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的休息室里,溫縈縈一臉愁眉苦臉,像是被倒了好幾佰萬、幾仟萬的會錢似的,一副垂頭喪氣,要死不活的模樣,讓她的工作伙伴範純萍,都快看不下去了。
「縈縈,你怎麼了?」範純萍將桌上的餐盒收拾干淨,用無奈的語氣道︰「既然找不到,就鐵定是不見了,你再難過也沒用呀。」
「我怎麼會不難過呢?那是我母親遺留給我的耳環啊。」溫縈縈說著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昨天她到休息室歸還禮服的時候,領班將她狠狠臭罵一頓,才知道她根本跑錯了場地,于情于理,是沒有薪水可以領了,而且禮服有破損,還要賠錢不可!
非且沒有領到薪水,還要讓自己的荷包扁掉,真是得不償失的一份工作,而且以後要找到這樣高時薪的兼差機會也沒了。
最慘的是,她驀然發現右耳上的耳環不見了!只剩下左耳的一只耳環,她不顧一切地跑回去找,但是那個男人已經不在那里了,她也拜托清房員替她尋找失落的耳環,可是卻沒有找著。
究竟耳環在哪里遺失了,她也不曉得,因為這對耳環是她親生母親,留給她的紀念物,所以她格外珍惜,現在不見了,她當然難過萬分。
「你這樣傷心難過,耳環也不會自己長腳回來你身邊,而且你一整個早上都心不在焉地工作,不怕老板生氣嗎?」範純萍好心地提醒她。「看看你,午飯也沒吃多少,真浪費。」
「這便當我會帶回去吃。」溫縈縈深吸一口氣,勉強振作起精神。「如果能找到耳環就好了。」
她喃喃自語。
也許耳環是遺落在飯店的套房里了,可是她發現得太晚,當她要回頭去找那個男人時,已經不知道要從何找起了。
她實在太粗心大意,連那個男人的名字也沒過問,現在有急事要找他,卻不知道他姓啥?名啥?
「縈縈,要去跟小強他們換班了。」範純萍喚道。
這間加油站的制度還算不錯,中午時間是兩班人馬輪替吃中飯,可以一邊顧及生意,也可以讓員工避免白飯配著石油味一起吃。
溫縈縈走到安全島替客人服務,雖然丟了耳環心里非常難過和失落,但是她不能再馬虎工作了,否則不僅丟了耳環,也要丟了飯碗。
「請問加什麼油?」
她只有高中畢業的學歷,本身又沒有一技之長,所以只好早上在加油站工作,晚上則在一家咖啡廳上晚班,如果有兼差機會,她甚至會犧牲睡眠時間,像她這樣不要命的工作態度,生活其實不虞匱乏,但是她還是很努力地在賺錢,只為了幫助育幼院里的小朋友,能得到更完善的生活待遇。
「總共是六佰五十元,請問需要統編嗎?」
溫縈縈仔細找了錢之後,又服務下一輛來車。
「請問要加什麼油?」
昂貴的黑身跑車直駛之後停駐,流線型的車身讓溫縈縈覺得目眩,這種名貴的跑車,就只能讓她在加油站工作時看幾眼而已。
車窗慢慢下降到一半,溫縈縈幾乎是瞪大雙眼瞅視著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竟然是他?!昨晚與她有那麼一段纏綿俳惻的男人!
「先生!」她忍不住大叫出聲,一雙手壓在車窗上,情緒有些微的激動。「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既然飯店里找不到她的耳環,或許耳環會掉在他那里,也許他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
易擎峰偏過俊臉,看著突然對他大吼大叫的女人,一眼就認出了她是昨晚宴會上那名交際花。
她怎麼會在這里?
看著她身上所穿的制服,好像她是這里的工作人員似的。
易擎峰看了一眼她左胸口別掛的名牌溫縈縈——隨即確定她就是昨晚那名交際花沒錯。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你有沒有看見——」
「她是誰?」
正當溫縈縈要將左耳上的耳環現給他看時。忽然從副駕駛座,傳來一道好听的女聲。
溫縈縈愣了愣,透過半降的車窗看向副駕駛座——是一位長發披肩的女人,有著一張東方美女的白皙臉龐和五官,一看就知道她一定是位千金大小姐,但是不同于主觀的印象,這位長發美女並沒有氣勢凌人的感覺。
他們兩人的外表相當登對,屬于郎才女貌的最佳範本。
盡避心里這麼認同著,可是為什麼會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失落感,纏繞在左胸口呢?
溫縈縈實在不明白……
「不認識。」易擎峰回答得很淡然,就像他真的不認識溫縈縈,也從來沒看過她一般。
「嗄?!怎麼會不認識呢?」溫縈縈一听到他的回答,立刻急得跳腳,因為要找回耳環的希望就全放在他身上了!
站在另外一座安全島的範純萍,遠遠看見溫縈縈激動的肢體語言,趕緊和同事換手,跑來一探究竟,當她看到坐在車子里的男人時,不禁一呆!
他、他不是、不是那個誰嗎?!
「我叫溫縈縈,我們昨晚在化妝舞會上認識的,你忘了嗎?」她情緒高昂地描述道︰「我穿著一套歐洲宮廷式禮服,還戴著面具,最後你帶我到飯店的套房里,你記得吧?」
為了找回她的耳環,她不顧一切把昨晚的事情全部托出,但不怕旁人听了會產生多少誤會。
「峰,你真的不認識她嗎?」女人秀氣地問,語氣非常溫柔,沒有半點質詢的意味。
「沒印象。」
說完,他一腳踩上油門,車身立即像一頭凶猛的獵豹似的飛沖離去,溫縈縈因為將雙手壓在他的車窗上,以致重心不穩狠狠摔在地上——
「啊!」她慘叫一聲,痛得皺緊了一張小臉。
「縈縈?!」範純萍趕緊奔過來扶起她。「你沒事吧?」
溫縈縈吃力地從地上站起來,還想追上去,但是早已經不見車影了。
「他明明記得我,為什麼要說沒印象呢?」她咬牙忍住疼痛,只是輕微的擦傷而已,不要緊的。
「縈縈,你怎麼會認識他?」範純萍驚訝地問。
「他?」溫縈縈反問道︰「你為什麼這樣問?難道你也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
「你認識他?你怎麼會認識他?1那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里嗎?快告訴我!」範純萍這樣一回答,溫縈縈立刻激動地扳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顧不得傷口的疼痛。
「欽欽!你別這麼激動……」範純萍撥開溫縈縈的手,笑道︰「我想不只我認識他,只要喜歡看商業雜志的人,都應該會認識他吧。」
「喜歡看商業雜志……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
「雖然他本人比雜志上還帥,感覺有一點點不一樣,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看錯人的,因為我也是易擎峰的迷呢!」範純萍有些興奮地說︰「易擎峰是易氏企業的總裁,也是掌握了整個企業界的大人物呢!我簡直將他當成神在崇拜!唉呀,要跟你說他的事跡,是用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的,總之,他是易氏企業的總裁易擎峰,絕對沒有錯!」
「易氏企業……易擎峰……」
溫縈縈喃喃念著,既然知道他是誰、是什麼身份,這樣就好辦了,至少不會毫無頭緒。
既然飯店里找不到她的耳環,或許從他身上可以找到意外的線索,無論如何,總得試試看吧!
慢慢地,溫縈縈心里有了去找他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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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縈縈將摩托車停在一棟高聳的大樓前,昂首仰望壯觀的摩登大樓,從側背包里拿出了一本商業雜志,看了埋頭所刊載的住址一眼,又比對了一下大樓的地址,確認無誤。
「就是這里了。」
為了得知易氏企業的地址,她還跑到書局里去翻閱商業雜志,原本以為要找很久,沒想到才翻第一本、第一頁就是有關于他的報導——
「原來他這麼有名啊?」竟然還是封面人物呢。
其實純萍說錯了,他本人好看,雜志上的他也很好看,反正都是會讓她看一眼就忍不住臉紅心跳的長相,有什麼差別呢?
溫縈縈收起雜志,邁步走進了易氏企業的大門,直接來到櫃台前,客氣地道︰「小姐你好,我想找易先生。」
「請問是哪位易先生?」櫃台小姐微笑地問。
「呃……就是易總裁——易擎峰先生。」
「請問你貴姓,有預約嗎?」
「我姓溫,沒有預約。」
「沒有預約的話,我無法替你通知。」
「需要這麼麻煩嗎?我只是想問他一個問題,你幫我跟他說一聲好嗎?」她央求道。
「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拜托你!這對我很重要,請你替我轉告一聲吧!」雖然看著櫃台小姐為難的表情,讓她很過意不去,但是她真的很想找回母親遺留給她的遺物。「拜托你!拜托你!」
「小姐,你不要這樣,我很為難……」
她們的僵持,立刻引來了保全人員的注意。「發生什麼事了?」
「拜托你!幫我這個忙吧!」溫縈縈壓根不理會保全人員的詢問,徑自托求著櫃台小姐。
「小姐,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要叫人把你請出去。」櫃台小姐臉色不怎麼友善地說。
在保全人員的強迫下,溫縈縈被趕出了易氏企業,手中那本周刊也掉落在櫃台旁。
看著地上靜靜躺著一本以總裁為封面的商業雜志,或許又是個崇拜總裁英姿的女人也說不定。
因此,櫃台小姐認為自己也許遇到了一個女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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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連易擎峰的臉也沒見到,就被趕出了易氏企業,但是溫縈縈不氣餒,她知道自己還有機會,就是——守株待兔。
于是她戴著安全帽,騎著摩托車,在易氏企業員工專用停車場的出口守候。
到了下班時間,她情緒高昂地注視著,每一輛從停車場駛出來的汽車,只是等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離開,始終沒有看見貌似易擎峰的男人,開車駛離她面前,眼看天已經黑了,心里又焦急起來。
「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我錯過了嗎?」她不禁懷疑。
枉費她請了一天的假,就是為了來找他,沒想到卻連他一面也見不著,唉!這就是世界的不同、與生活的差距所致。
正當她想騎車離開之際,忽然看到一輛名貴的黑身刨車從停車場里駛出,雖然她才看過一次這輛車,但是此時此刻卻感到眼熱得要命!當下,她二話不說,立刻催動油門追了上去。
「等等我!等等我!」一邊猛按喇叭、一邊大叫。
她騎著她的小綿羊窮追不舍,但是一只小綿羊怎麼跑得贏一頭黑豹呢?眼見他們之間的車距已經愈來愈大,幸好其中有些路段設了紅綠燈,替她拖延不少追趕的時間。
她可是生平第一次,感謝交通部,設了這麼多的紅綠燈吶!
繞過不少街道,也闖了不少陌生的路,居然莫名其妙地跟到了一處寧靜的郊區外。
原本以為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料,黑色跑車卻突然在一座獨棟華宅的大門前停駐。
車門一開,易擎峰下了車,高俊挺拔地佇立在跑車旁,一手擱在車頂上,一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你、你……」
奇怪!他這種表情和態度,好像是他一開始就知道,她在後頭追著他一樣,會是這樣嗎?
「很累吧?」他笑問。
丙然,他完全知道她在後頭追著他!
「你為什麼不停車?」她微喘著氣問。
「你有叫我停車嗎?」
「有、有啊!」
「沒听見。」
說得也是,一路上車水馬龍,她那殘破的喇叭聲怎麼能引起他的注意呢?這不能怪他。
「算了。」她停好摩托車,摘下安全帽走向他。「你真的不記得我嗎?我叫溫縈縈,我們在飯店的套房里……有、有過一段……」
「記得。」他直言道︰「不過你讓我後來失去了興致,怎麼,你是來追問我為什麼對你失去興趣嗎?」
她的俏臉刷地漲紅!立即否認道︰「才不是!」
雖然她對這件事,也是有些耿耿于懷,但是她才不會這麼厚顏無恥地追問原因呢。
「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看見我的耳環。」她說明了找上他的理由,不想讓他誤會什麼。「與這只耳環一模一樣的。」
她露出左耳垂的耳環讓他看仔細。
易擎峰心里暗忖——
這個女人該不會是想用什麼伎倆來攀上他吧?
呵!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接近他都是為了貪榮和享樂,所以女人對他而言只是生活的調劑品,這一點都不過份。
「這是我死去的母親遺留給我的紀念物,對我而言非常重要!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
她望著他,露出殷殷期盼的目光。
但是卻被他解讀成居心叵測——
這個女人果然是想耍一些手段來成為他的女人,像他這樣的黃金單身漢,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不是嗎?
反正他對她還存在一些興致,既然如此,和她再玩一場「交易游戲」又何妨?
像她這種自以為聰明,想要;放長線鉤大魚的伎倆,他一眼就拆穿了,而他想做的是——給她一個教訓!
他要讓她知道,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因為女人的身體而丟心忘魂,拋不曾為任何一個女人這樣子,更不可能為她!
「耳環在我那里。」他笑。
「真的嗎?!」她簡直喜出望外,以為已遺失的耳環,居然真的在他身上!「真是太好了!能請你還給我嗎?」
「你只是想要回耳環嗎?」他不懷好意地笑道︰「這麼費心地找我,應該是為了求得更好的回報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一臉茫然。」
「好吧,我不想再挑明,既然你喜歡演戲,我就奉陪到底。」易擎峰不羈地笑道︰「想拿回耳環,就答應當我的情婦,你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什麼?!」她震驚地看著他。
「當情婦有什麼不好?!你要什麼有什麼,只要你開口,我會徹底滿足你。」他揚唇而笑。「我相信這樣的‘交易條件’,你應該會覺得很滿意。」
「你、你——」她詫異極了,壓根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他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呢?
情婦——天吶!她這輩子都沒想過的身份!
她是不可能答應的!就算她曾經為他失控,而差點將自己交給他,但是個性堅強、勇墩的她,怎麼可能答應當他的情婦?!
那是沒有尊嚴的存在呀!
溫縈縈忍不住全身顫抖,拼命壓抑心底的怒氣。
「我會安排你的住處,如果沒什麼事,你三天後再來這里找我,不要隨便到我的公司去吵吵鬧鬧,別當一個過于廉價的女人。」他暗示地道。
其實今天她到易氏企業的事,他的下屬已經向他報告過了,調出大廳的監控錄影帶來看,他對她的行為只能以輕蔑的目光看待。
像她這種女人,似乎玩爛了也不覺得可惜——
易擎峰心里的聲音像是惡魔撒且一般,既森冷又可怕,更是無情。
「我……我只是想要回我的耳環。」她的聲音非常細微,幾近不可聞,更摻雜著強烈的顫抖。
「先警告你,我沒什麼耐心,你最好見好就收,三天之後乖乖來這里找我,否則,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說完,他坐進車里,從她面前驅車進入華宅的車庫里。
溫縈縈愣在原地,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畏懼,他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勢,和致命的吸引力!
她何時變得這麼懦弱了?
在遇上他、對上他那一雙深邃有神的眸子之後,她的心意開始慌亂,改變的過程很難捉模,最後漸漸地臣服在他獨有的魅力下……
只要看著他,便什麼都不對勁了!她無法控制自己沉淪,更無法自拔地為他心亂如麻!
想要拿回耳環,就先當他的情婦——
情婦,他要她當他的情婦……
這樣的交換條件,她承擔得起嗎?
這個條件,她可以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