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他真的不理她了!
宋嘉芊在房間里亂發脾氣,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把屋內的東西砸得稀爛,就是為了要引起費伊凡的注意,讓他過來「關心」她一下。
可惜,她錯了,他沒有心軟的前來哄她吃晚餐,甚至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沉著臉教訓任性的她,宅子里寂靜得似乎只剩下她一個人。
「小姐--」盼望的他沒有出現,老佣人倒是小心翼翼的在門外稟報,「宋先生回來了。」
什麼?拿著花瓶正想朝地上摔去的小手不由得一頓。
老爹居然提前回來了?原以為他跟他的小情婦在瑞士逍遙快活,不到一年半載不會露面,誰知道偏偏在這個不湊巧的時候回來了!
如果宋濟源晚一點出現,那麼她跟伊凡之間的冷戰可能會早一點點結束。
畢竟,偌大的宅子里若只剩下他們這對孤男寡女,無論做什麼事都方便些,比方拉下面子道歉、用熱吻來消除與對方的間隙,甚至,去床上談談……但現在,有個老頭杵在這兒,他們都會不好意思。
「爹地--」
不情願地下了樓,一眼就看見壞蛋正站在她老爹的面前,似乎正在匯報什麼公事,一副溫馴的模樣。
哼,他對誰都客客氣氣的,惟獨對她那樣凶……
宋嘉芊一肚子的委屈無處申訴,只感到心酸的淚水又涌了出來。
「芊芊呀,你來得正好,」宋濟源笑呵呵的,對這對小情侶鬧別扭的情緒渾然不覺,「我特意繞道去法國買了你最喜歡的葡萄應子哦!伊凡剛才吃了幾顆,他說味道很不錯……伊凡,快讓嘉芊也嘗嘗。」
「不必了,我現在不想吃!」她無視費伊凡遞過來的糖果盒,繞到沙發的另一側。
哼,她才不想跟他這樣假惺惺地接觸呢!
如果真心想與她和好,剛才就應該上樓來哄她,而不是听了老爹的命令才理她。
「芊芊呀,剛才伊凡把你那個愛情保險的企劃都跟我說了,呵呵……滿有創意的,也很有趣,不過現在國內的保險市場還無法跟歐美相比,所以這個企劃可能暫時無法實施。」他本著鼓勵的原則,拍拍女兒的肩,「將來吧,等社會再進步一點的時候,爹地一定親自出面支持你的企劃。」
哼,那個費伊凡居然敢惡人先告狀,誰知道他在老爹面前是怎樣詆毀她的企劃的,老爹當然站在他那一邊嘍!
不過,她這個惟利是圖、目光短淺的老爹,想必也不會有遠見地支持她異想天開的創舉,當初,趁著他養傷的時候跟費伊凡打賭,大概,就是想先斬後奏,抓住機會試行了她的企劃再說。
然而現在,一切都沒有機會了……
「爹地,你怎麼回來了?腿受傷了就應該在瑞士多待幾天,好好療養才對!」
「你這孩子,听語氣像不歡迎我回來似的。過兩天就是我們宋氏公司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日了,我就算腿再疼,也要回來主持典禮呀!」
「哼,不過一間小鮑司罷了,有什麼好慶祝的!」賭氣的她藉題發泄憤怒。
「哎呀,我的小女兒好象有點不開心哦!來來來,爹地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要送給你。」宋濟源側過身子交代,「伊凡,你先去吃晚餐吧,順便幫我打個電話問王經理,舉行公司周年典禮的酒店訂好了沒有。」
「是,宋先生。」必恭必敬的年輕人退出這方父女獨處的空間。
看著連望都不望她一眼就推門而出的身影,宋嘉芊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裂開了。
「爹地,你有什麼禮物就快拿出來吧!」她心不在焉地伸出手。
「其實,爹地是有話要跟你說。」
「有話快說,干麼搞得這麼神秘?」
「我打算藉公司周年典禮的機會,宣布你跟伊凡訂婚的事,」宋濟源用一種神秘莫測的目光瞧著她,「好嗎?」
「訂……訂婚?」呆了半晌,她才會意,「爹地你不要嚇我!我怎麼可以跟那個家伙訂婚?」
「怎麼不可以?」他笑起來,「雖然我遠在瑞士,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里發生的事。」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微紅的臉蛋低了下去。
「芊芊,你先來看看爹地這次度假拍的相片。」
度假?不是療傷嗎?
宋嘉芊滿月復狐疑的接過相片,剛看了幾眼,就吃驚地瞪大眼楮。
一幅幅優美的風景中,這個所謂扭傷了腳的老爹,正騎在馬上,像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那樣身姿矯健的飛躍過綠色的柵欄,哪里有半分受傷的模樣?
「唔……爹地你恢復得滿快的嘛。」再瞧瞧那相片拍攝的日期,簡直不可思議。
「嘿嘿,我根本沒有受傷。」狡猾的老頭透露真相。
「你……你沒有受傷?」宋嘉芊不由得大嚷,「那你干麼騙我們?」
「因為要制造機會讓你們兩個不听話的孩子相處呀!」他得意揚揚的抆腰,「我知道,當初讓你們相親,你們是極不情願的。伊凡那孩子自尊心太強,總覺得跟你結婚會遭人非議,一心想離開宋氏闖天下。而你,我的女兒,我最了解你了。從小到大,我叫你做的事,你一向陽奉陰違。」
「所以你就假裝受傷,讓他搬入宋宅,以便……」羞澀得要命的她好幾次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以便讓你們能發現對方的好處,培養感情。」
「你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發現對方的好處?」至今想起,她都覺得跟費伊凡戀愛,是千萬個巧合湊成的事。
「我不敢肯定,但無論如何也要制造機會試一試,若是成功了,我當然高興;萬一不成功,我也只好放棄。」
「那麼這次爹地你注定要失望了--因為,我們沒有進展。」宋嘉芊神色黯然地吸著鼻子。
「真的沒有嗎?」宋濟源眨眨眼,「有人告訴我,某天早上看到那小子從你房里出來,而後來打掃你房間的時候,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物,而其中還有男人的內褲……」
「爹地!」到底是哪個佣人這麼大膽,竟然敢通風報信?
「傻孩子,爹地的思想很開明的,又不會責怪你,所以你用不著不承認。」
「我哪有不承認……」小嘴高高嘟起來,「人家現在的確跟他……沒有關系了。」
「吵架了?」他循循誘出答案。
「他……他不肯說愛我。」滿腔的委屈終于爆發,她哭呀哭,直哭到打嗝。
「他不肯說,你就去對他說呀!」他輕撫愛女的秀發,「傻孩子,這種事情,總要有一方先讓步的。當初我和你媽咪就因為誰也不肯先低頭,才鬧到要分手的地步……其實,她是我這一生中最愛的女人,可惜當我鼓起勇氣想重新追回她的時候,已經晚了,她身邊有了另一個肯說愛她的男人……」
「嗚……他現在都不肯理我。」
「你劈哩啪啦地在樓上摔東西,誰敢理你?」他無奈地搖頭,「傻孩子,你想要別人接近你,也要給別人一個接近的機會才行呀!」
她不再哭了,杏眼圓睜愣愣地尋思著。
「爹地,訂婚的事……我一個人答應了可不算,你是不是應該去問問那個家伙的意思。」
「呵呵,我剛才已經問過了。」
「他同意嗎?」一顆心騰騰跳動,似乎快竄到喉嚨了。
「他讓我來問你的意見。」
這家伙……為什麼不肯爽爽快快地答應呢?明明知道她愛他,明明知道可以藉此機會與她和好,為什麼態度還是如此模稜兩可?
難道,他不想答應,所以讓她來選擇,心中期盼正在氣頭上的她一口回拒,這樣,既順了他自己的心意,又不至于得罪恩公?
呵,愛上了如此深藏不露的人,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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