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三年不晚 第二章

同仁醫院耳鼻喉科診療室里,醫生剛為夏敏看完診。

「OK,一切正常,助听器也沒有瑕疵。」醫師馮安親切笑說。

「謝謝,麻煩馮醫師了。」將鬢邊長發撫順,重新遮住雙耳,夏敏輕聲道謝。看來不是她的耳朵又出狀況,早上她沒听見那位陌生人的喊聲,應該只是距離遠,加上她不能一心二用的老習慣所致。

「你還是這麼客氣。記得,現在的助听器雖然輕巧,不過長時間戴著難免不舒服,如果真感覺不適,就取下來擱著。」

「嗯。」她微微點頭,打從一場斑燒間接奪去她部分听力,她必須配戴高科技產物幫助听力開始,這則叮嚀她已耳熟能詳。

幸運的是,戴上助听器,大半時候,她能听得很清楚,也能正常開口說話。

「還要記得別讓自己太累、別讓自己生病,以免再影響听力。」

「我明白。」這也是簡媽和毓綺一直要她注意身體的原因。

「有空吧?能賞臉請我喝杯咖啡嗎?」

「嘎?」這轉得太突兀的話題,讓夏敏愣住。

馮安低笑,「我今天的班恰巧就排到這兒,算我厚臉皮,跟你討杯咖啡喝,可以吧?」其實是他想請她喝咖啡,不過根據以往他有意無意的邀約試探,她總是柔笑的當他在開玩笑,今天索性說要讓她請,她該不會拒絕才是。

他都這麼說了,她若拒絕,倒顯得她不近人情。「如果不耽擱你的時間,我很樂意請馮醫師,感謝你妙手仁心的醫治。」

唉,這話還說得真實際的見外,但難得有與她約會的機會,他可不想放過。「那麼要讓你破費了,我知道一家不錯的咖啡館,這就帶你去。」

「今天店里的生意似乎也很好。」

坐在妹妹開設的咖啡館角落一隅,權遐邇淡淡地瞥向熱絡的人潮。

「托我這個帥哥哥的福,店里每天都能小賺一筆。」權依蓮甜甜地笑道。

他淡睨她,「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說話還沒個正經。」

「本來就是,你這個大帥哥要是能天天來店里站台,保證每天上門喝咖啡的人潮都能排到對街去。」

「敢情你是把我當拉皮條的?」見她不怕死的點頭,他低啐一聲,「沒大沒小。」伸指指向那在他妹夫戴志暉身邊跟前跟後的小身影,道︰「小美女這樣不會妨礙志暉做生意?」

她眼里閃現慈母柔光。「不會,她有時還會幫志暉問客人要喝什麼呢,要是跟累了,她會到吧台內或休息室玩玩具。」

「這里出入的人多,你們夫妻可別忙著做生意,把雯雯顧丟了。」

「放心,雯雯他老爸可是每隔幾秒就會喊她寶貝女兒,好確定她是不是在他身邊。」

權依蓮才說著,就听見他丈夫傳來的低喊——

「雯雯。」

「有!在這里。」

「你看吧。」她笑睇兄長,這幕有趣的親子畫面,保證別家店看不到。

性格的唇邊揚起淺淺的紋路。有就有,還舉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輕啜口咖啡,他想到一件事,「雯雯有男朋友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知道你還這麼平靜?」權遐邇不覺提高聲音,「雯雯才三歲吶。」

她依然一副沒什麼的悠閑表情,「哥,別緊張,你要是多接觸小孩,就會發現什麼男、女朋友,老公、老婆的,他們常學大人掛在嘴邊,沒啥大不了。」

「那你能不能叫你女兒別那麼心軟,見人哭她也哭,逼我被人喊爹地。」

她雙眼大睜,「原來這是真的!我和志暉還當是雯雯童言童語胡扯呢!」她難得對外人展露笑臉的哥哥會任人喊爹地?簡直是天下奇聞。

「你以為我願意。」淡應著,他無意識瞄溜的視線忽停在咖啡館內一角,此時映入他眼中的縴柔身影,不正是那名險些掉落山崖下的女子?

只見與她同行的斯文男子,正體貼的替她的飲料添加女乃油球。

「佑佑我也見過,很討人喜愛的孩子……」突然發現兄長定在別處的目光,權依蓮隨著他的視線望去,瞧見靠窗的角落那頭,一位面貌姣好的清麗女子。

她狐疑輕問︰「哥認識那女孩?」

「不認識。」姓和名皆不知,是談不上認識。瞧那名男子俯近她耳畔說話的樣子,他們是情人?

「不認識哥干麼盯著人家看?」

微蹙眉心,權遐邇不禁微惱自己這般直盯著人家瞧的舉動,可那名女子對著那男人輕輕彎揚的淺柔笑紋,不知為何,就是讓他感覺刺眼。

「沒什麼,剛好看見而已。」丟個蹩腳的藉口,他將目光收回來。

她若有所思的凝視他,「哥,什麼時候你才要替我找個嫂子?」

微頓,他舉杯灌口咖啡,「我不缺女人。」

「我當然知道你不缺逢場作戲的女人,我指的是能讓你的心定下來、願意娶她為妻……」

「我不需要妻子。」沒讓她將話說完,他硬生生攔話。

「因為你曾有個鬧笑話的婚禮,讓你耿耿于懷的不想再有另一場婚禮?」

三年前,爸因為商業利益,逼哥與一名未曾謀面的女子結婚,卻在婚禮當天,驚傳新娘早已不知逃到何處,哥一夕之間成為眾人的笑柄。

「依蓮!」他不想談以前。

她卻兀自說道︰「哥,我們已經離開權家,離開新加坡,這里是我們重新開始的地方,既是在這兒定居,找個扶持偕老的另一半很正常。」

「只要能見你和志暉相守到老,我就很欣慰了。」

「就是因為當初有你的挺護,我和志暉才能結成連理,相同的,做妹妹的我,當然也希望你能有個好人生伴侶,你怎能說你要抱獨身主義?」

當初要不是哥毅然決然帶她離開新加坡,身為豪門之後的她,肯定淪為下一個政商聯姻或商界締盟的犧牲品,而她與到新加坡洽公的志暉相識、相愛後所懷有的愛情結晶,也肯定會被爸逼著拿掉。

「沒什麼不可以,現在不結婚的大有人在。不想惹我生氣,就別再談這些無聊話題。」他挑明的要妹妹安靜。

她偏又一逕的說︰「月老注定的緣,躲都躲不掉,如果這幾年你在男女情事上夠積極,剛才那位美女說不定本來是屬于你的。」

多荒唐的比喻,然而權遐邇的眸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角落那頭,雙眼微眯的瞥見那名男子為她挑弄滑落眉邊的一綹發絲,那張出色容顏上驚問的靦腆羞赧,煞是迷人。

「要卿卿我我有必要選在大庭廣眾下嗎?」批判的低聲咕噥,他霍地瞥見直往那名女子走去的小身子。「喂,你女兒『月兌隊』跑到人家跟前做啥?」

看見女兒奇怪的往客人靠近的同時,權依蓮听見她稚女敕脆亮的童音——

「阿姨,你好漂亮喔!」除了媽媽,這個阿姨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哦。

夏敏愣了下,望著粉女敕女敕的女娃兒說道︰「謝謝,妹妹長得才漂亮呢!」

「把拔他們有時會叫我小美女,阿姨喊我雯雯就可以了。」

純真的童語听得她會心一笑。「原來小美女叫雯雯啊。」事實上她剛才就听見老板喊她雯雯,她還在想,不曉得她會不會那麼剛好是佑佑的小女朋友。

雯雯直點小腦袋,「阿姨笑起來也好漂亮。」小手扶著桌子又走近她一些,卻不意撥到桌上的杯子

「小心。」

馮安阻止不及,應聲而倒的咖啡潑染了夏敏一袖子。

「天啊,闖禍了!」這頭的權依蓮趕忙跑過去,她那亦發現女兒肇事的老公已先一步趕上前。

而幾乎跟著妹妹同一刻站起身的權遐邇,驀然止住前進的步伐,只因他發現自己擔心的竟不是小外甥女會挨罵,而是不知那杯咖啡是否還熱著,會不會燙傷那名女子。

他腦袋還好嗎?

凝眉想著自己出岔的思路,他的視線猶仍眺向角落那頭,瞧見那名男子拿著紙巾要沾拭她雪白襯衫上醒目的污漬,瞧見他妹妹夫妻倆頻頻向她點頭道歉,瞧見她彎身摟過知道不小心闖禍而掉淚的雯雯,溫柔的吃點她的額頭,唇邊綻開一朵柔美至極的笑靨……

直到權依蓮陪同她轉往盥洗室清潔袖子上的髒污,夏敏都沒察覺到,權遐邇自始至終皆鎖在她臉上的眸光。

沁心工作坊里,響起一串門鈴聲。

「毓綺阿姨,你嗯好沒?有人按門鈴。」坐在沙發上玩積木的佑佑,朝著洗手間喊。媽咪說過,小孩子不可以隨便開門,才不會被壞人捉走。

「知道啦,真是敗給你這小子。」已走出來的簡毓綺直覺哭笑不得,那句不太文雅的「你嗯好沒」,佑佑就不會不要說?

打開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請問你是……」

「恩凱叔叔!」佑佑蹦跳著跑到門邊。

「佑佑?」費思凱驚訝的喊,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小家伙,更沒想到才見過他兩次的佑佑會記得他。

「你認識他?」簡毓綺問佑佑,怎麼她不認得這號人物。

小腦袋連點好幾下,「叔叔去接過雯雯,雯雯喊他恩凱叔叔。」

恩凱?她將眸光調回門外,「難道你是王董說的室內設計師,費思凱?」

「正是我。」他遞張名片給她。「很意外這次要合作的對象,是你——佑佑的媽媽。」

「她是毓綺阿姨,不是媽咪。」佑佑童稚的糾正。媽咪到醫院去了。

「我跟佑佑的母親是朋友。」補充說著,簡毓綺請他進屋里坐。

「恩凱叔叔怎麼會來?」佑佑好奇的問起話。

「叔叔來找你阿姨談工作的事。」當他由王董那兒得知這次合作的對象是女人時,不免有些驚詫,眼前這位大概是王董所說的簡毓綺,渾身充斥著干練氣息,倒是頗有女強人的架式。

「佑佑乖,到一旁玩去。」等小人兒听話的回去玩他的積木,簡毓綺隨即進入狀況的問︰「費先生是來告訴我,你已經決定室內設計的風格了嗎?」

「不,正好相反,我是來看你這邊是否已確定庭園設計的構想。」

「還沒,我的工作夥伴說依室內設計的風格,再來做配合。」

「你的工作夥伴?」工作坊里沒有其他人,他以為她是獨自作業。

「就是佑佑的媽咪。」

「很漂亮哦!」听見有人提到他媽咪,佑佑天真的抬起頭插上一句。

簡毓綺沒轍的看向他,「是,漂亮得跟仙女一樣。」

佑佑開心得呵呵笑,「對呀。」

縱容的隨他笑去,她轉頭看著嘴旁噙著笑的費恩凱,「說要配合你工作室決定采行的室內設計,再確定我們負責的庭園造景樣式,可不是我們驕傲,而是我的工作夥伴想,也許你那頭早有月復案。」

他微訝,「你工作夥伴的想法和我的合夥人一模一樣,他也是因為怕你這早有庭園設計的雛形,想先見過,再著手最貼近的室內設計。」

他沒說出他的合夥人就是佑佑那天喊的爹地,不然小家伙要是興之所至要他帶他去找遐邇,他鐵定會被遐邇揍。

「你的合夥人該不會也是不負責接洽事宜吧?」

「被你說中了,就是這樣。」要不他今天也不會只身前來,卻讓已完成手上案子的遐邇逕自逍遙兜繞去。

「還真巧。」她突然有個主意,「讓兩個都不愛對外接洽的人,自己說他們的構想,你說效果是不是比較好?」

他眼楮一亮,「這倒是,免得兩邊讓來讓去,延誤設計時間。」

「那你排個見面的時間。希望合作愉快。」她大方的伸出手。

他爽朗的與之交握。「希望合作愉快。」

站在凱的室內設計屋門前,夏敏有些遲疑,畢竟要她單獨和人談生意,這是頭一遭,她有點擔心自己會因為耳疾而漏听對方重要的提議,奈何毓綺臨時接到另外需要洽談的案子,無法陪她前來。

做個深呼吸提振勇氣,她按下門鈴。

趨前應門的費思凱,直教眼前空靈清秀的人兒怔住眼,只听得她道——

「你好,我是沁心工作坊的設計師,請問費思凱先生在嗎?」

沁心工作坊?沁心……「哦!你好,我就是費恩凱,請進。」他邊關門邊往屋里喊,「遐邇,沁心工作坊的設計師來嘍!」

伏案工作的權遐邇聞言抬起頭來,視線和夏敏對個正著。

「是你?」

「你……」怎麼會在這兒?在她驚覺這麼問會顯得唐突時,及時將話咽回喉底,很意外會再見到上次救她一命的男人。

「你們兩個認識?」狐疑好奇全寫在費恩凱臉上,他直望向好友,「難道你知道她是佑佑的媽咪?」怕提起曾喊他爹地的小家伙,遐邇會不高興,他並沒說要來談王童案子的設計師是佑佑的媽媽。

「你是佑佑的媽咪?」權遐邇的震訝勝過先前,壓根沒想過她已經結婚。

「嗯,不過我好像沒听佑佑提過你。」

「如果他有跟你提過他喊雯雯的舅舅爹地,就提過。」費思凱多話的插嘴,很好奇好友何時跟佑佑的仙女媽咪認識。

原來他就是佑佑喊的那個爹地!

權遐邇深邃雙眸直視著她,夏敏讀不出他眼里的情緒,只能為兒子的胡亂喚喊欠身道歉,「對不起。」

他眉頭微皺的起身離開辦公桌,「我說過沒事別亂道歉,坐吧。」他半點也不想見她道歉的慌怯模樣,好似是他在欺負她一樣。

「是啊,先坐下再說。」雖然那句「我說過沒事別亂道歉」,令他急欲了解兩人似乎匪淺的交情。「我叫費恩凱,他是權遐邇,你呢?」

「夏敏。」她停在沙發邊回答。

夏敏?「奇怪,這名字怎麼好像在哪兒听過?」他搔頭低喃。

「你叫夏敏?」權遐邇冷硬的嗓音倏地落下。

原本要落座的她疑惑的瞟向他,訝見他臉上罩著之前未見的寒霜。「我是叫夏敏,有什麼事嗎?」

「你是哪里人?」他依舊斂著臉。

她不解的答,「新加坡。」

新加坡!費恩凱模糊的記憶倏地清朗。不會吧?這名女子該不會是……扭頭一看,就見遐邇站得僵直,臉上的寒霜更深,繃著聲音再問——

「新加坡珠寶大亨夏宏祺,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爸,你怎會突然提到他?」既驚且惑,她沒有多想就說。

「天啊,你當真是三年前那個逃婚的新娘?!」已經顧不得好友的臉色有多難看,費思凱對眼前戲劇性的發展震驚不已,忍不住發出高分貝的嚷嚷。

三年前他去參加遐邇的婚宴,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夏敏,三年後竟這樣始料未及的站在他和遐邇面前!

隨著費恩凱拋出的驚人話語,夏敏的腦子里轟然引爆,逃婚的事她連毓綺和簡媽都沒說,費恩凱怎會知道?當年她被逼著和權家……權家?!

猛然頓悟到什麼駭人的事,她迅速望向權遐邇,冷不防教他眼里冷厲如刀的眸光震得連退兩步。「你、你是當年要和我舉行婚禮的那個人?」

「怎麼?听你鄙夷的口氣,我不夠格?」權遐邇無法自抑的朝她欺近。

她只能再往後迭退。「我沒有鄙夷……」

「只是直接逃婚!」

「你知道這是為利益結合的婚姻,我們甚至沒見過彼此,我還是結婚前一天才知道我爸要我嫁人,就連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該逃。」他將她逼至牆角。

她無路可退的仰望他,「我不相心被當成傀儡耍……」

「不想被當傀儡耍的不只是你!你千不該、萬不該在婚禮舉行的時候逃得無影無蹤,讓我權遐邇成為當天最大的笑柄,新加坡人茶余飯後的笑話!你該死的怎樣都不該一逃了之!」

懊逃的是他。

當年若非他眼中只有利益的父親,利用他病重的母親,說希望促成他眼珠寶大亨夏宏祺之女的婚事,她便能此生無憾,他不會由著想掌控夏氏珠寶的父親倉卒籌備婚事,答應跟個只知道名字、連人長得如何都不曉得的女子成婚。

豈知高朋滿坐的婚宴,會落得新娘逃婚、不知下落的狼狽結果,他這個被新娘拋棄的新郎被人指點嘲笑是一回事,他病重的母親沒能在那天看見他娶妻而抱憾九泉,才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他成串激昂的控訴,吼得她耳里嗡然作響,夏敏搗著耳朵,低著頭,眼里淚珠浮泛。她不是存心讓他成為眾人的笑柄……

「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看著我!」

他氣憤的捏抬她的下顎,一滴豆大眼淚滴落他手背,灼燙得他立刻縮回手,他濃眉緊蹙的望著她盈滿水霧的眼眸,沾著她眼淚的右手握得死緊。

「既然敢逃,你就沒資格在我面前哭!」縱使教她的淚水惹得莫名心煩,他還是厲聲指責。

「遐邇——」一直在旁邊愣看兩人激論當年的費思凱,總算有所行動的將咄咄逼人的好友拉開。「你好聲好氣點,看你把人都弄哭了。」

「難道要我鼓掌叫好,說她當年實在逃得好極了!」反諷的話語,字字森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難堪,當時我只想得到那麼做。」她隔著蒙蒙淚眼望著他,除了不想受父親擺布,她還有非逃不可的原因。

「該死的你只想得到那麼做?!你……不準哭!」

她像斷線珍珠漣漣滾落的淚水,弄得他心浮氣躁,忍不住大喝出聲,誰知明顯被他嚇到的她,成串水鏈硬是又婆娑淌落。

「該死的你,可惡!」

憤憤撂下兩句,權遐邇轉身甩門離去,不想再見她半滴惱人的眼淚。

「喂,你去哪兒?設計案子還沒談耶。」費恩凱叫不住他,只有砰然震耳的關門聲回應。

無奈的望向夏敏,只見她柔弱可憐的含淚瞅向門扉。

「沒事,那家伙出去繞繞,氣消了就好。」好薄弱的安慰,奈何他只能這麼說。他一直以為遐邇不願提當年,是不想提不堪的往事,倒沒料到他的怒氣會席卷得有如狂濤駭浪般驚人。

「他……要和我談設計構想的,是他?」抹著頰畔的淚,她怯怯地指著大門問。

「就是遐邇。」

可現在費思凱不敢保證,好友會答應負責這件必須和他「逃妻」合作的案子。

仿佛洞悉他的想法,夏敏殘帶淚霧的眼里閃著愧疚。「有毓綺在,這件合作案應該能如期進行。」

而她,在知道權遐邇的身份後,該再次的選擇逃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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