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貴賓室的門被用力推開。
「克里斯,你這是干什麼?」衛天凜本能地擋在父親面前,對著擅自闖入的克里斯喝問。
片刻前他已做出答應接掌永雋集團分公司的決定,就在他爸準備叫公司的副經理召開臨時會議時,他的心無由的掠過一陣刺疼與不安,手上的杯子滑落地面應聲碎裂,他下意識蹲下撿拾,手卻被割傷,爸正想找人送醫藥箱過來,門就被撞開。
這個克里斯去而復返是想干麼?
「沈翊珊剛才用言語刺激我家小姐,小姐的情緒有些不穩,看見歐仲菲來找你,把她拉到頂樓去了。」
「Eva把仲菲拉到頂樓?!」
克里斯頭一點,衛天凜即刻沖出去,心中淨是擔憂,先前他胸中的不安與緊窒,莫菲就是仲菲出事了?不,她絕對不能有事!
衛永雋直搖頭低嘆,怎麼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Eva,我沒有要和你搶天凜的意思,你放開我,讓我去看他現在怎麼樣了。」
一路被拉上頂樓,心系衛天凜的歐仲菲軟言央求,索性表明自己無意和她搶天凜,看是否能安她的心。
Eva用力將她推倒在地。「你是在向我炫耀你不用搶,Darling的心就整個在你身上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忍著受傷的右手摩擦粗糲地面的難受刺疼,她撐起身子澄清,在想天凜難道將這幾晚均在飯店與她同床而眠的事告訴Eva了,要不她怎會這樣情緒化。
「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只要你記住他是我的未婚夫,你這個小三給我離他遠一點,否則我會讓你身敗名裂。現在把靖心簪交出來。」Eva神情妒怨地警告著,向她討要靖心簪,前幾天衛天凜回別墅吃晚餐,衛永雋想看靖心簪的毀損情形時,他曾提到將它交給歐仲菲保管,因此她知道靖心簪在她那里。
「對了,靖心簪剛剛不曉得有沒有踫撞到。」猛然想起這個重要問題,歐仲菲由背包里拿出靖心簪,無暇顧及發簪沾上她手上的血,仔細查看它是否有多出其他裂痕。
「把靖心簪給我。」
確定靖心簪未有新的折損,歐仲菲才松口氣,就見Eva要搶它,急忙起身閃到一邊去,將靖心簪抓得牢牢的。「我不知道你要靖心簪做什麼,但是它若再有任何毀損,天凜會有其他災厄,我不能給你。」
「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那支靖心簪是伯父給我的Darling的,自然該由我這個準媳婦保管,你沒資格擁有它。」再次上前想搶。她看得出衛永雋也偏袒歐仲菲,心想那是因為歐仲菲拿了他們衛家的靖心簪的緣故,只要她奪回這支有傳承意味的發簪,衛永雋應該就會認同她的身分,站在她這邊,所以她今天非搶到發簪不可。
盡避了解了Eva想拿靖心簪的意圖,然而為了以防萬一,歐仲菲覺得還是由自己保管比較妥當。她邊護著靖心簪邊試著解釋,「Eva,我是說真的,靖心簪不能再有毀損,不然天凜——」
「吵死啦!」听她再度把衛天凜掛嘴上,Eva頓覺刺耳,不耐煩的大力推開她。
「呀啊!」
「仲菲——」
衛天凜的驚喊在歐仲菲的低呼聲後響起,他剛趕到頂樓就見Eva用力推她,使她整個人踉蹌的往一旁的牆邊跌去,驚得他倒抽冷氣的直奔向她。
歐仲菲听到了他的喊聲,也知道要傾向另一邊才不會失足墜樓,可她手中的靖心簪滑月兌出去,她不顧危險的伸長手往前撈,期望能撈到它。
千鈞一發之際,衛天凜接握住靖心簪的同時,也將她拉進他懷里,只是他煞不住身子,護攬著她往後頭跌去,他的頭撞上硬實的牆壁,旋起一陣刺疼。然他不顧頭部的疼痛,只心急著懷里人兒的情形,忙扶起她問︰「仲菲,你沒事吧?」
「我沒事,天凜,靖心簪……」由他懷里抬起頭,她直掛心靖心簪是否掉落,是否會毀損為他帶來另一波的災厄。
「在這里,我接住了。」清楚她心急靖心簪是因為他,衛天凜舉起左手讓她看發簪,心疼她拚命護簪的傻氣舉動,右手環緊她的縴腰,慶幸她平安無事。
此時他左手上那道不淺的傷口滲出的血液,與歐仲菲沾留靖心簪上的血跡融合,滑淌過簪身上的裂痕,裂痕在他手心里起了變化,在兩人交融的血液里慢慢愈合,只是兩人均未察覺這細微的奇妙變化。
「太好了,它沒有掉下樓……你的手受傷了!」
「你的手流血了!」衛天凜的驚呼與她的幾乎同時落下,只因當他強忍自己頭部持續的泛疼,以及腦中彷佛有記億要破閘而出的竄動混沌感,將靖心簪交給她後輕扳開她右手,赫然驚見她手心里的狹長血痕與破皮擦傷,他的心一揪,凜冽的利眸如刀掃向Eva,「該死的你竟然敢傷仲菲!」
Eva背脊發冷的往後退,她沒想到他會上頂樓,瞥見也在一旁的克里斯,她恍然頓悟,「克里斯,是你叫他上來的?」
「要不是克里斯通知我,我及時趕到,剛才仲菲有可能因你那用力一推墜樓你知不知道!你怎麼這麼惡劣!」
「我沒有要害她的意思,只是要她認清我才是你的未婚妻的事實,要她離你遠一點,並把屬于衛家的靖心簪交給我保管而已。」Eva忙不迭自清,先前的意外她也被嚇到了,但她真的沒有要除掉歐仲菲的邪惡念頭。
「靖心簪不是衛家的,它是歐家的傳家寶,你……噢——」衛天凜還想斥罵她,頭部陡地襲來一陣猛烈的疼痛,他撫頭低吟。
「天凜,你怎麼了?」歐仲菲慌忙扶著他。
「你走開!」上前拉開她,即使剛被衛天凜怒吼過,然而見他不舒服,正是她展現溫柔的好時機,她扶著他問︰「Darling,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到醫院?」
衛天凜沒有回答,他的頭仍難受的抽疼著,接著剛才在他腦中混沌竄動的成團模糊窒塞,忽像破繭而出般清晰地幻化成一幕又一幕的過往畫面……直至填滿他整個空白的記憶。
恍如奇跡似的,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Darling,你——」
「別踫我!你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妻。」格開的扶踫,他逕自站起身。
歐仲菲想去扶他,卻顧忌惹來Eva的怨懟,僅能擔憂的站在一旁,心里直掛意著他還好嗎?
「你這麼說難道都不怕傷了我的心。」在克里斯的扶持下Eva哀怨的控訴衛天凜的薄情。
「你的漫天大謊到底要扯到何時?我不過擔任過你一個月的保鑣,與你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在美國你曾想誘惑我沒有成功,現在居然跑來台灣趁我失憶時假冒我的未婚妻,你當我是那種能任你左右、會胡亂認未婚妻的糊涂蟲嗎?」
「你恢復記憶了!」Eva大驚,他若非恢復記憶,豈會曉得她在美國曾想誘惑他?
一听他恢復記憶,歐仲菲微怔,想起靖心簪的裂痕,她隨手以外套袖子擦掉上頭的血漬,訝異地發現發簪上的裂痕竟已消失不見。「天凜,靖心簪的裂痕不見了,你真的恢復記憶了?」
衛天凜同樣驚奇靖心簪已復原得完好如初,未探究其中原因,他雙眸含情的望向她,輕輕點頭,「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Eva臉色刷白,他的記憶已恢復,她這個假未婚妻要如何再演下去?
「是我探得你失憶的消息,也是我出主意叫小姐假扮你的未婚妻,你要怪要算帳就找我。」克里斯忽地說道。
「克里斯,你——」Eva感動地望向一肩攬下責任的他。
「你這家伙,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任由她胡來,為她月兌罪,這樣只會使她更驕縱,將來會捅出更大的樓子。還有你,你只是迷戀我的外表,誤把迷戀當成愛,卻忽略始終在你身旁默默守護你、真心待你的貼心管家,你再繼續無知任性下去,等克里斯轉身守護別人時,後悔莫及的會是你。」衛天凜一次訓斥兩個人,早在擔任Eva保鑣的時候即看出她對他的膚淺愛慕,也看出克里斯對她的心意,此時不點醒兩人要待何時。
克里斯難掩震驚,他沒想到衛天凜竟然看出他對Eva從小就投入的感情。
Eva也萬分驚訝的望著克里斯,兩人從小就是主僕關系,她知道克里斯對她的關心呵護,卻不知他喜歡她,原來是她總將他的好視為理所當然而未多加珍惜,反而把對衛天凜的盲目迷戀當成真愛了?
歐仲菲靜靜地看著兩人,總覺得這兩人的眼神交流里有新的火花在躍動,她誠心希望他們能有好的發展。
「Eva,你知道我對沈翊珊的警告,假使你再執迷不悟,硬要把仲菲當成眼中釘,你就等著看我如何加倍奉還。」衛天凜沉凜告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Eva有機會傷害仲菲。
「小姐,事到如今,我們回美國吧,等回美國無論你是不是要開除我,我都沒有怨言。」克里斯輕聲道。他原是忍痛陪來追求她想要的戀情,不過心里只有歐仲菲的衛天凜是斷然不會接受她的,他不怪衛天凜把他喜歡Eva的秘密說出來,等回美國Eva若不願再看到他,想開除他,他也可以叫自己死心了。
Eva瞟看了衛天凜與歐仲菲一眼,沒再說什麼的隨克里斯離去,覺得自己不成熟的心似乎有些體會了,關于她和克里斯……她會好好想想。
等兩人離去,歐仲菲正想問衛天凜對沈翊珊做什麼警告,卻見他朝她走來,她的心不爭氣地怦跳起來,還未說話,他已先開口。
「我先送你到醫院處理傷口,其他的,晚點再說。」他有很多話要跟她說,不過得先處理她的傷他才能安心。
「喔。」由著他攬過她,帶她離開頂樓,歐仲菲的心有些忐忑,不知恢復記憶的他將和她談什麼?
當歐仲菲手心的傷口經過護士消毒包扎,衛天凜教陶瓷碎片割傷的傷也一並處理過後,他直接載她回飯店。而他離開永雋集團分公司時就打過電話告訴他父親,Eva的事已解決,還有他已恢復記憶。
這時,她被帶進他住的房間。
「你為什麼不說話?」歐仲菲深吸口氣望著他,他進房後將她的包包放至置物櫃上就站在門邊靜靜看著她,直看得她不自在,只好主動打破沉默。
她已經听他說了沈延祖父女在公司中飽私囊,被驅離永雋集團的經過,如果他還有事要和她談,為何不說話?
「我在想要由哪里問起。」
「關于什麼事?」
「我喝醉那晚,我要了你對不對?」
歐仲菲心口撲通直跳,頰上頓時發熱,沒料到他不提則已,一提就問令她羞窘的事。她局促的低下頭,微慌的以問代答,「你提這個做什麼?」
她的反應令衛天凜心中一緊,猜測地問︰「那晚我藉著酒意不顧你的意願強行佔有你,你不想見到我,卻因我失憶對我感到內疚、同情,因此這幾天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忍耐著夜夜讓我抱著入眠是不是?」這些天她是不是一直逼迫著自己忍耐著應付他?
「不是這樣,你沒有傷害我。」听見他以為自己玷污她,她心驚的抬起頭。
「如果那晚我沒有該死的傷害你,為何你要從我身邊逃開?」他難以釋懷,即使愛她,也無法原諒自己以強迫的方式得到她。
「那是因為我不知該如何面對醒來後的你,怕你認為我是個隨便的女人,于是趁你醒來前離開別墅,直到想起忘記還你靖心簪,才想請雷彥幫忙歸還……那晚你沒有強迫我,是我心甘情願將自己交給你。」見他一臉痛苦自責,歐仲菲什麼都無法再顧慮的坦白一切。
衛天凜心中一震,「你沒騙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無論他會如何看待她那晚的給予,她都認了。
在她話落下的同時,衛天凜悸動地上前拉過她,心情激蕩地吻住她。謝天謝地,那晚的旖旎纏綿是他們兩情相悅的結合,不是他強行欺負她。
歐仲菲情難自禁地闔眼回應他,直到兩人吻得氣息紊亂,他終于願意放開嬌喘迭連的她後,她軟倚在他胸前喘息,嗓音微啞的問︰「你這是表示……你不後悔要了我嗎?」
「我說過我只想要你,你忘了?」他緊緊摟著她,平緩為她濁亂的呼吸與蠢動的。
「那是你失憶時說的,你現在已經恢復記憶,仍然這麼想嗎?」她心悸地仰起小臉問。
「你以為我是因失憶腦子不正常才跟你胡言亂語啊?我早就愛上你了,那晚就是因為你要把我和你朋友湊對,我才會嘔氣跑去買醉,無論是否失憶,能牽動我的心的,都是你,所以你要對我負責,只能當我的妻子。」
「你還是這麼霸道。」輕啐著,她唇畔有抹感動與甜蜜的笑意,他的霸道宣示與他失憶時一個樣。
「這證明我對你的心始終如一,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跟我說聲你愛我了?」酒醉那晚他依稀听見她曾說愛他,如今也明白她的心意,但他還是想听她親口說。
雖然對他的理由感到沒轍,但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深情愛戀,她也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無悔情意。她微紅著臉道︰「我愛你,願意對你負責,當你的妻子。」
衛天凜欣然而笑,再次深情吻住她,粗喘呢噥,「老天,我好想要你,不過我們得去辦件更重要的事。」
「什、什麼事?」她困窘地拉整教他解開的衣服,臉上映著教他撩撥出的緋紅。
「我們得去找我爸和你爺爺他們,告訴他們我們相愛的事,我要盡快把你娶進門,這樣我才安心。」說著,他攬著嬌羞的她離開房間。
他們之間的風波夠多了,為免再節外生枝,他要趕緊把她娶回家,他心里才能感到踏實。至于與她的親密纏綿,等他向兩家長輩談完親事,他再盡情地憐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