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食姑娘 第二章 西北拼經濟(2)

韃子不愧是狡猾,即使是打了敗仗,戰後他們也在張平鎮四周渲染著總兵左安陽受了重傷的消息,然而事實上他皮粗肉厚,休養幾日早就行止如常,為了安撫民心,另一方面也要視察張平鎮的現況,左安陽索性著副總兵劉達,陳參將,甚至將白露也攜上,大搖大擺的在大街上晃蕩。

帶著白露可不是攜美同行增游興那麼膚淺,在左安陽心中,白露機智聰穎,往往能想到許多別人想不到的方法解決他的問題,這次帶著她,也多少抱著這種心態。

他可沒有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或者女人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迂腐觀念,張平鎮貧瘠到根本沒有能人想來幫他,求賢若渴的他,只要是人才就卯起來用,哪里管得了是男還女?

這一路,白露更深入的了解了張平鎮的窮困。

百姓住的土坯房外頭看起來還好,進到里頭討一杯水,就能看到很多牆早就破破爛爛,勉強用干草木頭填進去頂著,如今天氣將要入春,屋里能有一條破棉被就算好的,百姓的衣服也單薄破舊,她特地請人拿件過冬的棉衣給她看看,只見那棉花硬得都能拿來當磚頭使了,穿在身上不舒服不說,自是一點也不御寒。

來到了農地里,如今天還冷著,四周光禿禿一片,原本種的大多是玉米、馬鈴薯等等粗糧,菜地里大多是白菜、蘿卜等耐旱抗寒的作物,偶爾經過幾畝干涸的田地,听說來年要種麥子,可是以往的產量都不怎麼樣。

听到這里,白露彎下腰,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搓了搓,若有所思。

左安陽見狀苦笑,「我早就看過了,這里的土都是沙質土,地力不肥,所以只能種些易種的東西,嬌女敕些的綠色菜葉或大米是根本種不活的。」

左安陽的臉色不太好看,白露也是神色凝重,後面兩個人就更不敢吭聲了。

一行人慢慢走出了城門,眼前便是一片大草原,今日晴空萬里,一眼望去碧空如洗,風卷雲舒,如此壯闊的美景暢人胸懷,終于讓人感到心里頭好受了點。

左安陽向白露介紹道︰「這一帶以前是舊時的官牧地,只是韃子幾次入侵,搶走了所有的牛羊馬匹,還放火燒了幾次牧草,所以這里就廢棄不用了,現在家家戶戶都將牛羊養在自己家里。」

白露有些訝異,又有些恍然大悟,「難怪這里的人幾乎都會做些簡單的乳酪,只是牛羊這麼矜貴,大家養得起嗎?」

左安陽大笑起來。「誰說這里的牛羊貴了?張平縣的地,種什麼都不成,偏偏牧草長得又快又好,所以養牛羊根本不需要花什麼錢,要不每日帶到草原上放牧,要不就隨便找塊地割上幾綑牧草回家,所以這里牛羊的價格比豬只還便宜很多。」

看著他爽朗的笑容,白露有些心動,這男人外表粗枝大葉,但事實上他早就將張平鎮的情況模得一清二楚,否則不會對這一路所見了若指掌。

分發到了這樣的苦寒之地,他卻仍游刃有余,談笑風生,似乎不以為苦,由此可見他粗中有細、極為負責、心胸寬闊,嫁給這樣的男人,該是很幸福的吧?

可惜……白露眨眨眼,掩去心中的遺憾,正想說些什麼,頭頂上卻突一道黑影掠過,接著啪的一聲掉在她跟前。

眾人的目光不由低下一看,同時面露詫異,居然是只半死不活的鴝鵒?

鴝鵒也就是八哥鳥,特長是會模仿人說話,維妙維肖,一向是有錢有勢的人才會養著賞玩,在張平縣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遇到一只,倒是新奇。

黑羽黃嘴的小小八哥,奄奄一息地趴在黃土地上,看起來很是可憐,更別提白露天生對可愛的東西充滿同情心,見狀就拿出一條帕子,輕輕地將這只八哥捧了起來。

「救救它吧?」她眨巴著眼看向左安陽,盈盈秋波,很是醉人。

左安陽一眨眼就中招了,他拿起水囊,慢慢地在八哥的口中滴入,那八哥吃了水,方有了些精神,歪著身子站了起來,看似腳上有傷。他又給了幾粒松子,果然它如惡虎撲羊似地直朝著左安陽的手心啄,突來的刺痛讓他差點將這鳥一掌拍飛。

八哥吃飽喝足,突然啊啊兩聲開口了,「……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啊啊,不勝犬馬怖懼之情,謹拜表以聞,拜表以聞,啊啊啊……」

此句話在此時冒出來,雖有些不倫不類,卻是剛好,听得左安陽哭笑不得,白露忍俊不禁,其他人也呵呵笑了起來。

「這八哥倒是聰明,可見它的主人應是個飽讀詩書的書生。」劉達笑道。

「是極是極,說不定這鳥懂的詩還比俺多呢!」陳參將模模頭,一點都不在意地自貶起來。

白露見這八哥自在地喝水吃松子,憨態可掬,越看越喜愛,不禁對左安陽道︰「如果他傷好後沒飛走,我要養它!」

「你要養?」左安陽卻是皺起了眉,他可沒忘了這鳥有著忘恩負義的苗頭,剛剛還啄了他好幾下,手心隱隱發疼呢!

「當然要!這麼有學問的鳥哪里找?」白露淺笑朝著八哥說道︰「小黑,再吟句詩听听?」

居然連名字都取好了?左安陽有點發暈。

而從此被稱作小黑的八哥,竟像听懂了似的,又開口道︰「北山有芳杜,靡靡花正發,未及得采之,秋風忽吹殺,殺殺殺……」

這詩的意思簡單說來就是花開得極好,但還來不及采就要被秋風給滅了。原是詩人懷才不遇所感,但小黑在這時候吟出這詩,倒像在諷刺左安陽不識千里馬了!

「哈哈哈,這只鳥太有趣了,簡直沖著將軍你來的。」劉達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陳參將听不懂,但也傻兮兮地跟著笑起來。

左安陽臉更黑了,白露瞧他益發不悅,連忙說道︰「你讓我養,我就幫你解決張平縣貧窮的問題。」

左安陽一愣,隨即大喜,「你有辦法?」

「辦法是有,不過需要你幫忙,還有百姓的配合,只怕做起來頗有難度。」白露老實地道,其實她方才一直安靜不語,就是在思考這事。

「只要有方法,無論多難都得試試,此為百姓之福。」談到黎民百姓,左安陽也不免嚴肅起來。

白露也擺出認真的姿態說道︰「這張平鎮的沙質地,我想到了相當適合種植兩種東西,一種是西瓜,一種是葡萄,都是高價的水果,不過這些都是西域才有的品種,只怕你得派人去尋種子……」

「西瓜與葡萄?」左安陽模了模下巴。「這些東西皇宮里就有,要得到種子倒是不難,不過听說不易種出來,所以到現在還是稀罕的東西。」

「原來這時代就有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這麼冒出來,白露怔了一下,不解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索性也不多想。「那你快去尋,至于怎麼種出來,我有辦法。」

白露也不明白自己好像知道怎麼種,總之腦子里就是有著種植西瓜及葡萄的方法,她肯定自己以前就算沒有親手種過,也在哪本圖文並茂的書上看過,只是不管再怎麼回想,她都想不起是什麼時候在哪里看的。

「我馬上派人去尋。」左安陽道。

「還有,你幫我找幾只產乳的牛來。」白露尋思道。

「你養鳥不夠,還想養牛?」左安陽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有些不敢想像她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總兵府會變什麼樣子。

白露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哭笑不得地道︰「養牛同樣是為了張平鎮的百姓,既然大家都養,那我自然得想出從牛身上變出銀子的方法。」

「好,我去弄幾頭牛給你。」左安陽二話不說應允,只不過他的眼神仍是不太友善地看著小黑。「不過這只鳥我不準……」

「我本將心向明白,奈何明月照溝渠,啊啊啊啊啊……」小黑像是不滿地拍打著翅膀,居然一副與左安陽杠上的樣子。

果然是只畜生,完全忘了救命之恩!左安陽極度不爽地想著。

「好了好了,小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能養了吧?」白露巴巴地看著左安陽。

「不行。」左安陽沉著臉。

「真的不行?」

「不行。」

一旁劉達與陳參將見兩人僵持著,不由得冷汗涔涔,心想白露姑娘真是好膽識,將軍可是說一不二的,她如此違抗他,還不知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孰料接下來情勢的變化,卻完全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我、要、養!」白露杏眼圓睜,像要生氣了。

「好,給你養。」听她語氣越來越不對,左安陽馬上見風轉舵,只差沒加一句「姑女乃女乃我幫你尋個金籠子」來。

小黑名正言順地成了白露的寵物,至于看得目瞪口呆的劉達與陳參將,直到他們一行人回了總兵府都還沒能回過神來。

將軍你這是什麼回事,說好的說一不二呢?

視察後沒幾日,便有農人牽了三頭母黃牛和兩頭母羊來,恰恰都有女乃水,白露欣喜地接收了。為了讓她飼養這群牲畜,左安陽特地命人在總兵府的後院外圍了一大塊草地放牛,還蓋了一間牛舍,簡直有求必應。

不過別人寵愛美人用的都是水晶簾箔雲母扇,琉璃窗牖玳瑁床,相較起來總兵大人寵愛美人的方法就有些怪異了,偏偏美人收得心花怒放,大人送得豪氣萬千,眾人看了也只能嘖嘖稱奇。

從那日開始,白露便待在後院足不出戶,開始搗鼓起那些她所謂將牛換成銀錢的東西,左安陽也定下心,開始處理張平鎮的公務。

「京里還沒詔令下來?我們要軍需的奏摺送去都幾個月了,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劉達小心地啜了口茶,閉目品了品。

這是左安陽在寧夏時別人送的廬山雲霧茶,如今在張平鎮這窮苦之地,能喝到這樣的茶分外珍貴,這也是因為左安陽並不藏私,有好的都會分給弟兄們,從他連保命的盔甲都能送給陳參將就看得出來。

因此他十分得人心,跟隨過他的人,沒有一個不忠心耿耿徹底拜服的。

左安陽听到他的疑問,不假思索地道︰「萬歲多疑,誰都不相信,只怕我們要軍需的信很可能什麼都要不到,反而還被有心人拿來告一狀。」

陳參將听得直皺眉,「那為什麼將軍還要寫奏摺啊?」

左安陽嘆氣,「寫了奏摺去,或有機會要到點東西,就算挨了責罵本官也認了。不寫別人怎麼知道張平鎮已危急至此?就算一時得到最慘的後果,挨了罵又不給東西,至少也讓萬歲記住,說不定哪天心血來潮就惠及張平了。」

在場還有方參將、幾名游擊將軍,他們听到左安陽的話,皆是慨嘆不已。

左安陽人雖不在京中,但他有自己的關系在,時時刻刻關注著朝廷風向的轉變,否則以他的軍功,在斗爭混亂的廟堂之中,早已被斗倒了。

就連這次反擊韃子大捷,左安陽回報京師時,也是輕描淡寫的將之形容得像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戰役,免得被萬歲看到他又立功,周圍的佞臣稍微吹吹風,他在萬歲眼里的模樣又變成手握兵權、功高震主了。

在這樣處處有人掣肘的情況下,要挽救張平鎮的貧窮,太難、太難。

此時,守門的衛兵突然進入了內署,恭敬地朝左安陽說道︰「總兵大人,白露姑娘在外求見,說她研究出來能幫助張平鎮的東西,希望各位將軍都能幫忙一起看看。」

其實在衛兵進門前,眾人已經先聞到一股既濃郁又甜蜜的女乃香味,這與他們常吃的糕點味道大為不同,想起了白露的好手藝,個個皆是面露期待。

左安陽同樣興致盎然,「讓她進來。」

衛兵領命而去,不一會兒,白露帶著兩名婢女進門,手里齊齊拎著一個大食盒,先向眾將見了禮,她便將盒子里的東西一一擺開在中間的大桌子上。

他們看到一大塊像臉那麼大、圓形乳白色的糕點,也有形狀小巧玲瓏可能是什麼餅的東西,裝在杯子里的白色不明物,還有半個拳頭大的小包子……沒有一樣東西他們叫得出名字來,可是散發的香氣卻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

他們的反應令白露嫣然一笑,「勞各位將軍久等了,要做這些甜點,先得將牛女乃制成乳酪、女乃油等原料,還得搭配烤爐。由于制作原料和砌烤爐需要幾天,所以才會花了這麼久時間才做出來。」

接著,她一樣樣介紹起來,「一口大小的叫女乃油餅干,是將白面、糖、蛋和女乃油混合後,揉制成面團再壓成各種形狀放入烤爐烘烤而成;最大的這叫乳酪蛋糕,把乳酪、女乃油、牛女乃、糖、蛋黃、蛋白等材料分段和好,再放入圓鍋烤制。

「放在碗里的是女乃酪,用牛女乃與瓊脂制成,等會食用時可依喜好加入果醬;最後這像包子的叫女乃油面包,面團之中我加入牛女乃、糖鹽、蛋黃和女乃油,還做了女乃油餡填入,由于是用烤爐而非蒸籠,表面我還涂了層蛋液,所以做出來黃澄澄的,看起來是不是更好吃了?請各位大人享用吧!」

在白露落下這句話後,婢女們協助將甜點分成一份份,送到每個人面前。

眾將士原本還對這些新奇又漂亮的甜點不知從何下嘴,不是小心翼翼的小口咬下,就是舀起小小一勺,但在吃了一口後,神情皆是驚喜,卯足了勁大口吃了起來。

劉達在女乃酪里加了一大匙白露特制的梅子果醬,一口就吞了一個,滿足得眯起了眼;陳參將則一手一個女乃油面包,左右開弓深怕別人和他搶似的;方參將像只老鼠,喀嚓喀嚓地將女乃油餅干放入口中,吃得腮幫子都鼓起來。

然而該吃得最歡的左安陽卻是猶豫了一下,狐疑地瞥向白露問︰「多少?」

她在他眼中就這麼唯利是圖?白露沒好氣地瞪他,「這回不收……」

不收?听到這兩個字,左安陽馬上跳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極為卑劣地將整塊乳酪蛋糕全拿到自己面前,引起了一陣撻伐。

「怎麼能全拿走?這是白露姑娘讓我們大家品嘗的!」

「俺就差那個乳酪什麼蛋糕的沒吃過,將軍分俺一點吧——」

「我怎麼會以為將軍是個大方的人?根本一毛不拔啊……」

左安陽沉下了臉,「哼!你們也不想想這里是什麼地方?白露的牛哪來的?幫她做點心的婢女拿的是誰的月俸?你們吃本官的、喝本官的,還敢和本官討乳酪蛋糕,是誰給你們的狗膽?」

話是這樣說的嗎?眾人被唬得一愣一愣,居然真的不敢伸手了。

「得了,全給本官滾出去,別影響本官吃東西。」他不耐地揮了揮手。

眾將士模模鼻子,還沒吃完的東西不是連忙塞進嘴里,要不就攥在手里,依依不舍地走了,另外兩個婢女也被遣退,屋中只剩左安陽和白露,左安陽就好整以暇地讓白露替他將蛋糕切塊。

「我還想讓他們替我試吃呢,全被你趕出去了。」白露有些無奈,不過還是動手切了。

「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有多好吃了,說不定現在還在外面等著和我搶呢!有多少次我的膳食都被他們給瓜分了,剩下的我來試吃就好,沒他們的份!」左安陽可是一點也不心虛,拿起一塊蛋糕悠閑地品嘗起來。

「好吃!」他笑逐顏開,在白露眼中笑得極傻。「入口輕飄飄有如雲朵,味道卻香濃實在,不甜不膩,柔軟綿密,實為上品。」

「這幾樣甜點的味道該是當今前所未有,制作這些甜點的原料,比如乳酪和女乃油等等,都得先用牛乳加工,總兵大人認為若開個乳酪作坊,將這些牛乳做成的甜點當成張平鎮的特產,能否解救張平的困境?這里人人都飼養牛羊,牛乳向百姓購買即可。」

「我看成!」想不到真被她找出方法解決困境,左安陽喜孜孜地又吃了一大口。

「不過要讓百姓接受這些新口味,需要一點時間,總兵大人得再助我一次,才能將這些東西推廣出去。」白露早在成功制出牛乳相關的各項甜點時,也將後續銷售的方式想得七七八八了。

「沒問題。」左安陽眼下說話極為精簡,著實是不想浪費他吃甜點的時間,他說著又得意地捏起一塊小餅干,才想吃下去,突然間一個黑影飛過,竟奪走了他手上的女乃油餅干。

「什麼東西?」左安陽傻眼地望過去,赫然見到小黑將小餅干攔截到了窗台上,低頭一啄一啄,吃得正歡。「又是你這只傻鳥!」

左安陽黑了臉,從旁邊的盆栽上摘了片葉子射過去。

小黑卻像早就預料到了他會攻擊,啪啪啪的飛起,又迅速地飛過左安陽面前,抓走一個女乃油面包,回到窗台上。

「自笑平生為口忙,老來事業轉荒唐,荒唐啊荒唐……」小黑朝著左安陽叫了一聲,又開始啄起女乃油面包。

連續被劫走兩回食物,左安陽殺了這只傻鳥的心都有了,然而白露見他滿臉怒意,忙阻止了他。

「可別傷他,不過是只畜生,你和畜生計較做什麼?」

左安陽才想說什麼,小黑居然抬起頭,不依地亂叫起來。

「你才畜生,你全家都畜生,信不信老子揍你!」

這會兒小黑居然換了一個聲音,听起來像個粗莽大漢,令左安陽不禁訝異,「他不是只會吟詩?」

白露搖了搖頭,「我正想告訴你,小黑之前的主人好像不止一個,它會學很多不同的聲音,說話的語氣、內容也不盡相同,你可要擔待點,有時候它說出來的話,可能不太順耳……」

「我為什麼要擔待一只鳥?我現在就想宰了他。」左安陽死瞪著彷佛仍對著桌面上甜點虎視眈眈的小黑。

白露正想為小黑開月兌,小黑卻又拉長了脖子大聲嚷嚷,這回居然是個女子的聲音。

「你這殺千刀的,成天只會吃吃吃,晚上的活兒都不干了,老娘還留著你干麼啊啊啊啊啊……」

他這話一說完,屋里的兩人同時僵住,而白露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忽紅忽白,一個箭步來到門前,猛地打開。

門外,劉達、陳參將、方參將,還有一干游擊將軍果然都沒走,全傻傻地望著她,一臉難以置信,兩個婢女則是面紅耳赤,頭埋得低低,不敢直視她了。

「那個……」白露尷尬地道︰「那不是我說的……」

劉達率先反應過來,干笑道︰「沒關系,白露姑娘不用解釋,你說什麼我們都沒有听到。」

「對對對,那個將軍晚上都不干活兒,我們都沒听到,姑娘可別和將軍打起來了。」陳參將越描越黑的補了這麼一句。

不待白露解釋,眾人腳底抹油的全溜了,只留下名聲全毀的白露,還有屋子里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的左安陽。

白露關門,回身,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道︰「你說的對,我們現在就宰了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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