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玥王朝位于大陸的南方,氣候合宜、四季如春,是個物產富饒的國家,人民安居樂業、生活富裕,玄凌菲主僕三人經過數月的奔波,總算來到了玄玥王朝的皇都——玄玥城。
玄玥城外觀十分大氣恢弘,由堅硬無比的花崗岩建築而成,那灰撲撲的外表雖不夠華麗,卻雄偉壯觀,且具有一股特殊的古樸氣韻,更因地勢高的緣故,高聳的城池終年有一半的時間籠罩于雲霧之中,讓玄玥城別有一番神秘的氣息。
而城牆中卻是一番與外觀的神秘截然不同的景象,隨著長長的排隊人潮,經歷近半個時辰的等待,總算入城的主僕三人,僅一眼便被眼前熱鬧的景象吸引,生性活潑的玄小昭更是興奮的直叫嚷。
「這兒好熱鬧呀!」玄小昭瞪著圓圓的大眼,目不轉楮的看著繁華喧鬧的城市,彷佛要將一切收進眼中。
玄玥城不愧是玄玥王朝的皇都,街道兩旁的店鋪門庭若市,到處人山人海,好似在舉辦慶典一般,熱鬧至極。
一群孩童笑著在大街上奔跑玩鬧,吱吱喳喳,笑聲清脆悅耳,無比的歡樂;街上小販林立,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還有許多官家小姐、世家公子們乘坐的轎輦、馬車,加上滿滿的人潮,將整個玄玥城擠得水泄不通。
眼前的一切滿是新奇,玄小昭一雙眼這瞧瞧那看看,不論看到什麼都能引起她的贊嘆。
她身旁的玄子莫雖是一臉漠然,然而漆黑的雙眼卻不著痕跡四處瞟看,顯露出他的內心並不如外表那般冷靜。
至于走在兩人跟前的玄凌菲,一雙淺色的瞳眸除了淡然便是漠然,彷佛眼前的熙熙攘攘皆與她無關,從她身上的氣質像是能杜絕周圍的紛擾,自成一格,讓人想多看兩眼又不敢親近。
氣質迥異的主僕三人十分醒目,玄小昭生得嬌俏可愛,一雙眼兒總是笑咪咪地讓人心生好感,才走了一小段路已勾得不少攤販向她打招呼問好。
玄子莫則有著一張俊俏的臉蛋,雖然一臉酷樣,但那瘦削的身型、出色的外貌,仍吸引了大批姑娘的目光,少女懷春的朝他頻送秋波。
至于玄凌菲,身穿一襲深色披風的她,將那與同齡女子相比顯得高挑的身段掩得密密實實,僅露出一顆頭,且她臉上覆著面紗,讓人看不清長相,令人覺得此女十分神秘之外,更有股說不出的距離感。
這樣的主僕三人一入城便引來眾人的注目,不過對于外地來客,眾人早已見怪不怪,多瞧了幾眼便又忙活起自個兒的事,不再關注。
「小姐,我們現在要去哪?玄府嗎?」看盡興的玄小昭心滿意足的收回目光,問著一逕向前走的玄凌菲。
玄凌非一听見玄府二字,一雙柳眉微微一攏,下意識拒絕,「不著急,先找間客棧歇一歇再說。」
「可是老爺說——」玄小昭想將老爺臨終前的托付說出,卻被一旁的玄子莫一個眼神給制止。
玄子莫一向將玄凌菲的話當成聖旨,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一瞪讓玄小昭氣鼓了雙頰,卻不再多說什麼。
主僕三人緩步前行,半晌在拐彎處遇上了一行穿喪服的人,那群人有半數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其余則是半大不小的孩童,約莫四、五十人,一個個神情哀痛的往城外走去。
「這些都是慈安堂的孤兒吧?這是要去祭奠追雲公主?」一名婦人低聲問向身旁的人。
「肯定是了!說起追雲公主……唉!」另一名婦人也忍不住面露哀傷。
這話正巧讓玄小昭听見了,好奇的上前問道︰「這位大嬸,你們在說些什麼?」
就算他們長年住在山上,卻也知這順昌帝就一名女兒,可還未受封公主呢!
婦人也是八卦的性子,有人問便忍不住說了。「追雲公主正是當今聖上的獨生女,說是急病而亡,追雲公主個性極好,完全沒有架子,每年都會派人到慈安堂布粥施衣,救濟那兒的孤兒,這麼好的一個人,說沒了就沒了,喏!這些就是慈安堂的人……」
慈安堂是玄玥城里專門安置無依無靠孤兒的地方,明面上說是由朝廷出錢設立,事實上這慈安堂卻是追雲公主閻柔絢的主意。
閻柔絢天性善良,有一年嚴冬和皇後前往城外碧霞山莊避寒時,無意間看見一對乞兒兄妹,在大雪紛飛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對路人乞討卻無人理會的畫面,當場便流下了淚,請求皇後娘娘收留那對乞兒兄妹。
皇後娘娘豈會收留來路不明之人?自然不允,卻央不過閻柔絢的請求,最後妥協開設了慈安堂用來安置這對乞兒兄妹,以及和那對乞兒兄妹一樣無依無靠的孤兒們。
這些年來,慈安堂早已從寥寥數人成了收留百來名孤兒的庇護之處,除了該有的物資外,閻柔絢還特地設了學堂,好讓里頭的孩子能夠習文學武,這些年,還真培養出不少出色的子弟。
閻柔絢一直對慈安堂很上心,雖因貴為皇女出宮不易,每年都會讓人到慈安堂巡視一番,當然不只慈安堂,她更是皇家舉辦慈善之事的領頭羊,是真正為了百姓著想的皇室之人,然而這般溫柔善良的女子卻芳華早逝,令人不勝唏噓。
在玄玥皇室的冊封規禮中,未出嫁的皇女不得冊封,而閻柔絢是得了急病而死,沒來得及出嫁,自然也不會有封號,然而閻柔絢是順昌帝唯一的女兒,加上她的善舉深得人心,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甚至比太子還高,為此百姓還特地寫陳情書、送上萬民傘,請求順昌帝追封閻柔絢公主。
死的是順昌帝的獨女,加上百姓的請求,他自然不會拒絕,當下便順應民心,追封閻柔絢為追雲公主,希望她在天上也能同兒時追逐雲朵那般的快樂。
听完婦人的敘述,玄小昭惋惜的嘆了口氣,「真是紅顏薄命。」
玄凌菲深深看了眼灑著冥紙遠去的人群,這才收回視線。「走吧。」
她被帶離玄玥城時還小,對眼前繁華熱鬧的城市記憶模糊,便找了間干淨簡樸的客棧,打算先模清四周環境再做打算。
「客官快請進,請問是要用膳還是投宿?」店小二見生意上門,忙熱情的招呼。
「兩間房,再備些簡單的飯菜。」玄凌菲沒打算這麼快回玄府,吩咐玄子莫給足了十日的房錢,又給了店小二賞錢。
「哎!客官里面請,小的稍後便幫您準備。」店小二接了賞錢眉開眼笑,態度也更熱情了,領著他們去了二樓最好的房間,「客官看這間房可否?」
雖說給玄凌菲準備的是客棧最干淨的上房,但畢竟有些歲月痕跡,打開門便有股陳舊的氣味,里頭家俱的漆更是有些斑駁,但整體而言還算干淨,被褥也算新,疊得整整齊齊,並沒有什麼好挑剔的,再說玄凌菲也不是個挑剔的主兒。
「可以。」玄凌菲點頭。
看樣子是個好說話的客人。店小二笑得更開心了,帶完路便要退下。「幾位客官好生休息,午膳等等便送上來,若有什麼需盡管吩咐,小的就在樓下。」
前陣子他們這東大街的街口開了間新客棧,搶了他們不少生意,若不是這兒的餐點還算美味,價格也實惠,恐怕連只蒼繩都不上門,然而用膳的人是有,投宿的人就真沒了,差沒幾個錢,人們自然選新穎又干淨的新客棧,誰會來他們這破舊的小客棧,所以眼前的主僕三人可是這一個月來唯一投宿的住客,不僅一次付了十日的房錢還給了他賞錢,這麼大方的客人,他說什麼也得好生招待。
「還真有事要請教小二哥哥你呢!」玄小昭笑嘻嘻的跳了出來,對著店小二說。
店小二被這麼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喊了句小哥哥,黝黑的臉龐倏地漲紅,那本是能言善道的嘴險些連話都不會說了。「說請、請教太客氣了,姑娘有事請問。」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我們主僕三人久未回到玄玥城,對這兒是兩眼一抹黑,抓不著頭緒,還請小哥哥給我們講講這玄玥城里大概的情況,有什麼新鮮好玩的事兒或是該留意的事兒,以免我們不知情惹了麻煩。」
店小二听她竟是問這事,頓時笑了。「姑娘問我可是問對人了。」
他在這可是當了近五載的店小二,這客棧啥沒有,八卦情報最是多,他就是想不知情都很難,當下便說了些這些日子城里發生的趣事,惹得玄小昭笑聲連連。
一旁的玄凌菲對這些事興趣不大,玄子莫也早已閉上眼養神,好在午膳沒多久便送了上來,三人邊听邊吃,倒也有趣。
店小二說得口沫橫飛,茶水都用掉了兩壺,好不容易才將皇都里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小二哥哥你可真行,究竟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玄小昭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她這一夸,店小二頓時得意了,拍著胸膛直說︰「還真別說,我二虎子在這附近可是出了名的包打听,你們要是想知道什麼事,問我就對了!」
聞言,玄小昭忙說︰「二虎哥真的什麼都知道?那能不能同我們說說梧桐街里種著紅棗樹的人家的事?」
「你是說梧桐街紅棗樹下的謝府?」二虎子臉色微變,高亢的聲音低了低,道︰「我還真知道,但我奉勸你們別去了,那地方早就沒住人,據說十幾年前的晚上發生一場大火,很多人在睡夢中來不及逃生,燒死了不少人,因此那房子成了凶宅,壓根沒人敢住,更何況那梧桐街最近發生了些事,去不得。」
「發生什麼事了?」玄小昭擰著眉問。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梧桐街,不可能不去,自然得把原因問清了。
二虎子左右看了看,才小聲的說︰「那呀,鬧鬼呢!」
「鬧鬼?」玄小昭怔了怔。
「是呀!梧桐街那兒有間遠近馳名的豆腐店,磨出來的豆腐可說是又香又滑、軟女敕順口,然那豆腐店最有名的卻不是豆腐,而是里頭的豆腐西施。
「那豆腐西施雖年過三十,身材樣貌卻依舊像二十出頭的少婦,美得像朵花一般,嫁了人依然風姿不減,吸引了大批死忠顧客,可惜那豆腐西施幾日前被人發現衣衫不整、橫尸在家中,里頭的財物被洗劫一空,從那日起,梧桐街每到深夜都會傳出女子的啜泣聲,那聲音淒慘嚇人,嚇得剩下的幾戶人家連夜搬走,有家不敢歸,也因此事,官府特地封了街,在未破案前不準閑雜人等出入。」
「不得出入?」听見這話,玄小昭擰起了眉,下意識看向自家小姐,卻見小姐默默吃著她的飯,彷佛沒听見。
「是呀,小的奉勸客官還是別去的好,更別提那梧桐街的住戶都搬得一干二淨,你們想去找人也是尋不著的。」
「我們知曉了,謝謝二虎哥。」該問的都問完了,玄小昭又掏出一串錢,有些肉疼的遞給了他,他們的銀子可不多呀!
「多謝客官!」二虎子開心的道謝,「客官若還有想知道的事隨時來問我,只要是我二虎子知道的,絕對如實回答。」
送走了二虎子,玄小昭這才收起笑,揉了揉眉心,一次听了這麼多話,她頭疼呀!
玄子莫淡漠的俊臉早已僵硬,二虎子一走,他立馬給了玄小昭一記眼神——你可真有耐性。
听了近半個時辰的八卦,還得時時掛著笑奉承,玄子莫自嘆不如。
「我不出面,難不成你去?」相處多年,玄小昭自然看得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忍不住給他一記白眼。
真當她好奇心重想問呀?他們離開皇都十多年了,兒時的記憶早已模糊,皇都里又多是達官貴人,隨便得罪一個都夠他們喝上一壺,自然是先打听清楚省事,要不是他是個面癱,還是個啞子,真以為她想出面?
玄子莫聳聳肩,示意與他無關。
玄小昭懶得理他,扭頭問剛用膳完畢、正在淨手的玄凌菲。「小姐,梧桐街進不得,我們該怎麼辦?」
本以為自家小姐聰明絕頂,定會有好法子,沒想到玄凌菲只是淡淡的扔了句——
「不怎麼辦,睡飽最重要。」
舟車勞頓了幾個月,玄凌菲只想好好睡一覺,說完扔下兩人,當真進房睡覺去。
「小、小姐——」玄小昭傻眼。
玄子莫已果斷扭身就走。小姐說睡覺就是睡覺,他一向將小姐的命令執行到最好。
一時間就剩下玄小昭一人在原地氣悶地跺著腳。「那我要干麼呀!」
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睡覺了!
經過數日的休息,玄凌菲總算將自身狀態恢復如初,望望外頭明媚的日陽,對著一旁的兩人說︰「咱們出門逛逛。」
听見這話,支著粉腮無聊到在數花瓣的玄小昭第一個跳起來,興奮的直喊。「小姐真要帶我們出門?」
玄凌菲沒有回答,只站了起來,身上的雪青色斗篷用銀線繡了藤籮,絲絲纏繞,行動間閃爍著璀璨光華,隨著她的旋身蕩出一個漂亮的圓。
玄小昭看呆了,不管何時看小姐,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優雅至極、靈動美麗,讓人挪不開眼。
「走吧。」說完,玄凌菲帶著兩人走出客棧。
三人打進城投宿後還是頭一次出門,玄凌菲向人打听了北市所在,便直直向前行。北市是玄玥城平民百姓的住所,可說是城里最基層之地,梧桐街正在北市之中。
相較于東西南三市的熱鬧非凡,北市卻反常的安靜了許多,街邊吆喝叫賣的聲音還是有的,就是路上行人的笑容不多,有股說不清的壓抑氣息。
「小姐,這兒的氣氛怎地有些奇怪?」愛熱鬧的玄小昭一路走來興奮不已,但走進這北市馬上覺得渾身不對勁。
玄凌菲沒說話,看了眼不遠處的昭告欄後對玄子莫道︰「你去打听打听。」
玄子莫看向昭告欄,輕點頭後離去。
玄小昭則站在原地,「小姐,那你呢?」她家小姐是聰明,人卻單純得很,只要認定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很讓人擔心。
「我四處走走,不會走遠,你也去打听一下。」玄凌菲說完便逕自走人。
小姐自小便是這樣,扔了話就離開,讓人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對上這麼個我行我素的小姐,玄小昭也只能跺腳離開,打算趕緊搞清楚原因後回來。
玄凌菲是刻意支開兩人的,因為她得去梧桐街一趟,既然梧桐街被封,三個人一起行動太過醒目,若是只有她一個人便好辦的多。
她腳程不慢,沒多久便到了梧桐街口,她正要靠近,一名熱心的大娘卻叫住了她。
「姑娘,可不能再走了。」
玄凌菲听話止住了腳步。
熱心的大娘見狀,忙上前小心的說︰「這里發生過命案,官府讓人封了街,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我見你的打扮應該是外地來的,這才和你說一聲。」
「好,謝謝大娘。」玄凌菲禮貌的對她道了謝,轉身緩緩走開。
那大娘見她離去,這才拎著菜籃回家,卻不知她才轉頭,玄凌菲便趁她不注意,悄悄走進了那沒有半個人影的街道中。
爹爹留給她的匣子里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她出生時裹著的襁褓,另一個便是一塊碎了一半的玉佩。
爹爹曾說過,他就是在那梧桐街里「撿到」了她,雖然她沒想過要找尋自己的親人,可這是爹爹的遺願,她不得不找。
整條梧桐街此時沒有半個人影,十分靜謐,與外頭的吵雜有著強烈的對比。
玄凌菲朝紅棗樹的位置直直走去,奇怪的是這梧桐街雖被封了,卻沒有官兵駐守,讓她一路暢行無阻。
就在她正打算拐進通往謝府的小巷時,突然有個人影迅速閃出——
「小心!」
寧夜洛沒想到會有人闖入,一時沒注意竟將人給撞倒了,好在他眼明手快,及時拉住了那人。
玄凌菲顯然也沒想到會撞上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拉起,只是身上的斗篷被她不小心踩落在腳下,和斗篷帽緣勾在一塊的面紗也因此被扯落,露出那終年不見人的臉龐。
寧夜洛沒想到自己撞上的是個姑娘,隨著這一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幽蘭香氣已縈繞在鼻間,淡淡的、清雅的,讓他因幾日未闔眼而精神不濟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失禮了!」他連忙松開手,抬頭看向那有著清雅好聞香氣的姑娘。
玄凌菲沒有理會他,而是拾起掉落的斗篷穿戴,卻怎麼也找不到面紗。
寧夜洛見她似乎在找著什麼,于是問道︰「姑娘,你在找什麼?」
「我的面紗。」她擰著柳眉,頭也不抬的說。
面紗?寧夜洛下意識看向她的臉龐。那是一張五官十分精致的臉蛋,眉如遠山,唇若紅菱,一身雲雁紋錦滾寬黛青領口對襟的羅裙,掩在那雪青色的斗篷下,顯得整個人素白潔淨不染縴塵,此刻的她面容淡然,神情專注的找尋著面紗,竟似一枝意外撞入眼簾的怒放梅花,芳香馥郁,嫵媚生姿。
然而她的左頰上卻有一塊烙印,那是祝融侵蝕過的痕跡,不大,卻破壞了那張漂亮的臉蛋,讓人一眼便注意到那抹不完美。
寧夜洛一怔,明白她為何要覆著面紗,偏偏他四處看了看,根本沒有找到面紗。
玄凌菲也找不著,今兒個風大,或許被風吹走了也不一定,想到這可能,小臉頓時有些緊繃。她不在乎自己的殘缺,但她答應過爹爹,在未找到親人前,不得露出自己的相貌。
見她臉色不怎麼好看,寧夜洛伸手掏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姑娘,若是不嫌棄,這帕子先讓你頂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