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者上鉤 第5章(2)

驀地,電話鈴聲響起。

她有預感,一定是家里。

「小璃啊,早上出去買菜時踫到李媽媽一直恭喜我,我想還沒過年,她就拜年,我也跟她說恭喜。沒想到,她說是看到報紙上寫你要嫁給有錢人,我們可以過好日子了,所以才跟我恭喜。

後來我叫妹妹去賣報紙回來,我看不懂字,但是看到照片里真的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長得這麼漂亮……!!」說著說著,心疼女兒這麼多年的辛苦,終于有了好歸宿,媽媽就難過得哭了起來。

「媽,別哭啦!」她最怕媽哭,更不敢說是為了錢才簽下這出騙局。

「你把男朋友帶回來過年好不好?媽媽想看看他。」不只是琉璃的母親要看,左鄰右舍全拿著報紙擠在她家,吵著要見大人物。

「媽,不用啦,那是報紙亂寫的。他只是我公司的老板,那天是公司的活動,被人家誤會啦!你不要相信那些。」白紙黑字,外加當事人承認,看起來不是那麼容易撇清。

「無影啦,早上不只李媽媽,王媽媽、張媽媽、雜貨店的陳伯伯,連鄰長都有打電話來恭喜我。大家都看到了,應該不是亂寫的吧!」

琉璃的媽媽認為,不管是鄰長、里長,還是村長,只要有個「長」,就一定有學問。如果連他們都說是,就準沒錯。

鄉下就是這樣,傳話比火燒山還快。

看來今年還是不要回去過年比較好,她可以想像得到,鄰長伯恐怕會在她家巷口拉紅布條慶祝,紅布上寫著--光耀鄰里。

其實不只是鄉下,為了這件事,打電話來關切的人還真不少。

她也不知道自已從哪里突然跑出一堆關心她的朋友,失聯已久的專科同學說要辦同學會,不太熟的舊同事說要敘敘舊,還有大嬸、二姨、三叔公都打來,叫她介紹堂弟表妹到垏皇集團工作。

怎麼,這些人在她家需要幫忙的時候,都從地球上消失了,現在又重回地球跟她攀親帶故?

琉璃覺得很煩,不想多作解釋,只是隨口說好。

反正,一個月後她和石垏分手的消息上報,那些人就會再度消失。

炎涼的世態啊!

「你和這個叫琉璃的女人是玩真的?還是假的?」石珧指著報上的照片。

「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女人終究是過客。」石垏抱定單身一輩子,可不想和老爸一樣風光一世,最後被一個女人收的服服貼貼無法翻身。

「她好像是那個婚紗店小姐……沒錯,是她!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那個婚紗小姐,不化妝就很美,清麗月兌俗,穿上這套禮服後,都可以去拍電影了。

「我為什麼要讓你知道。」他可不想告訴石珧,不然這家伙到梅姨面前出賣他,以換取自己的自由之身,那他豈不前功盡棄。

「可是,你上次擺明了對她沒興趣,不是嗎?」石珧鍥而不舍,他可要搞清楚,免得被兩個恐怖女人追殺。

「你也知道我那天心情不好,才沒有招惹她。」他懶懶的回答。

「她似乎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換口味嘛,你不覺得她很漂亮?」

「她是很漂亮,可是太清純了,你不是標榜要旗鼓相當嗎?」

老哥最討厭沾那種踫一下就要綁住他,一分手就要尋死尋活的處女,所以他的交往對象,都是會玩,玩得起的女人。這個琉璃,一看就知道是媽媽的乖寶寶,沒有和男人上過床。

「你今天特別嗦,是不是工作太輕松,才會一早就在我這嘀咕個沒完?」

石珧在垏皇集團負責生化產業的投資案。他雖是老板的弟弟,但可沒有特殊待遇,一樣忙的死去活來,壓力大的不得了。既然老板趕人了,他只得識趣離開。

石垏對這次的報導還算滿意,稍稍符合他的期待。

一切正如他的估算,這個戀情只要維持兩、三個禮拜,給紐約一個交代。等這幾個禮拜熱潮過了,媒體也膩了,就是合約到期的時候,他又可以恢復自由。

不過在恢復自由前,他倒是很樂意先在琉璃身上找一些樂趣。

他撥電話給琉璃。「看到報紙了嗎?」

「上面把我說得太好了,好像我有通天本事,其實我不過是只小麻雀罷了。」不知道那些故事是誰編的,把她原本極為平凡的人生,變得很不平凡。

「能收服我的,當然要很有本事。」

「我相信,那個收服你的女人一定非常特別,她大概有三個頭六個臂。」

「不要說世界上沒有三頭六臂的女人,也不會有收服我的女人。」

自大狂!真希望有一天她能看到他栽在某個女人手上,不,是身上。

「你打電話來,就是來跟我炫耀的嗎?」

「我是打來問你晚上想吃什麼?」

「吃什麼都好,只是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突然變成眾人的焦點,她可不希望連吃飯都被指指點點,這樣會消化不良,白白糟蹋糧食。

「真有默契,我也希望人愈少愈好……我看這樣,我們去我家,叫披薩……」

她打斷他。「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不可以去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我只是在試驗,看你的警覺性高不高。」她的警覺性真是太高了。

「我是不會跟你去你家的。」去到他家,她就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完好無缺回到家。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去我家--」

「那你去找那些想去的!」想到在俱樂部里,好像每個女人都跟他有一腿,琉璃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听你的口氣,好像有點不高興?」他小心翼翼地問。

「你听覺有問題,我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她回到原來的話題。「那晚上要去哪里吃飯?」

「晚上見面再說,六點我去你家接你。」

以前他常常加班到深夜,有時連星期六日也到公司工作,或出去應酬。今天晚上不到上六點,他就會消失在辦公室,相信絕大部分的員工會認為,老板真的在談戀愛了。

抽脂削骨、雷射美白、隆鼻除斑、割雙眼皮,身上每一寸都經過細細琢磨,才有她今天動人的外貌。章苡茹站在鏡子前面,滿意地看著花了幾百萬元的成果。

一年的辛苦總算沒白費,終于擺月兌肥妞的稱號。不過,她這對豐胸可是貨真價實。

從小她就喜歡石垏,靠著章石兩家的交情,天天在石家進進出出。

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她卻像李白撈月,撈了十幾年也沒撈到他的心。

看著他在外面花邊不斷,她總是安慰自己,男人嘛!哪個不逢場作戲?

而她為了石垏挨了好幾刀不說,強忍著不吃不喝,那才真是痛苦至極。

她還去學烹飪、茶藝、插花,整天在石家獻藝,好不容易讓石伯伯滿意地把她當媳婦看待。

可是,哪里知道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名不見經傳,卻讓她的垏哥哥大方公開戀情!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她可要好好逼問石珧。

她在石垏及石家兩老面前裝小甜甜,唯有在石珧面前,才會顯露她張牙舞爪的樣子。

以前仗著她肥妞的身材,常把石珧壓在地上拳打腳踢。她也知道石珧給她取「八爪女」、「八爪章魚」的外號。

不過,沒辦法,誰要石垏老是把石珧推給她,算他倒楣。

和石珧通完電話,她氣呼呼地大吼大叫,立刻訂了機票,找佣人整理行李。

什麼?那戀情是真的,兩人還可能在近期內訂婚?

開什麼玩笑,她傲人的成果都還沒給垏哥哥看過--等他看到她,一定會移情別戀,甩掉那個叫什麼琉璃的。

石珧故意把事情說得很嚴重,反正早早引蛇出洞,讓當事人自己出面去擺平,這樣他就可以在旁邊涼快涼快。

不過,這會兒美國的航空母艦開到台灣來,勢必會引爆不小的震撼。最近要少去天母,免得被八爪章魚苦毒。

他可還記得小時候的慘劇,一團肥肉坐在他身上,弄得他月兌臼、瘀青,外帶骨折。連晚上睡覺都覺得喘不過氣,好像被鬼壓床一樣,至今想來還令人心有余悸。

超級台風快登台了,他還是去德國的工廠看一下工作進度,反正躲得愈遠愈好,免得被卷入暴風圈。

石垏剛開完會,和幾位副總從會議室出來,一邊討論新並購案的議價進度,迎面而來一位人工美女,張開雙臂向他惡虎撲羊。

「垏哥哥,猜猜我是誰?」章苡茹緊緊地抱住石垏,像無尾熊與尤加利樹。

難怪石珧叫她八爪女,形容得真好。他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她那雙已經變細的手臂,依然孔武有力。

石垏皺皺眉頭,他不是沒有美女投懷送抱的經驗,只是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幾位副總正站在一旁等他裁示,她這舉動弄得大家一臉尷尬,每個人臉上都出現小丸子的三條線!

他扒開她的手,不悅地指著會客室說︰「先去里面等我。」

嚴厲的語氣,讓她不敢造次,乖乖進入會客室。

她要給他好印象,千萬不能搞砸了。

等了半個小時,石垏還沒進來。

他是把她給忘了,還是故意的?

章苡茹調整自己的情緒,保持笑容,撥內線向秘書打听。

什麼?他竟然落跑了?說是臨時有急事,會請石珧陪她。

第一天就給她閉門羹。可惡!

這時,石珧探頭進來,活像腦袋伸進狗頭鍘。

沒錯,這正是石珧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是招誰惹誰了,被老哥「緊急」電召回公司,結果竟然是要伺候這個八爪女。尤其老哥又上演落跑計,他一定小命不保。

連他要去德國考察的公文,都被老哥退了件,擺明是要留他去對付八爪女。

章苡茹正在氣頭上,看見這顆腦袋鬼鬼祟祟,一把抓起桌上能砸的東西,就往門口丟去。

還好,最近公司全面禁煙,把煙灰缸都打包了,不然這會兒石珧頭上不縫上十針八針才怪,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他揀起被丟了一地的公司簡介,苦著臉說︰「大小姐,又不是我的錯,你不要每次都把氣出在我的頭上。」

「說,你哥溜到哪里去了?」難不成是去會情人?這樣的話她更不能忍。

「我怎麼知道,他是老板,他的行蹤不必向我報告吧!」

「少裝蒜了,你們兄弟根本是一鼻子出氣,一個扮黑瞼,一個扮白臉。以為我好騙嗎?」

「不要因為我的皮膚比較白,就注定扮白臉吧?改明兒個我要請假到大溪地,曬成木炭回來,這樣就可以過過當黑臉的癮,不用每次都幫他擦。」

「你說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一坨屎啊,你欠揍。」她掄起拳頭。

哇!恐怖的記憶又襲來。

雖說論個頭,他早該不用怕她了,可是按照心理學的觀點,小時候遭受的暴力,即使長大,面對施暴者還是會有陰影存在。

「不要打我,如果你敢打我,這次我會告訴我哥。」石珧搬出免死金牌。想到老哥美女在懷,他卻得面對惡女,真不甘心。這件事,要算到他的工作績效里,算危機處理好了。

「不管啦,人家為了垏哥哥做了這麼多努力,他不能喜新厭舊啦︰」章苡茹嚶嚶地假哭起來。

石珧看看她,沒錯,人是美了很多。小眼變杏眼、塌鼻變高鼻、肉臉變鵝蛋、臉上的雀斑不見了、身上的肥油消失了,可是,那跋扈任性的大小姐行為,依然沒改變。

「別哭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好煩,魔音傳腦。

「我要去他家等,你帶我去!」她擦擦眼淚。這可是有練過的,眼淚說掉就掉,還要不月兌妝。

「你別害我。」他捏緊口袋里的鑰匙。

「哎呀,你怕什麼,天塌下來,有我替你擋著,他不會對你怎樣的,反正他家房間多,空著也是空著。」如果石垏敢趕她,她就打電話給石伯伯哭訴石垏不收留她。

他看她只對主臥室有興趣吧!

「你自己去跟他說,又不是我家,我不能作主。」

「你先帶我去會死啊,」她忍不住跳起來,一把捏住他的手臂。

「噢--」石珧逸出一記淒厲的慘叫,他要去驗傷,就算是因公受傷好了。「好好好,別再捏了,我帶你去就是了。」石珧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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