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陶妻 第十五章 一朝翻身成郡王(1)

大夏王朝長年由曹家把持朝堂,以曹首輔馬首是瞻,只要任何朝政損及曹家利益,曹派人馬就紛紛反對,只有一小部分忠君派真正為了國事操心。

早朝上,年輕帝王朱清高坐龍椅,面無表情的看著勢力懸殊的兩方爭執不下,最後怒不可遏的甩袖而去。「退朝!」

見狀,曹首輔一派滿意的笑了,另一派甩袖忿忿走人。

朱清回到御書房不久,興王便過來了。

看著俊朗碩長的族兄,朱清很清楚若沒有意外,這皇位本該是族兄的,當年族兄的曾祖父因卷入趙家案子而錯失皇位,這些年經族兄抽絲剝繭,已查到是曹家惡意設計,好讓曹家成為最大得利者。

族兄痛恨曹家,他這當皇上的更恨,曹家把持朝堂,一日不除,他這個皇帝與傀儡無異,不過今日族兄的表情好像特別歡快?

興王笑咪咪的問︰「皇上還記得臣說過想要洗清趙家冤屈,扳倒曹家的事嗎?」

朱清點點頭,他當然記得,目的和計劃都很明確,奈何什麼進展也沒有。

「有眉目了!」興王許是太激動了,聲音帶著沙啞。

這一晚,御書房內的燭火也是一夜點燃到天亮。

兩日後,朱清微服來到東街一處茶樓,低調的進了三樓的雅間。

屋內除了興王外,還有磔騎大將軍吳襄,他身旁則站著一名年輕男子,朱清眼楮一亮,看向興王,「這就是趙家遺孤?」

「草民趙鈞參見皇上。」男子上前拱手一揖,態度不卑不亢。

朱清點點頭,示意他起身,打量起身姿如松般筆直的趙鈞,眸光閃過驚艷,隨即臉上轉為肅穆,「你告知的消息全是真的?」

「草民不敢欺君。」趙鈞拱手。

「好!太好了!」朱清松了口氣,笑了。

三人密談了近半個時辰,結束後朱清先行,一輛黑色馬車從茶樓後門離開,仍在茶樓的興王等人再分批離去。

朱清回宮後就回御書房,皇後卻在這時過來了,朱清態度冷淡,只對皇後點了一下頭就繼續看手上的卷宗。

皇後眉頭微蹙,「皇上怎麼突然出宮?而且帶出去的侍衛也太少了,臣妾——」

「朕外出難道還得先向皇後報備不成?」朱清俊逸的臉上籠罩著冰霜。

皇後連忙一福,低頭道︰「臣妾不敢,臣妾是關心則亂,請皇上念在臣妾關心——」

「朕累了。」

「臣妾侍候——」

「不必了。」

皇後臉色微沉,但還是擠出一絲假笑退出去。

她身後的兩名宮女小心翼翼,不敢露出任何表情,心里卻在嘆息,皇上最近對娘娘愈來愈不耐煩,今日更是連續打斷好幾回娘娘的話。

皇後心情郁悶的回到鳳儀宮沒多久,太後就過來了,同行的還有慶王。

此時殿內除了兩名心月復太監和宮女,再無旁人,皇後的表情也跟著一變,「姑姑、表哥。」她的目光先看太後,再看慶王,粉臉微紅。

「這個皇帝愈來愈難掌控,居然不說一聲就出宮。」太後嘆氣。

雖說前幾任帝後的感情也稱不上多好,但這一任卻是毫無感情,皇帝當初是迫于她這個太後才迎娶的皇後,想要吹枕頭風是難上加難,曹家的勢力看似穩當,卻總是讓人憂心。

可她憂心,兩個小輩卻含情脈脈的看著彼此,其他侍候的人頭更是垂得低低的。

太後抿緊唇,銳利的眼神看了皇後跟自家兒子一眼,「哀家先回去了。」

兩人連忙恭送太後,太後走到殿門前,突然停下腳步,頭也沒回的道︰「你們兩個給哀家悠著點,來日方長。」

「是。」兩人相視而笑,異口同聲。

太後听出他們口氣中的愉悅,搖搖頭,忍住到口的嘆息,抬步走人,回到自己的宮殿後疲憊的半躺在榻上。

貼身侍候的老嬤嬤一看主子繃緊的臉色,連忙上前替太後按摩額際,「太後是擔心皇後跟慶王?」

太後揉揉眉心,點點頭,「管不了了,好在兩人小心,身旁侍候的也都是自己人,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得趕緊將朱清拉下那個位置才行。」

每次想到這事,太後就氣得牙癢癢,原本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沒想到卻在最後一刻被先皇狠狠的坑了一把,竟然偷偷留下遺詔,還當著百官面前宣讀,壞了她與曹家的大計,不然繼位的該是她的親生兒子,而不是早逝的寧妃所出的五皇子朱清。

當時早早就與慶王私訂終身的皇後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在太後運作下不得不下嫁朱清,可朱清不喜歡她,皇後的日子過得與在冷宮無異,耐不住寂寞的皇後便時常與慶王私下會面。

太後並沒有放棄扶持兒子登上帝位的想法,但朱清身邊有專屬的禁衛軍保護,她與曹家只得另作布局,這些年曹家人在京城近郊的山上暗中訓練軍隊、私鑄兵器,還收買部分宮中的禁衛軍,若無法私下解決掉朱清,他們就得起事。

太後想到這里,再次揉揉眉心,最好的情形還是朱清來個暴病而亡,她便能將她的皇兒推上帝位。

月上樹稍,琉璃齋隨著夜深逐漸靜謐,偶而響起幾聲蟲鳴。

鹿璃躺在床上,遲遲沒有睡意,院里有兩名丫鬟守夜,她原本要她們回房睡,但兩個丫鬟說是夫人交代的,不敢離開。

她輕嘆一聲,翻轉身子,看向窗外的一輪明月。

驀地,她听到一個極為細微的聲音,接著窗戶就被人從外推開,一道高大身影躍窗而入,輕手輕腳的走向床榻。

她眨了眨眼,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張思念的俊顏,「外面有人啊!」

「我讓她們睡了。」他點了兩人的睡穴。

鹿璃很開心,直接抱住他卻又抱怨,「鈞哥哥騙人,離上回來都過三天了,我好想你。」

「讓鈞哥哥看看你有多想我?」他笑說,突然一個旋轉,將她壓在床上。

她粉臉漲紅,隔著衣衫也能感覺到他的熾熱體溫,呼吸更是溫熱交融,他黑眸中的灼熱教她莫名覺得口乾舌燥。

他吻住她誘人的唇,與她的舌恣意糾纏,她輕吟嬌喘,被吻得全身發軟。

「璃兒,璃兒……」一旦沾染上她的味道,心里及身體就有了眷戀,他一步步侵略,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再不分開。

片刻,他看著眼神迷蒙,幾近半果的小姑娘,知道自己太過了,他不敢再看她,硬生生逼自己將她的衣服穿好,再抓了被褥將她蓋得嚴嚴實實,而後坐在一旁調整呼吸,逼張狂的緩和下來。

「鈞哥哥……」鹿璃的聲音也微啞。

「沒事,給我一點時間就好。」趙鈞平靜下來後,輕聲道︰「接下來有段時間我無法來找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為什麼無法來找我?你想做什麼?不會有危險吧?」她面露擔心。

「當然不會,別亂想。」他輕捏她的鼻子一下,「不過,你不會見異思遷吧?」

「當然不會。」她蹶起紅唇,這是要生氣了。

但趙鈞知道,近些日子他三天兩頭翻牆與她私會,小姑娘臉上的甜蜜藏不住,卻讓鹿家人誤會她終于放棄尋找他跟母親了。

由于杜禹帆訂親後引起的傳言太多,鹿書逸思考過後決定將鹿璃的婚事及早定下,等兩方親事都底定,傳言自然也會停歇。

于是,鹿璃的婚事又提上章程,她的四個哥哥更是賣力的替她挑選對象。

趙鈞知道他的動作得再加快了,京城優秀的勳貴公子何其多,鹿璃對他一片真心,其他的就該由他自己來爭取。

「鈞哥哥不信我的話?」

「鈞哥哥倒是听說有很多畫像被送到你面前。」

她勾起粉唇一笑,「沒有一個比鈞哥哥好看。」

「你都看了?」他語氣微變。

她眉頭一蹙,「當然啊,我本來不想看的,但娘親難過了,我只好看。」

「無妨,只要你的心在我身上,我就不生氣。」他不想看到她皺眉,將她連人帶被抱在懷里,「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鹿璃點頭,甜甜的睡了。

接下來幾日,趙鈞、吳襄與興王密會多次,趙鈞也將手上的一些重要證據和線索都交出來,興王利用其中一些情資又暗中找到不少證物,將其全數帶去皇宮交給朱清。

翌日,幾個反曹家人馬的重臣被請入御書房,待了一個時辰才離開。

又過了三日,金瓦紅牆的皇宮里,朱清高坐金鑒殿,下方朝臣位列兩旁,個個表情困惑,因為今日太後、皇後及慶王竟然也在殿上,興王跟驟騎大將軍則站在另一側。

這是什麼陣仗?

眾臣們總覺得不對勁,但又不好竊竊私語,因此人雖多,大殿內卻是鴉雀無聲。

曹首輔與太後等人都交換一個疑惑的眼神,就見朱清朝總管太監點了下頭。

下一瞬,一道尖細的聲音就在大殿中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接下來的內容,除了興王等知情人外,其余人全都炸了,因為皇帝竟是要平反當年開國公趙家的冤案!

原來當時曹家女正與趙家女爭奪後位,曹家為了奪得後位和趙家兵權設了個局,誣陷趙家意圖謀反。

只是要栽贓趙家單靠曹家是辦不到的,還需要其他人配合,而有些人為了自保,總會留下一些證據,就算如今物是人非,但這些證據也足以證明當初趙家是被陷害的。

陳年舊案水落石出,再加上曹家親信仗勢欺民、貪贓枉法等證據,疊得厚厚的帳冊文件被一個個太監捧入殿堂,令殿內人瞠目結舌。

但令眾臣更震驚的還有慶王私訓軍隊,造兵器、收買禁衛軍,不管太後如何為慶王喊冤,辱罵皇帝為鏟除異己栽贓陷害,但人證物證俱在,根本難以狡辯。

曹家人一瞬間從雲端跌落塵土,包括支持慶王謀反的太後、與慶王有私的皇後均被關入大牢。

金鑒殿上終于恢復一貫的肅穆,朱清向興王點頭,興王回頭看著站在他身後的一名侍從。

事實上,這人從跟著興王進殿至今就不曾抬頭。

另一邊的吳襄動作更直接,拍拍他的肩膀,「皇上叫你呢。」

侍從走到殿堂中央,一拱手,「草民趙鈞叩謝皇上為趙家一族洗清冤屈。」說完,他撲通跪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朱清嘆息一聲,「難為你這趙家後人,不屈不饒,鍥而不舍的追查真相,才有洗刷冤情的一天,朕當不得你這聲謝。」

他當場允諾會將當年真相昭告天下,若還有隱姓埋名的趙家人也得以重見天日,堂堂正正做人。

至于趙鈞,他不僅幫助興王扳倒曹家,並揪出慶王意圖謀反,成功扞衛皇權,朱清破格封他為郡王,封號御,宋鈞亦正名為趙鈞,一堆堆賞賜更是嘩啦啦的送,足見朱清的心情有多麼神采飛揚。

曹家倒台後,朱清順勢將朝堂清洗一番,因官員空缺太多,他重用趙家舊部的後代,影子和葉騰文也成了大官,此為後話。

而此時留在殿內的朝臣中,還有一人是識得趙鈞的,那就是靖天侯鹿書逸。

剛開始看到趙鈞出現在金鑒殿時,他還有點困惑,但隨著皇上的話,他頓時如遭雷擊,無法控制的後退一大步,直到趙鈞隨著興王、吳襄離開,他仍有些茫然。

待回到靖天侯府,他將知道女兒失蹤一事的相關人等齊聚書房,再把今日金鑒殿上發生的事一一道來,大家听完表情各異,心情復雜,全靜默不語。

朱清守諾,兩日後趙家的冤屈被昭告天下,趙家的前塵往事與趙鈞如何忍辱負重等事就成為百姓們茶余飯後的話題。

朱清原本要下賜新王府給趙鈞,但趙鈞想回到趙家舊府,因此封閉多年的趙家老宅迎來一大批宮女太監,他們清理府第,再將一應侍衛奴僕都安排好,來來回回忙碌了近半個月,才在大門前點燃長串鞭炮,迎來新主人。

大門上方,嶄新的匾額上由朱清親題,龍飛鳳舞的寫著「御郡王府」四個大字。

當御郡王長長的車隊穿過街道時,兩旁百姓用力揮手,歡呼聲如潮水般涌向車內的趙鈞跟姚氏。

姚氏的情緒是很復雜的,小兒子成了郡王爺,自己成了一品誥命夫人,這樣的潑天榮華她從未想過,但再想到如今趙家能沉冤得雪是多少人犧牲性命才換來的,她仍感心痛,那些人中也包括她至親的丈夫跟大兒子。

趙鈞受封後身價大漲,各種拜帖邀宴如雪片般飛來,畢竟從前的趙家可是開國功臣,如今見皇上幾乎搬空國庫一大半賞賜給趙鈞,可見前途無量。

大多數人不曾見過趙鈞,只知他長于鄉野,本以為會是一名粗鄙的鄉村小子,沒想到一見面才發現趙鈞相貌俊美,渾身氣度絲毫不輸京城權貴家的公子哥兒。

興王、吳襄更在交談中進一步掏了御郡王的底,原來趙鈞不但刀槍劍戟乃至射箭都精通,就連一手書法也令人驚艷,是文武全才。

既在京城,就要順應潮流,靖天侯鹿書逸也帶著鹿凡一起去了御郡王府道賀。

趙鈞一襲盤領玄白袍服,氣勢攝人,舉手投足也見高貴,俊若謫仙,即便見到鹿書逸也並未趁機奚落,待人極為溫和,但雙方有默契,絕口不提鹿璃的事。

鹿凡坐在另一桌看著趙鈞,心中感慨,也不知父親後悔否?

鹿書逸是心虛也是尷尬的,當初草草打發的人成了尊貴的郡王,自己上門道賀,雖然他並非那些諂媚攀附的朝宮,但總覺得臉皮燒紅得燙人。

用完飯,鹿書逸父子也不敢再待,匆匆回府。

父子倆避開家中女眷回到書房,互看一眼,鹿書逸心中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要讓璃兒知道嗎?」

鹿凡莫名的想翻白眼,但孝道為大,他忍,「璃兒這些日子時常出府,街上議論的全是御郡王的事,她肯定知道了。」

「那我們是否也該設宴?」

鹿書逸莫名愧疚啊,當時他只覺得身分懸殊,不顧兩人眼中明顯的情意,狠心將他們拆散,如今趙鈞不是獵戶了,而是高高在上的郡王爺,還會看得上女兒嗎?

如今趙鈞受到皇帝重用,也投入朝中政務,與吳襄一起參與精兵營的軍務,可謂前程似錦,未婚的他也讓京中尚未出閣的千金貴女心思涌動,家中長輩更是想方設法的找機會設宴,邀請他過府一敘。

可趙鈞對這樣的交際應酬並不上心,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更是不曾跨足,因而也傳出御郡王對並無太多興趣,讓一些想送女人的有心人士也不得不歇了心思,但趙鈞的好名聲卻是更響了。

這些聲音讓鹿書逸更加坐不住,尤其是在听到春花說︰「義父,你動作再不快一點,你最疼愛的閨女就會恨你一輩子了。」

怕,怕死了!所以他立刻寫了邀帖,讓管家快馬加鞭送去御郡王府。

翌日,趙鈞還真的應邀而來,他一身圓領寬袍,衣服上皆繡有繁復精致的花紋,一頭墨發以玉簪束起,腰間配有溫潤的羊脂玉佩。

邀帖上其實是請趙鈞與姚氏一同前來,但姚氏卻沒參加,趙鈞只說近日訪客太多,母親身體微恙,因而無法過來。

「無妨,無妨,在家好好休息才是。」鹿逸書說著,但不忘看了妻子一眼。

今日設宴,重點便是要向趙鈞母子賠罪,直到宴席過了一半,鹿書逸才隱晦的向他道了歉。

趙鈞溫和有禮,「過去的事已是過去,晚輩早已忘了。」

聞言,鹿書逸心神略定。小子不記恨,還以晚輩自稱,代表他跟璃兒還有戲。

今日宴席少了女眷的話語滋潤,場面就有些乾,但趙鈞還是給足面子,酒足飯飽又喝了飯後茶才稱謝離去。

在宴客廳的窗角下,一邊偷看一邊偷吃的春花在趙鈞離開後也飽飽的起身,來到琉璃齋,將那場面乾到不行的宴席說給正畫花樣的鹿璃听。

鹿璃放下筆,看著一副無聊透頂的春花,「所以,鈞哥哥提都沒提婚事?」

春花搖頭,「你難過嗎?」

「不會,我對鈞哥哥有信心。」她真的有。

「你對他這麼有信心?以他目前的身分,反而是你高攀,外頭多少姑娘在親覦他,美人隨便抓都一把的。」春花覺得她太沒有危機意識了。

「鈞哥哥不是那樣的人,我信他的,他對我最好,也最愛我。」小姑娘愈說愈開心。

「嘖嘖嘖,還真是沒羞沒臊,趙鈞真的沒有一個地方不好?」

鹿璃認真想了想,本想搖頭,但又突然點點頭,「有一個。」

「是什麼?」

「他長得太好看了,容易招惹人。」

我暈!春花翻白眼倒在她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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