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自窗外穿透進來,照映在床上的一對男女身上。
韓霄和姚芝恩原本是抱在一塊睡的,但隨著熟睡,韓霄早雙手張開平躺在床上,姚芝恩則側躺著,將頭枕在他手臂上。
鈴鈴鈴……清脆的鈴聲自房外響起,傳入了韓霄的耳膜,霎間他陷入似夢非夢的狀態,腦海里閃過一幕又一幕的畫面,然後,他睜開了雙眼。
他的瞳眸里暗藏著復雜的情緒,不再是不解世事的純真孩子。
在這時候,他感覺到手臂很瘦,側眼一瞧,有個女人枕在他臂上。
韓霄先是詫異著,接著像想起什麼,全都明白了,神色富饒興味。
姚芝恩顯然也是被外頭的鈴聲給吵醒的,羽睫輕顫了幾下,然後緩緩地睜開眼來,對上眼前放大的俊臉。
「霄兒,你醒啦……」她伸手拍拍他的頭,擱下了手,又闔上眼,頗有賴床的意味。
韓霄見她做出這般自然親昵的姿態,覺得太有意思了,唇角一勾,想嚇嚇她,「姚大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爬上本王的床,枕在本王的手臂上,又拍本王的頭。」
一連三聲的本王,將賴床的姚芝恩驚醒了,連忙彈坐起身,跳下床,食指指向他道︰「王、王爺,您、您恢復正常了……」
「舌頭打結了嗎?」韓霄哼笑的道,和他同床有那麼嚇人?
姚芝恩平常是個頭腦清楚,說話有條有理的人,但這種時候她實在很難維持鎮定,有什麼比一覺醒來有美男相伴還可怕?
就是可愛的美男,恢復神智,恢復成囂張狂妄惹不起的殺人狂!更糟糕的是她!不是提醒自己等他睡著後要推開他下床的,為什麼不小心睡著了?她真是懊惱得想捶牆。
韓霄在她下床後,慢條斯理的撐起身子,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他實在無法有太大的動作,而這一起身,他的衣袍滑開了,露出了一小片肩膀,他拉好衣襟,看了姚芝恩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佔盡本王的便宜了。」
姚芝恩明知道要對韓霄恭敬再恭敬,但听到這句佔便宜,終究忍不住跟他講起道理。
「王爺,您說這句話不太對吧,這是我的房間,昨晚是王爺自己來找我的,您作了噩夢,也是您擅自將我拉上床抱緊我的,受委屈的是我。」
听她這一說,韓霄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況,神情頓時變得溫柔。
他向來討厭打雷下雨的天候,尤其是夜里,因為他會想起母妃親懸梁自盡的那一晚,總會作噩夢。
雖然在那之後,他和皇兄成功替母妃洗刷了冤屈,鏈除了當年害母妃走上絕路的凶手,也一步一步往上爬,掌握了王朝一半的大權,可他仍活在那一夜里,感到害怕、恐懼、哀傷、痛苦,那一夜所有的感受和記憶都存在他心里。
昨天夜里,他听到了打雷聲,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那一夜了,又感到恐懼,彷佛自己置身于過去,一直到她喚了他。
他追尋著聲音,像捉住浮木般捉住了她,抱住了她,听到她說著一遍遍「王爺,別怕,沒事了」,他感受到了溫暖,讓他自夢魔里醒了過來,想看看是誰。
在他看清楚她的臉後,他感到安心,央求她不要離開他。從來沒有人可以穿透他心里的黑暗,她是第一個,她解救了他。
他以為,這個女人面對他時只會像只刺靖,但昨晚她包容他的全部,她看到了他的害怕、接納他的求助,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說出了再真心不過的話。
他感激她願意放下她的防心,主動走向他、陪伴他,,他真喜歡那樣子的她,充滿溫柔和溫暖的關心著他,他真希望她永遠都對他這麼好,不要在他們之間劃下界線。
韓霄為什麼要這麼看著她?她……明明沒說錯啊!姚芝恩原本是理直氣壯的,現在都被他看得臉發熱了,總覺得他的眼神太過溫柔,讓她害臊。
終于,韓霄回她話了,大有施恩之意——
「當然還是本王比較委屈了,想讓本王這麼對待的女子可多得很,本王就看在你辛苦照顧我的分上,特許讓你抱。」
姚芝恩听得火氣上揚,什麼特許!
她不禁拉高了嗓門,「王爺,話不能這麼說……」
韓霄更故意地逗弄她道︰「怎麼,你還想頂嘴?這態度也差太多了吧,昨天你對本王可是非常溫柔的,幫我洗頭,又喂飯喂藥的……」
被他揶揄一頓,姚芝恩略略咬牙道︰「那是因為,王爺昨天你是小孩子,是那麼天真可愛,跟現在一點都不像……」
「原來你覺得小孩子的我很天真可愛……多謝贊美。」韓霄挺滿意她夸獎他的,直接忽略她說的跟現在一點都不像這話。
這男人……臉皮真厚!姚芝恩實在想不出其他詞匯罵他,又不能回嘴,只能暗自內傷。
她深深吸了口氣道︰「總之王爺能恢復正常就是好事,真是太好了。」她不用再當他的娘了,可以到藥鋪子看診了,這麼想她的心情便好多了。
接著她說起正事,「王爺,听陳洋說你是受到了那個右護法的催眠,心智才會變成七歲小孩,那你是如何打破催眠,清醒過來的?」真是被她死馬當活馬醫灌的湯藥給救了嗎?
照理說這事屬機密,陳洋不該泄露讓她知道的,但奇怪的,他並不介意讓她知道。
韓霄收斂思緒,想著她是他的專屬大夫,確實該多了解一些,便坦然回答,「其實本王也不太清楚是怎麼打破催眠的,要說的話……大概是听到鈴聲,然後,本王就醒來了。」
「鈴聲?」姚芝恩想了想,「我好像也有听到……」
就在這時,鈴聲在房外響起,而且離這房間愈來愈近,下一刻,雲娘和翠花推開了房門,一人端著洗臉水,一個拿著鈴鐺。
「小姐,您該起來梳洗了。」兩人愣住,都因眼前這一幕瞠目結舌,「為什麼王爺又在您房里?」
「呃,不是的……那是……」姚芝恩懊惱著她動作太慢,她應該拉起被子從韓霄頭上罩住,把他藏起來的,此時她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的存在,她真是跳到黃河里都洗不清了。
韓霄不介意替她回答,「是這樣的,姚大夫昨晚哄本王睡覺。」
「哄王爺睡覺……」兩人都驚了,她們小姐竟那麼大膽。
干什麼用這種眼光看她!姚芝恩澄清道︰「我和王爺又沒怎樣,而且昨晚他還是個孩子。」
听到這話,雲娘和翠花望向韓霄,這會兒才發現韓霄的神情和說話的口吻和昨天不一樣了,連忙恭敬地道︰「王爺,原來您已經恢復正常了,恭喜您!」
韓霄指了翠花手里拿的鈴鐺,「本王大概是听到這個鈴聲恢復正常的。」
「王爺您說這個鈴鐺?」翠花拿高給他看,「其實奴婢拿了這個,是想跟……」他一起玩,這後半句她完全不敢說下去。
姚芝恩也看向翠花手里的鈴鐺,思索後道︰「王爺,陳洋說您是听到鈴聲才受到催眠的,我想這鈴鐺就是個將人催眠的工具,也因此您再听到鈴聲就清醒過來了。」
韓霄听著她說的話,想起了在失去意識前,穿入他耳膜里的鈴聲和一道男人的聲音——
「听到這鈴聲,你就會變成天真活潑的六、七歲小孩。」
「殺了你太無聊了,好好享受吧,直到你再次听到鈴聲醒過來。」
韓霄的黑眸燃著怒焰,怒氣直沖頭頂,他全都想起來了!他確實受到了催眠,那男人還是故意催眠他的,存心挑釁他、羞辱他、玩弄他!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他堂堂璟王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間,變成孩子的說著童言童語,做出幼稚的事來,他的顏面都蕩然無存了!
據說有的人受到催眠後很難醒過來,也有人在清醒後忘記催眠前後的事,韓霄猜測那個人就是故意的,他才會隨便听到鈴聲就能輕易從催眠中清醒過來,也保有完整清晰的記憶。
很好,那個人帶給他那麼沒齒難忘的回憶,他一定會好好回報的。
他一定要殺了他!韓霄在心里發誓道。
而就在這時,大總管踏進了菡萏院。
大總管以往是蔣氏的人,以前哪里肯踏進這院落一步,有事都是差個下人來說,現在居然親自登門來,這代表姚芝恩成為他急欲巴結的對象。
院落里的下人看到大總管來了,知道不能被發現韓霄留在此處的事,飛快的跑來稟告。
翠花听到門外的敲門聲,踏出房間得知情況後,慌張的回來對姚芝恩道︰「小姐,大總管來了,怎麼辦?」她輕瞥了眼韓霄,擔心會東窗事發。
姚芝恩倒是沉穩,吩咐她和雲娘道︰「你們倆出去應付他,問問他有什麼事,別讓他靠近這里。」
「是。」
轉瞬間,房間里只剩她和韓霄兩人,她在確定門有關好後,一個轉身,想對韓霄說話,卻與韓霄撞個正著。
「怎麼,本王有那麼見不得人嗎?那麼怕本王被人發現?是怕有損你的清譽嗎?」韓霄瞧她那謹慎萬分的模樣,滿是嘲弄的哼道。
姚芝恩笑笑地道︰「王爺怎麼這麼說,其實我這是在維護您的清譽啊,您留在這里過夜的事傳出去……對您不太好。」
韓霄挑了眉,把她說過的話還回去,「你不感到委屈嗎?」
姚芝恩說得清清淡淡,不以為意,「跟王爺尊貴的身分一比,我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你終于懂得為本王著想了。」韓霄瞧她說謊也不會臉紅,感到好氣又好笑。
此刻,雲娘在門外道︰「小姐,大總管說表少爺來了,說要見小姐一面,請您到前廳去。」
表哥來找她?姚芝恩心想大概是她昨日沒去藥鋪子,讓他擔心了,揚聲回答,「我馬上過去,你們先幫我招呼他。」
說完,她再對韓霄交代了一遍,「王爺,我要去見客人,您也快回府吧。」這時她才想到,沒看到陳洋,又說︰「陳洋好像不在,您就自己回去吧!」
「你還沒幫本王換藥。」韓霄提醒她道,讓她知道身負的重任。
她哪有空幫他換藥……姚芝恩委婉道︰「王爺,您的傷口不深,沒有感染也沒有發炎,這兩天復原情況良好,您回去後,用一般的傷藥涂一涂就行了,涂一段時日就能痊癒了,若有狀況的話,差陳洋來一趟,我幫你開更好的傷藥。還有,記得不能踫水,就這樣!」
說完後,她便打開房門,吩咐翠花和雲娘到廂房去,她還得梳洗更衣。
就這樣?韓霄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口口聲聲說是為他的清譽著想,說得有多貼心,實際上根本就是不把他當一回事,為了見她表哥,連藥也不幫他換了,只要他快走,就這麼扔下他了。
啊……他想到了,她身上還貼身帶著那個表哥送她的香包。
他倒要瞧瞧,她那個表哥長得是圓是扁,讓她把那個人看得比他這個王爺還重要!
姚芝恩前腳一離開廂房,他後腳邁出。
陳洋剛差遣完護衛到市集去買雞鴨,想幫自家王爺補身,也答謝姚大夫的照料,一回到菡萏院卻納悶的見姚大夫往前走得飛快,王爺一臉不悅的跟在她後面,那樣的表情真讓人感到熟悉……
「王爺,您恢復正常了,您是如何打破催眠的?」陳洋感動的淚懸在眼眶里,上前擋在韓霄前頭。
眼看姚芝恩的身影不見了,韓霄板著臉道︰「快讓開。」
陳洋讓了讓,就見韓霄匆匆離開,頓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怎麼回事?」
這時候的姚芝恩已來到前院。
葉宗輔沒在廳里待著,在外面花園走來走去的,看到她來了,迎上前問︰「芝恩,你昨天一整天都沒來藥鋪子,我很擔心你,所以今天來看看。你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出了什麼事了?」
「我沒有不舒服,是臨時有點事情,但已經處理好了,表哥你不用擔心。」姚芝恩避重就輕的道,韓霄受傷的事可是機密,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是這樣嗎?沒事就好了,我還怕你出了什麼事……」葉宗輔放心一笑,想伸手爬爬發,但右手舉高到一半又放了下來。
姚芝恩敏銳的注意到了,關心地問︰「表哥,你的手在痛嗎?」
葉宗輔苦笑了聲,「昨天出外診時,沒仔細看路,一腳踩進個凹洞,狠摔了一跤,這手肘直直撞上地面,都淤青破皮了。」
「表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吧,我看看。」姚芝恩和表哥相處久了,知道他大而化之,粗心大意的個性,有一次還走路走到一腳踏進水溝里呢。
「哎呀,不用了,我自己是大夫,早涂好藥了,不打緊的。」葉宗輔婉拒,看到她背後有人來了,疑惑問道︰「這位是……」
韓霄大搖大擺走來,囂張地道︰「看到本王前來,還不跪下!」
近來和姚家走得近的皇親國戚就是璟王了,葉宗輔想到此,馬上跪了下來,「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當姚芝恩看到韓霄跟上來時,腦袋一轟隆,馬上靠過去說起「悄悄話」,「王爺,您不是回去了嗎?」
韓霄是來看看她這表哥究竟是何等人物,如今一見,長相普普通通,腦袋還笨了點,他不屑地哼道︰「真是個二愣子,連走路也能摔成這樣。就為了見這家伙,你把本王扔下不管?」
姚芝恩听他說得這麼大聲,顧不得男女之別的將他拽到一邊,「王爺,您這麼突然冒出來,又說這種語意不明的話,我表哥听了會怎麼想?」
「會怎麼想?」韓霄看著她拽著他手臂,頗有興趣的問她,「會誤會我們兩人有不可告人的關系嗎?」
姚芝恩馬上松開了他的手,有些困難的擠出話道︰「王爺您是何等高高在上尊貴之人,我和您是雲與泥的差別,表哥他絕不會產生這種誤會的。」
「這麼說來,看到你跟本王在一起,他會覺得有損本王的清譽了?」
「是。」
韓霄看她極忍耐的說出這句話,得意了,擺出一副不跟她計較的姿態,「算了,放過你,本王回去了。」
姚芝恩小聲叮嘩,「王爺,不能走大門,趁著現在沒人時翻牆離開吧。」
韓霄狠狠瞪了她,施起輕功躍起,便不見人影了。
雲娘和翠花也在,听到了自家小姐這句說得極小聲的翻牆兩字,在以往,她們肯定會被她的膽大包天嚇著的,但現在她們只覺得好笑,屈居下風的王爺好可憐。
「為什麼……一大清早,璟王會在這里?」葉宗輔見韓霄來匆匆去匆匆的,也沒要他起身,他便自己起身,困惑的朝姚芝恩問道。
姚芝恩編起理由,「璟王是來找我爹談生意的,他走錯院子了。」幸好,一大清早人不多,沒被人撞見他在府里溜踵……應該沒人看到吧?
「是嗎?可是這麼早就在談生意……」葉宗輔還是覺得奇怪。
「表哥,你吃早飯了嗎?」姚芝恩轉移話題道。
「這倒還沒。」
「那我們到外頭吃吧,再一起到藥鋪子。」
「我正餓著呢,我想喝豆漿配燒餅油條,要吃個兩份才夠……」
姚芝恩見他開心談吃的,早忘了問韓霄的事,暗自松了口氣。
深夜里,韓霄的書房還燈火通明,探子正在向他稟告最新的情報。
「王爺,屬下查到了好幾起與迷香催眠術有關的案子,有人向長期欺凌的媳婦下跪求饒後自盡了,有人性情大變,拿著刀去殺了仇人。還有一起案子讓屬下格外在意,在京城的一戶陳姓商家里,本來該繼承家業的長子,在一夕間心智退化為五歲幼兒,成天哭鬧,連妻子都不認得,家業繼而被次子奪走,目擊到長子被催眠的人是陳府的下人,他據稱看到有個戴斗笠的可疑男人對著長子搖鈴,口里念念有詞,空氣里也充滿著奇異的香味,當他覺得不對勁想向前阻止時,那人便匆匆跑了。」
韓霄听到第三起案子,一個挑眉,「退化為五歲幼兒的心智……這有意思了,現在那個下人呢?」
「那個下人報官了,聲稱長子是受到催眠心智才如同小孩,被次子毒打了一頓,說他胡說八道,在影射長子是遭他所害,他才能得到家業。後來,官府也沒查到什麼,這事就不了了之了,那個下人也因為被控偷了東西被捉去關了,現在待在牢里。」
听完後,韓霄朝探子下令道︰「把他帶出牢里,仔細問問。」
「是。」
「還有,那個次子也查查吧,兄長出事,他是佔到最多好處的,也許真是他找人來催眠兄長的。」
探子離開後,陳洋忍不住地問︰「王爺,這起案子的犯人會是天崇教的右護法嗎?」
「有可能是,他似乎喜歡看熱鬧,性格惡劣……」韓霄撇起陰冷的笑。
殺了你太無聊了,好好享受吧——這一句話不時在韓霄腦海里響著,教他深惡痛絕,因此他把精力都投注在這案子上,恨不得早日捉到右護法,將那人千刀萬剮。
而他將天崇教教主賜給他的神丹拿去讓太醫檢查,結果也出來了,證實了那並不是什麼神丹,而是止痛藥加上迷幻藥罷了,只是讓重病之人以為自己病癒了,而非真正痊癒。
至今為止,天崇教也不知用這種假藥騙了多少信徒的錢財,導致多少人家破人亡,如此禍害百姓,他一定要幫皇上將這個邪教滅了。
可惜自上回他入侵天崇教被識破,讓天崇教有了戒心,原本的山洞據點已經撒除,山洞崩塌了,那天引薦他的信徒許是受到懷疑,沒再收到請帖,與天崇教的連系已然斷了,得再重新找信徒引薦進入天崇教。
可信徒都是刻意隱藏身分的,沒那麼好找,韓霄只能蒐集更多與迷香催眠術相關的案子,好從中搜尋有關右護法的線索,只要找出右護法,便能找到天崇教的巢穴。
韓霄直接找上長期偵辦天崇教一案的大理寺卿,想必他擁有比他更多的情報。
大理寺卿屢屢破不了天崇教案是沒用了點,但他倒是蒐集了三十多起離奇的迷香催眠案,大理寺卿熟知右護法善用迷香催眠術,懷疑這些案子都與右護法有關,一听韓霄的來意,便將調查的所有卷宗送上來供他偵辦,省去了他他不少調查時間。
另一方面,韓霄一直派人跟著丞相,丞相是個老狐狸,近來大概觀察到皇上忌憚他的動作,加上天崇教被入侵了,讓他心有警覺,听說最近下了朝就關在家中,難以從他身上打探到什麼。
到底……丞相在這邪教里扮演什麼角色?
說真的,加入天崇教,必須對教主獻上金錢和忠誠,下跪是必然的,像丞相這種心高氣傲之人,他會甘心當個信徒,對其他人下跪嗎?
現在回想起來,天崇教的教主,那身形倒與丞相很像,聲音比平常高亢,那是因為帶有著被當成神仙信奉的興奮,若是他再壓低聲音,那根本就像極了丞相的嗓音……
有可能嗎?教主就是丞相?
這個念頭從韓霄腦中閃過,他就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他怎麼忘了,他曾在天崇教教主手腕內側看到一顆斗大的痣……
韓霄忙差人過來,將這事吩咐下去,務必要查到丞相手腕內側是不是有顆大痣。
交代下去後,韓霄從椅上站起,伸了伸懶腰。
「走,去找姚芝恩。」
「王爺,這麼晚了,您找姚大夫做什麼?」陳洋有點擔心的問。
王爺前幾天讓他去打听姚大夫表哥的事,他好不容易等到翠花落單時跟她打听,在今天下午跟王爺稟報。得知姚大夫在失去記憶前曾喜歡過她表哥,雖然王爺一句話都沒說,但他總覺得王爺不太高興,現在這時間去找姚大夫,該不會……是要去問這件事吧?
听陳洋這一問,韓霄理所當然的一哼,「還能做什麼?她是本王的專屬大夫,本王有傷在身,她當然要為本王換藥治傷,哪有讓她這麼輕松不做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