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勤勞不殆的人民保母在夜間巡邏時,發現巴原玨躺在地上,旁邊跪個女人,他奇怪的上前詢問。
在這一帶,佔地廣大的巴宅可是地標,而男俊女妍的巴家人自然是當地無人不識的面孔。
「醒醒。」他用警棍推了推巴原玨,不像于敏因害怕巴原玨落地時傷到哪,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他們招來救護車時,巴原玨皺著眉頭的申吟醒來。
「不用見鬼的救護車了,我沒事。」他的頭痛真是可以用「前後夾擊」來形容,痛得他只能從牙縫里擠出話來,他捂著後腦,掙扎的坐起。
他是不想也不願去醫院,若他真進了醫院,今晚看熱鬧看到受傷這件事絕對會炒作得比他進醫院還要大,到時他又會被當成只猴子,任人參觀。
巴原玨望向哭得如喪考妣的子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巡警看看巴原玨,又看看于敏。
「你是對人家怎樣了嗎?」巡警的臉上寫滿了不以為然。
巴原玨頭痛欲裂,沒心情去理會他。
「我要是真對她怎樣了,我會去自首的。」他口氣不佳的應著。
從來就只有女人倒貼他的份,輪不到他對女人來強的。
巡警當真皺起眉頭,「雙子,你別當我開玩笑,這種事是公訴罪,連你們家老太爺都保不了你的,你可得想清楚。」他好心提醒。
愈說愈離譜了,巴原玨真想叫他快點滾蛋,此刻滿頭包的他才是貨真價實的被害人,怎成了意圖他人的匪徒?
「我不跟你說了,有什麼事你自己問她比較快。」他指指哭得肝腸寸斷的于敏。「如果她說我怎樣你再來抓我不遲,而她跟你說完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不用頒好人好事的獎狀給我,我沒空去領。」他強忍頭痛,站起身來,再不想膛這渾水了。
媽的,他的額頭居然滲出了血絲,是他的皮太薄還是她的頭太硬?這不是普通的痛,當年他被棒球K到好像也沒痛到這程度。
不理巡警叫他最好留下的聲音,才剛要舉步離開,他的褲腳便被扯住。
他面色不悅的朝子敏瞪去,卻在觸及她那雙楚楚可憐,仿佛有滿月復委屈般的濕孺大眼時,無聲的吐了口氣,不耐、氣忿就這麼瞬時煙消雲散。
這還是他生平頭一次生出對某個人無計可施,無可奈何的感覺。
「我不是那麼丑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出現……在你面前……我都那麼丑……」子敏因不斷抽噎,致使一句話說得破破碎碎,讓人更加不忍。
「你是因為覺得自己丑才哭!」巴原玨難以置信的問。女人這東西就算花十輩子的時間,也無法了解她們在想什麼。
子敏默默的低下頭去,手仍然緊緊捉住他的褲管,生怕他走掉。
站在一旁的巡警這時湊到巴原玨身邊。
「我想她不是因為自己丑在哭,她不是說了嗎?她覺得自己現在很丑,偏偏又讓你看到。雙子,你的女孩子緣還真的很好,該收心了啦,讓那麼漂亮又可愛單純的女孩子為你掉眼淚,于心何忍呀?」
「我總算知道最近治安為什麼不好了,原來警察全改行當兩性專家了。」巴原玨皮笑肉不笑的說。
「好啦好啦!是你才有,別人我才懶得理咧。」巡警知道他不爽了,拍拍他的肩臂。「我繼續去巡邏,你自己好自為之,走了。」
巡警走後,四周又恢復丁寧靜,而子敏卻一點兒也沒有放開他褲管的意願。
「小姐,現在很晚了,你沒事的話就進屋去休息吧!」
他嘆息,如果他能狠下心撥掉她的手就好了,現在的他不但累,而且腦袋里有兩把槌子在敲打著,恨不得能馬上回家上床躺下。
仔細想想,遇上她,連空氣都會變得戲劇性,每次都看她被打、被欺負,六年前如此,現在再度遇見她還是如此,不知這純粹只是巧合,還是他與她天生的孽緣。
子敏放開手,掙扎的站起身來,試了一會兒後,沮喪的放棄看清楚他的企圖。
她真不知道對老天爺她是該埋怨還是感謝,因為她朝思暮想六年的男人就在跟前,她卻陰錯陽差的再次掉了眼鏡而無法看清他;也幸好她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否則依她現在這等丑到極點的模樣,無法接受他任何一種驚異或鄙夷的表情,就算只有一下子,也會令她心碎欲絕。
她前額突然抽痛一下,讓她抽了口冷氣,
「怎麼了?頭痛?」巴原玨的語氣顯得有些敷衍,還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大概是撞到石頭什麼了,額頭腫了一塊。」子敏自行推出結論,又因一陣痛皺彎了眉。
巴原玨冷哼一聲,要不是她那對眼楮中看不中用,他一定叫她看清楚他額前破皮流血的傷口!撞到石頭?她的頭像石頭還差不多。
「你的臉還是很腫,快進去冰敷一下吧,我先走了。」兩三句交代完,他轉身要走。
怕他走了之後又是相見無期,她急切的往前小跑兩步。
「我去你家找過你,可是……守衛說你不住那里了。」她黯然垂首。
事實上她回國後,一連好幾天都去巴家大屋前徘徊,希冀他會突然從那扇厚鐵門里出來,可惜不但未能如願,反而被守衛懷疑她行跡可疑,主動上前盤問她。
她也才知道他已經跟他爸媽一家人搬出大宅,而沒主人的許可,守衛也不便將他們的住處透露給她。
這次遇上他,算是陰錯陽差了,若可能,她想跟他保持聯絡,至少當個朋友。
巴原玨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帶著詫異的表情。
「你去我爺爺那里找過我?為什麼?」
想當年她一聲不響的就走了,雖然說是情有可原,畢竟她那次無論是傷勢或受到的驚嚇都不算輕微,而他又沒有呃……幫她討回公道什麼的,但她突然離開,好像自己欠了她什麼似的,一個疙瘩在心里,怪難受的,所以他才選擇刻意遺忘,他不是個會把日子浪費在後悔里的人。
這會他想弄清楚她回國後又去找他是為了什麼。
子敏連忙搖搖頭,頗似驚弓之鳥。
「沒為什麼的!我是想……是想我自己一個人先回台灣了,一切又要重新適應起……所以想找個認識的人……這樣比較不會覺得孤單。」她臨場編的借口,連她自己听起來都覺得虛假。
「你以前的同學呢?沒聯絡了?」巴原玨問,也不去想在心里擴散的微酸感是怎麼回事。
「起初有,可是後來因為大家都忙,就沒聯絡子。」子敏有點落寞。後來又搬了次家,不小心就把劉雅沁和一些同學的信全弄丟了。
「如果你把交男朋友的時間花在找回朋友上,就不會覺得孤單了。」話一出口,巴原玨恨不得立刻將它收回來,他話里滿滿的刺,擺明了他質疑她所說的話,也質疑她想找回同學的意念,更要命的是他的話里不但有不滿,更有著只有自己才听得出的妒意。
丙然,子敏聞言,水汪扛的大眼里浮現了受傷的神色,她垂下眼臉,沉默了一會兒。
「不管怎樣,今晚的事謝謝你。」她強忍著喉嚨里欲沖出的嗚咽,低如蚊納的道完謝後,轉身跑進屋里,一把將門關上,落鎖,把自己護衛起來。
在自己家里,就什麼也不必壓抑了,她邊走邊哭的來到沙發旁,躺進沙發里。雙子的話不斷在她腦子里重復,讓她除了臉痛,心也發疼了,不想去冷敷,不想去洗臉,不想去戴上眼鏡查看傷勢,她只想這麼一直躺下去,她覺得好累。
于是,她就一個人在一間空蕩蕩的屋于里,只身躺在沙發上,流著淚的睡去。
她不知道,屋外的巴原玨在門口走來走去,一頭已經很凌亂的頭發被他抓得更亂了,半響後才環顧四周一遍,嘆口氣的踱步離去。
***
子敏戴著圓帽、墨鏡和口罩去到超級市場。推著購物車,停在排列整齊、黃橙橙的香吉士前,隨手拿了顆香吉士在手上把玩,若有所思一會兒後,嘆了口氣,取了個袋子,開始將鮮黃欲滴的香吉士一顆顆放進袋子里。
她可以一天三餐都吃香吉土,肚子餓了就吃。
離開香吉士攤,她再度推著購物車,漫無目的的在借大的超級市場漫步起來。
三天的時間可以讓她雙頰的瘀青化成淡淡的幾不可見的淡青色,除了額頭還模得出腫包外,大致上又恢復了清秀佳人的模樣,第一天收銀小姐看到她時瞠目冷抽口氣的夸張樣已不復見。
她想到那小姐的眼神像其他等待結帳的顧客全是恐怖份子般,然後她嚴肅謹慎的靠近她,在她耳旁低語,「我有個朋友專門在研究家暴法,下次他敢再打你,你盡避來找我,我保證會讓那狗娘養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低沉凶狠的語氣讓子敏听得膽戰心驚,在不知從何解釋起的情況下,她只有唯唯諾諾的點點頭,然後拿看一袋香吉士落荒而逃。
這一次她學乖了,戴了帽子、暴鏡和口罩,這樣的裝扮頂多引來些好奇的注目禮,不會再有人向她告知家暴法。
她又在面包櫃停下。服務人員將剛出爐的面包擺放出來,烤面包的香氣濃郁四溘,她的肚子配合的咕嚕叫了一聲。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買時,一個人影從容不迫的從她身旁走過,擋在她前面,手里拿著個盤子,將熱呼呼的女乃酥面包一個一個夾進盤子里。
子敏也跟四周的人一樣,好奇的看著站在她購物車前的男人,不是因為他高俊挺拔的身形,或瀟灑不羈的氣度,而是因為他的裝扮與她差不多,戴著鴨舌帽、戴了副墨鏡,與她的差別只是少了個口罩。
他的穿著輕松休閑,一件白色的連帽衣,一件灰白色的運動褲,一雙名牌運動鞋。
從于敏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的左側臉靠近眼角下的顴骨處瘀青一塊,下巴處有兩道從右方延伸。
她既沒從他的旁邊繞開,也沒要他讓位,只是像臘像般站在那里,因為縱使他毀了容,她還是很輕易的便認出他是雙子。
巴原玨戴著墨鏡仍掩不住帥氣的臉龐轉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朝購物車瞧了瞧,沒說什麼,氣定神閑的將滿滿一盤的面包交給服務人員,包裝好後,二話不說的將一大袋面包放進子敏的購物車里。
「好了,走吧。」他走到她身旁,仿佛他們原本就是一起來逛超市購物的。
見他自顧自的走遍了,她趕緊推著購物車追到他身邊。
「你知道我是準?」她心里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
他聞盲失笑,露出沽白的牙齒,不過因為牽動了嘴下的傷口,很快的就收斂了笑容。
「你覺得我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去跟女孩子搭訕?」
她連連搖頭。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臉怎麼了?」她覺得尷尬,便將話題轉移到他受傷的臉上。
「犯太歲吧。」最近每逢人間起,他都用這四個字帶過去。
前幾天坐在一露天咖啡廳喝飲料,不料被嬉鬧而過的小學生的書包給迎面甩中,他痛得當場叫那小表把書包打開,懷疑他書包里放的不是書而是石塊。
而下巴的抓傷則是出自于某只神出鬼沒的黑貓之爪,他甚至不知道它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知是厭惡他的長相還是愛之入骨或什麼的,它突然的從天而降,淒厲的咽叫一聲,然後他的下巴便多了三條血痕。
他從沒有這種「神秘的厄運」在短時間內連續降臨的經驗,所以說,除了去年老媽忘了幫他安太歲,以致他最近開始倒霉,他想不出其他原因。
「什麼叫犯太歲?」子敏好奇的問,听起來好神聖,像某種神秘不可侵犯的力量。
「一種外國人免疫的病,發病期一年,年滿後恢復活力。你要牛女乃還是優酪乳?」他站在冷藏櫃前,一手拿牛女乃,一手拿優酪乳問她。
「喔,我想喝橘子汽水。」她瞥到他身後那排汽水。
「好!優酪乳。」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巴原玨將優酪乳放進購物車里。
「我不想喝優酪乳,我想喝……」子敏以為他沒听清楚,便想自己走過去拿,手都還沒踫到,就被他給拖了回來。
「你知道你為什麼長不高?」他問。
她只能搖頭,她的腦袋早在他捉住她的手給電得暈頭轉向了。
「因為碳酸汽水會讓你的鈣質流失,所以你才會長不高,明白嗎!」他對她諄諄教誨,霸氣的將她的手擺回購物車把手上。
趨他走開,她飛快的將口罩給拔下,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方才她真有種缺氧的感覺,雙子手掌的余溫還殘留在她的手腕上。
她努力的氌住心緒,連連深呼吸,然後看著他將蔬菜、肉類、魚類甚至一整包的米丟進購物車里。
「雙子,你買那麼多……你們家晚上要烤肉?」她好奇的問。購物車差不多快滿了。
巴原玨又透過墨鏡瞧了她一眼,輕拉嘴角扯出一個笑。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從剛才見到她後,便不時露出這種莫測高深的笑。
好吧,她承認她的裝扮的確有點可笑,但這也不是她願意的,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所做的變裝罷了。
想到這里,她索性將帽子、墨鏡也一同取下。丑得自然總比怪里怪氣好,她想。
見她取下遮掩秀致容貌的「障礙物」,巴原玨看了她幾秒,然後才開口。
「沒有,就算要烤肉,也輪不到我來準備,我只是在幫你儲存糧食,太壞的女人會讓男人倒胃口,還有,別再叫我雙于,你可以叫我玨。」見她露出困惑的表情,他舉手在半空中劃了個「玨」字。
「玨?」她不太懂這宇的意思,不過也不會蠢到開口剛。「為什麼不叫雙子了?」她覺得雙子比較適合他,也或許是她一直這麼叫他的緣故。
「沒為什麼。」巴原玨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並不是以望為恥,但就是不想對她說自己早將雙于這綽號奉送給望,或許跟學生時期,沒人能成功分辨他們兩兄弟有關,雖然現在他跟望在外表上有了明顯的差異,很容易便可分出,但他就是不想說。
斑中時,絕大部份的人都無法正確分別出他跟望,連他們的女朋友也是,這對他是個極大的打擊,他一直認為自己的帥氣指數比里還要高出許多。
還有便是,他沒忘記她也是錯認雙子下的受害老。
沒為什麼?子敏明白了,通常人家說沒為什麼的時候,意思就是有為什麼,只是不想說而已。
是跟感情有關?是跟別人撞號?造是……
巴原玨好整以暇的站在收銀台前等她,態度閑適的雙手抱胸,長腿微微站開,整個人就像從休閑雜志里走出來的超人氣男性模特兒。
子敏拋開腦子里的亂七八糟,在朝他的方向推進的同時,也敏感的察覺到四周人群對他投注的目光,看看他,好似一點也沒察覺到。
而且好巧不巧,站在他們結帳的這收銀台後的,就是向她推薦家暴法的收銀員,她一雙眼正在她與雙子身上瞞來瞄去。
她的眼神讓她明白,她已經認出她了。
丙不其然,在刷條碼時,她傾身朝她小聲說話。
「看來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樣就對了,你要是愈軟弱打不還手,他就愈會軟土深掘,到時候吃虧的就只有自己。下次他再那樣對你的話,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家暴法,女人呀,要懂得保護自己,更要懂得利用社會資源。」雖然她說話的音量維持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範圍,但子敏還是尷尬的面紅耳赤,連忙抓起購物袋,將東西拼命的往里頭放。
等到手邊沒東西可抓進購物袋里了,她才為時已晚的記起巴原玨,抬頭朝身旁望去,正好看到那「好心的」收銀員從他的耳旁離開,而他臉上掛著的還是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巴原玨掏出張金卡遞給收銀員。
子敏連忙拿出皮包來。「我給她就好了。小姐,請刷我的卡。」她同樣拿出張信用卡,但被巴原玨二話不說的給推了回來。
「收起來吧,跟我在一起,沒有讓女人付錢的道理,況且只是一點小錢。」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不許有異議的語氣。
這番極為大男人的強勢話語,要是由一般的男人說出,一定會惹來在場女人的不滿,可是這番話由巴原玨的嘴里說出,登時強勢的沙文豬立刻成了保護欲強的大帥哥了,女人們既羨慕又嫉妒的目光紛紛落到子敏身上。
在這個世界,外貌仍然佔了極大的便宜,雖然巴原玨現在又是戴帽、戴墨鏡的,但單憑他挺拔高瘦的身材,以及高挺的鼻子,薄又性感的嘴唇及完美的輪廓,他就有權利語出霸道而不招反感了。
不知道是否與她同樣感到不自在,他在帳單上簽了名後,便俐落的拎了兩袋東西率先走開,子敏拎著一袋面包跟在他身後,在這種時候,她就可以放任自己的目光貪婪的在他欣長的背影流連。
她絕對不是,只不過是個懂得把握機會的女人而已,有如此好看的人類,不多看幾眼會遺憾終生。
直到出了超市,巴原玨才放慢腳步,等著子敏走到他身邊。她微垂的臉蛋漾著紅暈,表情有些怪異。
「怎麼了?」兩人並肩同行,他微低頭問。
「沒有。」子敏回答得飛快,感覺他直盯自己心虛的紅臉,立刻轉移話題。「我想剛剛那收銀小姐是向你推薦家暴法了?」
巴原玨面露訝異,但沒立即答話,想了想後,笑了起來。
「難怪你又是帽子又是墨鏡、口罩的,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想她大概以為我是對你施暴的人,結果你心有不甘,趨我睡覺時給了我幾拳。」這真是個有趣的看瘀青說故事。
「你不生氣嗎?」被人誤會成一個會毆打女人的男人,她以為他至少會板起臉生悶氣什麼的,而不是完全不當一回事般的談笑風生。
「為什麼要生氣?」巴原玨好脾氣的反問。「為了自己沒做的事生氣做什麼?」
「可是你被誤會了呀……」
巴原玨聳聳肩。「好人通常是被拿來誤會用的,我習慣了。」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此時此刻,她覺得與他之間的距離拉近不少,對他,她不再覺得高高在上,像是永遠觸模不著的星,現在的他,給她一種全然不同的感覺,少了神秘感,多了親切與溫暖。
她心里頭泛起甜滋滋的喜悅,偷偷笑著。
突然後頭有人喊住了她,她回身看見來人,驚喜的張大嘴巴。
巴原玨也停下腳步,微眯起眼楮盯著來人。
楊元橋帶著笑容大跨步的走向子敏,手里提了包東西。
「剛在面包櫃那里看見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最近沒看到你去晨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你還好吧?」他關心的問,成熟斯文的臉上布滿溫暖的笑容。
「我很好,沒什麼事的,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呢,你也是來買東西?」她開心的說,看著他身上正式筆挺的西裝,淡淡的帶過自己的事。
在新加坡時就培養的晨跑習慣回到台灣依然照舊,雖然她沒多長幾兩肉,但身體比高中時好了許多。
她跟楊元橋就是在晨跑時認識的,剛開始只是在相遇時點點頭,後來巧遇的次數變多了,也就慢慢熟悉些。
他三十出頭,身材高大,雖然不知道是做何種職業,但看他總是精神奕奕,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看來,似乎是個負責任的人,她覺得他很親切,對他感覺很好。
楊元橋但笑不語,看了她身後一眼,將手里仍冒著熱氣的袋子遞給她。
「這是剛出爐的烤雞,你帶回去吃,幾天不見你整個人瘦了不少,小心照顧自己。」他細心的注意到她的消瘦。「你朋友在等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像對待個小孩子般拍拍她的頭後,轉身離開。
子敏看著手中的烤雞,又回頭看看巴原玨,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他真是個好人,給了我一只烤雞耶!真香。」她跑到他身邊,得意的高舉起手中的烤雞。
「是不錯,隨便走就能踫到仰慕者送食物給你,有這種好運的確是不錯。」巴原玨邊走邊說,看也不看她手里的烤雞一眼。
那男人當他不存在的跟她談笑風生的模樣已經讓他很不爽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敢伸手模她的頭!
他的步伐變得又大又快,子敏得小跑步才能趕上他。
「楊先生不是什麼仰慕者,他只是我早上晨跑時偶爾遇到的一個朋友而已,他只當我是個小妹妹。」她解釋道,看著他有些緊繃的側臉,她暗忖,他是在嫉妒?這想法讓她感到高興,不禁暗自竊喜了起來。
巴原玨停下腳步,像看個呆子般的盯著她瞧。
「你也未免把男人看得太簡單了吧?難怪男人運那麼槽。」他搖搖頭,又邁開大步走開。
子敏听得生氣了,卻又沒膽子回嘴,只得抿起嘴、沉著臉繼續跟在他身後。
她男人運糟又怎樣?至少沒人像她一樣會喜歡一十人長達六年的,夠久了吧?她驕傲的想,但沒三秒,她又消沉起來,六年……听起來真是有點糟糕沒錯。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