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先過招 第2章(2)

另一方面,修立行在江心玫的帶領下走進小吃店,心中不由得暗笑不已,呵,說什麼怕吃垮他,以小吃店的價位,讓他二十年不工作,坐吃山空後再來說吧!

認真說來,相較于「奇樂兄弟」,身為妹妹的江心玫實在太善良了,他敢打包票,今天若他說要請雙胞胎兄弟,他們兩人絕對會馬上把他拖到最貴的一家餐廳,不客氣的將菜單上標價最高的菜色全點一遍才甘心。

「修先生,你想吃什麼?這里的福州意面很不錯,排骨湯面也很好吃……」不知他暗自打趣的心思,江心玫笑咪咪的介紹著。

「那就排骨湯面吧!」對吃的並不怎麼挑嘴,修立行隨口應和道。

「那你還想吃些什麼?」畢竟付錢的是對方,她好歹也得問問人家。

搖搖頭,修立行非常的隨意。「這里你熟,你點就好。」

「那好吧!」咧嘴笑開懷,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江心玫立刻大聲點餐。「老板,那就一碗排骨湯面、一碗福州意面,要大碗的;另外來兩盤燙青菜,一份皮蛋豆腐、菜脯蛋、燙小卷、蛤蚓湯……還有,別忘了切一盤鹵味。」

點了一大串菜,餓肚子的女人終于滿足了,非常開心的和請客的「冤大頭」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排骨湯面和福州意面送到兩人面前,正當修立行低頭打算開吃時,眼前忽地被一層白霧籠罩,讓他不由得嘆口氣。「戴眼鏡的麻煩!」

對座的江心玫也發現了他的情況,當下立即笑了出來,並且誠心給予建議。

「干嘛不戴隱形眼鏡?」

「我有干眼癥,隱形眼鏡戴久了不舒服。」慢吞吞的取下鼻梁上的眼鏡,拿衛生紙擦拭干淨後,修立行也不戴了,直接收進胸前口袋,反正他近視不深,吃面時不戴也不會怎樣。

「你近視幾度?」好奇探問,江心玫邊吃東西邊閑聊。

「兩百多度。」喝了一口熱湯,修立行發現這家店的東西真的很不錯。

「幸好度數並不深,否則你拿下眼鏡,我們就真的『相對不相識』了。」忍不住打趣,江心玫驀地想起小時候的「單蠢」,當下很是歡快的分享了自己的蠢事。

「我小時候的願望就是希望自己能近視耶!」

聞言,修立行古怪的瞅了她一眼,一臉似笑非笑的。「那又不是什麼好事,你這麼想近視干嘛?」

真的近視戴眼鏡的人,才會了解那有多不便,就好比剛才那樣,只要吃面喝熱湯就會「起霧」,說有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哎呀!小時候天真單純不懂事,總覺得只要戴起眼鏡,看起來就會很聰明。」不甚在意的揮揮手,她也搞不懂自己小時候那種念頭是打哪來的,但就是突然有一天,這種想法突然出現在腦袋瓜里。

小表頭總是會有些蠢念頭,他不意外,修立行莞爾的搖搖頭,隨即又低頭吃起湯面。

不久,幾道小菜陸續送上桌,兩人邊吃邊聊,雖說修立行向來斯文有禮卻難親近,但當他想對人展現和善時,效果也是極驚人的。

所以在他有意的引導套問之下,江心玫愈來愈自在熟絡,甚至不一會兒便和他稱兄道弟起來,說說笑笑間,不知不覺便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一些破事兒全都掏出來曬在陽光下,就連兩個哥哥的一些糗事也在無意間被出賣,一頓飯可說是吃得賓主盡歡,其樂也融融。

而從這次的談話中,修立行了解到她不只是「奇樂兄弟」唯一的妹妹,也是江氏家族三代以來唯一一個出生的女娃兒。

據她所言,江家祖宅在宜蘭,是當地有名男丁旺盛的大家族,只是男孩子生多就不值錢了,別家盼望生個男孫盼得心癢癢,江家卻只要看見媳婦又生了個帶把的就哀聲嘆氣。

說起江家,祖輩三兄弟中,江心玫的爺爺排行老二,底下有四個兒子,至于大太爺則育有五子,三太爺更是連生六子,不死心想拚個女兒,結果第七個還是個男娃,從此死心放棄拚第八個。

第二代共十六個男丁從小在祖宅玩鬧長大,各自成家立業後,人人不拚生男拚生女,奈何也不知是受到注生娘娘的眷顱,還是被人給詛咒,十六個媳婦再怎麼努力就是拚不出一個女兒來。

直到江滿福的老婆懷了第三胎,醫生看過超音波後宣布她這回肚子里的是女嬰時,江家眾族人依舊滿心狐疑,畢竟大太爺的三媳婦也曾被醫生宣布過懷的是女兒,但生下來卻莫名其妙多了只大嘴鳥,害江家族人白高興一場,從此眾人認定,只要孩子還沒呱呱落地之前,是男是女隨時都會翻盤,做不得準的。

所以當江心玫在醫院出生的那一刻,確定沒有突然冒出來的大嘴鳥來壞事後,江滿福便激動得一通電話打回宜蘭老家,然後江家得女的消息便在一個小時內轟動全族,听說那晚宜蘭祖宅放了一整夜的鞭炮,三個「爺字輩」的挑燈夜戰,誓言要搞好不容易得來的女娃取蚌好听又好叫的名字,因為孫子輩的這一代剛好是「鑫」字輩,三個老人家思來想去覺得女孩子名字有鑫字太過剛硬,最後破例以其同音的「心」字代替,第三個字則以「玫」命之。

江心玫——江家人捧在手心的玫瑰,如此可歌可泣、意義非凡的名字就此拍板定案。

之後連續幾日,那些定居在台灣各地的堂兄弟們紛紛攜家帶眷,不約而同趕來探望這個「江家第一千金」,就盼能沾沾喜氣,看能不能也讓自己一舉得女,無奈後來幾年過去,江氏大家族又陸續添了幾個男孫,但是女娃卻恍如曇花一現,再也沒有動靜了。

如此的萬綠叢中一點紅,江心玫從小不僅備受三位「爺字輩」的絕對寵溺,更被江氏家族中的眾多男性成員捧在手心,平輩的偶爾還會打打鬧鬧,互相斗嘴,但只要她受到外面的男生欺負,兩個雙胞胎哥哥和眾多堂兄弟絕對是聯合起來把對方斗到從此只要听到姓江的都會害怕的躲在床底下。

也因為受到如此的「厚愛」,在江心玫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只要有男性表露出追求之意,不管對方住在哪里,不出兩日便會被開校散葉,分居在台灣各地的江家人從祖宗八代模個透徹。

身家清白的,頂多被玩笑捉弄,雖然那玩笑是大了些,但若能挺過,那就表示通過了考驗——無奈的是,至今尚未有人通過,幾乎都被整得灰頭土臉後就打退堂鼓,再也不敢看她一眼;至于身家不清白、品性不良的,在江心玫還沒對對方有印象,便被江家眾多男人給拖去墳地種了……啊,不是!是拖去墳地人煙渺茫之處進行三天三夜的「道德勸說」。

什麼?三天三夜?江家男人們都不用工作、讀書嗎?

哦——放心,江家男人多著呢!就算每個人輪流排班一個小時也綽綽有余了。

總之,江家捧在手心的玫瑰從小到大的戀愛史就只能用一個「慘」字來形容!

「你說說、你說說!這樣我還嫁得出去嗎?」忿忿的拍桌,江心玫血淚痛陳,滿心悲憤。「這樣誰還敢追我啊?我那兩個哥哥和堂兄弟們真的太麻煩了!」

包別說還要加上她爸爸、叔叔、伯伯、堂叔、堂伯,最後還有三位「爺字輩」啊。

已經吃完湯面的修立行取出眼鏡,慢條斯理的戴回鼻梁上,鏡片一閃,底下的眼眸瞧不真切,但好看的薄唇卻微微勾起,似有意若無意的微笑應和,「確實有點麻煩。」

不過這樣和樂的大家族……感覺還挺好的耶!

「是吧!是吧!」有人附和,江心玫更是來勁,恨恨的抗議叫道︰「他們那些男人,戀愛一個談過一個,卻讓我活到二十五歲都沒人敢追,這太不公平啦!」

倒不是說她多想談戀愛,但被迫無法談,與主動不想談,這中間有著地球到月球的距離,奇檬子也差很多。

聞言,修立行正想開口,忽地背脊一陣寒意上竄,讓他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怎麼了?」察覺到他的動作,江心玫好奇探問。

「我覺得背後有點涼。」推了一下眼鏡,修立行也不明白這莫名其妙的涼意是打哪來的,但卻敏銳感覺到那涼意還帶了一點殺氣。

有點涼?小吃店沒空調,熱得要命,怎麼會涼?

江心玫下意識抬頭往他背後看去,一入目就見有個黑熊般的男人正站在對面車廠門口,兩眼發出森森綠光直瞪而來,一副想沖過來又不敢的氣急敗壞樣。

好吧!她想她明白涼意是從哪來的了,事實上,如果目光能實體化,搞不好修立行背後己插了兩把亮晃晃的利刃了。

沮喪的幾乎想將頭磕在桌上,江心玫暗暗申吟一聲,眼看都吃得差不多了,她無奈的嘆氣宣布,「好了!我想我該回車廠去了,否則我怕你活不過今天。」

聞言,修立行揚起眉,直覺轉頭往後望去,就見一名年約六十幾歲的男人佇在車廠門口,不斷對江心玫揮舞雙手。

「那位是?」他想也許他猜得出對方的身分。

「我老爸!」咬著牙,江心玫悲憤萬分,只是吃個飯而已,而且還是在自家車廠對面的小吃店,這樣也不行嗎?

照這樣下去,想要有男人追大概得等到她視茫茫、發蒼蒼的時候了,不過到了那種年紀,大概也沒男人想追她了。

賓果!為自己的猜測正確而暗自喝采,修立行起身前去付帳的同時,嘴角禁不住輕輕翹起。「我想我相信你剛才說的那段『血淚史』了。」

听出他濃濃的調侃味,江心玫只能深深的嘆氣。「你只見識到冰山的一角而己,當我們家族聚集時,那才可怕!可以說,我周圍方圓五尺內,除了江家男人外,大概連公螞蟻都見不到吧!我開始在想也許我只能往蕾絲邊發展了。」

修立行被她自我解嘲的話逗得哈哈一笑,隨即想到什麼似的,他有些怔忡的感嘆,「我覺得令尊很好……」

「好?!」江心玫像是被什麼給噎到般,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好在哪?難道是好在誓死清除任何想接近我的男人嗎?」嗚……她真的不想視茫茫、發蒼蒼時,卻連個戀愛都沒談過啊!

見她一張臉苦得可以滴汁,修立行不禁輕笑起來。「令尊只是擔心你被男人騙了,他很愛你,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有這樣疼惜孩子、愛護孩子的父親,這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未察覺他語氣中隱隱透露出的艷羨,江心玫不好意思的笑了。「你這樣說也對啦!」她當然也很愛自己的老爸,只是有時難免會被他夸張的保護欲搞得很火大,忍不住抱怨個幾句。

聞言,修立行只是微微一笑,忽地開口要求,「不好意思,可以給我你的手機號碼嗎?你知道的,如果日後車子又出問題,我才知道要找誰求救。」

「可以啊!」大方笑應,江心玫沒察覺到他話中的漏洞,畢竟若他日後車子又出問題,可以直接打電話給車廠就行,要她的手機號碼根本就是存有私心。

很快的,她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他,隨即兩人走出小吃店,才穿過馬路走到車廠門口,就見江滿福一個箭步沖了上來,也不管修立行是客戶,先是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轉頭面向自家女兒時,瞬間換上「愛家、愛妻、愛女兒」的傻爸爸模樣,簡直比四川變臉還厲害。

「小玫,你沒吃中飯怎麼不早說?打個電話給老爸,老爸馬上送好吃的來給你啊!來來來,你剛吃飽不要急著上工,先到老爸的辦公室休息一下……」邊說邊急匆匆拉著女兒走,擺明不給她和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男人多一秒鐘的相處時間。

被拉著走的江心玫只能無奈的回頭,朝無辜被敵視卻依然嘴角含笑的男人揮手致意,直到視線和身影都被辦公室的門給隔絕。

呵……真好的父親,真有趣的一家,不過……

「就是有點麻煩哪……」幾不可聞的喃喃低語,修立行推了推眼鏡,微閃的鏡片遮掩了澄澈眸心隱隱透露出的狡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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