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陶妻 第三章 遭到陷害迷路了(2)

甘棠平安回家了,姚氏在大大松了一口氣之余,還是將她全身上下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事才真正放下心。

翌日一早,馮雅捷帶著腳傷坐在農家載物的小堆車上,讓父親馮村長推著過來看甘棠。

寬敞的廳堂內,馮雅捷在父親攙扶下坐在椅上,她看著坐在另一邊的甘棠,神情愧疚,「對不起,棠兒妹妹,都是因為我沒說清楚,才讓你走錯路。」

甘棠大度的搖頭,「沒關系,事情都過去了,我沒事,倒是你的腳……」

「好多了,大娘的藥膏就是好用,謝謝你,大娘。」她笑盈盈的向姚氏道謝,又四處看了看,「怎麼沒看到宋大哥?」

「鈞哥哥一早就上山了。」甘棠說得歡,既然知道馮雅捷是個壞心的人,她才不要讓她看到鈞哥哥呢。

馮雅捷沒有掩飾臉上的失望,若有所思的看了父親一眼。

馮村長哪會不知道閨女的心思,奈何宋鈞沒那個意思啊!婚事由男方上門求才是正理,哪有女方厚臉主動提的。

于是他沒理會女兒的暗示,「甘棠沒事就好,我那里還有些村務要處理,先回去了。」

「爹。」馮雅捷嗔了一句,嬌俏的臉上是滿滿的失落。

「走了。」馮村長搖頭,一副沒得商量的神色。

馮雅捷不甘願,但她可不敢在姚氏面前擺臉色,還得違著心意對甘棠笑說︰「等我腳好了,我帶你走走這前後山的路,我從小可是跟著宋大哥走到大的,下回你就不會迷路了。」

「好。」甘棠也回以一笑,但在心里嘟囔︰哪敢還有下次?

說來這一次的迷路,正是因為她不曾上山,若是熟門熟路,焉有這場驚魂記,因此藉此機會,甘棠央求著要陪著姚氏或宋鈞上山,還強調這次是她見天色漸暗,才尋了個樹洞窩著,若是大白天,她肯定不管不顧的往深山老林去,屆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姚氏母子稍稍琢磨,便都松了口,當然陪著宋鈞打獵是不成的,倒是陪著姚氏上山采藥或是行醫還行。

接下來的日子,甘棠便沒時間跟春花等小姑娘玩耍了,就連馮雅捷刻意送東送西她也一一婉拒,至于出游那更是抱歉,她有很多正經事待做,沒空!

不得不說甘棠很勤快,不管是上山采藥還是行醫時,跟在姚氏身邊打下手都很認真,再加上她長得漂亮,愛笑又隨和,頗得一些老病患的眼緣,都稱贊宋家是善有善報,才能撿到這相貌出色又貼心可人的小姑娘。

這一日,甘棠背著竹簍,帶著小刀,準備跟姚氏一起去山上采藥。

然而,就在離宋家大院不遠的路口,陸三娘及好了腳傷的馮雅捷早已引頸等待,待見到姚氏的身影後,兩人就要迎上前,同時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再怒目相視,冷哼一聲,別開臉,又移步朝姚氏走去。

只是兩人又要顧姿態優雅又要攔著對方,磕磕絆絆你推我擠的,還沒走多遠,甘棠跟姚氏已經到了眼前。

兩人一看到甘棠可以與姚氏這麼親近,別說心里有多羨慕了。

為了搶佔宋鈞未來老婆的位置,近年來兩人沒少往姚氏身邊湊,奈何姚氏總是婉轉卻堅定的拒絕她們陪著上山,說是沒親沒戚的,姑娘家又到了說親的年紀,若是惹來他人多想,誤了終身可怎麼好,這話合情合理,兩人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繼續往前湊。

但她們費盡心機也辦不到的事,一個外來丫頭卻那麼輕易的辦到了,叫她們怎麼咽得下心中那一口怒氣?

但面對姚氏時,兩人可是笑得眉兒彎彎,陸三娘更是勾住姚氏的左手,「宋大娘,您要上山啊,我想——」

馮雅捷則趁著甘棠落後一步,馬上擠身過來,佔住姚氏的右邊,也勾起她的手,迅速打斷陸三娘的話,「宋大娘,秦妹妹這兩天月復瀉,想請您開個藥方。」

「馮雅捷,不是你說你幾天沒上茅廁,塞了一肚子黃金,要跟宋家大娘要點瀉藥?」

大槐樹旁,視彼此為情敵的馮雅捷與陸三娘又杠上了。

這些年來,兩人的戰局算是平分秋色,有輸有贏,比的是誰牙尖嘴利,再加上秦玉也會幫馮雅捷說話,三個女人的聲音此起彼落,爭鬧不休。

姚氏看著覺得心累,過去這種互掐情形不是沒有,但在兒子冷漠以對,讓兩人的攻勢連連鎩羽而歸後,倒是安分多了。

沒想到兒子對甘棠的特別照顧,讓兩個姑娘又纏了上來,但要如何阻攔懷春少女的思慕,她這鈴醫可沒辦法,只得拉著甘棠趕緊走人。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對馮雅捷而言,陸三娘就是想惦記著宋鈞的女賊,白水村就她敢明目張膽的對宋鈞示愛,真是夠不要臉的。

「宋鈞是我的,也不瞧瞧你長得啥模樣,能跟我比嗎?」

「內在比外在重要,宋鈞是那麼膚淺的人嗎?哼!」

其實陸三娘原本也和秦玉一樣,對馮雅捷各種逢迎巴結,不同的是,陸三娘私下會找機會接近宋鈞,這事後來被秦玉捅破,導致兩人產生嫌隙,之後更是公然撕破臉,一見到面就是沒完沒了的斗嘴。

這邊吵鬧不休,另一邊,姚氏早跟著甘棠在山腳下沿著羊腸小徑入了山口。

「鈞哥哥真可憐,馮姑娘跟陸三娘怎麼就不消停呢?」甘棠覺得那兩個誰也配不上她的鈞哥哥。

姚氏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年紀還小,不然若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怎麼可能不對兒子動心,自己兒子的魅力在白水村那可是所向披靡。

「你鈞哥哥長相太招人,身邊沒半個紅粉知己,更不會在外頭拈花惹草,如此潔身自愛,被姑娘家惦記也是正常的。」

「那是,我就沒看過比鈞哥哥長得更好看的。」小姑娘驕傲的呢。

兩人說說笑笑的入山采藥。

「大娘,大娘,這是珍珠菜。」甘棠一眼就看到葉面有黃色卷毛,花冠是白色的藥草,獻寶似的摘到姚氏面前。

姚氏點點頭,面露贊賞,「棠兒說得沒錯,你的記憶力是真的很好。」

甘棠眸光熠熠,「它的枝葉、根及種子都有療效,最重要的是可醫治毒蛇咬傷。」

這些日子,姚氏一邊采藥一邊教授她一些藥理,她便記起來,眼下說著,她的手也未停,繼續采藥。

一個時辰後,姚氏見她臉兒曬得通紅,連忙拉著她到樹下休息、喝口水。

「大娘,鈞哥哥就是往那邊的深山里去嗎?」她看向遠處更遠更黑的森林問。

姚氏抬頭看了一眼,微笑道︰「是啊。」

今兒天才泛魚肚白,宋鈞就上山打獵了。

白水村里靠山吃飯的獵戶不算多,大多是佃農,偶而有些家里較難過的會來山里摘些野菜野果,但也只敢在入山口附近。

認真說來,白水村倚著的白朗峰並不高,但山脈連綿一片,至少也有數丈長,飛禽走獸不少,愈往深山里去凶猛的野獸愈多,危險性自然也更高,因而大多只獵些野雞、野兔或掏些鳥蛋。就宋鈞膽大,曾經打過一頭野豬及一頭老虎,村民們雖然羨慕,但那兩次宋鈞都受了傷,傷勢還挺重,村民們便更不敢往深山里去了。

這一日,姚氏又摘了許多藥草,跟甘棠說是專門治中暑的,甘棠听著又幫忙采摘不少,將竹筐塞得滿滿的,兩人這才下山。

夏天溽暑,村里人家忙著插秧,大太陽底下干活兒,個個汗流浹背,中暑的人也多了。

姚氏不愧是附近村落里唯一的女大夫,她所備的藥材都是隨著季節變化超前準備的,因此即便來討消暑降火藥方的人不少,藥材卻是足的。

甘棠這個小幫手也由此看到莊稼人的堅韌與樂觀,他們忍著不舒服下田,黝黑的臉上卻滿是笑意,說︰「只要想著秋收時那金燦燦的稻穗,這一年又有了盼頭。」

「生活不就是如此,知足常樂。」姚氏笑著點頭。

送走了一位漢子,不一會兒,一名農婦也來討要中暑的湯藥,這期間一直有些欲言又止,直到要離去時才對姚氏低聲說︰「你今天若有空,到春花家去繞繞吧。」

這一听,姚氏跟甘棠心一沉,頓時覺得不好,這意思是春花受傷了!

不久,姚氏跟甘棠就牽了頭騾,載著醫藥箱及乾糧水袋出門。

春花家在西邊坡上,由于姚氏曾因為岳氏虐待春花多說幾句,雙方結下梁子,因而就算有個頭疼腦熱的,岳氏也只會叫春花來找姚氏拿藥,但姚氏上門,那是連門也不給開的。

白水村總的來說也算是民風淳樸,雖說有幾戶特別重男輕女,但像春花家兩口子這樣偏心過頭的還是少見,連村人都看不過去,願意與之往來的人家是少之又少。

春花是岳氏口中的賠錢貨,家里大小事都得做,砍柴種田煮飯洗衣喂豬都是她的活兒,至于岳氏所出的男孩卻是矜貴無比,啥也不做,讀書便成。

甘棠與春花交好,又听其他村人描述過春花家重男輕女的情形,就有些小小的不平,有時看不過眼還會勇敢的說幾句公道話,所以岳氏對甘棠也頗為不喜。

春花要做的事很多,但她動作快,仍能抓到時間去混水模魚,雖然都不長,但那也是她苦中作樂,可以偷懶的一丁點時間。

離春花家還有一段距離,姚氏和甘棠就看到岳氏叉著腰罵罵咧咧的,在她前面跑著的那個靈活身影不是春花又是誰?

待兩人走得更近,看清楚了,才發覺春花的身子清減不少,發黃粗糙的頭發,瘦削蠟黃的臉蛋,怎麼看怎麼可憐,在甘棠眼里,前陣子皮膚還是黑得發亮的健康少女,如今已經完全變了樣。

姚氏也皺眉,理智告訴她不能管閑事,誰讓岳氏是個潑婦,誰管她家閑事誰倒楣,可春花的情況又著實讓人心疼。

岳氏長相刻薄,容長臉,她拿著掃把追打著春花,「賤丫頭,沒皮沒臉,敗壞門風,我打死你!」

「大娘家還有門風可以敗嗎?不是全被你敗光光了?」甘棠再也看不下去,生氣的喊了出來。

「噗!」原本刻意放慢腳步,想讓岳氏不放棄繼續追的春花一听,忍不住笑出聲來,但也是這一閃神的功夫,後背被岳氏狠狠的砸了一掃把,頓時往前撲倒在地,連同這幾日被打出來的舊傷口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蘇家嫂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再怎麼樣她也喊你一聲娘。」姚氏連忙扶起春花,不平的道。

甘棠也幫忙扶著春花,一雙漂亮的明眸火冒三丈的瞪著岳氏。

岳氏冷笑一聲,「你讓她自己說說,她這些日子做過什麼不要臉的事,居然跟東明村的一個中年漢子攪和在一起,她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話音剛落,她又轉頭瞪著甘棠,「你那句話什麼意思?明明是春花下賤,怎麼變成我敗壞門風了?」

「難道不是?我听村人說,春花娘還臥病在床時,你就爬上蘇老爹的床,春花娘死了才一個月,蘇老爹就急急娶你入門,那時你肚子都大了。妻未死就與旁人苟合,沒名沒分就大了肚子,有這樣的主人,請問蘇家還有哪門子的家風可言?你又哪里來的臉辱罵春花?」

甘棠長長一串話說得有條有理,又見她一臉天真,那雙清澈的明眸無半點諷刺挖苦或惡意,彷佛只是單純的在陳述她的困惑而已。

岳氏狠狠的噎住了,她氣得雙眼赤紅,渾身發抖,想罵又不知該如何罵出口,因為甘棠說的全都是事實,當初她確實是趁著春花娘病重的時候勾搭上蘇老爹,然後仗著肚子里的孩子順利進了蘇家的門。

春花不怕死的拍起手來,笑說︰「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我就是想罵也沒法罵得這麼理直氣壯,殺人不見血,棠兒高明。」

「調皮。」姚氏意思意思的念了甘棠一句,但也覺得小姑娘說得對。

這些白水村里的人都知道的丑事,沒人敢在岳氏或蘇老爹的面前挑起,小姑娘膽子倒比她想像中的大。

岳氏漲紅著臉,只能把一肚子的怒火又往春花那兒撒,捶胸頓足地尖喊,「老天爺啊!我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就攤上這麼個不要臉的賤丫頭,喪門星!光天化日跟個男人摟摟抱抱的,這名聲還要不要了?家里還有個日後要考科舉的弟弟,有這樣丟人的姊姊,官路會不會就此斷了?」

姚氏無言,岳氏的兒子才九歲吧,書也讀得不怎麼樣,就這樣還想當官?

甘棠直接翻了個白眼,「蘇家大娘,你是在詛咒你自己吧?听說有些話說久了會成真,春花要真被你念成了喪門星,你還能活嗎?你家男人還有你兒子能活嗎?」

嘿,小姑娘繃著臉蛋教訓人,挺有氣勢的。

春花內心十分感動,她知道大家同情她,卻也都怕岳氏一張臭嘴,因此從不敢多事,唯有這個失憶的小姑娘挺身而出,教她怎能不跟她當好朋友?

尤其甘棠此時的模樣像極了行俠仗義的江湖女俠,明明是嬌俏的美人臉,但柳眉倒豎,一雙漂亮明眸含威,既俠義又有氣勢。

岳氏還真的慫了,但被一個小姑娘壓制,心情還是很不順,她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又對著春花怒道︰「趕緊把活兒干一干,沒干完就別想吃晚飯!」說完扭著腰進了門,「砰」的一聲,將門狠狠甩上。

討厭的人不在眼前了,甘棠連忙將春花扶到一旁的石凳坐下,擼起她的袖子,果真見到黑青的傷痕,不禁心疼的道︰「身上肯定更多。」

「沒事,我皮厚著呢,愈打愈厚,她要打疼我可得再下大力氣。」春花還能說笑。

姚氏什麼也沒說,拉著她從後門進了屋,到她那間破爛的小屋子,讓她將衣服月兌了,見身上大大小小的瘀傷青紫,紅著眼眶幫她上藥。

甘棠早就淚汪汪的掉金子,就春花還能沒心沒肺的笑著,意有所指的說︰「沒事,瞧,這兒還沒失守呢。」生性樂觀大方的她手指著白女敕又發育良好的前胸。

甘棠瞪大圓眼,姚氏倒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也好,至少還能保持樂觀,否則日子怎麼過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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