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夜感覺到有股暖洋洋的熱流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與之前那虛弱無比的感覺完全不同,他這是死了嗎?
眼睫動了動,這一次他毫不費力的睜開了眼,看著面前的景色瞪大眼。
這並不是他之前待的山洞,竹屋、小橋、遠山、河流……看起來樸實無華,卻有股令人通體舒暢的氣息。
他這是在哪里?誰救了他?
「阿夜?」從竹屋里走出的寒幽驚喜萬分,沖到他面前緊緊的抱住他。「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幽……幽幽?」莫青夜傻了,寒幽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不是在作夢嗎?
寒幽把制好的符圖一扔,扯著他東瞧西模的,一邊問︰「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訴我。」
莫青夜沒有回答她,而是伸出手捏了捏她粉女敕的臉頰,啞聲道︰「溫熱的……幽幽,你怎麼會在這?我又在哪?我沒有死?」
見他真沒事了,寒幽這才松了口氣,神色復雜的看著他,試探的問︰「阿夜,我接下來說的話對你而言可能有些不可思議,你確定你想知道?」
早在將他帶進空間的那刻,她就知道空間的秘密是瞞不住了。
「告訴我。」他的神情不容置疑。
寒幽也沒打算瞞他,將她得到青符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所以……我們現在待的地方就是你說的空間?」听完一切,莫青夜確實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但他第一時間感嘆的卻不是這空間的神奇。「這個空間對你有沒有壞處?我吃的果實除了對空間有損傷之外,對你會不會也有影響?」
他不信這世上有這種只有益處沒有壞處的寶物,若照寒幽所言,他們莫家的傳家之寶可以說是逆天之物了,可這麼多年卻沒有人能發現它的奇特之處,只有她。
所以他很擔心,擔心這東西對她有害。
聞言,寒幽眼楮一熱,再也忍不住大罵。「你這個傻瓜!你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不擔心你自己,還反過來擔心我,你是不是傻了?」
他揚起一抹笑,揉了揉她的發。「你才是傻瓜,你擔心我,難道我就不擔心你?乖,實話告訴我,這東西對你有沒有害處?」
寒幽見他一臉認真,彷佛她不老實說,他便會將青符給扔了。「真的沒有任何壞處,甚至對我還有益處……」
她將她剛來這時代時,身體連跑幾步路都差點斷氣的情況跟他說。
莫青夜見她並不像說謊,這才稍稍放下心,但也只是稍微。「若是之後讓我發現它危害了你,我會親手將它毀掉。」
管它是不是傳家之寶,只要敢傷寒幽,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毀掉它。
雖然知道他是擔憂,但寒幽哪里舍得青符被毀掉,連聲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他這才勉強相信她。
「這麼說來,我會落在那個山洞里,就是被你給我的護身符所救?」他舉起手腕,看著上頭明顯有幾顆珠子變得黯淡無光。
她點點頭,興奮的說︰「這是我在竹屋里發現的古籍,你離開前我學會了幾種符圖,卻來不及研究它們的用途,我猜測這一次你能化險為夷,應該是和其中一種解煞符圖有關。」
這一年來,她早已將那本古籍里的符圖全都學會,古籍里一共三十二種符圖,有些名稱簡單易懂,她不必實行便能意會,而有些便是與她交給莫青夜的解煞符圖一樣,要遇到危急的時刻才能知道它的用途。
莫青夜回想起他摔落山崖的那一幕,雙眸微閃,當時他確實有股奇秒的感覺,彷佛身子受到一股阻力,阻止了他下跌的力道,甚至好運的跌至樹根上,最後被彈進了山洞之中。
雖說他受困在洞里,但解煞符圖的確替他擋了一災,否則他早已摔得粉身碎骨,根本等不到寒幽來救他。
最重要的是,魏城與京城相差了數百里,就算日夜趕路也要十多日的路程,而以他的傷勢根本不可能活這麼久,這麼說來,寒幽定是一接到他失蹤的消息便趕了過來,至于她是如何找到他的……
「你能找到我,是不是和千里符圖有關?」他舉一反三,一下便猜到她是如何找到他的。
寒幽贊許的看了他一眼。「沒錯,我一開始也不曉得千里符圖這麼厲害,那日我一接到你失蹤的消息,便沖回房間找尋有用的符圖,後來看見那只有一半的千里符圖,又細細的讀了一遍古籍上的注文,這才明白我手上我一半的符圖能追蹤到你手上那半張千里符圖……」
她一想到當時的情況就覺得不可思議,她不過是捏著那張千里符圖,心里想著要去找莫青夜,下一瞬她便出現在這兒了,簡直比瞬間移動還要厲害。
听完她的敘述,莫青夜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這麼說來,只要有這個千里符圖,我們想去哪里都不成問題?」
寒幽惋惜的搖首。「不能,千里符圖是一對的,只能到擁有另一半符圖那人的所在之處。」
她一開始也和莫青夜想的一樣,還想著若是能如此,還不比飛機厲害?所以趁著莫青夜昏迷時出空間試了幾次,結果只能回到她放有另一半千里符圖的房間,其余之地就是她想盡辦法也去不了。
看出她的失望,莫青夜有些好笑。「丫頭,你貪心了,你知不知道光是這樣就夠讓人欣羨了,記得,不論是空間還是符圖,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懂嗎?」
「我知道,財不露白,更何況空間這種逆天之物,你放心,除了你,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知道。」她又不是傻瓜。
「我的小丫頭真乖。」莫青夜疼寵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寒幽嫌棄的拍開他的手。「你先去洗個澡,我去替你準備些吃食。」
她的空間就是個小型超市,要什麼有什麼,自從她研究出靜止符圖後,只要看見好吃好喝的一律買來扔空間,隨手貼上一張靜止符圖,等要吃時再撕下,就和剛出爐的一模一樣,放再久都不會壞,比冰箱還神奇。
莫青夜點點頭,他身上的味兒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待他從溪水里起身時,寒幽已在竹屋擺了滿滿的一桌菜,那香味勾得他肚月復直響。
「你幾日未進食,先吃點好克化的東西。」她替他盛了一碗翡翠銀魚粥,又裝了碗人參雞湯給他。
他接過碗筷,道︰「你陪我吃。」
「好。」寒幽坐下,也替自己盛了碗粥。
莫青夜是真餓了,一碗粥眨眼間便見了底,就算寒幽時不時在一旁囑咐他吃慢點,他還是掃了近大半的飯菜。
直到兩人吃飽喝足,寒幽這才問︰「告訴我,你到魏城究竟是要查什麼事?」
她相信莫青夜的能力,在戰場上能敵過他的人五只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南揚國正是這五只手指頭之外,那麼他會身陷險境肯定和皇帝要他調查的事有關聯。
莫青夜就知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他家聰明的丫頭,再說了,寒幽連空間這麼大的秘密都告訴他了,他還有什麼不能說?
將她攬入懷中,他低聲說︰「我要找一個男人,那男人姓余,是華貴妃兒時的青梅竹馬,也曾是華貴妃的未婚夫婿。」
聞言,寒幽柳眉微揚。「你是說……皇帝在懷疑太子的身世?」
莫青夜實在是愛極了她的聰明。「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盛錦帝與鄔皇後感情甚篤,十多年感情不變,若非因為子嗣的關系,鄔皇後也不會傷心離京。
盛錦帝在迎娶鄔皇後時曾許下諾言,這輩子除了她一人絕不納妃,因此他直接向百官表明無子便無子,到時從宗室里過繼一個繼承皇位便是。
當年這事引起一陣騷動,鄔皇後甚至為此被辱罵是妖後,盛錦帝氣得不行,處罰了幾個言官後,雖無人敢再上奏,私下卻依舊對一國之後十分不滿。
這股不滿一直到南揚國送來他們的第一美人,晴茜郡主華晴南至離路國和親才有所轉變。
離路國與南揚國一直交好,兩國時有聯姻,距離上一回聯姻已是十年前之事,為了兩國之間的友好,這次的聯姻勢在必行。
盛錦帝早已發話不納妃,這是他對鄔皇後的承諾,再者他對華晴南壓根無意,但兩國和諧不可破,已來到離路國的和親公主如何能被退回,于是盛錦帝便想讓華晴南嫁給他的胞弟靜王。
文武百官見勸不動皇帝,為了兩國交好也只能接受,好在華晴南也願意。
盛錦帝對她的識相十分滿意,當日便賜婚她為靜王正妃,大辦晚宴宴請南揚使臣,以慶祝兩國友誼長存,誰知就在這一晚出了事。
當晚,鄔皇後因身體不適提早離席,盛錦帝擔憂妻子,本也想跟著離開,卻被眾臣給勸下,盛錦帝雖不豫卻還是留下,直到子時宴席才散去。
盛錦帝擔心自己滿身酒氣會薰到鄔皇後,便打算去御書房小歇,卻沒想到一覺起來,他人竟出現在華晴南的寢宮里!
才剛賜完婚便睡了未來的弟媳,這等大丑事若是傳出去可如何是好?
閣老們擔心不已,然而相較于閣老們的擔憂,盛錦帝卻十分憤怒。
很明顯的,這是個局,偏偏他自以為解決了華晴南這個麻煩而沾沾自喜,多喝了幾杯,不慎落入了這桃花局。
可就算他再生氣,事情也發生了,華晴南尋死覓活,南揚使臣吵鬧不休,揚言若是不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至于他們要什麼交代,事到如今當然就是納華晴南為妃,那就什麼事都沒了,反正華晴南本來就是要來當盛錦帝的妃子,一切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偏偏盛錦帝就是不點頭。
閣老們一個個勸他以大局為重,盛錦帝大怒,說什麼也不應,最後還是鄔皇後出面與盛錦帝長談了一宿,這件事才得以解決。
華晴南如願入了宮,除此之外,鄔皇後還替盛錦帝另外納了三個妃子,告訴他事已至此,倒不如早日讓這些妃子生下子嗣。
眾臣罵了鄔皇後十多年,唯獨這一回對她贊揚不已,直夸她是個賢良淑德的好皇後,卻不知道這一次的逼迫,卻造就了之後帝後雙雙離京的下場。
寒幽听完這陳年的秘辛,忍不住問︰「所以,那一夜皇上到底有沒有踫華貴妃?」
莫青夜搖頭。「華貴妃在那一夜還是完璧之身,與她共赴雲雨之人並非皇上,皇上從頭到尾都沒踫過華貴妃。」
他要找的人名為余仲,是南揚護國將軍余鎧的兒子,年紀輕輕便被選為禁衛軍統帥,是與華晴南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那年便是他護送華晴南至離路國,也是他奪了華晴南的處子之身。
「這麼說,太子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兒子?」這劇情實在是太狗血了,要是這時代有爆米花,她肯定來上一袋。
莫青夜頷首。「親眼撞見兩人共處一室,鄔皇後傷心欲絕,認定他違背了兩人之間的諾言,最後心灰意冷的逼迫皇上與其他妃子同房,生下子嗣,以免她又被百姓辱罵是妖後,若是如此她寧可死……」
一句妖後讓盛錦帝臉色慘白,他只想獨寵一個女人,偏偏他生為帝王,而他寵愛的女人又無法為他孕育子嗣,他一直知道妻子要承受的壓力有多大,為他承受了多少罵名,如今見她面如死灰,彷佛心已死,他慌了,只好照著她所言去做。
「這就奇怪了,皇上明明知道離皓不是他的兒子,為何要立他當太子?」寒幽有些搞不明白。
「皇上也是這幾年才知曉,他派我來魏城,便是要找出余仲。」
當年就連盛錦帝不曉得自己究竟有沒有踫過華晴南,但華晴南的落紅就在眼前,他找來穩婆驗身,也證明她的確是昨晚被破了身。
盛錦帝這下可以說是百口莫辯,甚至連他自己都認為真是他喝多了酒,睡了華晴南,萬萬沒想到華晴南膽大包天,竟是玩了一手偷龍轉鳳,若非盛錦帝這些年鍥而不舍的追查,離路國恐怕早已成了南揚國的天下。
這些年,華晴南的人脈早已遍布朝廷,要除掉她不是件易事,除非是揭發離皓的身世,給華晴南致命一擊。
要扳倒華晴南,揭發南揚的陰謀,余仲便是關鍵人物,只有找到他才能證實離皓不是盛錦帝的兒子,他也才能取得鄔皇後的原諒。
听完一切,寒幽不禁感嘆。「都說帝王無情,沒想到皇帝還是個痴情之人,這麼多年了還一直想得到鄔皇後的原諒,能遇上這樣的男人也算值得了。」
莫青夜挑起眉。「幽幽,你這是在羨慕?」
不知為何,她那向往的神情讓他看了很不舒服。
寒幽沒回答,而是學他挑起柳眉回望他,眼底寫著︰難道不應該?
他捏了捏她的巧鼻,認真地說︰「你不必羨慕,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人算計,也不必花十幾年的時間求得你的原諒,簡單一句,這都是皇上自找的,就是皇後娘娘離他而去也是應該,你才是該讓人羨慕的人,知道嗎?」
「噗!」見他那不痛快的表情,她輕笑出聲。「你這是在吃哪門子的干醋?」
她的男人真是太可愛了!
莫青夜被點破心事,俊臉微紅,忍不住攬過她,堵住那她滿是笑意的唇,直到吻得她喘不過氣,他才靠在她肩頭啞聲道︰「下回要再敢笑話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我記得,再過幾日你便及笄了吧,嗯?」
感覺到他胯下的堅挺,寒幽不敢笑了,紅著小臉將他推開,清了清嗓子道︰「你被困了這麼久,南揚恐怕早已出兵了,我們得趕緊出去才是。」
她深怕她這個小紅帽還未成年便被大野狼吃了!
提到正事,莫青夜這才斂起面容。「在這之前,我得先找到余仲。」只要找到余仲,南揚這場仗便打不下去。
「他在哪?」
「我接到消息,他就被藏在這座山里,但確切的位置並不確定,然而我剛進山便遇到埋伏,如今也不能確定這消息的來源到底正不正確。」
「你怎麼知道余仲沒死?」通常棋子的下場都是死路一條,南揚既然設了這麼大一個局,又怎麼可能放過余仲?
「這是華貴妃的要求。華貴妃當初因為長相出眾被挑為和親的人選,華貴妃也是剛烈,寧死不屈,南揚皇帝便用余仲和華家上百余口的性命要脅她,最後她妥協了,唯一的要求便是她的身子只給余仲,且事成之後得留著他的性命,否則她即便是拼著自己一條命,也要將一切揭發。」
這是盛錦帝花費數年時間才查到的消息,所以才會派他來找人。
「所以那個余仲就在這座山里,只是不知道他人在哪?」寒幽擰起眉,接著便從身旁那一塊符圖里翻找。
莫青夜好奇的看著她手上那一張張像不要錢似的符圖。「你在找什麼?」
「尋蹤符圖,我記得那個符圖是用來找人的……」她翻了一會兒,才找到那張尋蹤符圖,可等她把古籍找來細瞧時,卻只能干瞪眼,有些失望地說︰「不行,這符圖需要余仲的貼身之物。」
莫青夜看著一張張散落的符圖,其中有一張散著盈盈的幽光,讓他不由自主的將它拿走。「這張是什麼符圖?」
寒幽接過來一看,驀地雙眸一亮。「這是幸運符圖!說不定這張符圖能有用處也不一定。」
幸運符圖的用處她是實踐過的,她記得那次她搞丟了一根很喜愛的發簪,怎麼找都找不到,最後將幸運符圖帶在身上,不到一刻鐘便找到了,不僅找到了發簪,甚至還找到之前搞丟的珍珠耳環。
「那我們現在就出去?」莫青夜心急戰事。
「好!」寒幽將用得到的物品全數帶在身上,這才帶著他離開空間。
南揚,皇宮。
「咳……咳咳咳……」南揚皇帝喬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順過氣,嘶啞的問︰「還是沒有找到人?」
南揚太子喬劍羽點頭,咬牙道︰「山崖下是有幾具骸骨,但都已經腐朽數年,並不是新鮮的屍骨,因此不能確定莫青夜是不是真的死了。」
喬陽聞言,咳得更厲害了。
「父皇,您別激動。」喬劍羽忙上前替他順氣。
喬陽的臉色十分蒼白,那模樣很明顯命不久矣。「你們不是說他被逼得跳下山崖嗎?那山崖有萬丈深,他難不成會飛天還是能遁地?」
「父皇,說不定他是被附近的野獸咬走了,如今我國戰事大好,就算莫青夜沒死又能如何?」喬劍羽不信莫青夜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還能活著,最重要的是他不明白,父皇為何這麼在意莫青夜。
喬陽其實也不相信莫青夜還活著,但他還是眉頭深鎖。「你不要小看莫家,莫長卿當年帶著莫家軍二十萬大軍大勝三國聯軍四十萬大軍,那一戰震驚了整個雲楠大陸,正因如此,我們南揚才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與離路國保持友好,直到莫長卿死了才敢有所動作……莫青夜是莫長卿一手教出來的接班人,他的能力肯定不差,沒看到他的屍體我不放心。」
他這幾天總有些心神不寧,彷佛有什麼事要發生,讓他很是不安。
喬劍羽卻不以為然,興奮的說︰「等他出現,我們早已攻進離路國的皇都,到時再與華晴南里應外合,離路國還不手到擒來?」
喬劍羽是個有野心的人,相較于喬陽埋了華晴南這條十多年的線,他更喜歡直接開戰,掠奪才是他的本性,從他被立為太子那一年便發下誓言,定要擴展南揚的版圖,進而稱霸整個雲楠大陸,而離路國便是第一步。
兒子那誓在必得的神情,讓喬陽不安的心稍定,他也有野心,但個性謹慎,在位三十多年一直遵守祖訓,若沒有極大的優勢,便不能打破與離路國之間的友好。
如今他老了,莫長卿死了,莫青夜更是被他們逼下山崖,生死不明,當初布下的棋子也是時候用到了,就像喬劍羽所言,只要里應外合,離路國還能不落在他南揚手中?
喬陽點點頭,這才睜著那雙晦黃雙眼,問︰「那個人可有被發現?」
提到那個人,喬劍羽臉色有些難看。「父皇,為何不能殺了他?那個人的存在始終是個隱憂……」
若非莫青夜大意,那人恐怕早已被劫走了,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把柄,要是他早就把人給殺了,豈會留下活口?
提到余仲,喬陽臉上極快的閃過一絲愧意,沉聲說︰「不能殺!要是殺了他,華晴南不會善罷甘休,到時恐怕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余鎧當年在他還是太子時,為了救他受了極重的傷,這輩子除了余仲外再不能有孩子,若不是當年他的父皇挑中了華晴南,他也不會讓余仲成為棋子之一。
沒人知道除了華晴南的要求之外,他也曾答應余鎧,留下余仲一條命。
「要留他到什麼時候?」喬劍羽顯然很不樂意。
喬陽又是重重的咳了幾聲,這才道︰「待拿下離路國後,就讓華晴南母子與他一塊離開吧。」這樣也算是給了余鎧一個交代。
「就怕離皓不願離開。」喬劍羽挑眉道。
離皓並不曉得他的身世,還以為他真是盛錦帝的兒子,事實上他蠢得跟頭豬似的,竟真將莫青夜派至魏城,若不是他知道莫青夜會來魏城是盛錦帝的安排,他恐怕會笑掉大牙。
對他而言,就算離皓真是離路國的太子,也根本不配被他當成對手,因為太蠢了!
「這點你不必擔心,我自有安排。」今日喬陽說了太多話,已超過身體的負荷,他疲累的閉上雙眼歇息一會兒,卻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熟悉的腳步聲讓他張開眼,看向那服侍他近三十年的老太監趙公公,擰眉道︰「什麼事?為何走得這麼急?」
趙公公一向懂分寸,若非真有急事,不會如此逾矩。
趙公公神色凝重的行完禮後,才低聲道︰「稟皇上,余公子……余公子不見了……」
余仲不見了?喬陽臉色一變。「說清楚,怎麼回事?」
趙公公忙細聲道︰「奴才剛接到消息,牢頭今日去送早膳時,余公子還在牢房內,和往常一樣看書練字,沒有任何異樣,然而待他中午再去送飯時,余公子人就不見了,牢房外的鎖頭沒有半點被破壞的痕跡,周圍也沒有任何洞口,余公子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憑空消失?」喬劍羽大怒。「余仲不過是一個廢人!你們也可以把人給看不見?」
為了避免余仲逃跑,當年喬陽命人廢了他的武功,沒有武功他如何能逃出重兵看守的地牢?肯定是牢頭怠忽職守!
趙公公見太子大怒,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喬陽的臉色十分難看。「人絕不可能憑空消失,找!就是把整座夏芒山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趙公公忙應聲離去。
喬陽心頭那股不安再次浮起。
莫青夜跳下山崖後失蹤,現在連被他關在夏芒山里的余仲也不見了,他總覺這兩件事肯定有關聯。
喬陽把自己的不安告訴兒子,喬劍羽卻是嗤之以鼻。「父皇,您太多心了,這不過是個巧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