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妻多福 第十三章 蘇荷茵自取其辱(2)

蘇薇茵看著妹妹,這是想挑起她對皇家的不滿?

她微微一笑,「妹妹能得皇祖母跟皇舅舅疼寵是妹妹自己的福氣,至于姊姊生活在民間,學得一手醫術,行走于鄉間小路,感受人間煙火,更多得一份親情,這些都是無價寶,千金萬金不換。」

「說得真好。」閨秀們都忍不住拍起手來了。

蘇荷茵心中郁結,不想承認生命轉了個彎,蘇薇茵反而比前世更豁達,活得更精彩,她卻得步步為營,如履薄冰,怕一個不小心便會萬劫不復。

她再也咽不下心口的怨氣,突然插話,「姊姊的婚事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朱世子他要嘛在賭坊、要嘛在勾欄瓦舍,做的都是紈褲子弟會做的事。姊姊雖說他已痛改前非,可是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適時表現出對這姊姊終身大事的擔憂,也表現了她的善良純真。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蘇薇茵說的平靜。

這就是不領情了,蘇荷茵心里更火了,但仍擠出笑容,「好,這點妹妹就不說了,但姊姊說要去醫館坐堂看診一事還是三思為好,姊姊善心,但可能引來沽名釣譽之疑,畢竟姊姊消失近六年,外面的人一定認為姊姊急于重塑聲名,而且拋頭露面終是敗壞女子清譽,也會傷及皇室臉面,醫女並不比太醫,地位低下,甚至有人說是下九流——」

蘇薇茵听不下去,打斷了她,「妹妹話中怎麼處處帶著詆毀?」

「不是這樣的,妹妹只是好心勸勸姊姊,姊姊千萬別誤會。」蘇荷茵適時表現出受傷的模樣。

蘇薇茵繃起臉,「我有一身的好醫術,自——」

「囡囡想做什麼就去做,哀家也想過了,也許是你這幾年的善心之舉,佛祖才讓你重回哀家的身邊,如此一來就該去做更多好事,施比受更有福,你既然有能力,就不該浪費了上天給你的天賦。」皇太後突然走進來,唐嬤嬤在一旁侍候著。

蘇薇茵等人對她的忽然到來都驚訝不已。

「皇祖母,您怎麼來了?」蘇薇茵迎上前,眾人就見她屈膝行禮,動作行雲流水,無一不優雅。

「皇祖母想了想,還是該過來,不然外人怎知我有多歡喜囡囡的歸來。」皇太後握著蘇薇茵的手一臉慈愛,對也湊近的蘇荷茵卻只是微微點頭。

誰親誰疏,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看得明白。蘇荷茵咬著唇,默默退到一旁,一如前世的自己。

皇太後坐了一會兒,便帶著蘇薇茵往莊園後方的跑馬場去,「听說囡囡箭術極好,等會兒也可以讓哀家開開眼界。」

「好。」

跑馬場里,幾名皇子都在,他們個個相貌過人,尤其是大皇子蕭麟,他一身錦衣,五官如刀鑿般俊美無儔。

蘇薇茵听皇太後說過,她在宮中時大皇子最疼她,對她也最好,她走上前行禮,蕭麟連忙虛扶一把。

下一瞬,就看到某人騎著一匹大宛良駒沖了過來。

朱哲玄將馬兒丟給一名太監,上前對皇太後、皇子們拱手行禮,到蘇薇茵眼前時,他深情的喚了聲,「郡主——」

那聲音之甜膩之黏糊,讓聞者都有些不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蘇薇茵粉臉漲紅發燙,都要冒煙了,只能低頭。

皇太後贊賞的看著朱哲玄,昨晚皇帝可是特意派人將他宣進宮,讓太醫把脈做了一番檢查,就怕囡囡吃虧。

事後,皇帝來見她,滿意地道︰「身強體壯,生十個八個都沒問題,還有想法,想進兵器司,兒臣跟他聊了不少,心里是有主意的,囡囡的眼光真的不錯,若是朱世子想的都能做出來,那我大夏軍力必定大增,再也不怕韃靼來襲。」

皇太後也給這個準外孫女婿面子,不僅親切的跟他說話,還將皇帝的盛贊與期許的話說給他听,讓朱哲玄是笑眼眯眯,一臉驕傲。

也是此時,蘇薇茵才知道皇上舅舅宣他進宮的事。

稍後,蘇薇茵在眾人屏息的目光下,秀了一手好射功,眾人鼓掌歡呼。

蘇荷茵垂首站在一旁,滿臉的落寞不甘,尤其是朱哲玄對蘇薇茵那般深情寵愛,再看著眾星拱月的蘇薇茵,她渾身上下充滿著與生俱來的氣韻,自己無論如何模仿也學不來,不過是東施效顰罷了。

皇室莊園的宴會過後,曦月郡主賢名外傳,容貌才情,尤其是一手箭術更是神乎其技,百發百中。

同樣被洗白的還有朱哲玄,由皇太後轉述皇帝的那席話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朱啟原一听就直奔自家祠堂,對著亡妻牌位上香,將皇帝說的話覆誦一遍又一遍。

朱哲霖從私塾放學回來就纏著朱哲玄,說要跟著他做大夏王朝最厲害的武器打韃靼人。

但朱哲玄剛剛想到一事,心里正著急,他拍拍弟弟的肩膀,丟給他兩塊鐵片就去找父親了。

曦月郡主美名傳揚,與他有婚約雖是眾所周知,但庚帖上與他訂親的是薛吟曦,不是蘇薇茵啊!

其實這事朱啟原夫婦早就討論過了,雖然婚事早已人盡皆知,但北平侯府終究才是蘇薇茵的家,如今她名字改了,庚帖自然也得重擬。

最終,慶寧侯府還是請了官媒到北平侯府提親。

蘇思賢就算對這門親再有意見也不能吭聲,畢竟連皇太後都點頭了,因此雙方順利交換信物和生辰八字,合了八字後再挑時間下聘,這樁婚事就算完全定下來了。

丁意寧也寫了封長信將一切知會薛弘典夫妻。

其實早在皇帝確定蘇薇茵的真正身分後,就快馬送去一封親筆信及嘉獎賞賜的聖旨,信中直言,慶幸蘇薇茵是被他們養在身邊,而不是流落在外,不然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他們身邊。

薛弘典夫妻看著信,情緒很復雜,他們也曾猜過女兒身分不凡,沒想到竟是皇室遺珠,他們一方面替女兒高興,一方面又忍不住想,他們這樣是不是算丟了個女兒?

與他們的淡淡傷感不同,北平侯府熱鬧非凡,多少貴族世家或朝中要臣皆派人送來賀禮,誰讓慶寧侯府是朝中人人都想拉攏的勢力,蘇薇茵就要嫁進去成為世子夫人,同樣是娘家,薛弘典那里踢不動,但北平侯府可以啊。

所以,原本門庭冷落的北平侯府,因為蘇薇茵和朱哲玄的這門親事,再度迎來一批又一批貴客。

對蘇思賢來說,雖然是借了大女兒的勢,但侯府上下都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連帶地蘇荷茵的行情也跟著高漲,他自是高興的。

京城人的反應都極快,他們盼著能透過蘇荷茵牽線,與蘇薇茵交好後再攀上她身後的皇帝、皇太後、慶寧侯府,甚至鐵板一塊的薛弘典,還附帶太醫世家郭家。

這些種種,重生一回的蘇荷茵比誰都清楚,她心情很復雜,蘇薇茵看似遭了難,但擁有的竟比前世還多,而她還是因為這個歸來的嫡姊才入了眾人眼。

不管北平侯府有多熱鬧,朱哲玄只知道自己要努力再努力,上進再上進,成為大夏王朝最厲害的第一巧手,為此他好好的在心里將他過去那些狐群狗黨捋過一遍。

事實上從回京後,他統共跟朋友出去幾回,人數一次比一次少,不是他不讓人來,而是那些不來的人看到了他的變化。

同類相聚,異類退散,道不同不相為謀。

其實這也是朱哲玄要的,去其糟粕取其精華,他當天就把這幾個「精華」叫到茶樓喝茶。

盧千岳自然是一個,另一個出身慶國公府,祖上南征北討戰功無數,後人皆受庇蔭,到這一代卻養出個游手好閑,只知沉迷于風花雪月的紈褲。

再一個出自德林伯府,天天跟著朱哲玄鬼混,在朱哲玄被送出京時,他也收拾包袱想去找好友,可惜被家人發現抓回來,其他兩個也出自勛貴世家,一個比一個聰明。

他們幾個在外界眼中都比自家才名遠播的兄弟遜色,讀書沒天分,好逸惡勞,無所事事,只會斗蟋蟀,吃喝嫖賭,是有損家風的存在。

但其實他們個個都有不同專長,只是不被家人認可,所以他們才會偷偷跑去兵器司玩武器,甚至還畫過兵器圖,做出點玩意兒來,不過差點沒將一個湖給炸沒了就是。

朱哲玄舉起酒杯,敬了他們一杯,「皇上的話你們肯定也听過,我們玩過、混過也荒唐過,來干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如何?」

五個友人面面相覷。

他勾起嘴角,振臂一呼,「等咱們個個行情水漲船高,家里的妻妾必定會刮目相看,原來自己下嫁的是個頂天立地的好兒郎!」

幾個人看著他,盧千岳說︰「你沒發燒吧?」

「還是上回被侯爺打壞腦子?」另一個友人又說。

  

朱哲玄一看幾個好友嘰嘰歪歪,他沒耐性了,「玩不玩一句話!」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吧,反正最近也真的沒啥新鮮事,該玩的女人也玩了,

該闖的禍也闖的差不多,總該來點新鮮的。

于是,朱哲玄帶他們回到慶寧侯府,看他從張老漢那里挖來的一大堆寶貝。

不得不說,男人天生都愛玩這種復雜的器械,看著稀奇古怪的暗器、兵器,幾個男兒雙眼發亮,立即談論起來,一直到晚膳都吃過了,這群人還舍不得走。

見狀,朱哲玄突然有種「請神容易送神難」的感覺,好在最後他還是成功把人趕走了,但那群人也提了條件——朱哲玄去兵器司,他們也要跟著去。

朱哲玄原本就有這樣的打算,自是允了。

回屋洗香香,他再度夜里翻牆,熟門熟路的進了蘇薇茵的屋子。

「表哥怎麼又——」

「我來跟你說說話,他們幾個要跟我去兵器司了。」

他要找朋友進兵器司她是知道的,她也明白有些事的確需要有人一起奮斗,所以她大力支持,讓他放手去做。

朱哲玄是真的高興,他不只想一人上進,還想帶他的朋友一起走上康莊大道,這是屬于男人們的友誼。

她靜靜的窩在他懷里,或許這懷抱太舒服,也或許他的聲音太低沉,她有些昏昏欲睡,但他的下個動作讓她的睡意立馬不見。

他開始親吻她的臉,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

「表哥——」

「噓,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蘇薇茵都要氣笑了,他真的很無賴,但她就喜歡這種無賴,不過很可惜,她還是得先阻止他繼續下去。

「我也有話跟表哥說。」

「什麼話?」

當朱哲玄听說她再兩日就要回北平侯府住,而且要住到出嫁,他的小心肝頓時就撐起來了,但她說的對,總得顧慮外界的看法。

她住在慶寧侯府,外面的蜚短流長已經夠多了,她不能也不想讓外面說她不懂孝道、不識禮數,她不在乎自己的面子,但她在乎皇家、在乎養父母的面子。

考慮到北平侯府不好翻牆,于是朱哲玄要本金要利息,讓她嬌喘連連,最後自己去沖了好幾次冷水澡。

第二天,朱哲玄剛洗漱完畢,早膳都還沒用,那群好朋友就找上門,說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兵器司。

皇帝早跟兵器司那里說好了,當時他也已經跟皇帝表明他還有幾個朋友也有天分,皇帝聞音知雅意,也點頭了。

瞧一個個難得興致勃勃的模樣,朱哲玄抓了個包子就跟他們出門了。

他出門不久,北平侯府就遞了拜帖,馮念彤親自過來了。

她坐在花廳喝著茶,看著款款走進來的蘇薇茵,想到昨晚丈夫跟自己說的話,心里更悶,何必來請她回家,在婆家出閣多好啊,省得她還得費心思操辦。

想歸想,她還是壓下心中的郁悶,雙方禮貌問候後便道出來意。

「郡主應該知道慶寧侯府和北平侯府婚事已定,郡主總不能繼續住在這里,你不要面子無所謂,但皇家的臉面呢?他們寵你,你卻不能恃寵而驕,不顧外面人的想法。」說到最後,馮念彤火氣都上來了。

這些日子她听到太多風言風語,最多的就是認為她這個繼母做得太差,才讓曦月郡主那麼好的人寧願頂著不孝、不懂禮教、驕縱等惡名也不挪窩。

天知道那些流言分明就是妒忌北平侯府近來的風光,惡意攻訐,那些人不敢得罪蘇薇茵及她背後的皇家,柿子挑軟的吃,就全往她身上攻擊了。

蘇薇茵看著馮念彤氣到幾乎要扭曲的臉,家里有個包打听半夏,她也听到外面的流言,所以才會決定回北平侯府。

「也是湊巧,我昨日才告知姑父姑母,這兩日便要回蘇家,既然母親過來了,我這就隨母親回侯府。」她心平氣和的說。

馮念彤臉色又是一陣青一陣白,合著她是上趕著親自來迎接她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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