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醫忙養家 第六章 污穢不堪的真相(1)

「怎麼回事?」正在做晚餐的子瓔被怒氣沖沖的慕容羲嚇到。

她忙翻了,要治病、做三餐,還要應付呂尊的碎碎念,一個頭兩個大。

好不容易把第一批啟陽固精丸交出去,心底盤算著要找時間給慕容羲做兩套新衣,就見他一路跑回來,怒氣未平的眼楮一圈紅腫青紫。

怎麼啦?誰欺負他們家小霸王?

子瓔來不及詢問,他張嘴就問︰「那個柳嬌是怎麼回事?」

他知道了?子瓔淺淺一笑,看了看火,叮囑吳嫂子幾句後,將他拉出廚房。

「還問我,誰曉得你在哪里惹的風流債。」她不疾不徐地把他拉進屋里,取來膏藥輕輕上藥。

很痛吧她想,但他太過生氣,氣到忘記疼痛這件事。

「我什麼都沒做。」慕容羲抗議。

明白,光是這樣一張桃花臉,啥事都不做也會招惹無數風流債。

「好,我知道,你最乖了。」她邊上藥邊說。

嗄?就這雲淡風輕的兩句話?不可以這樣啦,她應該生氣、應該大聲質問、應該怒火沖天,她可以讓他到牆角跪算盤,反省己身過錯才對。

她怎地不生氣?是因為心里沒他?因為她打定主意和離、打定主意拿他當朋友?轟地,烈火添入油,燒大了。

啪!拍開她上藥的五根蔥白手指,怒眼相對。

「怎麼啦?脾氣這麼大。」

避居鄉間數月,同在一個屋檐底下生活,她模清他的本性,都快忘記他曾經是京城三害之一。

「你沒把我看在眼里。」

啥?他從哪里得來的結論。為抱他大腿,她做的事還少了嗎?他竟說……不在乎?冤枉啊,青天大老爺,六月飛雪濺白練,她冤得好可憐。

「誰說的?不是你,我怎會幫方公子治病?不是你,我吃飽睡飽不好,干麼日日辛苦整治三餐,討好隔壁兩尊大神,求他們盡心教導?我分明把你看得比誰都重要。」

前面討人情的話,他半句都沒听進去,但最後那句「我分明把你看得比誰都重要」梳順了他的逆毛。

像吞下兩斤黃連,火氣迅速消除,漂亮嘴角揚起,勾起魅惑人心的笑意,害得子瓔心髒狂跳、血壓飛飆。

他的笑應該列入十大致死武器,會害人死于非命。

「既然我很重要,為什麼對柳嬌說願意同我和離?」

為這話生氣?他腦子沒病吧,和離不是早早商量好的,願不願意又如何?

但目光一閃,她發現站在窗外的白霜等人。唉,有觀眾在呢,約定一事不能隨意宣之于口。

她只能耐心解釋,「我沒要和離,我對柳嬌的原話是——如果她有本事讓你為她和離,我絕不霸佔慕容夫人位置。」

「不可以,就算她有本事,你也不能跟我和離。」

有這麼霸道的嗎?都說好的事,兩句話就能推翻?他是哪家的國際總裁?

「為什麼不?不能好聚就好散,愛情只是一段,人生卻是長遠,死抓住不屬于自己的男人,為難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她試著講道理。

「別說這種鬼話糊弄我。」

她根本是在替未來謀劃,她就是看不起自己,沒把他放進眼里,她處處為他籌謀,只為讓他帶她回京,一旦目的達到,她就會跑得不見人影。

他不想遵守約定了呀,因為喜歡上她了呀,他喜歡她的鼓勵寬慰,喜歡她的笑臉,喜歡一看見她,就覺得風光明媚。

于是不想遵守諾言的慕容羲耍賴了,手臂一勾一拉,把她圈進懷抱,緊緊箍住,不允許她逃跑。

「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他滿臉的無賴。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做不出正常反應,只能傻傻待在他懷里。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有必要演得這麼逼真?問號纏繞腦袋,讓她恍惚失神。唯有心底那一小片清明持續提醒——她不是他的,他也不是她的,他們的關系只會維持一小段,對彼此都有利益的一小段。

他瘦瘦的,胸膛卻很寬闊,長長的手臂一兜,兜出一塊安全園地。

她很早就知道,安全感這種東西並不存在。要度過危機,能仗勢的只有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別人給的、虛無縹縱的安全感。

但很誘人啊,即使明白這種感覺不存在或者不該存在,她都貪戀上。

宣示般,他說︰「你不能把我推給別人,我們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是誰都無法離間的關系,就算外面有再多的狐狸精,你都不能把我送出去,不但不能,你還要挺身而出竭盡全力維護自己的權益。」

這話說得多幼稚,怎能把問題都推給她?男人不被勾引,哪需要女人竭盡全力維護權益,問題根源在他不在她呀。

但她沒費力辯解,只想享受短暫滿足,不想辨別這種感覺是安全、愛情或者其他,她只想……留著自己的貪戀。

「你可以罵柳嬌恬不知恥,可以賞她兩個大嘴巴子,也可以潑她一身屎糞,警告她——要是再敢肖想我的男人,我就挖你的色眼珠、剝你的狐狸皮、抽你一身賤骨。」

哇,好狠吶,暴戾紈褲再現江湖,他又有了京城氣勢。

「那我得挖多少眼珠子,你長得那麼好看,誰都會忍不住被勾引。」

「我只想被你勾引。」

一句話甜入心,這家伙果然是風月常客,太清楚女人的淪陷點,害人身不由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她不想調頭轉向,實在是小老虎萌得太勾人心。怎麼辦啊,她入戲了,倘若她放任沉淪,結局是她能夠承擔的嗎?

她無法樂觀說服自己,說她有本事翻轉設定,讓炮灰翻身成女主,書名更改為《小豬豬翻身記》,更無法忽略懲罰的存在,為愛情冒險?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她邊抵抗著,不教自己入戲太深,卻邊勾起嘴角,享受他的溫暖懷抱。

應該義正詞嚴堅拒誘惑的她,在一句長嘆後自我安慰︰人生,哪能沒有幾段傷心事?就算這以後會成為她的傷心泉源,她也實在無法在此時推開他的懷抱。

放棄抗拒,放棄矛盾糾結,貼近他懷里,她听取他的心跳聲,越跳越樂趣。

「我成功了嗎?」他問。

「什麼成功了?」

「勾引你。」

子瓔失笑,推開他的胸膛,仰頭對望,這張臉真的很禍國殃民……

不管了,他喂她一杯糖水,她便還他一匙蜂蜜。「成功了。」

三個字惹得他呵呵傻笑。「以後不提和離?」這話他問得無比認真。

「不提了。」只做,她說。

「會拿起掃帚暴打狐狸精?」他認真到不能更認真。

「我會。」她只求在這段過程中,他開心她也開心。伸手撫上他眼楮的紅腫,柔聲問︰「誰把你打成這樣?」

夭壽爽,丟掉和離問題,老婆心疼他了,慕容羲笑得眉彎眼彎,這幾拳挨得值當,不過他鼓起腮幫子裝委屈。「是白霜、藍雲、墨雨,三人聯手。」

哇咧,如果聯手他連骨灰都找不到好嗎。屋外偷窺的三人組,心中不斷吶喊。

「他們憑什麼打你?」

「看我不順眼。」

「那可不行,我家相公不能白挨打,走,我帶你討公道去。」

看她不只心疼,還要幫他討公道。多琴瑟和鳴、多鶼鰈情深啊。

「好。」握緊她軟軟糯糯的手,心中充滿底氣,一把拉開房門,三個偷听賊被抓個現場,慕容羲指向三人。「就是他們打我。」

這舉動幼稚到爆,但人家長得好就有天生優勢,即使被打成一零一忠狗,帥氣依舊,于是幼稚舉動看起來可愛、招人疼。

「我沒有。」白霜兩手在胸前猛揮,自證清白。

「我沒有。」藍雲小小地指向墨雨,不顧情誼出賣禍首。

「我……」墨雨想辯解,但……坦白從寬,他舉雙手投降。

討公道娘子繃起臉、鼓起腮幫子,投腰凸肚當茶壺。「打了人還敢來我家,是覺得打不夠,想再補幾下?我辛辛苦苦為你們的三餐絞盡腦汁,不但沒換來對我家相公善待,還讓你們酒足飯飽體力無從宣泄,拿我家相公來盡興?既然如此……謝謝、再聯絡、尊駕請回。」

「娘子不給他們做飯了嗎?」慕容羲站在子瓔身後,嬌萌地拉拉她的衣袖,可愛度兩百分。

手伸,勾住相公肩膀,子瓔霸氣地把他的頭壓靠在自己肩膀。「當然,你家娘子恩怨分明,喂飽敵人、殘害家人這種傻事做不得。」壓低聲嗓,她在他耳邊說︰「餓得他們頭昏眼花後,你再去報仇。」

「娘子對我最好了。」他環抱起子瓔,笑得春花朵朵開。

意思是……以後別人吃著他們看著?不行!墨雨反應過來。「那不是打。」

不是打?啊不然咧,喔?看見帥臉上方的黑眼圈沒,那得滾多少雞蛋才能解決。

「不然這是?」

「是、是……」墨雨語塞。

看他掰不下去,白霜立馬接話。「是測試,慕容公子根骨奇佳,若好好學習武藝,日後定大有長進。」

根骨奇佳?人為一口吃的,什麼鬼話都說得出來啊!藍雲悄悄翻個大白眼,這卻發現子瓔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連忙立正站好接下白霜的鬼話。

「沒錯,我們之所以過來,就是想問慕容公子有沒有空,以後每天撥一、兩個時辰給我們,我們願意將一身武藝傾囊相授。」

傾囊相授?也得紈褲公子有本領。墨雨月復誹,卻發現所有人目光在自己身上凝聚。

呃,人在屋檐下,民以食為天,生命的意義在于延續幸福光陰……呵呵呵……越笑越干,為了美好的明日餐桌,他硬起脖子違背心思。「就是這樣,若慕容公子不嫌棄,我有一套劍法……」

最不甘心的墨雨開了頭,剩下兩只沒風骨的熱情無比,把慕容羲的「奇佳根骨」夸得天上有人間無,百年難得一見。

看著言不由衷的三位肌肉型教練,子瓔和慕容羲對視一眼。他微微點頭(早就想偷學,只是找不到機會),她輕輕一笑(對嘛,男主就該文武雙全)。

子瓔不疾不徐回答,「三位這般熱心,我們自然是不會嫌棄,就照你們說的辦吧。」

嗄?不嫌棄?還是嫌一嫌吧,他們只是說場面話,沒真心收徒弟啊!三人心底無聲哀嚎。

看著哀怨的教練三人組,子瓔說︰「雖然你們願意教相公武功,但無功不受祿,我想以後除三餐之外,還得多做些點心零嘴,畢竟練武挺耗體力的。」

此話一出,教練三人組點頭如搗蒜,哀嚎尚未出口,就此消弭無蹤,異口同聲說︰「記得,練武是苦差事萬萬不能怠惰,明天早點過來。」

「是。」慕容羲立正站定、拱手為禮,颯爽英姿,看得子瓔沉迷。

瞧他們踩著輕飄飄的腳步回家,慕容羲轉身抬高右手,子瓔左手擊上,拍出一個響亮的Give  me  five。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掌心貼掌心,他喜歡和她牽手。

「餓不餓?去洗洗手,要吃晚飯了。」

「先不急,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去屋里?」

「好。」她折回廚房拿來一顆熟蛋,把慕容羲推進屋里,邊往他臉上滾邊問︰「你要告訴我什麼事?」

「瞿翊的身世。」

手一頓,他把身世對慕容羲說了?瞿翊那麼早就把他當成自己人,賦予全然的信任?

她看著眉飛色舞的慕容羲,果然學習力量大,才跟著寇芹堯和夏琢沒多久,他整個人氣質明顯不同。但更讓她欣慰的是,他很少自卑了,他總是開心的。

開心地告訴她,朝堂平衡是門有趣學問,越深入越教人著迷。他說,自己曾經是學堂里的常勝軍,但木秀于林,吃過大虧、受過誣陷,他一天一點學會藏拙與放棄,如今終于得償所願,可以盡情展現自己。

她想,他是天生的明星吧,喜歡被關注被看見,不願一世默默無聞,她很高興他找到人生第一個舞台。

她問︰「方公子的身世是個秘密,不能隨便透露的,對不?」

「對。」若非自己入了他的眼,瞿翊不會對他和盤托出。

「那你怎能隨便告訴別人?」她指指自己。

「你又不是別人,你是自己人。」這話沒有分毫猶豫,他就是這樣認定。

自己人?突然間她找到歸屬,失去母親、失去父親,甚至是失去家庭的她,又有了歸屬感。

怎麼辦啊,他這樣待她,日後分離……她該是怎樣的難過?

吳嫂子提食盒送來飯菜,搬家一段時日,生活模式漸漸定型。

慕容羲和瞿翊共餐,夏琢和寇芹堯、呂尊共食,他們用餐斯文,再上一壺好酒,就能談天說地,享受用膳的幸福感。教練三人組共用一張餐桌,沒辦法,他們不是吃飯而是爭食,要是動作稍慢,就只能舌忝盤底。

四菜一湯,有葷有素,只不過今天的菜看起來……有點怪,哪里不對勁?

白霜沒想太多,筷子往紅燒五花肉夾去,肉塞進嘴巴瞬間皺眉,喊住前腳已經跨出房門的吳嫂子。

「今天的飯菜不對,秋娘子怎麼了?」他問。

吳嫂子苦了臉,差這麼多嗎?她是照秋娘子的方式做菜的呀。

還來不及回答,門外慕容羲快步奔來,還沒進門就問︰「子瓔不在家嗎?為什麼沒做飯?」

又來,雖然沒有責備,吳嫂子卻覺得被責備了。

每次秋娘子做菜,她都看得很仔細,回到家里練習,菜端上桌後長輩孩子都贊不絕口,這讓她對自己手藝很是自信,怎地換個地方就……唉……

「秋娘子心情不好,讓我給老爺公子做飯。」吳嫂子聲音悶悶的。

心情不好?三道目光把慕容羲射成篩子,語帶恐嚇,墨雨問︰「你欺負她了?」

什麼眼神啊,就算欺負,他欺負的也不是他們的娘子啊。搞清楚,子瓔是誰家的好嗎?

一個白眼,擋回掃射目光,慕容羲沉聲問︰「發生什麼事?」

「家里來客人,秋娘子見過後就回房了,任誰敲門都不理會,眼看老爺公子要用飯,我只好先下廚,不過林嬸說,好像看見秋娘子哭了。」

子瓔怎麼會哭,娘死、渣爹迎舊人、嫁廢物……她都沒哭,那是得有多大的事才能讓她掉淚?

哼,啥等級的客人,能上門把主人逼哭?

他還沒開口呢,教練三人組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喊出,「柳嬌。」

柳嬌?該死。「那女的有病啊,我非拆她骨頭、毀她容貌不可。」慕容羲義憤填膺、丟下話轉身就跑。

墨雨等人跟在後頭跑,準備看熱……不對,是跟在後頭……那個、那個……同仇敵愾。

沒錯,就是同仇敵愾!

穿過月亮門,慕容羲往家里飛奔。他沒看到柳嬌,卻看見一個虎頭虎臉、身體壯實的年輕男子。

他濃眉大眼,一雙眼楮精明干練,只是現在兩道眉毛緊蹙,滿臉糞便不通的郁悶感。

呂箏很沮喪,打從離開京城那天起,他就一路沮喪,那消息連他都受不了何況是小姐?

他蹲在子瓔窗邊,拿著一塊石頭,在地上橫橫豎豎畫線,不明原因的哀愁也在他臉上橫橫豎豎畫粗線。

慕容羲目光橫過,欺負子瓔的不是柳嬌,而是這個侵門踏戶的男人?

「你是誰?」白霜口氣不優。

「你來這里做什麼?」墨雨擺出打架氣勢。

「誰允許你欺負秋娘子的。」藍雲沒在客氣,一把推倒對方。

三人句型不同,但態度都擺明了威脅。

慕容羲沒理會他們,直接繞到子瓔門前,揄起手,砰砰砰如驟雨似的敲個不停。

「子瓔,開門,我回來了。快開門,你關在里面做什麼……」口氣急切,心情更急,莫名的心慌壓在胸口,彷佛下一刻天就要塌下來。

突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深受牽動,她穩穩的、他就心情穩定,她一個輕微晃動,他就地裂天崩。

砰砰砰,慕容羲的拳頭加重力度往門板捶,雖說門是新安上的,但修繕時期經費不足,用的是薄木板,本就禁不起重擊,而近日他被墨雨幾個當禽獸般操練,一日兩日地練出了銅筋鐵骨,一拳雖打不碎大石,但薄木板肯定抗不住他的蠻力。

于是……砰!門被打穿了。

剛下床準備開門的子瓔,愣愣地望著穿門而入的拳頭,這是?

刷地,拳頭從洞口迅速抽回,木屑扎進皮肉,他不覺得痛,子瓔卻疼得皺起眉頭。

「不要亂來。」她氣急敗壞跑到門前,飛快打開。「你干麼啊?」視線盯上他滲血的手背。

他沒發現自己受傷,眼底只看見她泛紅的眼眶。果然哭了,果然被欺負了,果然那個……怒火蹭地上揚,他轉身往外跑。

站到呂箏跟前,手指直接戳上對方鼻梁。「為什麼欺負我家娘子?」

他說的是疑問句,墨雨卻當成肯定句,一把揪住呂箏衣襟往上提。「誰給你的膽子……」

子瓔心急,抓住慕容羲。「住手、快住手,他是我的人。」

呂箏是她的人?那麼……三道視線準確無誤地落在慕容羲身上,帶上兩分惡意,三分看好戲。他是誰的人?

這個質疑太清楚,清楚到慕容羲的自尊受到嚴重打擊。

黑眼圈消除,他當不了一零一忠狗,但蹶嘴賣萌效果還是不錯的,他環起子瓔肩膀,屈膝壓低高度、以便把頭貼在她頭上。

「說錯了,我才是你的人。」他在宣示主權,只差沒抬高一腳撒泡尿。

「在說什麼啊?他是我女乃娘的兒子,離京時我讓他和女乃娘留在京城辦事,事情有了眉目,他特地過來告訴我。」

原來如此,慕容羲松了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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