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囊 第四章

自朱巧荷上了花轎、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離去後,朱長菲這才將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給放下。

「太好了,現在咱們和王大人結成了親家,往後我在洛陽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有了王大人這個知府大人當靠山,看以後還有誰敢跟我作對!」朱長菲一臉得意的模樣。

「咱們能和王大人結為親家,你可真是得感謝咱們的女兒巧荷,要不是她不忍違背你,你有可能如現在這般得意嗎?你以為巧荷是真心想嫁給王大人的兒子嗎?」金玉梅坐在大廳的檜木椅上,悠閑地啜飲著手中剛沏好的茶。

朱長菲可是一點都不同意金玉梅的話,立即反駁道︰「夫人,你說這是什麼話?說得好像是我這個做爹的,硬是把女兒給推人火坑似的!我替她選了這門親事,也是為了她著想啊!」

「是嗎?你沒問過巧荷的意見,就私自和王大人定下親事,巧荷連自己的夫婿都沒見過,我實在是替她感到憂心。」

「我也是一番苦心,為了咱們巧荷好,你想想,王家在洛陽既有錢又有勢,巧荷嫁給王大人的兒子有什麼不好?只要成了王家的媳婦,往後咱們巧荷不論走到哪里都會受人敬重,至于感情,婚後再慢慢培養不就得了?」朱長菲仍然不覺得自己有哪里做錯。

聞言,金玉梅氣得放下手中的茶杯。

「哼!你根本就只有想到你自己,誰不知道你想和王大人結為親家,好藉由王大人提高洛陽佃農的田租,而王大人有了你這個有錢的親家,就算以後想買個更高的官位,也不怕沒機會!說穿了,這門親事根本就只是你們之間的利益交換,你竟然還有臉說是為了巧荷好!」

「夫人,你別把話說的,這麼直接好不好?我有錢有勢,對你難道就不好嗎?」被她如此指責,朱長菲也有些動怒。

金玉梅懶得再與他爭辯,她早已對他這種貪得無厭的個性見怪不怪了,遂起身回房,不再理會他。

金玉梅才剛離開大廳,陳總管就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老爺、老爺,不好了!」

「什麼事情?瞧你慌張的。」朱長菲不以為意地問道。

「現在外頭又來了一隊迎親隊伍,說是要來迎娶小姐的!」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剛才巧荷不是被迎走了嗎?朱長菲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急忙往外頭,奔去。匆匆忙忙地跑到門外,朱長菲愣愣地看著外頭人數眾多的迎親隊伍,心中的不安更加深。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間道︰「你們、你們剛剛不是已經迎走我的女兒了嗎?」

「沒有啊,我們現在才剛到啊!」迎親隊伍平時其中一人回道,表情亦是一臉茫然。

「那剛才那些人到底是誰?」不會吧,巧荷不見了!而且偏偏還是在這麼重要的時候不見,現在他要去哪里找人給王家啊?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騎在馬上的新郎倌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遂下馬來到朱長菲面前。

听到他的問話,‘朱長菲也急了「方才來過一群人,已經把巧荷給接走了,我以為是你們的人,就讓巧荷上了花轎了!」

「什麼?你是在開玩笑吧?」他們王家在洛陽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可禁不起這樣的玩笑啊!再說府里已經備好喜筵,也邀請了許多賓客,全洛陽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他們王家可是會淪為笑柄的!

「是真的,巧荷不見了!」朱長菲自然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他壓棍兒沒料到會發生這種荒唐的事,他也是受害者啊1

「朱老爺,你該不會是想要在這個時候悔婚吧?我們府里已經備好喜宴,亦有許多賓客應邀到場,你今天不把新娘子交出來,是存心想讓我們王家難堪嗎?」新郎倌沉下臉,語帶威脅地道。

「我……」朱長菲一時語塞,好半響說不出話來。

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明明是一樁喜事,怎麼現在會弄成這個樣子?他也是百般無奈啊!。

突然,朱長菲想到今早那個謠言,頓時恍然大悟。

一定是散播謠言的那個人把巧荷給接走的,可問題是那個人到底是誰?如果那謠言是真的,那麼帶走巧荷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拿到巧荷親手縫制的香荷囊的人。

「我想起來了,你們快點去查到底是哪個人拿到了巧荷的香荷囊,那個人就是綁走巧荷的人,你們快點去查啊!」見眾人不為所動,朱長菲不禁心慌地對著新郎倌喊道。

「朱老爺,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想叫我們去查犯人是誰?你有沒有搞錯,當初你答應得那麼爽快,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卻交不出人來?朱老爺,你這不是擺明了在耍我們嗎?」

「不……不然這樣,咱們把婚事延期,等我找到了巧荷,你們再來迎娶,好不好?」朱長菲努力地想安撫他的怒氣。他可不想得罪王大人,更不想讓洛陽的百姓看笑話啊!

「等?你還要我們等?朱老爺,你今日鬧的笑話還不夠多嗎?我們前來迎親,結果你不但交不出人來,居然還敢要我們等!我們府里現下正擺著筵席,上至滿朝文武百官,下至洛陽百姓都會知道這件荒謬至極的事,你還要我們等?我們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不是,你听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了,這樁婚事就當我們王家從來沒提過!我會回去告訴我爹事情的始末,我們王家從此不會再和你們往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怒聲罵完,新郎倌便領著迎親隊伍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朱長菲呆愣地站在門外。

朱長菲至今還搞不清楚這件事情究竟為何會發展至此,他急忙步入門內,準備告訴金玉梅這件事。

方忙完廚房的事,紫兒才憶起衣袖中的那封信。

她納悶地打開信,沒想到竟然看到信上寫著朱巧荷已經被丐幫的迎親隊伍給接到了寒水樓,要朱府的人不必太擔心,丐幫會好好照顧她。

這麼說今天會有那樣的謠言,全都是丐幫搞的鬼嘍?

那謠言是真的,小姐今日要嫁給別人,而不是王大人的兒子!

思及此,為朱巧荷感到憂心不已的紫兒連忙跑向金玉梅的房間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朱長菲匆匆忙忙地奔進金玉梅的房里,只見她正坐在桌前喝茶。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一見到朱長菲,金玉梅立即想起方才在大廳與他的爭執,臉色不由得一沉。

「巧荷她、她失蹤了!」

「什麼?」金玉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

此時,紫兒也匆匆奔了進來。「老爺、夫人,不好了,有人送來了一封信,說小姐被丐幫的人給接走了!」

朱長菲趕緊自紫兒手中接過信。

看完信,朱長菲氣憤地將手中的信揉成一團,丟在地上。「氣死我了,那些叫化子竟敢公然搶婚,簡直是目無王法!我朱長菲在洛陽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些叫化子不但害我失信于王大人,還讓我和丐幫結成了親家,這教我怎麼受得了!不行,憑我朱長菲的身分地位,絕對不能和丐幫那,些叫化子結為親家,我非得阻止這件事不可!」

听到朱巧荷被丐幫的人給帶走,愛女心切的金玉梅完全不若朱長菲那般氣憤,反而擔憂得差點昏厥過去,幸好紫兒及時扶住了她。「我的女兒啊!她怎麼會這麼命苦哪!」

「吵死了!」朱長菲煩躁不已,憤憤地對著一旁的奴僕喊道︰「還愣在那兒干嘛?還不趕緊去報官,記得多帶點銀子去買通官府,要他們立刻把巧荷給我帶回來!」

在朱長菲的怒喝聲下,奴僕急忙往外奔去,可是才走到門口,又有一名奴僕來報。

「又怎麼了?不是叫你們去報官嗎?」朱長菲的眉頭一皺,不悅之情溢于言表。

「老爺,外頭來了一大群叫化子,說今日是府里的大喜之日,他們要討飯吃!他們將府團團圍住,我們的人根本就出不去!」

「氣死我了,把他們統統給我趕走!」

朱長菲簡直快要氣炸了。

那些叫化子擺明了就是要讓這件婚事成為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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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巧荷頭上蓋著大紅喜帕,端坐在房里等著新郎倌,壓根兒不曉得自己已經被丐幫給迎到寒水樓了。

突然,外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幫主。」

「時間很晚了,你們先下去吧,剩下的我來應付就行了。」

「是。」

听到房外傳來的聲音,朱巧荷頓時感到十分納悶。這聲音听起來怎麼那麼熟悉,好像曾經在哪里听過似的……

朱巧荷努力地在記憶中找尋自己曾在哪里听過那聲音時,門咿呀一聲就被打開了,沒多久,她頭上的大紅喜帕便被掀起,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個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卻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為什麼他會在這里?

為什麼他會身穿大紅袍……

難道他就是王大人的兒子?

「你就是王大人的兒子?」

樊箋輕扯起薄唇,「我不是。」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你被人給搶了,也就是說,今日你要嫁的不是王大人的兒子。」

不是要嫁給王大人的兒子?她被人給搶了?

涉世未深的朱巧荷知道自己被搶了,頓時感到驚駭不已。「我被壞人給搶了?天哪!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沒錯,你是被壞人給搶過采了。」

听到他這麼篤定的回答,驚嚇不已的朱巧荷往他懷中一撲,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緊抱住他,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地落下。

低頭看著柔弱的朱巧荷,樊箋冰冷的心仿若有一個角落被融化了。

「你快點帶我走,快點帶我去王家,快點帶我離開!」朱巧荷早已顧不得這樣抱著一個男人是否合乎禮教,現在她滿腦子都是想離開這里的念頭,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把她帶來這里的。

雖然她身上好聞而獨特的馨香誘惑般地不停襲向他,但他仍舊是一臉淡漠,「搶走你的是丐幫,而我則是丐幫幫主,所以可能沒法子達成你的願望了。」

「幫主更好,你可以下令讓我離開這里……」說到這里,朱巧荷才猛然警覺到整件事情的不對勁。她倏地放開他,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等等,你是丐幫幫主?是你下令叫人把我捉來這里的?」

「看來你倒也不笨,挺聰明的嘛!」樊箋扯出了一抹邪笑,「所似我才會說今日你要嫁的不是王大人的兒子,而是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究竟是哪里惹到你了?為什麼你要把我捉到這里來?」她睇著他冷然的臉,突然覺得他好陌生,一點也不像是那日在街上差點撞到她。態度卻溫文有禮的男子。

「你投惹到我,是你老子惹到了我。」他欺近她的身子,握住她縴細小巧的下巴。

「我爹?他怎麼會惹到你?你放我走,讓我去跟我爹把誤會給解釋清楚,從小到大他最疼我了,我說的話他一定會听的!只要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的!」朱巧荷仍努力地想勸導他。

樊箋聞言,嗤笑了聲,繼而鄙夷地道︰「果然是個千金小姐!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事情要是那麼簡單就能解決,我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將你捉回來?」

听出了樊箋的弦外之音,朱巧荷戒慎恐懼地緊盯著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跟你爹有仇,我派人將你搶回來,就是要讓你爹那個嫌貧愛富、為富不仁的大惡人和我們這些叫化子結為親家,丟盡他的臉!」說完,他另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縴腰,讓她柔軟的身子緊貼著他。

從來不曾和男人這般接近的朱巧荷臉上霎時飛上兩朵紅雲、心跳如擂鼓,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樊箋低下頭,用著性感而極富魅力的低沉嗓音,在她耳邊低喃︰「我倒想知道這個一向愛錢如命的朱長菲,現在知道他的掌上明珠嫁給了丐幫的人,會不會氣得連心跳都停了……」

听到他這番猖狂的話,朱巧荷的身子微微一震。「你快放開我!」

「我若是會放了你,又何必費盡心機地將你給搶回來呢?」他又嗤笑了聲。

朱巧荷正要出言反駁,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封住了唇。

她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吻她,只能驚惶地睜大美眸,腦中一片空白。

樊箋恣意地吻著她嬌女敕的紅唇,吮吻著她柔軟的唇瓣,霸道的舌順著她的嘴滑人,和她青澀的丁香小舌糾纏在一起,不讓她有半點逃開的機會。

他的吻來得這麼突然,這麼猛烈,幾乎快讓朱巧荷招架不住。

她想要逃開,雙手奮力地推著他結實的胸膛,但卻怎麼也無法讓他移動,反而被他摟得更緊。

兩人之間充滿著彼此粗重的氣息,他臉上的胡渣微微刺痛她粉女敕的臉頰,而她青澀的舉動,更激發了他掠奪的。

樊箋一只不安分的大手,悄悄地游移到她高聳的胸前,邪肆地撫揉著她的飽滿。

朱巧荷頓時倒抽了口氣,渾身一顫。她沒料到他竟會如此輕薄她,氣憤之余,突生了一股力氣,用力將他給推開。

「你下流!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無恥之人,我真是看錯你了!」朱巧荷怒瞪著他。

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男人?

樊箋身為堂堂丐幫幫主,擁有無數手下和數不盡的財富,哪能容朱巧荷罵他無恥。

听到朱巧荷不客氣的言論;他漆黑的眸中不禁泛著些許的惱怒。「無恥?我要是無恥之人,那你爹就不是人了!」

「你別辱罵我爹!」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你爹做惡多端,洛陽城里人盡皆知,我看找遍整個洛陽城也只有你會替他說好話了!」他深邃的眸子緊盯著朱巧荷那張因生氣而微微泛紅的小臉。

「我爹為人是小氣了點、吝嗇了點,但他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壞!」

「有沒有你啟己最清楚,我不想和你爭論。告訴你,這幾天你就給我乖乖待在這里,過幾天,我還要帶你回去歸寧呢!不知道岳父大人見到我們夫妻倆會氣成什麼德行?」樊箋惡意地道。

「你要軟禁我?」她那天才覺得他是個謙謙君子,現在他居然要軟禁她?天哪,她到底是喜歡上了怎樣的一個男人?

「軟禁也好、囚禁也好,反正你是我跟你爹談判的籌碼,我是不可能會放你走的!」他扯出‘一抹詭笑,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方才是你的初吻吧?敢情朱長菲的掌上明珠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黃花大閨女?」

聞言,朱巧荷氣憤地拍掉他的手,「你下流、齷齪、無恥!」

「嘴巴長在你臉上,隨你怎麼說。我累了,得先去睡了,我還得要保留一點體力,好看看朱長菲那個惡人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嫁給丐幫幫主,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哈哈哈……「

說完,樊箋便轉身離去,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過頭說道︰「真是抱歉,今日的洞房花燭夜可能得讓你一個人過了,我對朱長菲那惡人的女兒實在是沒什麼興趣,還是多情嫵媚的青樓女子比較適合我,哈哈哈……」

看著他邊笑邊離去,朱巧荷的心里極不是滋味。

他這種行為根本就是要讓她難堪……

老天!事情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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