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泳第一次見到傅雲鈞,是為了趕去救出正不敵他的鐵拳而屈居下風被痛毆的學弟,素有學校小霸王之稱的朱次忠。
當朱次忠身邊的跟班氣急敗壞的跑到她的教室通風報信時,她正咬著原子筆苦思該怎麼讓母親答應讓她去歐洲十日游。
連著幾晚的哀求,母親絲毫不為所動,不給去就是不給去,說什麼歐洲的黑手黨跟她的日本總社不對盤,她讓她去的話簡直就是放任她客死異鄉。
她才不信母親的話咧!什麼狗屁倒灶的日本總社?他們家也不過是日本分過來的一棟酒店罷了,硬要牽拖到人家半個地球外的黑手黨身上去。
話說回來,雖然母親執掌的只是日本分過來的一棟東方酒店,但好象還真的跟日本那邊的黑社會有點牽扯,常常有些人模人樣的日本大哥到家里走動外,台灣大哥也跑得挺勤的。
唉!現在想這些做什麼?這都不重要,管他哪里的黑社會,眼前想辦法去歐洲,拿到旅費才重要!
咬咬筆蓋,腦子里卻一點靈光都沒有,苦惱死她了!
小霸王的跟班就選在這個時候沖進教室來。他身上的制服扣子掉的掉,頸上臉上還帶著幾條抓痕。他一出現,立刻引發教室里一場騷動。
「同學,你幾班的?怎麼不回去上課?」被打斷課程的國文老師一臉不悅。現在的學生真是不象話!
苞班的不理他,看到梓泳後,直接對她大叫。
「梓泳,快點!老大被揍了!」他簡直驚慌憤怒到了極點,臉漲得通紅。
呀?梓泳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瞪著他發呆。
苞班的沒將咆哮中的國文老師放在眼里,大步重重的走過去,抓起她的手硬是將她拉起座位往外拖。一出教室,梓泳不悅的甩開他的手。
教室里鬧烘烘的,四十幾個學生全都擠在靠走廊的窗戶向外看著他們。
「你干什麼呀?」她揉著發痛的手腕。沖進來就抓人,他以為她範梓泳真那麼隨便嗎?
苞班的又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硬是將她往前拖。
「妳先別管那麼多啦,老大被揍了,再不去的話他就要被打死了!」
看他滿頭大汗的驚惶模樣,好象不是開玩笑的,但是,拜托!要被打死?朱次忠怎麼可能會是那麼好相與的角色?
不是梓泳對朱次忠多有信心,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朱次忠小霸王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他的體格高大粗壯到就算一只狂牛朝他沖去,他也能一邊蹺腳剔牙一邊將之解決掉,附近幾所高校的學生對他可都是聞名喪膽,膽敢出言挑釁的對手不是死了就是還沒投胎長成好漢。
這樣的朱次忠會被揍,也難怪梓泳會懷疑。
「欸,就算他被揍,你們去幫他就好了呀,抓我去干麼?」她邊跑邊喊,她這一介弱女子能做什麼呀?大家叫她大姊頭不過是叫著好玩的,他實在不應該當真。
「那個人指名要見妳呀!」跟班的頭也不回的回答。
指名要見她?這下梓泳跑得紅撲撲的鵝蛋臉上多了幾分凝重,該不會是她又得罪了什麼人而不自知吧?
她直覺的模向胸口,卻撲了個空。該死了,她忘記早上已經將手機從脖子上拿下來塞進包包里了,現在她該怎麼落人來呀?
「對方有幾個人?」還是先模清楚比較好,會讓朱次忠挨揍,對方人馬應該不少。
「他媽的,就一個!」
「一個?!」她怪叫。
一個就讓朱次忠屈居下風,跟班的哭喪的跑來抓她?!梓泳在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之余,也開始對這個「敵手」感興趣起來。
跑到梓泳差不多要將下肚不到一小時的早餐吐出來的距離時,跟班的終于停了下來。
她氣喘吁吁的抬頭,發現他們站在一家美而美早餐店前。
朱次忠坐在里頭正吃著早餐,看見她,面露愧色的撇開頭,厚得像堵牆的背也微駝了起來。他的對面坐了個高大的男孩,穿著他們學校的制服。
「朱次忠!」她大步走過去,用力拍了下他的背。「縮什麼縮呀?你那麼大叢以為我看不見嗎?」她拚死拚活的趕來,他竟然好端端的坐在這里吃早餐?!兩只小手硬是將他的大臉扭向她,這一看發現,他的左眼跟嘴角還真的紅腫了起來。「你怎麼會吃癟呀?誰打你的?」
朱次忠默默的朝對面的男孩瞟去一眼,馬上又收回目光,平時的小霸王氣焰全不見了,有種落魄的味道。
梓泳把頭歪向那人,一下就迎上了那雙黑眼楮,剛才匆忙一眼沒發現,現在才注意到這個同學不但長得俊美,還渾身陽剛味,在他黑眼珠大膽無禮的注視下,她的芳心不禁漏跳一拍。
放開朱次忠的大臉,她站直身子,挺出嬌小的粉胸,按下紊亂的心跳,挑釁的瞅著他。
「你找我?」她問,確定自己以前從沒見過他,如果見過這麼帥的人,她怎麼可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男孩站起身來,而隨著他的站起,梓泳的頭也從微俯變成了微仰。不禁在心里暗嘆,他還真是高呀!為什麼她以前沒發現他?學校里有這麼優質的男生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是。」
他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夾雜著恭敬。
「我得罪過你?」她遲疑的問。最好別是這樣。
「沒有。」他的黑眸閃過一絲笑意,態度仍然沉穩,不太像十七、八歲的毛頭高中生。
梓泳小松了口氣。
「那,我有得罪你的女朋友?」不久前去PUB時曾跟一桌騷包女起沖突,對方還找了學校的大哥跟大姊頭陣仗浩大的到學校堵她,後來被朱次忠給擺平了。
懊不會是她們不甘心,又找了這個帥哥來?
「我沒有女朋友,妳不用想了,妳並沒有得罪我或我周邊的人。」他說,似乎覺得她很有趣,眸里的笑意一直加深中。
梓泳可不覺得好玩。
她沒得罪他什麼,卻指名找她?她在學校里雖然小有名氣,但也掂過自己斤兩,他不可能是慕她美色來追求她的。
「那你干麼打他?還指名要見我?」她蹙起眉頭,兩手抱胸,姿勢頗為凶狠。
「是他先動手的,我只是自衛。」他瞧了朱次忠一眼。
朱次忠心一驚,對上她質問的目光。
「他、他說要找妳,我問他找妳做什麼,他又不說,我以為他又是來找妳麻煩的,想幫妳解決,我是好心耶。」他為自己辯駁,只是沒想到這人的身手如此高強,于是就吃了悶虧,而且在他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前,他就栽在他手里了。
「你找我干麼?」她問著小霸王之前所問的問題。
他坐回椅子上,吃掉最後一口燒餅油條。
「我爸叫我來找妳的,從今天開始我跟妳念同一所學校,同年級但不同班。」他不太熱中的說。
梓泳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
「你爸是誰呀?是不是我媽派你來監視我的?」她忽然想到,帶著敵意的問。
沒想到老媽竟說到做到,派了個連朱次忠也沒轍的狠角色來對付她,天曉得她也只不過被到PUB臨檢的條子帶到警局去罷了,檢驗後也證實她沒吃任何違禁藥品,老媽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他對她挑眉。
「我爸就是範家的左右手傅橋年,我是他兒子傅雲鈞,不是妳媽派來的。」他大口吸著溫豆漿,嘴角咬吸管,黑眸微瞇的模樣帥勁十足,又讓梓泳的心髒漏跳一拍。
她當然知道傅橋年,他是個精明干練的紳士,老爸的小建設公司能有現在這個規模,除了老媽在背後支持外,傅橋年算是第一功臣。
不過認識傅叔這麼久,都沒听說他有個這麼出類拔萃的兒子。
她吞吞口水。
「跟我媽沒關系?這不可能,我只剩一年就要畢業了,你在這時候轉進來怎麼可能會沒目的?」沒有人會在這時候還轉校的,除非他犯了十惡不赦的罪被學校開除,抑或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例如監視她。
「我爸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他要我轉校我就轉校,就是這樣。」不再多說,傅雲鈞拿起書包起身,對她使了個眼神。「走吧。」
她也起身。「干麼?」
「去學校呀,妳已經無故曠掉一堂課,該回去了,一起走吧,我要去找教官報到。」他說得有條有理的,不等她同意就拉起她的手走出早餐店,留下朱次忠與跟班的這兩位反學校者。
他的手像是通了電流,一出早餐店,梓泳立刻抽回手,撫平手上直豎的寒毛。
「我們又不熟,少動手動腳的。」她模著手,穩住心跳。她又不是什麼隨便的人。
他配合她的步伐。
「常听我爸提起妳,現在見到妳了,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樣。」他又瞧了她一眼。
「傅叔常提起我?是好的還是壞的?」沒想到傅叔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樣,竟也是個愛在背後嚼舌根的人。她在心里暗笑。
「我爸說妳在學校是個風雲人物,雖然成績不怎麼樣,但很受同儕歡迎,放學後常跟朋友一起到PUB尋歡作樂。」
這算是傅家餐桌上的閑話家常,雖然範梓泳的事只是公事外的附帶一提,不過每每都令他回味無窮。
這樣算褒還是貶?梓泳看著他的側臉,他的鼻子還真是高挺,清爽的短發下有薄薄的鬢角,是個融合了干淨與性感氣質的少年。
「就這些?」她正著迷于他的長相,不過還是得問些話,免得被他發現。
「當然不止,還有妳從幼兒園開始交的男朋友們,小學時在泳池里溺水的事,離家出走的事,國中二年級期中考連睡三天的事,割盲腸事件,偷騎機車結果撞到出租車事件。」他頓了頓。「念高中後的事件我爸說的不多,比較有趣的是當設計學校服裝模特兒,自拍上網參加網絡美少女結果落選,最近的則是妳嗑藥被送進警局的事。」他朗朗數來。
若真要認真回想仔細算,她的豐功偉業實在是族緊不及備載又五花八門,所以他只挑幾件自己印象深刻的說。
每次父親提起她的趣事時,總是哈哈大笑。因為工作的關系,父親跟範家人的接觸頻繁,自然參與了她大部份的成長紀事,而他只能靠想象力來豐富那些情節。
換個方式想,她倒也逗他開心了許多年。
他說的這些事,梓泳倒還有一些印象。她完全不曉得這些丟臉的糗事他都知道。傅叔這人,厚,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我才沒有嗑藥,那些條子只是查到PUB有人嗑藥就以為全部的人都有嗑藥,其實我才不踫那些東西,檢驗結果也還我清白了,請你把你的話改一改,否則傳到我媽耳里,我就完蛋了!」她的歐洲十日游都還沒著落咧。
她的個性一向是開放不羈的,對人更是率性而為,鮮少有「請」這種禮貌性的字眼出現,對個剛認識的男生,她對他算是特別的了。
暗雲鈞但笑不語。
「真奇怪,我認識傅叔那麼久,都不知道他有你這麼個兒子。」而且還是個極品,她想。
「我家與範家有段距離,而且我一直在專心念書。」他如此答道。
「那你的功課很好嘍?」他看起來的確不像笨蛋。
「還好。」他輕描淡寫的回。
「轉到菁華前,你是念哪里的?」她好奇的問,想知道他的還好是哪一所,與他們菁華高中差多少。
他遲疑了一下後才回答。「雄中。」
听了他的答案,梓泳忍不住雙目圓突。
她不是沒見過雄中的男生,在外玩樂時還會有自稱雄中的男生來找她搭訕,她一直認為他們沒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有顆比其它人會念書的腦袋罷了,沒什麼好囂張的。
想是這麼想,但雄中在南部地區是鼎鼎有名的第一志願卻是不平的事實,他是發了什麼瘋?居然放著最高學府不念到菁華來?!
「你在開玩笑?」他看起來不像念書念瘋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尋她開心。「雄中的肉腳怎麼可能打得贏朱次忠?」
「我從小學柔道,升上高三後才停止練習。」他想專心面對大學聯考,只是沒想到才放棄柔道就轉到菁華來。「我看起來不像會讀書的料?」他反問。
這次梓泳可認真的將他從頭掃到尾了。
「那你到菁華來做什麼?」她怪叫。
不是瞧不起自己的學校,而是……拿俗物來比,雄中如果是鑽石,那菁華就是銀……不,是黃金。她自己也是菁華的一份子,總不能太貶低。
「念書,還有見妳。」他認真的說。
听聞她的豐功偉業那麼久,他也只見過她的照片,她走服裝設計展時的照片──她當簽名照硬塞給父親的,及上網瀏覽她參加美少女的自拍照,全是她外放活潑的一面。
她是有本錢站在眾人面前的;鵝蛋型的臉龐,帶著英氣的眉下是一雙靈動的秋水明眸,小巧的鼻,玫瑰色的唇瓣,小麥色的肌膚,自然鬈的長發,修長的身段,除了胸部有點小,不夠翹外,範梓泳其實算是個美人胚子。
難怪她從幼兒園就開始「色誘」生涯了,她的外表加上個性,毛頭小子怎麼抵擋得住?
他的坦白讓梓泳有幾秒鐘的愕然,之後整張臉燒紅起來。要命!她幾百年沒臉紅了。
「呃──」她有些無措。「我對頭一次見面就告白的異性,通常是不太願意接受的。」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但若是他,她倒是可以考慮。
「告白?」傅雲鈞先是挑眉,然後失笑。「妳想錯了,我對妳的感覺是兄妹的感情多些,沒有什麼非份之想,妳不必為這傷腦筋。」
梓泳搔頭的手頓住,一臉錯愕。
呀?兄妹?一听到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開始老大不爽了。
從沒人見過她後,還會說出「兄妹的感情」這種笑死人的句子,這對她來說簡直是種侮辱!他以為自己長得帥就可以這麼臭屁嗎?是他來找她的,搞什麼瀟灑?
她正要劈頭對他發泄自己不滿的火氣,一輛白色豐田轎車吱地一聲在他們身邊猛地煞住車,車上前後跑下四個梨花帶淚的女學生,身上清一色的白衣黑裙,一下車就將傅雲鈞給包圍了起來。
梓泳硬是被她們給擠到一旁去。
她倒也沒發脾氣,只是雙手抱著胸站在一旁觀望她們這幾個雄女的要干什麼。
其中一名女生緊緊抓住暗雲鈞的手臂,淚花在眼楮里打轉。
「傅雲鈞,為什麼要轉學?你忘了我們要一起去參加全國數學資優生比賽嗎?你不在我的表現怎麼可能好得起來?」她哭道。
「對呀,傅雲鈞,你在高中最後一年轉學,還轉到菁華,你都不考慮自己的未來嗎?」
「傅雲鈞……」
「傅雲鈞……」
四個女孩子又急又氣又傷心,說了許多希望他回心轉意,回能使他前途光明的雄中去,而不是「墮落」到菁華來。
為了讓傅雲鈞這只羔羊迷途知返,她們使盡全身力氣的訴說他待在雄中將會有數不清的光明遠景,及留在菁華所會有的黯淡晦暗未來,賣力的將雄中給捧上雲端里,腳下則將菁華更使勁的踩進爛泥中。
听見自己的學校被批評得一文不值,要梓泳隱忍下這股怒氣?怎麼可能!瞧那傅雲鈞連句話都不反駁的模樣,讓她更是怒火中燒。
「喂!」她火氣飽滿的怒喝一聲,四個女生立刻停止說話,轉頭看她,彷佛現在才發現她這個人似的。
她兩手交抱在胸前,奔騰的怒火將她的眼楮燃得晶亮,逐一的瞪著四個女生。
「妳們瞎了眼呀?沒看見本小姐穿著菁華的制服嗎?找死呀?竟然還敢在我面前說我們學校的壞話,信不信我把全校的人都叫來扁妳們?」這四個臭三八,沒見過拳頭長什麼樣嗎?
自小家里便有兄弟穿梭來去,耳濡目染之下,梓泳老早就將那股兄弟才有的狠勁給模仿得淋灕盡致,一副想將她們殺人棄尸般的凶惡神情,嚇得四個高中女生不禁瑟縮到傅雲鈞身後去。
暗雲鈞的表情也轉變了,由原先小小泄漏出的無聊與不耐,轉換成淡淡的訝異與有趣,一雙炯炯黑眸牢牢鎖在她身上。
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卻理也不理。這四個女生會如此放肆,都是他縱容的,他是共犯。
「干麼這麼生氣?她們沒有什麼惡意。」他說,覺得她的反應太過了一點。
他居然還替她們說話?!梓泳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肚里的怒火更加翻騰了起來。
「你別以為你是傅叔的兒子我就會對你禮讓三分,你最好現在反悔回到你的好學校跟這幾個臭三八去廝混,否則你要是真轉進我們學校來,我不但不會罩你,還會照三餐給你難看,我們走著瞧!」腳跟一旋,她氣呼呼的跑進十幾公尺外的校門里。
暗雲鈞目送她修長青春的背影。她也未免太容易被激怒了吧?
身旁的女生又拉拉他的手,頭一低,他迎上了四張擔憂的柔和臉孔。
「傅雲鈞,我看你還是回雄中去吧,菁華連女生都那麼凶,里頭的小太保、小太妹又那麼多,我很擔心你耶!」
「對呀,傅雲鈞,你不用擔心雄中不讓你回去,你的成績那麼好,只要跟校長及各處主任們商量一下肯定沒問題的,好不好?」
他沒說什麼,輕輕拉下她們的手。
「妳們回去吧,只要有心,在哪里念書不都一樣?」
他的態度異常堅決,彷佛舍雄中就菁華只是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在他的堅持下,四位女生又拗了好一會兒才死心,坐上白色豐田車走了。
送走說客,傅雲鈞腳步輕松的踩進菁華高中大門里,絲毫未將梓泳先前的警告放在心上。
在他認為,他並沒有舍棄什麼、屈就什麼,進她的高中就讀雖然是父親對範夫人不得不服從的吩咐,但決定權卻是在他手上,若他不願意,現在人便不會在這里,所以這跟舍棄與屈就完全無關。
有關的,只是他純然的想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