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雷焰想起來意時,是在他打算上色的時候。
那只……是的,只,單位已經變成了「只」,而不是兩個多小時前的那「截」木塊。
此時,那只讓他拿在手中的小長頸鹿已具形體,而且正如他自負所言的那般,比羅娜妲原先雕的貓不知好上多少倍,就只等他替它著上完色彩,那麼,一只做工精致、完全呈專業等級的長頸鹿將就此現世。
靠!
他這是在干嘛啊?
就是在他準備開口詢問顏料的時候,讓雷焰想起現實。
其實也不是他自己想起來的,而是看見羅娜妲,那個處在大門邊上、滿放著高麗菜的平台旁,笑吟吟陪著客人挑選著高麗菜的羅娜妲。
包正確一點來說,是看見羅娜妲,看見那些讓他皺眉的高麗菜,是看見了高麗菜堆上頭的牆壁所貼的那張小宣傳照……一張被放大A4輸出、看起來奇蠢無比的蠢鏡頭、蠢畫面,才讓他整個人清醒,回過神來,想到他此行的來意。
也是在想起來的時候才讓他省悟到,他該是來理論、該是來索物、該是來罵人的,怎麼會在這里就雕起木雕了?
瞪著手中的原木色的長頸鹿,平靜許久的俊顏馬上染上風雨欲來的不爽神色。
不是因為他浪費了時間,而是因為,據說要用來宣傳高麗菜的蠢照片,竟然就大大方方的粘貼在大門邊的牆上,只要一出門、或者是走到那一區的生鮮青菜區,就一定能看到他抱著高麗菜熟睡的蠢樣子……
不行!他要立即!當下!馬上的對羅娜妲這個沒神經的女人痛罵……不!他不罵女人,是曉以大義,他要對她曉以大義!
他要讓她知道,在他本人同意之前,她絕對!絕對!絕對!不可以擅自把他的照片公開示眾。
那是觸犯到他的隱私、肖像權,簡而言之,那是違法的!
窩在角落邊雕刻的高大身子猛地站趣,但沒能讓他來得及邁出腳步……
「叔叔;叔叔!」肉嘟嘟的小身子搖搖擺擺的晃了過來。
小人兒會晃得那麼厲害,全因為懷中抱著一個分量不小的工具盒,那危險的模樣當場讓雷焰停下腳步,快手快腳的接過他懷中的工具箱。
「顏色,涂顏色。」小小的人兒顯得很興奮,連聲催促著。
很不想潑他冷水,可是,雷焰這時有更重要的工作,就算不罵人,也得先扯下那張蠢照片才行。
但事與願違……
「giraffe,叔叔畫giraffe。」軟軟甜甜的童音,初生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直勾勾的看著他,毫不保留的閃耀著期待的光芒。
那是會戳刺人善良神經的美麗光芒,是孩童用來對付成年人的神兵利器,堪稱萬人難敵的神功。
練此神功者,毋需身高限制、沒有體能設限,甚至該挑明了說,愈小的是愈好,最好是牙都沒長齊的小毛頭的專用御人之術。
雖然說,此神功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殺傷力,但僅僅只是一個天真的、充滿熱切的眼神,特別是再加上一個大大的、不帶任何心眼的純真笑容,就能讓一個大人束手投降、俯首稱臣,堪稱「兒童限定,制伏成年人」嬰孩制敵術之三大絕招之一。
「漂漂,要好漂漂的giraffe。」軟軟甜甜的童音叮囑著,歡天喜地的語氣,毫無心機、純潔稚氣的大大笑容。
看得出米米將此絕招練得爐火純青,面對這份高深強大的功力,這時的雷焰,在他面前的雷焰……只有稍具良知的人都沒辦法抗拒,更何況是雷焰這樣的熱血青年?
即使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也一樣,只能莫名的敗下陣來。
悶聲不吭的坐回原位,雷焰臭著臉打開放滿顏彩的工具箱,決定趕緊把顏色涂一涂了事。
真是,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不知為何,今日從一開店,就一直有客人上門,不管是觀光客還是村里要買菜的人,一直就絡繹不絕。
已經忙了一早上的羅娜妲笑咪咪的送走最後一個客人,看看時間,都過了準備午餐的時間,匆匆忙忙就要趕著去做飯。
回頭,正要交代米米,卻看見一大一小湊在一起,聚精會神的正在忙著。
應該要更正一下,其實還有一個客人,也是今天第一個上門的人。
困擾的撓撓鼻頭,實話說,對于雷焰,她是驚訝的。
那種驚訝,不單是指初見面時,他那副看起來挺唬人的壞人形象,也不是指後來知情,知道他是鳳兒的叔叔時的小小意外。
讓她驚訝的,是早上他進門時表現出的孩子氣。
是的,孩子氣,她怎麼想,都覺得那種賭一口氣的行為只能稱之為孩子氣。
就為了要證明他能做出比她更優秀的作品,他一個人窩在角落磨了兩個多小時還沒有放棄的打算。
對此,她真的意外極了,完全沒想到在那樣近乎凶神惡煞的外表下,竟會是這樣直接又單純的心性,兩極化得讓她想笑。
就像現在,他聚精會神的拿著小刷子在上色,專注的模樣,還真有那麼一代大師的架式,就連小米米也看得著迷。
看著那小小人兒專注認真又興匆匆的小模樣,羅娜妲水柔柔的目光轉為慈愛,烏溜溜的眼兒眨巴眨巴的閃了幾下,粉潤潤的唇瓣忍不住彎成甜甜的微笑。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她直覺不想破壞那種寧靜諧和的氣氛,因此徑自關上門,掛上休息的牌子,然後就到廚房去張羅午餐。
直到她出來,那一大一小還在原地,就連姿勢也沒什麼變,準備叫人吃飯的她湊了過去,也因此看見那只近乎成品的小長頸鹿。
「哇!」忍不住驚呼,是真的吃驚,「你雕得好漂亮!」
「漂漂,叔叔做的giraffe好漂漂。」一看見心愛的姑姑,米米咧著歡喜的笑容,開開心心的宣布。
「是啊!真的做得很好呢!苞大師傅做的一樣好。」
「棒,叔叔好棒。」
將姑佷倆一搭一唱的贊美盡收耳底,雷焰心中得意,但酷酷的臉偏要裝出一副沒什麼的表情,用無所謂的表情畫下最後一處的斑紋。
「你怎麼會這麼厲害啊?」羅娜妲好奇的直問,驚嘆之色全然不掩。
「沒什麼。」放下彩筆,心中得意的雷焰仍是裝著沒什麼了不起的酷樣道︰「只是隨便做做而已。」
「給米米,giraffe給米米。」小家伙興匆匆的要佔為己有。
「不行。」羅娜妲軟軟的制止,「那是雷叔叔要送鳳兒的。」
冷水當頭澆下,小娃兒興奮的小臉蛋垮了下來。
「又沒什麼,他要就給他。」在反應過來前,雷焰已經說了,「鳳兒的那份,我另外再雕一個就是了。」
「叔叔!」熱情呼喊,那雙圓滾滾的大眼楮里滿溢著雷焰不明白的激情。
是怎樣?
現在是怎樣了?
雷焰一頭霧水,但看著一旁羅娜妲同樣感動的、仿佛要泛著淚光的表情,突然想起他們姑佷倆常上演的劇碼……
懊不會是想要他抱吧?
雷焰如是猜想,但還來不及讓他想清楚、確認答案,猛地一道玻璃碎裂聲響起,大門上的玻璃窗被石頭砸破;緊接著下一瞬間,塞著布條的玻璃瓶被丟了進來,隨著另一道破碎聲,揚起一陣熊熊火海。
汽油彈?!
雷焰很快省悟到現實,即使它壓根就超現實。
「有沒其它的出口?」抓住急急要沖上去的羅娜妲,他問。
米米驚懼的嗚咽聲揚起,羅娜妲救火的沖勢被絆了下來,她急急抱起小人兒,回答他,「沒有。」
那也無妨,因為,還有窗戶可以逃生。
雷焰當機立斷,要他們爬窗出去。
「不行!先救火。」羅娜妲心系生財器具,這家店可是她的一切。
「妳少白痴了,你們兩個在這里礙手礙腳,要怎麼救?先出去!」雷焰下令,絕對以生命安全為第一優先考量。
「……」想反駁他,但他此刻的氣勢驚人,再加上濃煙開始竄超,她擔心米米,只得順從的抱著米米從窗戶爬了出去。
獨自留下的雷焰,開始經歷他生平第一次的打火經驗……
大火撲滅,雖沒釀成巨災,可燻成烏黑一片的善後工作,光是看就讓人覺得吃力。
「哇!」嘖嘖有聲的看著災後現場,元官熹不改其作亂的本性,無限感慨的開口,「我說焰啊!拍照的事是我不對,娜妲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拿來使用也許欠了幾分的尊重,但不管再怎樣生氣,你也不能放火燒人家的房子啊!」
唯恐天下不亂的話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包含那個正在做筆錄的刑警。
「你欠揍是不是?」因為救火而一身狼狽的雷焰直接一拳敲了下去。
「不是不是,火不是雷先生放的,元官你不要誤會他。」羅娜妲抱著小娃兒,急急為滅火恩人澄清。
「開玩笑,我只是開開玩笑嘛!」捂著發疼的腦門,元官熹覺得好無辜。
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只讓雷焰更火大,「你閉嘴,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但你確實是有動機啊!」元官熹很不怕死的做出「公正」的分析,「因為你不滿意照片被流傳出去,在這里磨了那麼久還想不到辦法討回照片,一氣起來,直接一把火燒掉……看,這不就是動機了嗎?」
做筆錄的刑警立刻把目光集中在雷焰身上,就連羅娜妲也懷疑的看著他。
「看什麼看?」雷焰火大無比,「特別是妳!妳那什麼懷疑的眼神啊?汽油彈是從外面丟進來,這是妳親眼看見的,我那時就在妳旁邊,這白痴的推理完全不能成立,妳還听他的話啊?」
「對喔!」差點誤信讒言的羅娜妲猛然回過神來,趕緊代為澄清道︰「警察先生,那時他跟我在屋子里,確實不可能是他啦!」
「但是他可以買通人下手啊!」果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元官熹再次發揮他「驚人」的推理能力,「從他離開雷園後也好幾個小時了,雖然案發時他是在現場,但也有可能故布疑陣,是他早先就買通歹徒行凶,時間一到就丟汽油彈。」
再一次的,做筆錄的刑警看向雷焰,連羅娜妲也跟著又懷疑的看著他。
「我一直就待在這間店里面,是要跟鬼接洽嗎?」雷焰惡狠狠的瞪向他的目擊證人,「妳這女人給我差不多一點!我待在妳店里,妳明明就是親眼看見的,再不濟,妳抱的那個小表也是證人,元官滿嘴的屁話,妳竟然信他?妳搞什麼啊?」
被他這一罵,羅娜妲滿心的抱歉,直覺道︰「對不起。」
「娜妲……」
「你閉嘴!」雷焰吼住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元官,你不要測試我的耐性跟容忍度,你的親戚關系只針對凜,別以為我會一樣的買帳,我也不是行韜,我對你的耐性跟容忍度一向有限,別以為我會跟行韜一樣,任你無法無天的胡鬧下去。」
「好啦好啦~~我不玩就是了。」知道他真被徹底惹毛,元官熹只得鳴金息兵,不敢再胡鬧。
一听他的話,正在做筆錄的刑警忍不住開口抱怨,「這位先生,我們正在進行筆錄的偵訊工作,請你不要隨便開玩笑好下好?」
「是啊!」被雷焰瞪得心虛,羅娜妲趕緊嚴正聲明,「你不要亂開玩笑了啦!雷先生他很好心的幫我滅火,你這樣開他玩笑,會傷他的心,這樣不好。」
被這樣一搭一唱的數落,急急趕來的元官熹扁扁嘴,清俊的面容上滿是無趣,只能嘟囔著保證,「好啦好啦!我閉嘴,不鬧就是了。」
一臉哀怨的拿出手機,本以為可以湊熱鬧的人感到無趣,只能躲到角落去跟雷行韜報告最新狀況。
做筆錄做到一半的刑警們也繼續他們的詢問,雷焰也是事件的目擊證人,因而也一並被問話。
直到做完筆錄,以飆車族肇事做為結案的警員跟一干表示關心的鄰居們離去,羅娜妲才有空閑面對她滿面瘡痍的家園。
由于店中的產品多為木制或織制品,被及時撲滅的大火雖沒造成結構上的損害,但光是營業用的商品就燒掉了七、八成,一屋子的牆壁黑得讓人看了就想皺眉。
「嗚嗚……」小米米嗚嗚抽咽起來,可憐的孩子,只怕讓這把火給嚇壞了。
「別怕,米米乖,已經沒事了,姑姑在這里。」羅娜妲心疼極了,抱著懷中的小人兒,細聲安撫。
「giraffe……」稚氣嗓音帶著軟軟的哭聲,好可憐、好可憐的哭訴,「giraffe沒有、沒有了。」
般什麼?
一屋子亂七八糟,這小表只管那只在兵荒馬亂中、早不知去向的小東西?
雷焰沒來由覺得火大,在羅娜妲軟言安慰之前斥了一聲,「閉嘴!」
嚴厲的態度壓下那嗡嗡響的軟軟哭音,也堵住羅娜妲未出口的安慰話語,雷焰開口就是罵,「哭什麼?你是男孩子,以後要做男子漢大丈夫的男孩子,又不是只會嗚嗚哭的女女圭女圭,看看你的樣子,你丟不丟臉?」
賴在羅娜妲懷中的小小人兒咬著唇,含著眼淚的小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還不下來?」完全是斯巴達教育的口吻,再加一點點的不耐煩,訓道︰「你那麼大了,從剛剛就一直要人抱,都沒想過你姑姑的手會受不了嗎?」
羅娜妲想說點什麼,但雷焰不給她機會。
「妳閉嘴!」開罵,毫不留情面,「做人家的姑姑,要寵孩子也有個限度,天天上演苦兒流浪記是怎樣?不是抱就是親,一開口就是細聲細氣的你好棒,好好的一個男孩子都讓妳教成了娘娘腔,妳是沒有感覺嗎?」
羅娜妲被罵得啞口無言,很認真的在想著,有嗎?她有嗎?
「還不下來?」雷焰第二度的開口,目光直指那小小的人兒。
那樣的氣勢,小小的娃兒應該要怕得不敢面對,但羅娜妲懷中的小人兒被罵完後,小小的手臂輕推著她,示意要下地自己站著。
還搞不清狀況,但羅娜妲順他的意願,彎身放下他。
小小人兒乖順的自己站好,還抬起小小手臂,胡亂的擦去眼淚,一副很自立自強的小模樣。
「這樣不是很好嗎?」雷焰見他受教,語氣當場和緩許多,「你是男孩子,要懂事一點,多體貼姑姑一點,別老讓人抱著……」
「听到沒?你听到沒?這種話竟然是從焰的嘴巴里講出來?」一旁有噪音嗡嗡響,無限吃驚的語氣,「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楮跟耳朵……」
咬牙,雷焰假裝沒听到,朝眼前的小小人兒說道︰「giraffe不見了沒關系,等這里收拾好,叔叔有空時再做一個給你,你乖乖的……」
「噢~~我要哭了,我真是要哭了……」實況轉播依舊持續著,還配合著舞台劇的夸張口吻,「我作夢也沒想到,焰的嘴里也能吐出人話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元官!」大喝一聲,雷焰火大到了極點,「你又是在廢話什麼?」
「沒什麼啊!」正在實況轉播的元官熹一臉無辜,「行韜他听你幫忙救火,擔心你有事,我正在跟他講話,要他不用擔心。」
在意識過來之前,雷焰已經揪住他的臉,一頰一邊,很用力的揪住了他的臉。
「以按麻?」被突然揪個正著,元官熹嗚嗚直叫,但沒人听懂他在說什麼。
「我很好奇,你臉皮能厚到怎樣的地步?」獰笑,壓根不想放手。
「拗……」繼續嗚嗚叫,求救著。
「叫行韜也沒用。」死揪著他白淨的面頰不放,雷焰跟他耗上了,「當著我的面,你都能講得天花亂墜了,我倒要看看,你這臉皮是厚到怎樣的程度?」
輕笑聲透過行動電話傳來,電話那頭的人是元官熹唯一的救星。
反正比蠻力是不可能贏過雷焰,元官熹當機立斷,把手里的電話往他耳邊放。
「拗……壞秀偶……」嗚嗚大喊,趕緊求救。
電話那頭的人知他甚深,仿佛看見了現場情況,果真開口勸道︰「別玩他了。」
「你不知道,這小子就是欠扁。」雷焰的口氣很壞。
「他只是貪玩,沒什麼惡意。」
「沒什麼惡意就夠氣死人了,真要作怪,只怕不翻天了?」輕哼,瞪了那一臉可憐相的人。
「先別忙著捉弄他,我有事跟你說。」醇厚的嗓音帶著些嚴肅。
隨著電話那頭的發話,沒幾句話的時間,雷焰松了手。
直接接過元官熹手中的電話,他仔細的听,表情轉為凝重。
「啊!」打算進來送名產的童董嚇了一大跳,沒料到會看見一屋子的烏黑跟凌亂。
「米米!」尾隨在她身側的小女孩熱情的呼喊。
「鳳鳳!」米米眼前一亮,響應同樣的熱情。
「小心別絆倒。」一旁十來歲的清秀男孩攔下小女孩火車頭一樣的沖勢。
「你們怎麼回來啦?」元官熹看見他們一行人,大感意外。
「凜的弟弟難得來玩,他這樣避不見面還刻意跑出去,我覺得不太好,所以……」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即使雷冬凜可以不顧常情與情面,但童董卻無法認同,代他顧著基本的人情義理。
包何況,她一直就希望雷冬凜能慢慢的改變,改變他的孤僻作風,希望他能走出他畏懼與人親近的心結。
這會兒難得有他的兄弟要來住,即使是同父異母,但總也是血脈同胞,她希望能藉由手足的互動,讓他習慣與人的互動。
她想了許多,因此說好說歹,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勸回來,回程的路上經過娜妲的店,原想進來送送土產,卻沒想到會看見這種災後現場的畫面。
「這里是發生什麼事了?」因為小米米的關系,童董與娜妲的私交甚篤,看見這樣亂七八糟的樣子,不擔心才怪。
雷焰陰郁的掛上電話,正好看著他異母兄長雷冬凜尾隨在後的進門。
兩兄弟打了個照面,表情都沒變,一個冷漠得像沒看見對方,一個則是維持片刻前的陰郁。
羅娜妲好奇的打量這只能稱之為奇妙的兄弟會面景象︰而童董,雖然同樣不解,可是更憂心眼前的混亂。
「娜妲,怎麼回事?」
「有飆車族,他們丟汽油彈,幸好有雷先生在,他及時撲滅火勢,里面跟樓上都沒燒到。」羅娜妲給了既簡潔又確實的答案。
「飆車族?」雷冬凜瞇起眼。
「這里有飆車族?」童董感到不可思議。
「可能是順路經過,臨時想到要鬧事……」
「不是飆車族。」雷焰開口,推翻她的認定,也是剛剛離去的警察做下的結論。
「娜妲,妳跟人結仇了嗎?」童董先天下之憂而憂。
「我?」烏溜溜的大眼楮眨了兩下,似乎很認真在回想這個問題。
「不是她。」雷焰的表情更沉了。
童董看向他,雖然平常在網絡通訊時見過,但這時這刻,他們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方。
「他就是焰,雷焰,凜的二弟。「元官熹很好心的為童董做介紹。
雷冬凜沒讓童董有害羞或寒喧的機會,冷聲問︰「你剛剛的意思是?」
「是我。」雷焰如是說道︰「這些人,是針對我而來的。」