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子亭被帶入踞龍堡開始,龍行天就夜夜睡在小院落里。
他每次都是入夜才從恨天居過來,五更初亮時就離去,所以除了看守的兩個護衛黃石和余平知道兩人共寢的秘密之外,連伺候子亭的丫鬟紅梅都不知道,還以為堡主只是純粹的把人關在這里,就不聞不問了。
紅梅是個身材瘦小、長相平凡臉上又有紫斑胎記的姑娘,人很內向也很自卑,在踞龍堡里幾乎沒有朋友,自然也就不多話,所以龍行天才選中她,派她送三餐來給子亭,為她換洗衣物和伺候洗澡水。
除此之外,她也不得隨便踏入小院落一步。
有幾次子亭發現紅梅進入屋子時,總是有意無意的遮掩臉上的紫斑,且會羞怯的低著頭,看她的樣子就如同懷春少女看見意中人,令子亭心里生起一股不自在感。
男人的身分扮久了,俊美的表相也吸引過不少姑娘欲投懷送抱,所以她了解紅梅臉上的神情代表什麼意思。
因此子亭刻意保持冷淡和疏遠,盡量不與她說話。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輕咳了咳,子亭呼喚在屋里打掃的紅梅離開。
紅梅怔了怔,側低著有紫斑胎記的那一邊臉,低聲地道︰「是……」在如此清冷優雅的美男子面前,她只感到自慚形愧,更顯得自己丑陋,因此忙不迭的提水彎身離去。
紅梅離開後,門外的鎖也跟著落上,子亭想逃,不願就這麼莫名其妙被囚禁著,她有一大堆的疑惑必須要回去問個清楚,她爹跟踞龍堡到底有什麼恩怨。
但是,白天這屋子的門是鎖著的,院落外的宅門邊又站著兩個武藝高強的護衛,還有不時巡邏的家丁。
莫說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算是武功高強的男人,也未必逃得出去。
唯一的機會就是晚上,但是每晚龍行天都會在起更之後,由恨天居到她這里來過夜,他的身手勝過那些家丁護衛十倍,想要從他眼下逃走,豈是容易?
所以這個方法也行不通,除非……等他累著了熟睡。
而要讓一個男人累著熟睡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
漂亮英氣的臉龐不禁竄紅,她的頭用力一搖。
不行,她不能這麼做,不能學青樓妓院里的姑娘,如此的作踐自己,出賣自個兒的身子,即便是為了自由也不行。
可是不做行嗎?污了的身子是怎麼也洗不干淨了,這些夜里,他不就是抱著這個被玷污的身子同榻而眠嗎?用那雙常年練劍長繭的手模遍了她的全身。
這樣的身子還有什麼好不舍、好靦?的呢?
「你在想什麼?」
就在她天人交戰,猶豫不決時,龍行天開了鎖,進了門來到她的身邊,敏捷的身手輕得讓她一點都察覺不到。
面對這樣的男人,她有辦法逃掉嗎?
「沒有。」她嚇了一跳,退開一步拉遠與他之間的距離。
「不是在想逃走的方法嗎?我剛得到消息,你爹聚集了不少黑白兩道的人物在找你,看來他挺看重你的。」他淡淡一笑,優雅的在圓桌前坐下來,伸手倒了杯茶喝。
「你既然知道我爹請了黑白兩道的人在找我,就應該立刻放了我,免得自食惡果。」子亭縴手握拳,奔到桌旁。
龍行天喝著茶,揚起唇角,若無其事的笑了笑。「你以為我怕你爹找到我嗎?相反的,我很期待他能夠聰明點,早點找到這里,這樣我就可以一報父母深仇,了結這一段恩怨。」
黎子亭臉色一變,顫聲道︰「你想殺我爹?你抓了我、污辱了我還不夠,還想殺我爹!你到底是不是人?」
雖然明明知道他是為了復仇,但她的心卻隨著他的出現與否而牽動。
見到他來,她恨不得找把刀殺了他。
但他不來,她又會盯著緊閉的門扉不放,思忖著他遲至的原因。
如此的心境起伏全是因為他,可他卻口口聲聲想殺她爹!
「不是人的不是我,而是你爹!」龍行天目光陰鷙的放下杯子站起來,鉗制住她緊握成拳的玉手說。「我龍家一門三十幾口,全被你爹帶人殺了,只余下十二歲的我帶著兩個弟妹逃生,我娘為了掩護我們逃出去,擋著後門,任憑刀劍砍在身上都不願倒下,她死時一雙眼楮還是睜著,不甘心留下我們三個兄妹。這些是誰造成的?都是拜你爹所賜!」他憤然低吼的逼向她,逼得她臉色煞白,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不,你說謊,你看錯人了!我爹不會這樣,他雖然小氣,自私自利了點,但不會殺人,他不是強盜,不是你毀家滅門的仇人。」
這個消息太駭人了,她不能接受,也不願相信。
「我認錯了嗎?我親眼看到他一劍刺進了我娘的身體里,握劍的手上還有一道丁字形的傷疤,你說我認錯人了嗎?」他狠狠的說,將她逼向牆角,直到背脊抵住牆壁,再也無法動彈為止。
「我……我不知道。」子亭慌了。爹的手上確實有一道丁字形的舊疤,但不能因為那道疤,就認定他是殺人凶手啊!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也許……有那道疤痕的,還另有其人啊!」她心虛的辯駁,神情變得閃爍不定。
「是嗎?」龍行天冷笑。「可就我所知,他不只面貌像、手上的疤痕像,最重要的他十幾年前是山賊、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你們黎家現在所有的財富,都是當年搶劫我們龍家所得。你說,我還會認錯人嗎?」
子亭無言,因為所有證據都指向她爹。
但為人子女的怎麼可以相信自己的爹是如此冷血殘酷的一個人,除非她親眼證實。
「放我走,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是你的逃月兌之詞嗎?你以為我會相信?」龍行天伸手往她腰部一摟,貼近他的胸膛道︰「我倒喜歡我自己的復仇方式,因為那更會取悅我。」
說著,他將她攔腰一抱,扔向大床。
子亭吃痛的悶哼一聲,在他巨碩的身子欺下來之前,快速的滾向旁邊。
「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會替你查真相,還你一個公道。」
「我不會相信你,因為在我眼里,你就跟你爹一樣是狡猾的狐狸,永遠不可信。」
險惡的人性看一次就夠了,不需要再看第二次。
「龍行天,我不∣∣」
以唇封口,龍行天用他一貫的方法封住了她的嘴,也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解釋。
子亭只覺衣襟一敞,一陣涼風襲來,他溫暖的大掌撫上了她,在他技巧的挑逗下,她覺得自己的理智慢慢的被湮沒。
她知道今晚她又將淪陷在他挑起的欲火中,一如她帶給他的歡愉,兩人將短暫的忘記一切。
那日之後,連續兩天龍行逃詡沒有再到小院落來,唯一可以與子亭相見的只有送飯菜的紅梅。
「公子,晚膳來了,你請用。」紅梅開了鎖,端了飯菜進來。
她走過她身邊,將四菜一湯放上桌面。
子亭沉默的站在門邊看著她,再看了一下院落外的看守護衛,他們也正警戒的看著里面。
「你家堡主回來了嗎?」
「還……還沒有,堡主到胭脂樓去,要晚些才會回來。」紅梅依然低著頭站在一旁,等待她吃完飯,收走盤子。
「胭脂樓?」子亭的眼神暗了下,心里閃過一抹異樣的情愫。
莫非他在這里要的不夠,還要到煙花之地尋歡嗎?
「公子,請用餐。」紅梅見子亭不動,逕自走向前在碗里布了些菜,請她過來坐下。
雖然不知道堡主為什麼把這麼俊美的公子關在這里,但從堡主對他百般禮遇的情形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惡意才對。
這位公子也太瘦弱了,自伺候他開始,就不見他吃下多少飯,菜大都原封不動的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