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閻羅情人 第二章

舒晴,賈以婕在MSN上認識的好友,也是之前追查的那樁凶殺命案中,差點被殺掉的女主角。

坐在賈以婕的床鋪上,舒晴有些無聊地晃著懸空的兩只腳。

「妳還有在跟他聯絡嗎?」

他?

「妳是指誰呀?」賈以婕她坐的椅子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轉,修長的腿一蹬,整個人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對著舒晴。

舒晴看著她,一對柔亮的眼兒散發著燦爛的光芒。她先是微微揚高下巴,再輕輕地將女敕唇一噘。

「當然是閻大少爺,閻羅嘍!」

會知道有關于閻羅的一切,最主要是透過她的阿娜答,禹鈞堯和閻羅剛好是好朋友。

「喔,妳說他呀!」以婕的表情沒有多大改變。

「我听鈞堯哥說,他好像對妳很有意思!」舒晴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賈以婕睨了她一眼,懶懶地抬腳踢踢她的腿。

「妳是八卦雜志辦太久,辦得好奇心太旺,閑得沒事干,想將矛頭指到我身上來嗎?」

舒晴是一家名人害怕、大眾叫好的八卦雜志社總編,專門追蹤報導一些不為人知的爆炸性話題,越腥羶火辣,就越有報導價值。

舒晴心虛地掩嘴笑笑。「才不是呢!」

「那是什麼?」賈以婕由椅子上站起,雙手抆腰瞪著她。

「我們再怎麼說也是好姊妹呀!既然是姊妹,當然得關心關心妳嘍!」眨眨眼,舒晴最擅長扮可愛。

「少來。」賈以婕不客氣地出手,推了她的腦袋一記。

舒晴「喔」一聲,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妳好狠心喔!好歹也看在人家關心妳的情分上,出手別這麼重嘛!」

望著她,賈以婕翻翻白眼。「妳哪天不當狗仔報總編,去當演員的話,絕對能紅。」

舒晴甜甜地一笑。「謝謝恭維。」

賈以婕仰天一嘆。「妳大老遠跑來我家找我,就為了談這些無聊事?」算她服了她。

「這事可半點也不無聊。」舒晴正襟危坐了起來,笑臉頓逝,滿臉嚴肅。

「嘰嘰喳喳說一堆,還不無聊?」懶懶地睨她一眼,賈以婕改坐到她身邊。

「我可是很嚴肅地問妳。」舒晴轉身面向她,雙腿盤迭到床鋪上。

「這話題一點也不嚴肅。」賈以婕反駁她,伸伸懶腰,往床上一躺。

「以婕,妳別以為閻羅想追妳是說著玩的。」

「要不呢?」她先合上雙眼,隨後又懶懶地睜開一眼來看她。

舒晴傾過身去將她給拉起來。「他那個男人妳不了,鈞堯哥說得很清楚,妳別看他嘻皮笑臉的,認真起來時是很嚇人的。」

「那又怎樣?」若他不想討打的話,就盡量放馬過來。

舒晴哇了一聲,這回換她大翻白眼。

「他追定妳了!」

「我還沒見過哪個男人的皮那麼厚!」意思就是……不怕打!

「他的皮夠不夠厚我是不知道,但臉皮的厚度是一定夠的。」由他輝煌的記錄可以看得出來。

賈以婕望著舒晴,偏頭想想,一抹輕笑緩緩染上她的唇辦。「妳說得好像沒錯。」

「不只是這樣。」松開手,舒晴離開床鋪,雙手抱胸的站在賈以婕的身前。「他的戀愛史也很輝煌的!」

「喔!」得到的卻是隨意的一應。

「什麼喔不喔的?!」舒晴快被她給氣瘋了,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要不呢?」又睨了她一眼,賈以婕打算再度躺回床上去。

舒晴適時拉住了她。「妳別再躺回去了啦!人家是關心妳,才跑來找妳的。雖然鈞堯哥要我別多管閑事,但怎麼說妳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怎能坐視不管?!」

賈以婕有點煩,雙眸直視著她。

「那個男人每次的戀情雖然都沒有劈腿,但換女友的速度卻比換車快!」她繼續杞人憂天地說著。

賈以婕仍舊無語地望著她。

「妳不要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被人漠視,舒情生氣了。「妳要是不听我的提醒,小心早晚真的被他給追去當女朋友。」

賈以婕抿了抿唇,伸伸懶腰,打了個呵欠。

「賈以婕!」舒晴受不了了,氣鼓鼓地扠起雙手瞪她。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我會跟他保持距離的!」話雖這麼說,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在應付。

她的好意被忽視了,有點傷心,但更生氣。「妳要是繼續這樣漫不經心,我打賭,妳一定會被他給追走。」

聞言,賈以婕快合上的沉重眼皮,驀地一睜。「好吧!賭就賭,我說我一定不會!」

她可不是身壯、腦呆、雙眼無神的傻女人,她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像這麼優秀的男人,她要不起。

平平凡凡是她的願望,將來找個像父親一樣的男人,平凡知足的過一生就好。

「話別說得太早!」舒晴發誓,她絕對不是幸災樂禍。

賈以婕又睨了她一眼。「沒有太早或太晚的問題,我說是就是。還有,妳如果太閑的話,就派妳身邊的狗仔多去拍一些名人韻事,要不多陪陪妳的鈞堯哥也可以,畢竟妳的愛情得來不易。」

呿!愛情?目前的她不需要,未來不知道會不會想,至于年老時……就交給幾十年後的自己去想吧!

才送走了舒晴,折回巷子里,賈以婕便見到了將車停在門口的閻羅。

「你來干什麼?」幾乎是用跑步的,她跑到他的面前,阻擋了他想進她家門的動作。

「來看妳呀!順道拜訪妳的父母。」兩手一抬,一邊是花,一邊是水果籃,閻羅還免費附上一口綻得燦爛的白牙。

賈以婕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進我家一步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閻羅當然不可能被她給嚇到。「哇!妳還真不是普通的凶耶!朋友來訪,沒善盡招待之責就算了,還出言恐嚇!」

「怎樣?又沒人要你來讓我恐嚇!」她雙手抱胸,亮湛湛的雙眼仍戒備著。

她的話根本不具半分威脅,他笑看著她,笑得讓人心里生厭、笑得讓人心里生慌、笑得讓人想出手打爛他一口白牙!

「喏……送妳的!」出其不意的,他將抓在手上的花往前一推,推到她的懷中。

因他突來的動作,賈以婕略頓了數秒。「誰希罕你的花!」

她板起臉孔說,不想給他任何機會,也不對他和顏悅色,怕自己梢有一絲絲讓步,就會遭致意想不到的後果。

「說不希罕,那我……」閻羅的手一抬高,作勢要將抓于手中的花束往旁扔。

「喂!」花都還沒離他的手心,以婕就張口一喊︰「你錢多是不是?買了還要扔掉!」

他對她聳肩一笑,擺出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有什麼辦法?人家不要,留著有何意思?」

她看著他,除了討厭他那一口白牙之外,又加了一樣--那對能氣死人,又彷佛能輕易看穿任何人的眼瞳。

「我也不希望你出現呀!你來做什麼?」真想踹他一腳!

「來找妳一同去兜風!」

他說得理直氣壯,彷佛兩人早已約定好,天知道,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賈以婕心不甘、情不願的搶過他手中的花。「本小姐說過,今天沒空。」

她轉身就要往回走,但閻羅動作極快,不過是眨眼時間,他已側身閃到她的身前,一手抓住了她的手。

「還有水果。」他看似好心地提醒。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一手揪住,賈以婕的心驀地一驚,直覺使出反擒拿。

「你是來探病還是來拜拜的?」又是鮮花、又是水果!

閻羅的臉上仍掛著笑。「怎麼妳的說法和阿飛如出一轍?」

他只一翻掌就制住了她的擒拿手,順勢一滑,手便輕而易舉的揪住她整只胳臂,還將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沒傷了她,也讓人不易掙月兌開來。

「原來阿飛也認為你的想法有問題。」賈以婕有些慌,驚愕地瞪住他。

「會嗎?」他的笑容仍過分燦爛,將頭靠過來,倚近她的臉旁。「有人探病送向日葵的嗎?」

她給他的感覺就像這花,燦如陽光、活力四射。

「你別少見多怪好嗎?」誰說沒有,拿向日葵去探病的,四處都有。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一手抓著花,另一手又被他給制住,她一定賞給那張笑臉一個五百塊,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喔?真的嗎?」閻羅看看花,突然神情嚴肅地說︰「我可沒想那麼多,我只是覺得妳很像向日葵。」

「我像向日葵?」這可是首次有人這麼說。

「妳不覺得嗎?」他睨了她一眼,還不大正經地拋去一記媚眼,看得賈以婕差點沒當場渾身打起哆嗦,

「拜托你好不好。」她的口吻有些無奈。

閻羅根本沒理會她,徑自接著說︰「向日葵跟其他的花不一樣,它不但沒有其他的花來得柔弱嬌美,而且還陽光得吸引人。」

她為他的話一震,心湖里泛開了朵朵漣漪,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對她……似乎真的用了心……

「妳看妳,一身黑,身上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不過那一身的傲骨,就像是向日葵一樣,直挺挺地迎著陽光。」

咚!原來他是在嫌她一點女人味也沒有……

賈以婕的心馬上由愉悅的天堂,一下子被打入了烈火翻騰的地獄。

「我喜歡一身黑,干你什麼事?!」她想掙開他的手,無奈敵不過他。

閻羅的嘴里發出嘖嘖聲響。「這樣就生氣啦?」

若可以,她真想一巴掌打掉他臉上的笑。「放手啦!我要回家去了!」

白痴才會繼續跟他在這兒瞎耗!

「我說過要約妳一同去兜風,不過如果妳的意思若是先拜訪一下伯父伯母,我不會介意。」

他還在笑,笑容燦如陽光,而他緊抓著的向日葵,就不見得喜歡見到他臉上的陽光。

「誰要讓你進我家!」

「待客之道妳都不懂?」他故作驚訝的表情。

賈以婕在心中暗暗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踹死他,最好一腳將他給踢黏在牆壁上。

「你又不是客人。」

「喔?我不是客人?」他的表情看來仍舊吃驚,賊賊的眸光一轉,馬上又補充道︰「我了了,妳的意思是說……我是自己人,對不?」

賈以婕真想暈過去,「誰說你是自己人?」

這個死痞子!

閻羅根本不在乎她的惡言相向。「既然不是自己人,來者是客,既然是客人,那麼,去拜訪拜訪妳的父母,就成了應當的事!」

她發誓,現在她不僅想打他、踹他,甚至想狠狠地由他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她瞪著他,用最凶的表情。

「怎樣?如果妳不好意思帶路,沒關系,我可以自己來。何況,這籃水果,我還沒親自送進去。」如果臉皮厚可以榮登金氏世界紀錄,他絕對榜上有名。

她仍舊無語,還是瞪著他。

「啊!我該怎麼稱呼妳父親呢?是叫伯父好?還是稱叔叔好?」他不介意演獨角戲。

她的眼珠已瞪得快掉出來了。

「對了,妳母親呢?女人大都喜歡人家稱贊她年輕,要不,我說她跟妳看起來像姊妹,不像母女,妳覺得怎樣?」不放棄,他繼續荼毒佳人的耳朵。

如果可以把他毒啞,她想,她現在一定馬上做。

「不過這樣講,好像又有點太假。要不然,我就稱贊她美麗好了,又或許叫聲阿姨也可以,又……」

「夠了!」賈以婕突然狂吼一聲,兩人眼對眼的相視了幾秒,然後她頹然地垂下雙肩來。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子,我把東西拿進去,然後再出來陪你去兜風。」

一抹笑容馬上綻開,絕對可以媲美七月夏日里燙人的午時烈陽。

「妳早答應,不就沒事了?」

就說,他想要的東西,從沒失手過,對于她,亦然。

車速由一百二、一百五、一百七、一百九,直接再飆升到二百一十。

賈以婕的右手緊緊抓住車門上的握把,懷疑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與他一同出來兜風。

當車速由二百一十又往上跳了一格,看他一腳還猛踏著油門,終于,她再也受不了了。

「我還很年輕,一點點反哺父母養育之恩都還未盡到,不想這麼早就去跟閻羅王報到。」話才一說完,她就很後悔的馬上住了嘴。

他就姓閻名羅,搞不好還真是閻羅王投胎轉世來的,因為上頭催促,急著回去歸位,才會將車速飆到二百多,像跑一級方程式賽車一樣。

閻羅側過臉,瞄了她一眼,嘴角仍噙著笑。「妳怕?」

「怕你個死人頭!」賈以婕真的被他給氣壞了。「人命是寶貴的,何況我還是個……是個……」

是個什麼?她不過是個警政署里的文書處理員,沒什麼好驕傲,生命也沒特別的燦爛。

不過,似乎也因為如此,她不想此刻便命喪黃泉。她還沒活夠,還沒讓自己的生命攀上燦爛的高峰,她還有許多想做的事,她……

「是個什麼?」他高高地挑起一眉,睨了她一眼。

曖昧極了的表情,讓賈以婕整個人一怔,忘了腦中還沒想完的事。

「什麼是什麼?」

「我以為妳是急著要告訴我,妳還是個處女呢!」他半分不以為忤,輕輕松松地說出這句話。

轟地一聲,震撼太強,以婕先是以為自己耳鳴了,反應過來後,氣結地將嘴張得大大的。

「我是什麼,關你什麼事?」她發誓,要不是此刻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她一定用力的一踹,將他給踹飛出車外去。

「喔。」這一聲極輕極淡,他僅用眼尾瞟著她。「原來妳已經不是了!」

她一听更氣,可惜無法用力跺腳。「你這個男人的狗嘴,就吐不出象牙來嗎?」

糟!她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跟他談論這個曖昧話題?

「原來還是。」閻羅輕輕地一笑,眼里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愉悅光彩。「就如妳所說的,妳都罵我是狗嘴了,可曾見過哪張狗嘴里吐出象牙的嗎?」

「你……」她無言以對,真後悔認識他。

劫數、磨難、惡夢、悔不當初……正當以婕的情緒陷于難得的低氣壓中時,她忽然發覺,車速明顯地變慢了,她還以為這個男人終于肯妥協,轉臉看著他,他卻笑笑地說︰

「休息站到了,妳要不要下車去上個洗手間?」

驀地,有人再度石化,僵在一旁。

「不用跟我客氣,人生就是這樣,總免不了吃、喝、拉、撒、睡,而且妳也不是淑女,不用裝優雅!」

她無言,如果可以,她會給他很多的圈圈叉叉,外加許許多多的凸字。

他又瞄了她一眼,笑靨更燦爛。「我說過是兜風,所以一會兒休息過後,我們就原路再開回台北。」

話才剛落下,他已拐進了停車場,很快地將車停在停車格里。

幾乎是他才一停好車,賈以婕就再也無法忍受的拉開車門沖下車。

被了!她真是受夠他了!要再不到隱蔽處去嘶吼個幾聲,她會瘋掉,不用懷疑,很快!

「喂,想不到妳這麼急!」他探出頭來看著她的身影,故意大聲說。

她頓住腳步,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瞪住他。「信不信女人也會揍人?」

「信、信!」閻羅笑得夸張,攤攤雙手。

如果那個女人是她的話,他當然信了。

「那就給我小心一點!」彷佛是為了發泄脾氣,她轉過身去後的每一步,都跨得特別大步,走得特別用力。

望著她的背影,他又哈哈哈地笑了幾聲。

難得好興致,他正想開口再逗她兩句,眼尾的眸光卻不經意地瞟到了個熟稔的身影。

陸為虎!他曾是父親的護衛,現在是三擷門下虎堂主事,他部尊稱他一聲虎叔。

閻羅噤了聲,將臉側向一旁,低頭點煙,煙點燃時,陸為虎恰好開車經過他的車旁,似在尋找停車位。

由後照鏡中,閻羅覷清了車里的一切,除了陸為虎之外,車上還搭載著另一名男子,年齡看來約莫三十歲上下。

在覷清了那男子的面貌時,閻羅的心驀地一跳,眉宇間已不自覺地擰出了道深壑。

靜靜地,他仔細地觀察。

車子沒有駛遠,巧合的在閻羅的斜對角處尋到了個停車位,車上的人並未下車。

又過了幾分鐘,去洗手間的賈以婕已折返,她一回到車邊,就不客氣的抬起一腳,用力地踹了下車門。

「喂!」她喚他。

閻羅轉過臉來看她,一捧水立刻嘩啦嘩啦地從天而降,

拍拍雙手,她得意地朝著他笑,不在乎他澆了一頭濕,發絲、臉、顎線、衣衫……無一處不滴水。

「妳這女人!」他氣得大吼。

「別怪我,是你逼我的!」她學他攤攤雙手。

這騷動引起了陸為虎和另一個男人的注意。

當他們的眸光一致地掃過來時,閻羅警覺地伸出雙手,搭上賈以婕的雙肩,用力一拉,將她的人給拉近。

下一秒,他吻上了她,直接地、掠奪地,帶著他一貫的霸道味,他吻得不容她退縮。

直到他瞄到她身後車上的人一起下了車,還舍不得結束這個吻。

他承認,吻她是迫于無奈,為免讓人發現蹤影,但,他卻感謝這個突發狀況,讓他提前品嘗了她的甜美。

如他所想,她真的棒呆了,所以……

這個女人,他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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