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拈情 第七章

曾經的執著與堅持,軟化在那夜近似夢幻的告白中。江小媛離去的念頭,雖然未曾打散,但也暫時銷聲匿跡。

女人是世上最傻的動物,給點小惠後就能死心塌地。江小媛懂,也承認弱點被逮到。在他月兌口而出那些近似愛語的話後,就算鐵打的心也會被撼動。

縱然偶爾疑竇還是會在心上游移,因為顏濟岷的推波助瀾,加上外頭關于他的傳聞太多,真假難辨。但她已經反抗得太累了,需要時間休憩,暫且就都別管了吧。

而上次的爭吵過後,顏子謙也難得的小有改變,以往在外游蕩或徹夜不歸的習性都收斂起來。每個深夜里,他總在梳洗過後,帶著清新的氣息,鑽入她的被窩中,共赴纏綿之約。

藏身在他的懷抱中,汲取溫暖的氣息,江小媛不想也不願去猜測,他是否真的沒有別的女人……即便他只是和其他女人吃一餐飯,外頭的傳媒依舊一致的地大肆報道。

公子動輒得咎啊,算不得準的。她依例是不予理會的,然惶恐的心卻也只有在他的懷抱中,感受到他溫熱的軀體,才會帶來短暫的相信與安心……至少,他還是她的。

當然,兩個人之間的情事是無法浮出恰面、見不得光的,就算兩人是異父異母所出,但只要兄妹的頭餃還在,斷然沒有結局。她心知肚明,卻又不願拿這種小事煩擾他。

也許,太過幸福的日子教人害怕,美好得太不真實,好像易碎的玻璃,隨時隨地會被摔壞。而她也正耐心的在等待著,一個可以將他的溫柔假象揭穿的籍口,然後她就可以離去了。

難得意見一致的趙震東和顏濟岷意外的打破成見,顯然對于山崎家的聯姻所見略同,為奠下江山基礎也好,為鞏固自身權利也成,總之他們就是要顏子謙點頭同意,娶靜子小姐為妻。

下班的時刻,趙震東難得的擋住顏子謙的去路。

「趕著去哪里?」

「回家。」從司機手上接過鑰匙,顏子謙簡潔的回答。

「才七點不到?未免嫌早。」

「我總該有點私人的時間。」

「也對啦,即將成家的男人,留點形象總是好的。不能成天在外,搞些不三不四的新聞。但我听說你最近總把靜子一個人丟在飯店里,相當失禮。」趙震東刻意擺出威嚴。

「反正我父親會設法帶她找樂了,再不濟,也還有張妍妍會出面招呼她。」顏子謙不以為意的說。

「把那兩個女人放在一起,只會彼此眼紅,或者彼此虛應,玩不出名堂的。」趙震東擺擺手,「雖然我對顏濟岷的所作所為以反對的立場居多,但這次也得承認,他確實替你找到合適的對象。別老愛唱反調,你的翅膀硬了,若能再多些助力,將來更大有可為。」

長篇大論讓人疲憊,顏子謙索性彎身坐進車子里,直接將引擎發動。

他的臉上掛著冷淡的笑容,說出嘲諷的言詞,「稀奇,打何時開始,除了關心我的父親外,我又多了個慈祥的外公?」

「你真不討喜。」

「既然不要求你賞糖吃,又何必委屈自己。」

老臉拉下,表情瞬間轉為凝重,「听著,山崎家掌握美國最新的奈米科技的技術,未來十年內鐵定不衰。而靜子是山崎本家惟一親生所出,血統純正。而本家恰巧握有未來發展的主導權,爭食者大有人在,你別輕率妄為,放著好好的肥肉在眼前,你不吃難道等別人拿走嗎?」

「親愛的外公,年紀大的人適合吃素,飲食清淡點,老是大魚大肉,當心膽固醇過高,血管阻塞,壞了硬朗的身子喔。」每當顏子謙出言諷刺時,稱謂就會冒出來。

「大好的江山就在眼前,你究竟在想什麼?」

劍拔弩張的當下,一朵清新的小白蓮飄入,將戾氣微微打散,也中斷了兩個人的談話。

「你怎麼來了?」從車子里跨出,顏子謙眯起眼楮,「我說過會去接你的。」

「順路嘛,所以我……」

「江小姐。」趙震東微頷首,隨即轉過身面對孫子,完全不將她當回事。「總之,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談。」

「沒什麼好談的。」

「這幾年放任你處理事情的方式,怎麼我都可以無所謂,但這件事我絕不會讓你為所欲為。」

「該怎麼處理我自己心里有數。」

「抱歉,我來的時間似乎不對,你們繼續談吧。」江小媛清清喉嚨,尷尬的退出兩人之間的戰火。「不必急著離開。」顏子謙拉住她的皓腕,強留她在身邊。「我們之間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是的,已經結束了。許久未見,江小姐今天特地來有事嗎?」趙震東刻意堆出的笑容沒有溫度,極度客氣的詢問,甚至帶點疏離與冷漠,像是陌生人之間的寒瞎了

在血脈的觀念下,趙震東從未將江小媛當成自家人。外姓人當中,惟一牽絆的,就是眼前桀驁不馴的外孫。

「我們……待會兒要去吃飯。」她嚶嚅的回答。

「呵,看來你們兄妹的感情不錯,令人嫉妒。」

江小媛的身子一僵,勉強擠出應對之詞。「他一直都很照顧我。」

點點頭,趙震東不懷好意的說︰「子謙向來很有女人緣,總能得到特別的關愛,而她們都對你的特殊待遇感到羨慕萬分。能讓一個男人拜倒,你應該有不錯的本領。但他即將結婚,希望你能識相點,別以妹妹的身份介入人家的家庭中,免得大家為難。」

如果江小媛的心中對那樁婚事還有疑惑,或者曾經為顏子謙的保證而感動,經過這次的風波之後,怕是已經無法挽回。

「夠了,你沒有資格盤問她。我們該走了。」顏子謙介入兩個人中間,意圖保護她的存在。

「嘖,他怕我吃了你呢。」退開身子,趙震東笑笑,眼中的冷意卻更凜冽。「從你母親死後,算來又是幾個年冬,顏家對你的照顧從來未曾短缺。子謙的有情有義連我都吃驚,居然會持續這麼長的時間。貼心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將來子謙結了婚,相信妻子也會同樣滿意。」

「我有同感。」寒意已經上升至江小媛的腦海中,發出陣陣的陰涼。「我打從心里,謝謝他為我所做的一切。」

用力的將她塞進車內,顏子謙對著笑得像狐狸的老頭子皺皺眉頭,「別試圖干涉我的人生。」

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趙震東聳聳肩,「小子,姜是老的辣。年輕氣盛雖然佔優勢,但老謀深算才是致勝的關鍵。」

「你總是讓我受傷。」江小媛幽幽的開口。

她站在走廊上,手握著門把,終于,還是無法保持緘默,無法漠視趙震東言下之意。整夜,江小媛乖巧得像個水晶女圭女圭,任憑他的指示與擺布。如果她能將脾氣發出,或許事情還簡單些。

「我是不夠堅強。」她推開房門,轉過身來的眼神卻是陰郁的。「至少我選擇誠實的面對自己。」「回你房間去,我沒興趣听更多的抱怨。」他煩躁的撥開頭發。

「當然,你怕負責任。」

他被那句話語中的真實給擊中,長久以來,對她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借口的背後,始于逃避責任。

「我提供你的一切,那些都是責任使然。」他仍偽裝出強悍。

「謊話。」江小媛低語,「那些只是補償,讓你的內疚少些,將來要拋下我時,能說服自己安心點。」

抬起頭,她的情緒突然爆發,「見鬼了,什麼是責任?我從沒要你負過什麼責任。我只是單純的喜歡你,單純的想要愛你啊!難道你就不能只當我是個普通的女人,好好的愛我,好好的疼我,讓我在這個野蠻的世界中,活得更順心點?」

「你從來就不是普通的女人。」他嘆氣。

「但我是呀!和世間庸俗的女人相同,想要的東西也完全相同。」用力拍著自己的胸前,她的淚水整個迸發,「別把我想得太清高,听到你和別的女人的事情,我也會難過。為什麼你就不能誠實點把真相說出來?為什麼要讓我由別人的口中證實?為什麼我總是最後才知道真相的人?你的體貼與關心,說到底也只是將我困住的束縛。」

「除非我親口說出的話,否則都不算數。」

「所以我只能累積外面所有的傳聞,等著哪一天你的真相與外頭相符?」她幽幽的笑了,「寧可你給我點時間咀嚼即將到來的禍事。因為信了你的話,所以我始終生活在惶恐中,無法享受甜蜜,也不能勇敢的面對真相。顏子謙,你還要要我多久?」

「小媛,過來。」他口中請求著,手上的力道卻強迫的將她拉近。

緊抿著唇,氣頭上的江小媛仍然怒氣未消,紅艷艷的嘴唇拒絕開啟,讓他侵入私人領土。

「乖,張開口。」他誘哄式的輕觸著她的嫣紅,一次又一次,面對如此溫柔的侵襲,任憑她再強烈的慍怒也漸漸消失無蹤。

無聲的嘆息,她淺吟一聲,終于投降,甜蜜的關卡微啟些許縫隙,迎入他熱烈的舌尖……

她惟一的避風港啊!柳枝似的手臂悄悄攀上他寬闊的肩頭,汲取包進一步的燙貼融合……

平凡真好啊,可以兩個人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可以兩個人為芝麻綠豆的小事開心,也可以兩個人為風花雪月傷感流淚。有時候,她只冀望身旁能時時有一雙堅實的臂膀倚靠而已。

然而她不敢奢想從顏子謙身上得到寄托,過往的情景歷歷在目,帶給她無法忘懷的不安全感。她煩惱啊,兩人間的愛戀繾綣終究不得善果……或者說,她害怕到最後發覺是自己一相情願的付出,落得旁人訕笑。既然如此,干脆一開始便緊鎖住出軌的心,斷絕受傷的可能性。

她害怕自己的心會再度沉淪至萬劫不復的境地,而失心的代價太過椎痛,她已獨力承受十多年,學會了躲藏,選擇了遺忘,她好不容易才尋覓到平靜的角落……

上天啊,她已經無心負擔,無力下場參與這場必輸的游戲。

在他的身下,隨著他的律動,享受成為女人的快樂,她的低聲吟哦,催化了他的動作,直到兩人同時迷失在無邊的星斗中。

「你可以讓我離開嗎?」望著他即將拒絕的臉色,她輕輕的補上一句話,「拜托,哥哥。」

同樣的問題,問上千百遍也會得到同樣的答案。但當問題不同時,或許答案也會改變。

一聲屬于親情的呼喚,代表著她鋼鐵般的決心,也表示出無法挽回的後果。

多年來,江小媛從不曾如此喚過他,打從第一次見面被警告開始。表面上她是震于他的凶惡而服從,實際上,願意屈服代表她內心中也摻雜著叛逆與不羈,希望將來有別種發展的方向。

或許直到此刻,為了劃分兩人之間的關系,她只得不留退路。

雖然發生這麼多事情,她還是愛他,也因為這分愛太專一,導致無可挽回的下場。她一直在騙他和自己說不愛他了,但始終無法改變,他是她一生摯愛的事實,他永遠會擁有她的心。

這分認知為她帶來更深、更苦澀的感覺,若她果真親眼目睹其他女人在他的懷中,傷痕將再也無法痊愈。

要堅持啊,如果她讓自己再次屈服于對他的愛,她會毀了自己,不,她承擔不起那分後果,她不能讓這種情形發生。

「我對你真的重要嗎?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她搖搖頭,「你感覺到的只是罪惡感,不是愛。」

那兩個字刺痛了他,「那不是真的。」

「你是個很驕傲的男人,認輸是最不堪的行為,所以你永不低頭。」江小媛像個心理分析師般解析面前的男人,她維持著平板的語氣,將情緒全排除在外,意圖厘清真相。「因為違反了榮譽感,所以你現在想彌補,我都了解,但我不會把我的生活任由你擺布。」

「天底下沒有人比得上你對我的重要。」顏子謙的目光銳利,卻無法掩飾其中的絕望,「在籠子中被豢養習慣,你沒有我無法生存,同樣的,我少了你,也只是行尸走肉。」

像吹滿的氣球被戳破,所有的話皆是空的,江小媛驀然感到一陣瑟縮,「別這麼說,求你。」

「如果我能夠,我會證明我的愛,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做到。」他無力的別過頭,「小媛,給我點時間學會表現。」

「謝謝你的心意,可再多的時間也沒有用,我已經等了好多、好多年,換來什麼?」淚花散落在臉上,明明是青春洋溢的年紀,歷經這段愛情後,淒美卻蒼涼的心態,早已經讓她老了數百歲。

「那我的感受該如何平復呢?」他痛心的問。

「求你,只要肯放開我、讓我走,就是最好的抉擇。你有許多的機會,無論是未來或現在,但我卻只能孤注一擲。我知道這樣會傷害你的自尊,也為此深感抱歉,但是在一起的念頭讓我太痛苦了。」望著那張蒼白的面容,這是江小媛第二次提出這樣的請求,上一次他拒絕,將她變成牢籠中的金絲雀,結果只是扼殺了她的生命,所以顏子謙感到痛徹心扉,卻無力阻止。

「小媛,你的愛呢?」

「抱歉,我怕是很早以前就失去愛人的能力。」她緊緊的環抱著自己,「打從跟著我媽進了顏家大門開始。」

靜靜的站在原地,他沒有說話。江小媛閉上眼試圖躲回她的冰冷防線之後,可是顏子謙已經將它破壞殆盡。

「求求你,放我走吧。」

他的回答幾乎讓人听不見,「這真的是你要的嗎?」

她點點頭,無法說出話。

她從沒想過會見到他被打敗的樣子,但此刻某些東西似乎正在瓦解。

「好,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後,我會如你所願。」

「什麼?」

「離開後好好照顧自己,別胡思亂想。」

「我會的。」江小媛含著淚點頭。

這次是真的,她痛苦的明了一切都結束了。這是她想要的,但為什麼她還是這麼痛苦?

在清幽的溫泉飯店中,小橋流水近在眼前,山光水色盡收眼底。

箱根,位于東京的近郊,擁有許多溫泉的優勢,加上交通方便,因此成為東京人休閑的好去處。非假日期間,人煙稀少,飯店房間又各自獨立,自成一格,因此頗為隱密。在一間奢華的榻榻米房間里,有著一男一女端坐其間。他們既非情人,也不是朋友,除了彼此打量外,未曾交談半句。送來酒菜後,女侍趕緊離去,惟恐被緊張詭異的氣氛掃到。

在暖意盎然的房間中,兩人自顧自的喝著溫過的清酒。顏濟岷從眼角打量眼前的女人,內心興起嫉妒之意。

他兒子的眼光頗優,相中的對象皆拿得上台面,眼前的女人雖然全身散發出冰冷氣息,但燃燒後必定狂野熱情。

嘖嘖,連做老子的都心動。只可惜,年紀大了,無福消受。他訕訕的想,沒有力氣追求,更沒有意願在太歲頭上動土。

早知道自家兒子技高一籌,他卻是在社會上歷練過才發現,掌控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們死心塌地的跟著。金錢的誘惑也好,的迷戀也成,一旦她們降服後,將傾全部的所能付出,毫不保留。

所以說,能讓眼前的女子听令,如果說純粹靠理念,準會笑掉人家大牙……

一定還有些別的,就像他,身旁總有些女人忠心耿耿,甚至連他放手後依然沒有貳心。

為了山崎家的事,他徹底調查過,顏子謙有兩個心月復,長年待在日本。

「顏先生特地找我來,有事嗎?」跪坐許久,沈靜欣依然沒有移動分毫。

來日本數年,跪坐曾經是個苦差事。從最初的雙腳麻痹,到如今的泰然自若。她早已習慣這邊的生活方式,甚至愛上這樣的生活。如果不是那口流利而不帶腔調的國語,還真讓人以為眼前真是個日本女人。

「雖然久仰大名,我們倒是第一次見面。」顏濟岷愜意的喝著酒,「感謝你這些年來為我的兒子犧牲奉獻,為人父親,自然該替子謙道聲謝,特別是他總忽略你的存在。」

「公事繁忙,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她作勢要起身離門。

「既來之,則安之。放輕松點,這里地點僻靜,沒有人會注意到。」回避于她的問題,顏濟岷只是將話題岔開。

「我的行蹤從來毋需向任何人報備。」沈靜欣的腰桿挺得筆直,「如果沒事,我先告退。」

「唉,為了我那個不長進的兒子,你受委屈了。」

心念受到沖擊,簡單的話語留下了沈靜欣的腳步。從台灣回來後,顏子謙刻意冷落她,甚至連原本頻繁的電話都變得稀少,公司內重要的事情,完全交由謝憶安發號施令。

除了服從外,她別無他法。因為顏子謙已經清楚的說過,再有任何的妄念,要她立刻離開。

言出必行是顏子謙的成功守則,沈靜欣表現在外的依然是臣服的模樣。內心卻有滿月復的不滿,已經為他做了這麼多,為什麼她連點最基本的關愛都得不到。

但她滿月復的苦水卻是未曾對誰說起過,乖乖的順著顏子謙的心意回到日本,蟄伏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忍辱留在此地,只等待一個渺小的機會,或許將來顏子謙能回心轉意,再次想起她的好。

只是,等待一個沒有結果的答案,畢竟是痛苦的。為什麼這個首次見面的男人會猜中呢?

眯起凶狠的雙瞳,沈靜欣咬著牙,「你方才說什麼?」

「女人嘛,總是願意為愛付出一切,哪怕粉身碎骨。」

她別過頭去,無法在旁人面前將真心坦露出。「謝謝你的關愛,但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當然嘍,如果我只是抱著同情的念頭,特地飛來日本一趟就沒有價值了。女人嘛,會撒嬌、耍性格固然可愛,但有頭腦又聰慧的女人更值錢。你心知肚明,自己最重要的資產在哪里。」

「你來此所為何事?」雖然仍抱著戒慎防備的心情,但她的心防出現漏洞,慢慢的有了缺口。

他笑了笑,「我是個生意人。」

「而你打算找我談生意?」

「果然夠聰明,不枉費我的苦心,你果然是個好人才。」顏濟岷贊許的點點頭,「沒錯,我要同你談一樁兩方得利的生意。對你的將來而言,或許還能達成目標,如願的留在子謙的身邊。」

「可我此刻已經是他的屬下,留在溫斯頓身邊與否,你無權干涉。」她的語氣出現動搖。

「下屬算什麼,你能待多久?一輩子嗎?雖然我痛恨說自己兒子的壞話,但你早心知肚明,驕傲的子謙根本沒將你放在眼中。」顏濟岷湊近,小聲的低語,「放心吧,只要我們的合作計劃成功,你永遠都是顏家的一分子,到時候他也沒有理由不讓你留在身邊。」

「那你又能得到什麼?」

「唉,我年紀大了,想好好的享幾年清福,只要能繼續掛上顏氏企業董事長的頭餃,面子上不難看,里子又夠充實,其余的我全不在乎。」顏濟岷恢復慈祥的面容,表情苦惱。

「如此單純的要求,你大可直接跟溫斯頓談。」沈靜欣露出懷疑的眼神,「掛著名餃,我相信他會同意的。」

「子謙不諒解,但我是個男人,也愛美人勝過江山啊。」他搖搖頭,表情很無奈。「外人老以為我戀棧職權,事實上我早就想月兌身了,可惜子謙選擇留在‘凱群’里,我無法離開。如果我們的合作成功的說服他回‘顏氏’,那我就能安心的到外地旅游。」

秀眉微揚,沈靜欣外表努力維持著平靜,內心卻風生水起,奮力地掙扎著。如果答應這樁買賣,形同背叛,完美的忠誠度受到嚴重的考驗,偏偏不是來自物質的誘惑,而是心靈的渴望,哪能輕易的拒絕掉。

顏子謙的心,比什麼都值得。

她頓了頓,「要我做出危害他的事情不可能。」

「虎毒不食子,我是他爸爸,怎麼會呢?」顏濟岷啞然失笑,「顯然你對我的評價頗低,才會如此認為。再說我又不是笨蛋,想弄倒子謙還來找他的心月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嗯,對不起。」她紅了臉,「你的話當真?」

「絕對屬實。」他湊近她給予保證,「沈小姐……不,我也該改口叫你靜欣了,畢竟咱們將來都是一家人,毋需如此生疏。但想進入顏家門之前,你多多少少得盡點力吧。」

他的話像曙光乍現,為沈靜欣帶來一線生機。又像溺水的人看到浮木飄過,即便已經枯朽,也得把握機會,孤注一擲。

「那山崎小姐……」

「在這個社會上,女人應該學會寬宏大量,只要對子謙有助益,你得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等待多年,機會終于到手,無法獨佔顏子謙雖然是件遺憾,但能分得些許的他,對目前的她而言已經太夠了。

沈靜欣尋思片刻,終于點點頭,「好吧,你說說看你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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