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艷福不淺 第十六章 方語失蹤(2)

齊墨幽被她的氣勢嚇著,然而易珂的汗水卻是大量地從臉上頸項間不斷滑落,看得她心驚膽跳,她雖不懂醫,可是易珂的汗水和臉色都讓她覺得太不對勁。

康起賢瞠圓眼瞪著她,半晌才問︰「你到底是誰?」

他對父親允諾時,在場不超過五個人,除了他之外,其余的都死了!

而她,不就是一個副將之女,不可能听過這些話。

「你管我是誰!給我放下方語,放下!」她氣喘吁吁,黑暗在她眼前一寸寸地吞噬著視線,她卻強撐著不倒下。

雖然她痛恨四哥走偏了心思,可方語是無辜的,她是她的佷女,她不能眼睜睜看這個孩子死去。

康起賢抱緊懷里的方語,腦袋混亂極了。「我沒有要她的命!反倒是夏家、衛家與應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方語的父親更是衛崇盡所殺,我怎能將方語交給你們?」

「你沒要她的命,你擄走她做什麼!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大器也是你殺的,對吧!」說到最後,易珂必須靠在一旁的樹上才站得穩。

陽光明明很亮,她卻覺得眼前很暗,她明明就很冷,汗水卻不斷滑落……她不敢閉上眼,就怕一旦閉上了就再也張不開。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就連大器你都識得?」

「閉嘴,把方語放下。」

齊墨幽察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想把她撐起,卻發現她通身冰涼,衣衫幾乎濕透了。

「別說話,這事交給我處理。」齊墨幽扶著她坐下,回頭搭箭,毫不客氣地拉飽弓,冷聲道︰「放下方語,快!」

康起賢猶豫看著有異的燕翎,弓箭已經毫不客氣射向他,他狼狽地拖著腳要閃,卻被射中了另一只腳,當場跪在地上,懷里的方語被這一顛簸,疑惑地張眼,看了看康起賢再看向另一頭。

「姊姊……」

「方語。」易珂虛軟喊道。

方語本想要從康起賢懷里掙出,卻瞧見了手持弓箭的齊墨幽,她的弓箭正對準了康起賢,她想也沒想地回頭抱住康起賢。

「不要傷害舅公……爹爹已經死了,不要連舅公也沒了……」

「嗄?」

齊墨幽疑惑地皺起眉,看向易珂,就見她也同樣一臉懵。

「這些年,我都會去探視方語,大器將她視如己出,可她的生母……」一提起譚青青,康起賢就怒紅了眼。「少帝登基後,應家人找到她,她被說動了,然而方語是女兒身,無法繼承皇位,于是他們找了個年歲相當的孩子當棋子,將方語……」

「所以……大器不是你殺的?」

「我晚了一步,只瞧見你帶走方語。」

易珂疲憊地低垂著眼,沒能想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強撐的力氣瞬間被抽走似的,她無力地往地上一倒……

「阿駒!」

就算閉上眼,她還是能感覺陽光好刺眼,可是她張不開眼了,哪怕听見他喚她,還是張不開。

但,不打緊,這些年來,她總是如此,只是依舊適應不了罷了。

休息一會,她會醒來的,她還舍不得離開他,她害怕離開後,他又會變回五年前的樣子,喝著酒,流著淚,只能在夢里呼喚她……

從小,易珂就很懂得在父皇面前撒嬌賣乖,做任何討父皇歡心的事,所以父皇特別疼她。

「公主何必做著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剛以一幅出水芙蓉在御花園得到父皇的褒獎,走回席間時,突地听聞這把細軟的聲響,她不由眯眼望去。

「你是誰?」

「在下是夏太傅的次子夏熾。」夏熾恭敬地朝她作揖。

「喔,夏太傅的兒子,進宮侍讀的嘛。」易珂打量他小小身形,異常俊美的臉蛋,只能說夏家人都長得很好看。「你剛才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公主喜愛的並不是芙蓉吧。」

「你又怎麼知道?」

「我曾有幸看過公主畫月季,神韻氣質掌握得無法挑剔,然而方才的出水芙蓉只有形似,氣韻不顯,充其量不過是諱眾取寵之作。」

听著他一針見血的評論,易珂不怒,反倒對他有幾分興趣。

小小年紀,說起話來卻像太傅那種老學究,真是太有趣了。「那你說,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用我說,公主心底明白。」

她咂著嘴,故意俯近他,惡意道︰「你信不信我能夠給你爹羅織幾個下獄的罪名,讓你再也見不到你爹?」

夏熾抬眼瞅著她半晌。「公主不會這麼做。」

「你又知道?我就偏要這麼做!」她是公主,雖然不掌權勢,卻能掌握握有權勢的人,宮里的人,哪個不是看她臉色行事?

「皇上正倚重我爹,公主不會自討沒趣,徒增皇上不喜。」

面對他的一針見血,易珂眯眼注視他良久,突道︰「決定了,你就當我的侍讀吧。」

夏熾微愕瞅著她。「公主,我是男子,不能當公主的侍讀。」

「我要你就是要你,才不管那麼多。」話落,她拉著他的手往湖畔另一頭走。「你說對了,我偏愛月季更勝芙蓉,可父皇喜歡芙蓉,我自然要投其所好。」

「為何面對自己的父親也要這般迂回?」

易珂回頭,笑著卻像哭著。「因為天家就是如此。」

天家沒有親情,只有算計。

宮中每個人都在算計,爭奪著,她在局內,不得不算計。

夏熾瞅著一身艷紅的她,襯著背後大片的月季花叢,她猶如花精般綻放得那般恣狂又放肆。

「公主,我可以成為你的家人。」他月兌口道,說完便察覺自己太過逾矩。

「咱們又沒血緣,如何成為家人?」

「誰說非要有血緣相承才是一家人?當你真心喜愛一個人時,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是你的家人。」

「可是會有人喜歡我嗎?」不是因為她的頭餃,純粹因為她是她。

「會,我就喜歡公主。」

易珂一雙絕艷美眸微顫了下,隨即揚開令花兒都失色的笑。「機靈鬼,記住今天你說過的話,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

她突然想起,夏熾是第一個讓她意識到喜歡的人,他讓她開始主動去喜歡人,也期待她在意的人也能喜歡自己。

盡管,他不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但,肯定是最後一個。

等她醒來,她得讓他明白,她早早就把衛崇盡忘得一干二淨,現在的她,心里滿滿的只有他。

她想他,總覺得分開太久,她想念他了。

「阿駒……」

嗯,他在找她了呢,她得趕緊醒來,不能讓他等太久。

忖著,她用力張開眼,而他就近在眼前,只是……「怎麼瘦了?」一開口,她的喉頭干澀得發痛。

「先別說話。」夏熾起身倒了茶,拿了小匙沾了點水抹在她干裂的唇上。

易珂疑惑地看著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又或者該說,她根本使不上力,簡直跟五年前一樣。

唉,怎麼了又來了?

「你呀,跟你說很多次了,別跑,為什麼總是不听?」夏熾啞著聲喃著。

易珂見他又氣又難過,整個人更氣虛,只能乖乖听訓,不敢辯解。

「你老是走得那麼快,如果再走丟了,這次我要去哪尋你?」

「我這不是醒了。」可能是睡得比較久,所以讓他擔心了。

「你可知道你睡了多久?」

「三天?」跟上次一樣羅。

「三十二天。」

易珂瞠目結舌,懷疑話中的可信度。怎麼可能?三十二天,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不就是作了一場夢而已,哪里需要費上三十二天?

可是他的神情嚴肅,話語認真,易珂立刻乖乖反省。「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如果不是大哥剛好帶著御醫回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答應你,往後絕對不會再跑,真的。」她費力抓住他擱在床畔的手,軟聲撒嬌。

「真的,別氣了,別氣。」

「我不是氣,我只是……」他抿緊了唇,道不出這三十二天,恐懼不安是如何日夜折磨他。

瞧見他眸底月華傾落,易珂更急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真的真的不會再犯。」

「……你不知道當我趕府,得知出事時有多不安,再見你倒在地上,渾身冰冷,我……」他攙著眉,痛得說不出話。

「阿熾,我錯了,你原諒我吧,不管要我做什麼事都可以,你不要難過了。」見他痛苦,彷佛加倍痛在她心底,她輕扯著他的手。「剛剛,我作了一個夢,夢到初遇你時,我才想起你是第一個對我說喜歡的人,你是第一個說要成為我家人的人,所以我想,也許你就是將我扣在人間的牽掛,我才能為你停留。」

否則,她明明都死透了,又怎會重生在燕翎的軀體上?

夏熾看向她,剔透的淚水緩緩滑過臉頰。

易珂直瞅著他,忍不住想,他當真擔得起艷這個字,淚水在他眸底閃動著火光,閃爍如星曜,熱烈如朝陽。

「阿熾,還喜歡我嗎?」她笑問著。

他吸了口氣,啞聲道︰「是,我喜歡你,即便只得你一個眼神,都能教我歡喜。」那年,他便已對她傾心,只是他許久之後才發覺。

她燦笑如花。「我的艷郎,咱們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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