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夢里人 第六章

「歡迎光臨。」林雪莉听見門上的風鈴聲響起,立刻熱情相迎,雖然她有些詫異這個時間還有客人上門。

店門打開,一張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容出現在她面前。

「吳克強!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吳克強一笑,「雪莉,開店做生意,竟然還問客人來這里做什麼?」他一面朝窗邊他慣坐的位子走去,一面對她揶揄地說。

「你還敢笑我,是你自己沒搞懂我的意思。」林雪莉白了他一眼。「我是說,店快要打烊了,你干什麼這時候跑來,耽誤我休息。」

「別這樣嘛,好歹我是客人,你這種態度,小心我告到里面去哦。」他伸手指向廚房的方向。

「別指了!」她拍掉他的手指。「曉寒姊感冒好幾天,也休息了好幾天,所以你想告狀,門都沒有!」

曉寒姊雖然身子單薄,但從沒見過她生病,這回竟然會得了重感冒,還差點轉成肺炎,真是見鬼了!

「感冒?很嚴重嗎?不然怎麼會休息好幾天?」吳克強關心地問道。

「是很嚴重。」她沒好氣地說,但看著他皺起眉頭,她也不忍心了。「可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會正常上班了,所以吳大少爺,你可以安一百二十個心。」她拖長了尾音,嘲弄道。

「哦,那就好。」他明顯地松了口氣。「咦,怎麼那位帥哥也不見了?」他四下張望,卻看見林雪莉沖著他神秘一笑。

「吳大少爺,這事說來話長,你也會很傷心,這樣,你還想知道嗎?」

吳克強苦笑,「雪莉,有話就直說吧。」

「好。」林雪莉索性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上次我跟你說過,曉寒姊可能已經對我們的帥哥芳心暗許。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擒賊先擒王,這回我們的帥哥趁著美人生病之際大獻殷勤,可說是照顧得無微不至,連我們琪琪小鮑主的事,他也一手包了,所以琪琪黏他黏得可緊了,現在他正在樓上說床邊故事哄她睡。怎麼樣,听了是不是很傷心啊?」

他笑了笑,「這事听來的確很長,但是傷心倒未必。」

「是嗎?」她懷疑地問,接著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別逞強,你這麼晚還來看曉寒姊,卻听到這種消息,傷心難過也是正常的呀,我不會笑你的。」

吳克強對她的安慰只覺得好笑。「我並沒有逞強。上回你對我說了帥哥的事後,我就已經死心了,所以也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是這樣嗎?」她懷疑地覷他一眼,「那請問吳大少爺,這麼晚了,你特地跑來這里做什麼?」

「我來是想喝杯咖啡……喝你泡的咖啡,我好像已經上癮了。」

「少耍嘴皮子,本小姐不吃這一套……」她話還沒說完,門口的風鈴又響了。「真是見鬼了!居然又來了個不速之客。」她邊咕噥邊站起來,看見一名長相美麗的年輕小姐推開門走進來。

「小姐,對不起,我們要打烊了。」她很有禮貌的說。

那位小姐也有禮地朝她一笑,「我不是來喝咖啡的,我是來找人,請問門口那輛哈雷機車是誰的?」

林雪莉不用看也知道她在說哪輛車。「哦,那是我們店里的服務生阿哲的。」

「服務生?阿哲?」她疑惑似的低聲重述。「對不起,再請問一下,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谷鈺哲?」

「是啊,沒錯。」林雪莉不解她為何會露出興奮的表情。

「請問他在不在?我有重要的事找他。」

「他在,你等一下。」林雪莉疑惑地拿起對講機,「喂,阿哲,有位小姐找你……沒錯,很漂亮的小姐……好。」

她放下對講機,轉頭看著那位小姐說︰「小姐,你坐一下,阿哲馬上就下來……你要不要喝杯咖啡?」既然是阿哲的朋友,她自然不能怠慢。

「不用了。」那位小姐有些局促地看了眼吳克強後又說︰「我到外面等好了,麻煩你跟……阿哲說一聲。」

「哦,好。」

見林雪莉應允,她很有禮貌地道謝後便走出去。

「這位小姐既漂亮又有教養。」吳克強忍不住贊了一聲。

林雪莉白他一眼,在他對面坐下來。「怎麼?馬上轉移目標了?」

「什麼跟什麼?這只是男人對漂亮女人很本能的反應,算不得數的。」

她啐了一聲,好奇地轉頭看向窗外,突然驚叫一聲,「吳克強,你快來看!那位小姐居然開了一輛BMW!阿哲怎麼有這麼闊氣又漂亮又有教養的朋友?真是見鬼了!」

吳克強依言望向窗外,卻覺得那位小姐似曾相識。

「雪莉,人呢?」谷鈺哲的聲音驀地響起,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回來。

「她在外面。」

「外面?」他立刻往外走去。

「雪莉,別看了,幫我泡杯咖啡。」

吳克強話音方落,便見林雪莉一臉驚訝地喊道︰「見鬼了!吳克強,那個女人一見到阿哲,就跳到他身上,而阿哲也很樂不可支的樣子……啊,他們躲進車子里去了!」

他忍不住噗哧笑出來,「雪莉,你才見鬼了,什麼‘見鬼了,吳克強’。」

林雪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喂,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阿哲的女朋友都找上門來了,那曉寒姊怎麼辦?」

「你怎麼知道那是阿哲的女朋友?」

「他們那麼親密,用膝蓋想也知道。」

「那也未必啊。」

「吳克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她質疑的問道。

「我是知道些什麼,可是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他故意吊她胃口。

「吳克強!」林雪莉為之氣結。「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否則……」

「否則怎麼樣?」

「否則……否則以後不準你在這里出現!」為了得知個中蹊蹺,她不惜得罪老主顧,雖然她覺得這個威脅很薄弱,他未必肯吃她這一套。

不料,吳克強好像很緊張似的,「好好好,我說,可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肚子餓了,想去吃消夜,所以只要你肯奉陪,我就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怎麼樣?」

「早說嘛,有人請客,我舉雙手贊成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拒絕。不過,你可不能賴皮或誆我,否則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是。」吳克強話才說完,谷鈺哲正好走進門。

林雪莉正想發難,吳克強卻拉著她說︰「走吧,雪莉,有事明天再說。」

她想想也對,先听吳克強怎麼說,她再做反應也不遲。

「好吧。」她邊往櫃台走去邊說︰「阿哲,麻煩你關一下門,我先走了。」

比鈺哲跟著她來到櫃台,低聲問︰「你要跟吳克強一道走?」

「是啊,他要請我吃消夜。」

「吃消夜?」谷鈺哲望了眼走到門外的吳克強。「怎麼,他轉移目標了?」

林雪莉捶了他一記。「你別亂說話,我們只是有事要談。」她抓起手提包,臨走前,她不忘撂下一句狠話︰「阿哲,明天你就慘了!」

慘了?谷鈺哲看著她氣沖沖地走出去,不禁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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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鈺哲將門關好之後,一路來到了季曉寒的房里。

一進門,不見她躺在床上,卻听到浴室中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歌聲,在忍不住貝唇一笑間,他毫無顧忌地打開了浴室門走了進去。

季曉寒驚叫一聲,羞得連忙用手擋住胸前的春光。

「我可愛的‘含羞草’。」他笑了,然後蹲在浴白前撈起她水中的一束發絲輕吟︰「花園里有一棵敏感的植物,早春的風喂給它銀色的露珠,它扇形的葉子在陽光下展開,等受到夜之吻,又合攏起來……」

她也笑了。「我不是‘含羞草’我是‘玫瑰’……」她的聲音轉為迷離,遮掩豐胸的手也放了下來。「像要入浴的仙女,正在深深解開她艷紅的胸衣,她一層又一層,對著迷醉的風整個了愛與美的靈魂……」

「你知道這首雪萊的‘含羞草’?!」谷鈺哲驚奇中,一雙黑瞳在她水中無瑕的胴體和她誘人的紅顏中流連。

「我當然知道。」她湊了過來,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後又說︰「我有一本《雪萊抒情詩選》,這幾天我躺在床上無所事事時,又看了一遍,這才知道‘普洛斯嬪’、‘索菲亞’和‘含羞草’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高興的說,轉而趴在浴白邊緣低喃,還用手指輕輕地在他性感的唇瓣上游移。「只是我不明白,你怎麼專挑雪萊的詩來贊美我、誘惑我?」

比鈺哲扯唇輕笑,一把抓住那令他心跳加速的小手。「因為我特別偏愛雪萊的詩,尤其是那首‘愛的哲學’。」

她驚喜地笑逐顏開。「我也是,我也好喜歡‘愛的哲學’這首詩。」

「我們真有默契,不管是心靈上還是上……」谷鈺哲將她拉起來,不顧她身上濕淋淋的將她緊貼在自己身上,纏綿地深深吻她。

「哲,你的衣服會濕的。」她吻著他輕語。

「讓它濕吧,反正待會就會月兌下來了。」他一把將她抱起來。「我的美人魚,水涼了,現在,讓我這個受你絕妙歌聲蠱惑的旅人給你溫暖。」

「討厭,你笑人家。」她嬌嗔地捶了他一記。

比鈺哲朗聲大笑地走出浴室,將她輕放在床上,順勢吻上她的紅唇。

「曉寒,可以嗎?你的感冒好了嗎?」他體貼地問道,自從她生病後,他只睡在她身邊照顧她,卻自制地沒踫她。

「可以,一百個、一千個可以,哲……」她勾住他的脖子,毫不隱瞞的說︰「我要你,我瘋狂的想要你……」

他如獲大赦般地迫切月兌掉衣服,低首攫住她嫣紅的菱唇。

「唔……」她情不自禁地回應他熾熱的吻。

滿室回蕩著粗重煽情的喘息聲。

「哲,謝謝你。」季曉寒驀地開口。

「謝我什麼?讓你的心靈這麼飽滿,讓你的身體這麼歡愉?」他半認真半嘲弄地問道。

「才不是這樣!」她捶了他一記,嬌嗔地說︰「我是要謝你這幾天不辭辛勞的照顧我,又要照顧店里的生意,還有琪琪……我最想謝你的就是你彌補了她沒有父親的缺憾,你也知道她有多喜歡你。」她滿眼感激地望著他。

比鈺哲話峰一轉,一臉正經地問︰「曉寒,琪琪親生的父母到底是誰?」

季曉寒臉色一白,倉皇地轉過身不看他,「我不想談論這件事。」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干嘛提起這件事。

「為什麼?」他氣急敗壞的問,一股急涌上來的氣憤,令他沖動地又加了一句︰「我的‘範妮‧葛德汶’!」

季曉寒霍地坐起身,臉色更加蒼白地緊盯著他說︰「範妮‧葛德汶?你這是什麼意思?」

比鈺哲馬上就後悔了。

範妮‧葛德汶是雪萊的妻妹,因長期憂郁而自殺,傳說她對雪萊懷有愛意,所以這個名字背後蘊藏的含意,他知道季曉寒同樣明白。

「曉寒,這句話沒別的意思,我只是隨口亂說罷了。」他急急地坐起來,想將她抱在懷中。

「別踫我!」他的手才踫到她,她便像踫到刺蝟般地閃開。「把話說清楚,你為什麼要用範妮來比喻我?」她低吼地再次質問。

見她這樣,谷鈺哲也惱了。「你要我把話說清楚,那你呢?為什麼一再逃避我的問題?」

「谷鈺哲,我們現在談論的不是這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你先別管我是不是顧左右而言他,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把我放在你心里的哪個位置?對我坦承你的過去有這麼困難嗎?還是你認為我沒有資格去踫觸你的內心深處?」

「沒錯!你沒有資格!」猶在震撼中的她氣得口不擇言。「別以為你上了我的床,就可以主宰我的靈魂,你沒有資格!」

這話一出口,兩人頓時愣住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

比鈺哲猛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撿拾自己的衣物穿上。

「你要去哪里?」季曉寒語音微顫地問道。

「我這個什麼都沒資格的人要回房睡覺了!」他打開房門,火藥味十足地丟下一句,隨即頭也不回地離去。

悔恨交加的季曉寒想挽留他,卻倔強的口是心非。「走,你走!遠遠地滾出我的生命!」

覺得她的世界瞬間分崩離析,她哭倒在枕頭上,用淚水度過一個沒有他在身邊的孤寂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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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

有那麼一瞬間,林雪莉以為自己在作夢,夢見電話響了,但持續不斷的刺耳鈴聲終于讓她自睡夢中醒過來。

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楮,抓起鬧鐘一看……天!才六點多,是哪個神經病這麼早來擾人清夢?

她邊罵邊抓起床頭的電話,語氣不爽的「喂」了一聲。

「雪莉?是你嗎?」

林雪莉馬上認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谷鈺哲,你發神經病啊!一大早打電話來吵我,你活得不耐煩啦?」

「是啊,我真是不想活了……」

聞言,她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阿哲,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不想活了?你可別跟我說你這麼早打電話來,是因為你自殺了要我趕快去救你。」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大笑。「雪莉,我不過胡謅一句,你就能做此聯想,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

林雪莉松了一口氣後,不禁怒罵道︰「阿哲——」她倏地住口,因為她想起昨晚和吳克強談過後,決定在谷鈺哲面前要表現好一點,于是她換了溫和一點的口氣說︰「阿哲先生,請問您一大早打電話給小女子有什麼貴事啊?」

「雪莉,你哪一條筋拐到了?說話這麼怪、這麼別扭。」

林雪莉自己也這麼覺得,立刻推翻昨晚的決定。「喂,阿哲,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對嘛,這才像你。」隨即他的口氣轉為沉重,「對不起,雪莉,這麼早吵醒你是因為我想請你幫忙,幫我請幾天假……」

她听得一頭霧水。「喂,等等,阿哲,你現在不是住在店里嗎?干嘛要我幫你請假?」

一陣沉默後,話筒中才有聲音傳來。「我和曉寒吵架了,她叫我滾出她的生命。」

她一陣錯愕後,開口勸說︰「哪對情侶不吵架?她叫你滾,你就真的滾蛋了?」

「我不是真的要滾蛋,我只是有些事要辦,加上我覺得彼此都需要一點時間和空間,好靜一靜、想一想,所以我決定離開幾天。」

「這樣啊,那你要請幾天?」

「最少也要三天吧。」他不太確定地說。

「三天!」林雪莉驚叫,「你現在在哪里?」

「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我有要事跟你談!」她急急地回道。「你到街角的早餐店等我,我馬上過去。」

「雪莉——」

「現在什麼話都別說!」林雪莉打斷他的話。「我們見面再談。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哦!」

不等他回答,她立刻掛了電話,動作迅速的梳洗、換衣服,便飛也似地離開租屋處,朝著目的地飛奔而去。

開玩笑,從昨晚和吳克強吃完消夜後,她就有千百個問題要問谷鈺哲,要她再等上三天,那豈不是要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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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話說吧,看你急的。」谷鈺哲看著坐在對面、兀自喘氣的林雪莉笑道。

「我當然急了。」她覷了他一眼,立時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叫︰「喂,阿哲,你是不是失眠啊?你的黑眼圈看起來很像熊貓耶!」

比鈺哲搖頭苦笑,「昨晚那種情況下我怎麼睡得著,所以就干脆起來寫稿子,一夜都沒睡。」

「寫稿子?你快寫完了嗎?」她很有興趣地問道。

「怎麼,你不再懷疑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林雪莉沖著他甜甜一笑,「我當然不再懷疑。」

「那你的頭什麼時候要變成椅子啊?」他可沒忘記她曾發過的毒誓。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也記起自己的誓言,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別這樣嘛,谷氏集團的二少爺,留學英國的博士先生,以前算我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若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計較。」她諂媚地陪苦笑臉說。

比鈺哲吃了一驚,但他仍然裝傻。「你是不是沒睡醒還在說夢話啊,怎麼我一點也听不懂。」

「別裝蒜了,阿哲。所謂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林雪莉換上一臉的得意洋洋。「昨晚來找你的那位小姐就是你妹妹谷鈺薇,你還有個大哥叫谷鈺軒,也就是谷氏集團的總裁對不對?」

比鈺哲搖頭苦笑。

沒想到妹妹一出現,他的身分就曝光,早知道會這樣,那他之前就不該跟她透露自己住在烏來附近的一家咖啡屋里,不過,光憑這樣她就有辦法找上門,還真是個鬼靈精!

林雪莉見他一直不說話,就當他默認了,只是心中正得意時,谷鈺哲朝她潑來一桶冷水——

「你別得意,要不是有吳克強,我看你永遠只會當我是個流浪漢。」

她尷尬地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是吳克強跟我說的?」

「昨晚你跟吳克強去吃消夜,還說你們有事要談,你忘了?」

「你真聰明,這樣就猜出來了。」

「不過我很好奇,吳克強怎麼會識破我的身分?」谷鈺哲忍不住問出心里的疑問。

「那是因為吳克強家里經商,對你們谷家有一些認識。昨晚他從你妹妹口中听到你的姓名,原以為只是湊巧同名同姓,但隨後他想起曾在一個慈善酒會上見過你妹妹,所以他才知道你真正的身分。」

比鈺哲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那你昨晚說我慘了又是什麼意思?」

她困窘一笑,「那是我以為你妹妹是你外面的女朋友。」

「難怪你剛才在電話里突然對我說話這麼客氣,原來……」

林雪莉沒有說話,只是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

「不過,雪莉,我不喜歡你那個樣子。」

她皺起眉頭,「我也不喜歡啊,可是吳克強說你們家在商場上舉足輕重,又很有教養,叫我對你尊重一點、客氣一點。」

「你什麼時候這麼在乎吳克強的話了?」

這句話問得林雪莉漲紅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實話,你們昨晚做了什麼好事?」谷鈺哲追問。

「我們哪有做什麼好事,我們只是吃東西聊天,聊得很愉快,然後……然後一起兜兜風而已啊。」心虛之下,她說得吞吞吐吐。事實上,吳克強送她回家時,他說想追她,可她因為太過震驚,二話不說就沖回家了。

一想起這件事,她不禁又臉紅心跳,只是一抬眸,看見谷鈺哲探索中帶苦笑的神情,令她惱羞成怒,沒好氣的說︰「喂,你管我那麼多,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

比鈺哲眼神一黯,「你說得沒錯,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

「別太悲觀,你離開幾天也好,以退為進是個好辦法,這樣曉寒姊才會知道她在乎你的程度遠超過她自己的想像。不過,阿哲,你不會一去不回吧?」她有些憂心,一個人品、家世、學歷樣樣都好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委屈多久?

「不會的。」他的語氣十分堅定。「我已經愛她這麼多年了,絕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挫折就放棄她。」

林雪莉感動之余,察覺他話中的不對勁,「這麼多年?你們不是前陣子因為你救了琪琪才認識的嗎?」

听見她的疑問,谷鈺哲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只能無奈地全盤托出。

「救琪琪那是純屬意外,事實上,五年前我就曾見過她了,不過她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所以你為了接近曉寒姊,寧願隱瞞自己的身分,甘心在店里做個服務生?」

「沒錯。」連他自己都覺得這麼做有些傻。

「天啊!我真不知該罵你還是要佩服你?愛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她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不防想起吳克強那對深邃的眼眸,讓她又掠起一陣輕顫。

比鈺哲頗有同感地笑了,「你現在知道還不算太晚,還有回頭是岸的機會。」他好心地提醒她,不過,如果吳克強知道的話,一定會宰了他。

林雪莉臉上一紅,開口反擊道︰「要不要回頭我自己決定,用不著你費心,更何況我還沒有‘下海’呢。」

「是嗎?怎麼我卻覺得你好像快要滅頂了?」

「喂,別再把話題扯到我身上!」

「好、好。」谷鈺哲立刻投降,因為他還有求于她。「雪莉,我想麻煩你,在我離開的這幾天,請你多關照一下曉寒母女,我會跟你保持聯絡的。」

林雪莉忍不住傍他一個白眼,「這還要你說嗎?你沒來之前,我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他滿意的笑了,「還有,請你對曉寒透露我的旅費是跟你借的,否則她會懷疑或是擔心的。」

「沒問題,全包在我身上。」她拍著胸脯保證,然後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對了,阿哲,你和曉寒姊到底吵什麼?怎麼會嚴重到她叫你滾出她的生命?曉寒姊雖然有些多愁善感,但對人一向很溫和的。」

他搖頭苦笑,「她是有些多愁善感沒錯,但其他的都是她長久壓抑下的假象。曉寒根本大你沒幾歲,卻要擔負起教養孩子的重任,還要經營一家咖啡屋,她只能用假象來強化自己。事實上,她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都比別人來得強烈。」

「可是她會出現這些情緒上的變化都是因為你,只有你才有這個天大的本事。」林雪莉進一步的指出重點。「不過我覺得這樣對她很好,所以我支持你。」

「謝謝你,雪莉。我要麻煩你還有吳克強,千萬別在曉寒面前泄漏我真正的身分,否則搞不好她又要發飆了。」

林雪莉實在很難想像季曉寒發飆的模樣,但她還是應允了。「沒問題,吳克強那里我會跟他說,我也絕對會守口如瓶。」她不假思索地舉手發誓,但回頭一想,另一只手馬上在背後打了個叉,以防不測,她可不想將腦袋讓人當椅子坐!

「不過,我覺得你還是盡快跟曉寒姊說實話。人和人,尤其是情人之間有太多秘密總不是件好事。」她提醒他。

「我知道。」谷鈺哲嘆了一口氣。「但除非我能確定她愛我的程度足以抹去別人的影子,否則我是不會說出來的。萬一我向她坦白,她一生氣,又像今天一樣把我趕走了,那我怎麼辦?」

「怎麼辦?」她沒好氣地重述。「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麼愛曉寒姊,屆時你就會像今天一樣再接再厲,還問怎麼辦!」

比鈺哲深表贊同地笑了,「好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他邊說邊站起來,叫來的早餐一口也沒動。

「等等!你還沒說你為什麼和曉寒姊吵架。」

「情侶間還能吵什麼?」他避重就輕地反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交過男朋友。」

「那這個答案,以後吳克強會告訴你的。」他笑著掏出皮夾付帳。

「阿哲,你要我幫你請假,也該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我要怎麼跟曉寒姊說啊?」

比鈺哲回頭看著她,似神秘又似開玩笑地說︰「你就跟她說……我靈魂中的流浪因子又蠢蠢欲動了。」說完,他便跨上哈雷機車,像一陣風般絕塵而去。

哦,天!曉寒姊听到這句話一定會哭死的。林雪莉望著谷鈺哲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不禁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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