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小東家 第一章 穿成庶女要自強(1)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是個陰天。

齊韻仰望著天空,不明白她明明睡在她溫暖的床上,怎麼一覺醒來,人到了戶外,躺在地上對著天空看。

正確的說,她躺在一個像棺材的長形木箱子里……她這是在作夢吧?

「嗚嗚,小姐……」

「小姐,您命好苦啊……」

什麼聲音?

女人們的啜泣聲穿透了她混沌的思緒,她清楚的听到她們口里哭喊著小姐什麼的,四周還伴隨著吵雜的搖鈴聲。

現在是什麼狀況?夢里總會有千奇百怪不合邏輯的事發生,齊韻算是個大膽的人,頓時想看看木箱外的情況,于是她用手撐著想起身,但左手卻一陣刺痛,她下意識看過去,驚訝地發現在左手腕內側處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長條傷口。

她心里嘀咕道,她才沒有受傷呢,這一定是夢,不必擔心,只是……這傷口也太真實了,居然還會痛……

齊韻伸出右手,扶住木箱子的邊緣,緩緩地坐起身。

齊韻看到她的四五公尺前,有好幾個穿古裝的女子,她們一邊燒著金紙一邊哭泣著,還有一個做道士打扮的男人一手拿著長劍,一邊搖著鈴,嘴里不知在念著什麼經。

這是在……作法軀邪嗎?她這是在作什麼夢,竟夢到了古人,還夢到自己躺在像棺材的木箱子里,真是怪詭異的。

就在這時,那些女子發現齊韻盯著她們看,紛紛倒抽了口氣,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道士的表情更夸張,他嚇得一坐到地上,臉都刷白了。

這場面靜止了好一刻,沒有人敢動一絲一毫,就連齊韻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只能靜觀其變。

良久,其中最年長的婦人出聲了,落著淚,欣慰的道︰「太好了,小姐,您沒死……」

在婦人身旁的年輕小丫鬟更哭得淅瀝嘩啦,朝其他人道︰「我就說,我們小姐不會這麼輕易死的,你們看,她人好好的……」

「不,她明明早斷氣了,早就死了!」道士大聲截住丫鬟的話,表情無比的恐懼,對著齊韻尖嚷,「她是殖屍……詐屍了啊……快逃!」說完,他扔掉手里的劍和鈴鐺,連滾帶爬的轉身就跑。

她早已經斷氣了,她是殖屍?

齊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隨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齊韻的身體異常的虛弱,就這麼昏昏睡睡了好長一段時間,長到她以為她是不是睡了七天七夜。

這期間她曾短暫的醒來過幾次,以為自己已經夢醒了,躺在她熟悉的席夢思床上,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樣的景物︰古色古香的床榻,床柱兩端綁著的暗紅色布鰻,還有兩個穿著古裝服的女人。

她們的臉孔她看不清楚,因為她總是很快又睡著了,但她們說話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著,像極了那兩個因為她活著而高興吶喊的女人,這兩人對她非常悉心照顧,總是時常過來為她擦汗換衣。

這場夢……為什麼還醒不過來?還是說她穿越了,成為了她們口中的小姐?齊韻曾經看過朋友塞給她的穿越小說,破天荒的冒出了這個念頭。

不,不對,書里流行的穿越都是死後魂穿的,她明明還活得好好的,不只身體健康,也沒交通意外,就算是穿越,也要有必須遵守的準則吧……

在這時候,有個婦人端了水盆進房,想為自家小姐擦臉,一見到床上的人睜著雙眼,她喜出望外的眼里泛起淚光。

她馬上放下水盆,快步挪步到床邊,哽咽的朝齊韻道︰「小姐,您終于醒來了,您現在意識清楚嗎?您有好幾次醒來又馬上昏睡過去,真讓人擔心極了!」

「雲姨,小姐醒來了嗎?」年輕丫鬟進了房間,從婦人身後跑來,對著床上的人看,喜不自勝的道︰「太好了,小姐,您終于醒來了……」

齊韻實在不忍心破壞這兩人歡喜的心情,但不得不說,「可以……給我鏡子嗎?」

小丫鬟機靈的道︰「小姐放心,您睡著的這段日子,奴婢每天都有幫您擦面霜,好讓臉色不難看。」說著,她俐落地去拿個小鏡子。

齊韻自被子里伸出手想爬起身,婦人馬上攪扶她讓她坐起來,待坐穩後,她從小丫鬟手里接過小鏡子,想看看她現在的模樣,好知道她是不是和她家小姐長得一模一樣,才會被誤認。

但看到鏡子里的人影,齊韻陡地嚇了一跳,她在鏡里看到的是一張清秀白皙的臉蛋,卻並不是她的臉,或者該說整個身體都不是她的,這身體的左手腕內有一道她沒有的傷痕,右手的中指也少了她長期握筆的繭,好似是她的靈魂進入了這個女人身體里。

想到這段時間她睡睡醒醒的,有時在白天、有時在夜里醒來,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同樣的景物,還有左手腕內側真實的疼痛感,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很難去否認這不是穿越……

只是,她明明沒死,為什麼這樣不合邏輯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小姐,您怎麼可以想不開呢,您讓奴婢好難過,要是您真有萬一,奴婢怎麼對得起您死去的娘……」婦人抹著淚道。

「小姐,幸好您還活著……」小丫鬟哭得用袖子抹抹鼻涕,抱怨的道︰「老爺太沒良心了,隨便找個人來看就說您斷氣了,也不讓王大夫來治,還說您自盡晦氣,怕會影響到他的運勢,派了個道士來做法,草草要將您下葬……」

齊韻听到這里,終于明白自己醒來看見的場景是在辦喪事,她不禁打了記冷顫。

該不會是原主死了,她的靈魂才能趁虛而入吧?

那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齊韻仔細回想她從棺材中清醒前最後的記憶,記得在她閉上眼入睡前,她已經熬夜了三天沒睡覺,在實驗室研發著最新的中藥藥品。

她今年二十八歲,在現代是個中醫師,她的爸爸和爺爺也都是中醫師,家里就開了一家頗有規模的中醫院,還附設了中藥藥廠,研發著各種中藥制成的藥丸藥散。

最近藥廠在研發最新款的藥丸,她是成員之一,一忙碌起來就沒日沒夜的,好幾天都沒有回家休息,在進度完成後,她終于回到家,連衣服都沒換的就飛撲上床,立即睡著了……不對,她是昏倒了!

齊韻腦海里的記憶越來越清晰,當時的她強忍住,意,先去浴室想洗個澡再睡,卻因太過疲勞一個暈眩,一頭撞上浴室里的鐵架子倒下。

齊韻嘆了口氣,她大概就是這麼撞到頭昏過去,加上她一個人住來不及急救才死去的吧!爸爸媽媽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定很傷心……她真是太不珍惜自己的身體了,才會過勞造成這種結局,她只能希望哥哥和妹妹可以多多陪伴他們了。

齊韻是個處事冷靜的人,厘清她的死因和她穿越的事實後,她並沒有沉溺在悲痛的情緒里太久,她很快地振作起來,畢竟在這個時空她也得活下去。

「可以告訴我,你們叫什麼名字嗎?還有,我叫什麼名字,是個什麼樣的人?」

兩人似乎大受驚嚇,婦人嚷著道︰「小姐,您這是忘了奴婢們了?奴婢是雲娘,她是翠花啊!」

翠花也驚呼起來,「小姐,您怎麼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您不認得奴婢們,還連您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嗎?」

齊韻看她們一臉倉皇的樣子,馬上將她看過的那本穿越小說里的台詞說了一遍,「大概是死過一遍,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雲娘听了蹙起了眉,「是有听說過走過鬼門關的人,會失去以往的記憶……」

「是這樣子嗎……」翠花依然憂心,卻沒有追問下去。

接下來,兩人告訴齊韻她想知道的事。

婦人叫雲娘,是這身體的原主姚芝恩生母的陪嫁丫鬟,翠花則是自小被賣進姚府里,年紀很輕,才十五歲。

而姚芝恩是商家之女,出生在富甲一方的皇商姚家,是家主姚賢的第八名小妾葉姨娘所生的女兒,爹不疼、嫡母厭惡,排行老五,在年初葉姨娘病逝後,姚芝恩這五小姐的處境更引人堪憐。

看起來,原主的命真不好……齊韻看向她受傷的左手腕又問︰「那我為什麼會想自盡呢?」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最後雲娘說道︰「大概是……葉姨娘在年初病逝,小姐很傷心才想隨著去吧。」

翠花神色黯然,擔憂地看她,「是啊,葉姨娘不在後,小姐成天都郁郁寡歡的……」

「是嗎?」齊韻喃喃地道。原主恐怕是沒了娘親這個依靠,不知未來何去何從才會一時想不開吧,真可惜,才十八歲,是花樣年華。

雲娘看自家小姐沉默的模樣,總覺得小姐像變了個人,心里覺得古怪,但又想著肯定是她想太多了,打消了這個念頭,露出和藹的笑容道︰「瞧奴婢都忘了,小姐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只喝了點米粥,肯定餓了吧,奴婢去弄點飯菜給您吃。小姐也別再想過去的事了,身體康復最重要。」見齊韻點頭,她便朝翠花使使眼色道︰「好好照顧小姐。」

「是。」翠花忙點頭,她們兩人都怕小姐再想不開。

雲娘這才走了,不久便端了飯菜回來,雲娘深怕她吃不飽似的,端來一大鍋的紅薯粥加上三大盤的青菜。

「奴婢想了想,小姐睡了那麼久,還是喝點粥好消化,這菜是我們自己種的,這醬瓜是奴婢自己腌的,很好配飯的。」

齊韻看這樸素的菜色自然也明白原主不受看重,沒有銀子買肉,不過有粥和青菜吃,也算不差了。

「看起來很好吃呢,謝謝了。」她拿起筷子夾菜吃。兩人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精神也好,都放了心。

在這時,翠花望向齊韻拿筷子的右手,突然慶幸的道︰「雖然小姐是左撇子,可右手已經用得很自然了,現在左手受傷,用右手拿筷子剛好呢。」

雲娘也注意到了,點頭道︰「說的也是,小姐要是用左手拿筷子就不方便了。」

齊韻當下一怔,動也不動,原主是左撇子?

「小姐,有什麼問題嗎?」雲娘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微感忐忑,翠花也露出慌張的神色。

她們都覺得小姐在蘇醒後個性有點不太一樣,不再像以前一樣文文弱弱的沒有脾氣,一雙眼明亮,透著慧黠,當然,她們不敢說出口。

齊韻望向她們,疑問的道︰「我是左撇子,但可以用右手吃飯?」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小姐怎會這麼問。

雲娘想到她什麼都忘了,便仔細回回答道︰「是的,因為夫人看您用左手拿筷子不順眼,強逼著您改用右手,但私下您仍習慣用左手,所以兩手都可以正常使用。」

齊韻听了更生疑惑,「那如此說來,我應該是用慣用的左手拿刀割右手才對,怎麼會用右手拿刀割左手呢?」

此話一出,兩個奴僕都覺得有道理,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感到毛骨悚然了。

齊韻接著又問︰「我是左撇子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雲娘率先回答道︰「因為夫人不喜歡您是左撇子,為這事責罵過您,所以小姐對于自己是左撇子一事是很自卑的,在外人面前總會裝成右撇子,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會用左手……」老爺也看過小姐用左手用膳,但那麼多年的事了,想必老爺早忘了。

那知道原主是左撇子的人極少,凶手的範圍太大了,無法鎖定。

齊韻又問下去,「我自盡的那天,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嗎?」

雲娘深深吸了口氣,道︰「是有那麼一點讓人在意的事。在出事前兩天,小姐背著我們偷偷溜去找住在城東的表少爺,從小到大,小姐都心儀著表少爺,葉姨娘一走,小姐就像失了主心骨哀慟不已,說是想跟表少爺一道離開京城……」

她遂即想起小姐沒了記憶,連忙補充說明道︰「表少爺是個四處行醫的大夫,參加完葉姨娘的喪禮後說要前去蘇州義診,說是在那里有一批流離失所的貧民需要他救助,小姐想隨表少爺一塊到蘇州,當然心里也是想離開這個家。那天您大概是怕夫人不讓您去,也怕連累到我們,便說也沒說一聲就一個人去了城東,讓奴婢們一頓好找,回來時,您的臉色好蒼白,像是遇到多麼可怕的事……」

「什麼可怕的事?」齊韻好奇了。

雲娘搖搖頭,「奴婢問了,小姐只說表少爺有客人沒見上面,便先離開了,卻在途中遇到登徒子騷擾,把您嚇得一路跑回來,接著您便躲在房里不肯出來了……」

翠花也想起這段記憶,「啊,奴婢想起來了,那天小姐真的好奇怪,連要送飯給您吃,您都說不餓,說要睡了,感覺小姐很怕那個登徒子……那時奴婢還問小姐要不要報官,但關于那個登徒子在哪遇上的,還有他的長相特征,小姐都一概不提,真的很怪,小姐平常什麼事都會對我們倆說的。」

雲娘又接著道︰「到了隔天,小姐您更奇怪了,彷佛前一天可怕的事不曾發生,笑容滿面的對我們說會再到城東找一次表少爺,求他帶您走,還開開心心的收拾起行囊來,結果……」她頓住,臉上盡是疑惑,好半晌才開口,「小姐在當天晚上就自盡了,奴婢不懂,一個說要和心上人一起走的人,會突然想不開自盡嗎?」

齊韻听得臉色凝重,心里有底了,「我恐怕是被殺的。」

「小姐您說,您是被殺的?」雲娘和翠花對看了眼,都嚇得一顫。齊韻凝視她們,不禁想問出她們的真心話,「你們……怕我嗎?畢竟我是死而復生的人,就算你們對我再忠心耿耿也會害怕我吧……我的身邊只剩下你們兩個人了,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們,我不希望你們的忠心是建立在對我的畏懼之下,我希望你們對我暢開心扉,和我是同一條心,才能一起對抗那未知的殺人凶手。」

猝不及防地被這麼一問,兩人都愣住了。

在齊韻感到失望時,雲娘充滿氣勢的道︰「奴婢怎麼會怕小姐呢,奴婢可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小姐是那麼善良的人,老天爺肯定是舍不得讓您這麼走了,才讓您回來,奴婢歡喜都來不及了……奴婢和小姐同條心,要保護小姐!」

翠花也挺起胸膛,發自肺腑地道︰「翠花也是,翠花真的好怕小姐就這麼闔眼走了,如今小姐好端端的在奴婢面前,奴婢真的開心都來不及了,奴婢不怕小姐的,奴婢也和小姐一條心,要保護小姐!」

雖然她們打從心里感激主子活著,但主子斷氣過是事實,讓畏懼鬼神的她們心里多少有一點疙瘩,但現在听到齊韻說她只剩下她們兩人,希望她們對她暢開心扉、不畏懼她,跟她是一條心,激起了她們的惻隱之心,再加上听到齊韻說她是被殺死的,更讓她們同仇敵慨,心都傾向了她。

听她們這麼一說,齊韻淺淺一笑,「跟你們說吧,其實是菩薩指引我回來的,說我陽壽未到,把我趕回陽間。」

雲娘和翠花一听到這句話,嘴巴張得大大的。

雲娘率先回神,欣喜道︰「果然我們小姐是個很有福報的人!」

翠花不太識字,卻要掉書袋,「這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齊韻笑了笑,接著正色朝她們道︰「我自盡的真相,誰都不能說,這宅子里有人要害我,以後我們必須更有防心,小心防範才行。」

「是的!」兩人都重重的點頭,心里都想著要努力保護好小姐。

翠花像想到什麼,道︰「對了,夫人對小姐最刻薄了,總是扣小姐月錢,三不五時就找理由責難小姐做錯事,說小姐都是跟葉姨娘學壞的,她會不會就是凶手……」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雲娘責備道。

齊韻不以為意,「沒關系,說來听听吧,我想知道為什麼嫡母對我那麼刻薄。」

「奴婢來說吧……」雲娘先是說起原主生母葉氏的身分。

葉家原本家境不錯,歷代都是行醫的,雖然不算是非常有名氣的醫藥家族,但頗得街坊鄰居的信賴,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名望。

然而葉氏的兄長為人太老實了,為朋友擔保借錢,最後朋友跑了,落得家產變賣的命運,傳承數代的藥鋪子就這麼被賣掉了,他氣急攻心,一個倒下後就沒再醒過來了,跟他感情甚篤的妻子也病逝了。

而賠了一間藥鋪子和兩條人命還不夠,債主還要拿葉家的祖屋抵債,為了不讓祖屋被奪走,也為了讓佷兒能習醫,盼著有朝一日重振家業,葉氏只好答應給看上她的姚賢作妾。

葉氏雖非大戶人家的千金,但受到好的規矩教養,舉手投足優雅大方,所以在剛被納進姚府時,葉氏受到了姚賢的萬千寵愛,以至于在一次妻妾間的爭執中,讓姚賢替葉氏說話,對蔣氏說,她這個庸俗的女人,永遠學不會葉氏優雅的貴女姿態。

這一句話讓蔣氏怨恨葉氏到底,不只用計陷害葉氏讓姚賢不再寵愛她,還將她視為眼中釘的折磨她,扣她的月錢用度、私吞她該分到的用物,連她生病也不讓她請大夫,讓她活生生病死。

听完後,齊韻真為原主的生母感慨,葉氏作妾乃是生活所逼,卻被同為女人的正妻仇視,怎麼不去怪那個想左擁右抱的男人呢?

接著,齊韻客觀的分析她的想法,「這也不代表嫡母就是殺我的凶手,她身為嫡母能整死我的法子很多,隨便栽贓就能害死我,不必刻意假裝我是自盡的,不過……」她停頓了下,「對她還是要小心。」

在不知道真正殺她的凶手是誰之前,蔣氏的嫌疑不會消除。

「是!」兩人都直點頭,謹記在心。

齊韻繼續吃粥,她是真的餓了,一碗粥很快就見底,雲娘又為她添了一碗。

雲娘絮絮叨叨地說︰「小姐,您剛醒來,元氣還不足,需要好好補補身子才行,奴婢明天一早上市集買條魚……」

齊韻疑惑一問︰「嫡母不是都會扣月錢,我們還有錢買魚?」

「夫人發下來的月錢是不多,但奴婢會做點針線活拿去店家寄賣,小姐也很會縫荷包,縫得精巧漂亮,賣得非常好,所以偶爾我們還是可以加些菜的。」雲娘說道,忙將腰帶上掛的桃色牡丹滾邊荷包拿出給她瞧。

齊韻這一看,唇角微微一僵,這種精致荷包哪是她繡得出來的,以後也繡不出來。

翠花補充道︰「還有唐姨娘和江姨娘,有什麼好吃的也會分送過來,所以我們日子還算過得去。」

原以為原主在姚家人人可欺,原來還有人相助?齊韻好奇問道︰「我跟她們兩人的關系很好嗎?」

「當然好了,唐姨娘和江姨娘和咱們姨娘一樣,都被喜新厭舊的老爺拋棄在這座後宅,彼此間都會互相照應,她們還有來您的喪禮……」雲娘臉色微變,「大概是看到小姐您從棺材里爬了出來,受到了一點驚嚇,這才沒有來看您……」

翠花急著道︰「小姐,她們都是很好的人,興許過個兩天就會來看您了……啊對了,奴婢去跟她們說菩薩指引您回來,她們就不會怕您了!」說完,她就要走一趟。

「,這事不急,先陪我吃飯吧!」齊韻看她莽撞的要走,叫住了她,然後朝她和雲娘綻開笑容道︰「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我想多了解我身邊的事,也想多知道這宅院里的事,我們就邊吃邊聊吧。」

「小姐……」兩人對看了眼,恭敬不如從命的搬來椅子坐。

以前小姐就時常喚她們坐下來一塊用膳,當她們是自己人,而今小姐的個性雖然變了,但仍將她們當成自己人,這點心意不變,她們都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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