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旺貴人 第十三章 扞衛最在乎的人(2)

在他灼灼的注目下,宋窈娘想說謊卻開不了口。

他知道了?是剛知道還是一直以來都知道?這些年來他不提那晚,不願與她行夫妻之事,就是因為其實心里門兒清?

裴翊恩冷笑,她不說話是表示默認了?

是的,依她的性格,如果沒做錯,必定會振振有詞、咄咄逼人。

「我自認酒量不差,怎會到你那里,兩杯黃湯下肚就亂了分寸?我始終拿你當妹妹看待,即便失去理智也不至于欺凌于你,為什麼我會奪去你的清白?那晚的水酒里,你加了什麼?」父親與淑嬪的事給了他提醒。

「我、我……只是……」

他沒讓宋窈娘說完,自顧自往下講,「你哭過、求過也問過,你做錯什麼?為什麼我不肯將錯就錯,視你為妻,為什麼不願對你做該對妻子做的事?現在我回答你——我不允許自己犯相同錯誤,我個性較真,將錯就錯不是我的風格。」

「你怨恨我在成親前對你說的話,你把那些話算在玖兒頭上,你可知道那些話,恰恰是我對你的憐惜,我希望你看清事實——這輩子你都不會是我的枕邊人,我希望你拋開束縛,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但你是怎麼說的,還記得嗎?」

「你說你什麼都不要,你承諾會尊重玖兒、與她好好相處,只求我別讓你和暖暖骨肉分離,我還以為你即使听信謠言,但終究疼愛暖暖,為了她願意放棄下半輩子的幸福,沒想到竟然是假的!」

「烏頭,你想要謀害暖暖的命?天底下怎會有你這種親娘,我還想不透呢,為什麼暖暖能這麼快就認玖兒作娘,原來她心里有一把尺,知道誰才是真心對待她。」

裴翊恩口氣陰涼,他一步步咄咄逼人,把宋窈娘逼到牆角,連半句能夠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唯有眼淚撲撲簌簌的往下掉。

但是這回,他再不認為她可憐了,只覺得她面目可憎,令人作嘔。

他冷眼看向靜兒。「宋姨娘被禁足了,從今以後不許她踏出院子半步,否則唯你是問!」

丟下話,他往外走,拉開門卻看見站在門外等待自己的妻子,苦苦地,他笑了。

邵玖望著他,無比的心疼,心疼他被自己折騰。

原來成親前他就要與宋窈娘兄妹相待,他只想與自己執手相攜,共度一生。

原來他和宋窈娘之間只是一次意外或者謀算,他是不肯將錯就錯的好漢子。

原來宋窈娘從來不曾在他心底駐紮,她不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

她只在乎這點呀,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握上他的手,緊緊的、牢牢的,她踮起腳尖在他耳畔低語。「宋窈娘說錯了,我是愛你的,過去五年,我確實沒有陪在你身邊,但未來五十年,我會與你形影不離,永世不分。」

他與她對望,眼底熠熠生光,裴翊恩感動更激動,擁她入懷時真心地笑了。

「說話算話,以後不可以再去撩撥阿珩,不可以再說要嫁給他。」這事兒,總是閑來無事就跳出來酸他幾下,沒錯,他很計較。

邵玖呵呵笑開,再次踮起腳尖,這回親上他的臉頰。「不會了,我也害怕啊。」

「害怕什麼?」

「害怕冰山融化。」也害怕溫室效應、全球暖化。

邵玖深深埋進他的懷里,現在的她無比開心。

不確定說出真相之後會迎來什麼,但他們還是決定把當年的事向皇帝坦白。

因為,要替死去的母親討回公道,要衛昭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即便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一早,邵玖憂心忡忡地送走裴翊恩,中午時分,裴家父子雙雙打入天牢的消息傳來,她立刻召集府中下人,告知侯爺入獄,侯府遭蒙大難一事,並立即頒下命令,倘若願與侯府同舟共濟,待侯府渡過難關,必能獲得重用,假使不願意,可以拿走賣身契以及五兩銀子遣散費,立馬便能自行離府。

正常主子是不會這麼做的,但有著現代思維的邵玖,在前途未卜的情況下,無法自私地讓僕人陪自己冒險,于是短短一個早上,府里近八成的僕婢紛紛整理行裝準備出府。

「常總管,你不走嗎?」邵玖歪著頭,看著剛上任不久就要下任的總管。她能夠順利接管中饋,常總管帶給她極大的幫助。

「不走。」

人生本就是場賭博,賭贏了前途光明;賭輸了不過是再被轉賣一次。

他不害怕,老妻已逝,蒙瑞王妃恩典,兒孫月兌去奴籍,入平南侯府數月,他不得不說侯爺和夫人都是好主子,他相信這樣的人必會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好,那麼幫我做一件事……」邵玖低聲吩咐過後,回屋里幫裴翊恩整理行囊,衛梓青遞話過來,要領她進監獄見他一面。

然而,比預期中更快,行囊還來不及打包好,就听見宋窈娘求見。

自真相揭發之後,她再沒見過宋窈娘,還以為對方會傷心、憂憤、憔悴,但是並沒有,她依舊精神奕奕、充滿戰斗力。邵玖相信,這些天她肯定沒有白白浪費,定是在想盡辦法,企圖把死局盤活。

有時候真羨慕這種野心滿滿、戰斗力也滿滿的人,這種人就像野草,走到哪里都可以恣意生存。

可以不見她的,但是邵玖知道,雖然話說得決裂,但翊恩心底肯定有那麼幾分歉意與罪惡。

就像他對父親那樣,口口聲聲說不在乎父子親情,卻仍時刻注意著永安侯府的動靜,雖然自我放棄,卻還是想要得到父親的關注。

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吶,如果真把宋窈娘送到庵堂里、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他肯定會很難受的吧!

所以她決定把選擇權交到宋窈娘手上。

「是真的嗎?」宋窈娘一進門就質問,絲毫沒把「夫人」看在眼里。

「什麼真假?」

「他們說侯爺下大獄了。」

「對,我剛看過名冊,歸雁閣的下人除靜兒之外,都領了賣身契準備離府,這幾天可以自己動手的,就先親力親為吧。」

「為什麼?皇上不是很看重侯爺,侯爺立下那麼大的功勞,沒道理……」

前世翊恩哥哥風光了一輩子,不但建和帝器重,新帝更視他如手足,怎麼可能會不一樣,難道是她的重生改變翊恩哥哥的命運?

「是很沒道理,但事已至此,不認也得認。」邵玖看一眼守在門邊的靜兒,又說︰「你勸靜兒離開吧,好歹主僕一場,終究盼著她有個好下場。至于暖暖,你不必擔心,我已經求瑞王妃,如果我們沒入官妓或流放邊疆,瑞王會向皇上求情,把暖暖養在身邊。」

靜兒望著夫人,心中無比動容……她想走,只是宋姨娘又哭又鬧,硬拉著她不放。

「侯爺到底犯了什麼罪,為什麼皇上翻臉不認人?」

「是永安侯犯下的錯——謀殺皇嗣,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謀殺皇嗣?前世沒發生過這件事呀?宋窈娘無法理解,怎麼會突然天降大禍?難道她就不配尊貴?不配得到幸福?

「我們都是侯爺的女人,逃不掉的,你回去耐心等待吧,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個知會你。」邵玖不再跟她多話。「小雪,把櫃子里的傷藥找出來,侯爺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刑。」

宋窈娘看著桌上的衣物,心中千回百轉,邵玖沒必要演這出戲,更沒必要遣散僕人,這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平南侯府真要敗了?裴翊恩的命運和前世不同,她又要再度成為罪臣家眷?

收拾好行李,邵玖看一眼還待在原地的宋窈娘。「你想跟我一起去探監嗎?」

宋窈娘猛搖頭。「把靜兒的賣身契給我吧。」

「去找常總管,每個出府的,都會額外給五兩月銀。」丟下話,邵玖頭也不回地離開,匆匆帶著小雪出府。

直到天黑邵玖返家,常總管過來稟事,說宋窈娘把靜兒綁在屋里,頂替她的名字逃出了侯府。

听見這話,邵玖輕嘆,竟然被自己料中了。

宋窈娘的真愛,最終也不過是大難來時各自飛。也好,她選擇白己想走的路的同時,也解除了翊恩心底的愧疚。

跪在皇帝跟前,這是邵玖向衛梓鑫求來的機會。

她非常緊張,必須用深呼吸來克制恐慌,平穩心底的躁動。

皇帝看著桌上的菜肴挑起眉頭,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思做菜?

一塊塊的排骨堆疊成山,顏色鮮紅看起來相當美味,送到桌上時還是熱騰騰的。不過更吸引皇帝注意的是擺盤,用蘿卜雕成的男子高舉大刀,站在排骨山中央,旁邊還有一堆用芋頭刻成的小人,看那打扮,應該是衙吏。

「這是?」皇帝指指上頭的人物。

邵玖鼓起勇氣說︰「站在中間那位叫做張文祥,河南汝陽人,他在浙江開了家典當行,時局不穩他被征兵,戰事結束後返回,卻發現家產和妻子被一個叫做吳炳燮的人霸佔,對方強勢,他只有挨打的分,不得不離開。」

「後來他在朋友的幫助下,另外開了一家典當行,這時浙江巡撫馬新貽到寧波視察,張文祥攔轎喊冤,但馬新貽覺得事情太小便不予辦理,甚至下令取締張文祥違規經營的典當行,讓他再度走投無路。」

「于是他開始到處尋找機會刺殺馬新貽,歷經將近兩年的時間,一天馬新貽在返家途中,有人喊一聲『求大人申冤』,正當所有注意力被那人吸引時,張文祥從人群里沖出來,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捅進馬新貽胸口,造成他當場死亡。

「護衛們猝不及防登時亂作一團,但張文祥並不逃跑,他高聲嚷道『刺客就是我張文祥,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沒有同伙,不要胡亂抓人,養兵千日用于一時,我為天下除一惡賊』,語畢,仰天狂嘯。」

衛梓鑫听懂,皇帝也听懂了,重點在這兒呢,哪是特地為皇上做菜。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朕呢,好個一人做事一人當。想讓朕放了裴家父子?」

「是。」

「憑什麼?朕失去的是一個兒子。」當年淑嬪流掉的是個成形的男胎。

「回皇上,妾身初遇夫君那年只有十歲,看著滿臉桀驚不馴、彷佛要與全世界對抗的他,打心底認定他是個壞蛋,後來方知他不是天生惡劣,而是早年失恃,與嚴厲的父親溝通不良,再加上一個處處想置他于死地的繼母,讓年紀正值青春的他,覺得人生沒有意義。」

「他本該擁有疼愛他的父母,本該被寵愛著長大,而永安侯本該有個溫婉善良的妻子,美滿和樂的家庭,卻因為一個陌生女子的愛情,一場始料未及的算計,徹底結束他的幸運。而永安侯和皇上一樣,也失去一個來不及出世的兒子,但他更悲慘,還失去深愛的、摯愛的妻子。不管是相公、永安侯還是皇上,你們都一樣,都是受害者。」

「真正的凶手是那個佔人家庭、殺人妻母的惡女,即使她身上流著高貴的血液,也無法洗滌她滿手的血腥。皇上是賢明聖君,當然明白誰才是該入獄、該承受千刀萬剮的始作俑者。」

這些話誰都知道,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為情緒或私心,處死兩個對朝廷大有助益的男人。

但那位智商稍稍欠缺的男人職稱是皇帝,手握至高權力,他想要誰死,閻王都不敢留人過五更,有錢有權的他,當然有資格任性。

所以邵玖雖然表現得很鎮定,但心髒怦怦跳個不停,連氣都不敢喘得太用力,因為皇上的目光很……威風凜凜。

現在後悔來不來得及?她可以試著用更溫柔的口吻來講故事、說道理,像為暖暖講床邊故事那樣。

可惜潑出去的水、沖出口的話,通通收不回來,她只能咬緊牙關假裝鎮定。

領她入宮的衛梓鑫和郁珩站在一旁,神情無比焦慮——

郁珩本是座冰山,這會兒都嚇化了,冷汗濕透背脊,冰刀子似的眼神頻頻往她腦袋射。

這丫頭的膽子是有多肥啊,怎地什麼話都敢講?她不曉得坐在上頭那個,一句話就能血流成河嗎?

裴梓鑫低著頭,嘴角顫抖,她……好吧,都敢恐嚇自己不能對郁珩始亂終棄,否則就要把他拉下龍椅的女人,對皇上講幾句「重話」,肯定也不當一回事吧。

「意思是,不放裴家父子離開,朕就成了昏君。」

皇帝的口氣很陰森,邵玖感覺身邊圍了一百個青面鬼,同時往她身上吹氣。

補救、快補救,雖然不知道補救還來不來得及,但她相當識實務的。

用力吸氣,她試著當相聲達人,「不,妾身的意思是,身為英明果斷、日理萬機、雄材偉略、納諫如流、勵精圖治、叱吒風雲、英武仁勇……的千古名君,皇上必定會在青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萬萬不能因為一點微小失誤而留下遺憾。」

還千古明君咧,這是打一巴掌再賞一顆棗子的概念嗎?皇帝凝肅的眉頭略松,眉毛悄悄上揚。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皇帝被她這一通吹捧給惹笑了,衛梓鑫和郁珩悄悄松了口氣。

皇帝瞪著邵玖,好像怒氣未消,但臉上的微表情透露了心意,讓她頓時心定。

「妾身頭發長見識短,言行不周,確實罪該萬死,求皇上看在妾身一心為朝廷保下忠臣,為受萬民景仰、勤政為民的英明皇上留下善名,饒妾身不死。」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勾起嘴角,送上巴結笑容一枚,討好的神情展露無遺,像只偷了腥的壞貓,讓人好氣又好笑。

邵玖讓皇帝想起賢妃,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她從不把他當成皇帝,該說說、該笑笑,懊惱的時候,還會捶他兩下。

百官不解,為何賢妃無子,卻能得到聖寵無數,便是因為她讓他得到了平凡男子擁有的幸福。

「還看?很高興嗎?再不出來,朕都快變成千古昏君了。」

語落,裴氏父子和邵丞相從屏風後方走出來,他們看著邵玖,雙眼發亮。

邵丞相得意洋洋,她可是自家孫女吶,能得皇帝青睞多不容易啊。

裴志文還陷在感動之中,那些他想說卻不敢說的話,媳婦全替他說了。

另一邊,夫妻倆驟然對視,瞬間眼眶泛紅,胸口的委屈爆炸!

這些天她提著心,夜不能寐,身為侯府主母,她怕極了卻還要假做鎮定、撐起門面,這會兒有人可以撒嬌,她哪里還熬得住?

她再努力,也憋不住往下墜的淚滴,顧不得場景ABC,她撲進裴翊恩懷里,緊緊環住他的腰放聲大哭。「嚇死我了,我好害怕,那個監獄好恐怖哦,我想要劫獄,可是沒學武功,都沒有人要幫助我,嗚……世道炎涼、人走茶涼,我們要莊敬自強、處變不驚,你以後要端正態度,不可以做錯事好不好?」

裴梓鑫和郁珩互看一眼,額頭幾道黑線滑下,所以……他們沒有幫助她?或者他們不是人?

但長者們額頭上的黑線不會比較少,因為她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有學武功,如果有人幫助,她就打算要劫獄了?

夭壽,大逆不道啊……邵丞相連連搖頭擺手,暗示那只哭得很慘的,不是邵家什麼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現在屬于裴家的管轄範圍。

裴志文更苦,媳婦那模樣,哪有半點莊敬自強、處變不驚的形象?而且彷佛依稀好像……做錯事的不是她老公,是她公公。

裴翊恩也被她哭得慌了手腳,他摟緊她、輕拍她的背,重復安府道︰「不怕不怕,沒事了,我們回家……」

邵玖點點頭,正準備拉老公回家親親抱抱加愛愛,卻突然感覺背脊一涼,這才想起九五至尊還坐在位子上,並且自己仍站在人家的勢力範圍內。

于是,她吸吸鼻子,連忙補救。「我覺得皇上人很好。」

一句話提醒了裴翊恩,元神回歸,連忙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我知道。」

「以後我要常常做好吃的,你幫我帶給皇上。」

這話,皇帝听得頗爽,這丫頭手藝不是普通的好,同樣一道菜,她就是能做出不同的味道。可以,有口福了。

「好。」

「我要寫很多話本子,告訴天下百姓,我們的皇上是千古明君。」

「好。」

爽上加爽。對啊,哪個皇帝不想當千古明君?尤其他,特愛!

他們就這樣一面說一面往外走,全然「忘記」皇帝還在。

兩只不怕的走了,裴志文看看左、看看右,最後只能認分地跪到皇帝跟前,一揖到底。

「養不教、父之過,臣有罪……」

直到坐上侯府馬車,邵玖才真正松了口氣。「沒事了對吧?皇上不會追究公公過錯?」

裴翊恩心中感受紛亂,他很感動她的不離不棄,感動她為了他們父子豁出去,但是也害怕、也生氣,萬一皇上降罪呢?

不過眼前,他萬萬不能傷了她的心,她得鼓起多大勇氣才敢策劃這一場。

「對,沒事了,父親除爵,只保住職位。」

這些年父親替兵部搞出不少殺傷力強悍的武器,那些武器在戰場上,發揮極大效力。

「壞後母呢?」

「她做出那種事還能活?皇帝賜她一杯鳩酒、七尺白綾,曦恩絞了頭發奉命修行。」

邵玖合掌道︰「阿彌陀佛,謝謝老天保佑,總算平安無事了。」

「不是讓你別太擔心,我和父親並非隨隨便便就決定向皇上坦承,在那之前已經做了許多準備。」

找證據、聯絡淑嬪、挖出當年涉案者,順道幫皇帝清理一遍後宮……在這整件事當中,皇帝丟掉面子卻贏得里子,並且這個面子,他們不說,就丟不出去。

邵玖蹶嘴。「我只當那是安慰話。」

「剛剛你差點把我嚇死了,怎麼就那麼敢呢,那可是皇上啊。」

事過境遷,害怕已如昨日輕煙,邵玖膽子重新組裝架構,肥了三分又能開痞,握著拳頭、在他面前晃晃,笑說︰「女人為了扞衛最在乎的人,可以無畏無懼、付出一切!」

他是她最在乎的人嗎?為了他……她能無懼無畏、付出一切?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甜的話嗎?沒了,再也沒了。

「傻子,以後別再自作主張,我的心髒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

邵玖突然猶豫一下下,撓撓頭發說︰「其實……我還自作主張了一件事。」

裴翊恩的笑容瞬間凝肅,心道︰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媽祖、太上老君、親愛的娘親,求保佑,千萬別讓她闖出大禍。

暗暗祈禱過一輪後,他才有勇氣問︰「什麼事?」

邵玖把宋窈娘的事說了,講完後,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拿來觀察他的表情。

原以為就算沒有心疼不舍,也會有幾分唏噓,沒想到他竟是……松了口氣?

「你做得很好,我早就勸她另覓幸福。她總算選擇了另一條路,甚好。」

一句甚好讓邵玖展開笑容。

她撲進他懷里,第一次坦承。「壞蛋,我不僅僅很愛你,我還愛你很久很久了。」

呃,這話……比那句「無懼無畏」更甜,他反手回抱她,酸溜溜地問︰「既然那麼早就愛上我,為什麼還和秦佑哲訂親?」

他記仇,還會記很久很久。

不過,她喜歡他的酸溜溜,捧起他的臉亂揉了一通。

「你有妻有女,我就不能定個親?如果不訂親,一門心思全放在愛你這件事情上,我還活不活了?與其和宋窈娘分享你,我寧可不要你,我不想因為爭風吃醋,成為讓你討厭的女人,我寧願當朋友,寧願和你談一輩子友誼,至少這輩子你都會把我放在心底。」

「听清楚沒?我就是寧願玉碎不願瓦全的性子,以後你再敢有外心,對不起,二嫁于我是個相當好的選擇。」

裴翊恩大笑,原來不是對秦佑哲有好感啊,原來訂親是為了讓他一輩子把她放在心底呀。心結……瞬間化解。

他也捧起她的臉,但是沒有亂揉一通。

「我不會給你二嫁這個選擇,因為我沒有外心,因為我很早就把你放在心髒正中間,因為我很愛很愛你……」

說著說著,他俯下頭、封上她的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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