月光也沒閑著,她考慮再三,決定把權力下放,將調料秘方的方子給了香緹姑姑,讓她管著,鋪子里則有藍瑛姑姑、魯掌櫃和樊氏坐鎮,不再凡事事必躬親,也就是說她只要盯著就成了。

一鍋水煎肉的生意火紅,可也叫人眼紅,沒多久,大街上就如雨後春筍般出現了大大小小的水煎肉鋪子。

不過蘊月光並沒有太擔心,她終究佔了先機,一鍋食肆的名號也已經打出去了,就算出現別的吃食,有客人或許貪圖新鮮便宜去了別家,但很快就會回來了,因為那些模仿的商家只能模仿表面,水煎肉的好吃,重點在調料上,三十幾道工序的調料,這秘方只有蘊月光知道,加上一鍋食肆用的肉、蔬菜等食材都是最新鮮的,絕不會以次充好,饕客的舌頭是最靈敏的,一嘗之下立刻分出勝負。

這一番廝殺下來,反倒讓她的生意在激烈的競爭中更上一層樓。

蘊月光也感染了眾人的快樂,鼓勵大家要再接再厲,開業的熱潮過去,未來正常的營運才是最重要的。

交回她手上的中饋也一樣,她不像趙蘭芝那樣親力親為,而是把現代領導者的藝術發揮得淋灕盡致,只抓要點,每天听香緹姑姑匯報,出出主意,倒也管理得有條不紊。

至于她和晁寂兩人的感情,明顯得府里的人都輕易感覺出不同了。

瞧,王妃做了鮮花餅,最先就是往外書房送去,剩下的才分給眾人。

「王爺可說什麼了?」送餅去的玉璧回來,蘊月光隨口一問,晁寂的公務只要他不說,她從不主動去問。

「王爺看王妃送過去的鮮花餅很是高興,還有,王爺讓奴婢轉告您,說是要出城去死海山,午飯就不在府里吃了。」

晁寂帶了門下的食客和幕僚,又叫上卓問,還有有膽、有謀,帶上鎬頭鐘子麻布袋,為的就是想親自挖那石灰泥,測試蘊月光口中的「水泥」是不是真的能行。

他讓人把大量挖出來的石灰泥混上砂礫又命人燒制熟土,和了水,不到半天時間,那蘊月光口中的「水泥」已經成形,他命人拿了鐵鎚去敲打,居然完好無損,眾人嘖嘖稱奇。

他又讓人再三做實驗,日日忙到深夜,結果出來後,他雇用在地民工去開采石灰泥,準備作為將來鋪路之用,卓問也讓泥瓦匠去采購砂石礫土,另外以一斤十五文的價錢向百姓收購糯米,作為城牆的黏合材料,手下忙得熱火朝天。

不管晁寂多晚回來,正院里總有蘊月光替他備好的宵夜和明亮的燭火,讓他全身的疲累一掃而盡。

晁寂為了鋪路忙碌的消息也傳到徐凌雲耳中,彼時刺史府中歌舞作樂,婀娜的女伎們婆娑起舞,正是酒酣耳熱最高潮的時候。

徐凌雲左擁右抱,恣意輕薄,絲毫沒把一起飲酒的人當回事,他神態悠然放松,「不過為了彰顯政績,做給那些死老百姓看,等他把銀子花光了,看他能蹦躂到幾時。」

偏偏有人哪壺不開提哪壺,「王爺要修橋鋪路,那銀子可也有我一份。」

這話一出,他的對頭一眼瞪了過來,「說到銀子,咱們這里有誰能比刺史大人捐得還多?嘖嘖,二十萬兩,我听著都肉痛手抖。」

徐凌雲身邊的美人用嘴哺了美酒往他嘴里送,嬌嗔著不依,撒嬌道︰「大人一出手就是二十萬兩,只要拿出一點零頭給奴家,奴家天天都有穿不完的花衣裳了。」

不想徐凌雲卻粗暴的推開她,陰森森的冷哼了聲。

晁寂那個兔崽子!不只對他的口袋動歪腦筋,江窴那個臭小子無端的失蹤恐怕也是他的手筆,這仇是越結越大了。

此人不除,他在雍州就不會有暢快舒心的日子可以過,他得想辦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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